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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她而言,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属下!”蔺宇涵凝视着眼前的桃林,目光不着痕迹地闪动了一下,“一个普通的属下不会这样清楚她喜欢什么,更不会因为她的一句话煞费苦心去做如此的安排!”
被道破心事的白天武不由得胸口一堵,郁郁地道:“那又如何?即使身处我为她种下的桃林之中,她心里想的仍然是你!她说过要陪我来这里练剑,可直到现在……”话至此处,他忽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黯然住口。
蔺宇涵有些意外地怔了怔,那句“她心里想的仍然是你”让他的心好一阵狂跳,但此时,他无暇细思清秋的想法,稍一定神便就着对方的话头道:“秋妹向来言而有信,她说会来,就一定会来的。只是……眼下那么多大事压在她身上,又没有人肯为她分忧,她纵然有心,又岂有闲暇顾及此事?”
“你的意思是……”片刻的心酸过后,白天武察觉到了他的话里有话。
“目前的情况,想来你也清楚!”蔺宇涵沉声道,“我爹迟早会找到这里,一场冲突恐怕难以避免。秋妹要替自己的父亲讨回公道,又要保护仙宫所有的人,她的压力很大。当然,我有责任尽力阻止我爹为恶,可她更需要大家的支持,其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就是你。”
他叹了口气,续道:“我听说,最近,你们之间产生了一些隔阂,为此她一直心神不宁,没有办法专心钻研武功,更没有心情和大家商议布防的事。大敌当前之际,一宫之主状态如此欠佳,这恐非仙宫之福……”
“我明白了!”无须他再多说,白天武便已心领神会,“你放心,回头我就去找她!”
“那就……好……”心神骤松之下,蔺宇涵强打起的精神顿时散去,不由得身子一软险些跌倒,幸亏白天武及时伸手扶住了他。他努力提气站稳,感激地冲对方笑了笑。
“我以前一直很讨厌你,甚至把你当作生平最大的敌人,可现在……”白天武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不得不承认,我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不待对方作出任何回应,他又语气一转道:“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实话对你说了吧,我的确很喜欢宫主,这三年来我几乎为她付出了全部的心力,所以……即使你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牢不可破,我也不会轻易放弃的,这一点并不会因为我对你的欣赏而有所改变!”
蔺宇涵眼底异彩一闪,旋即正色道:“多谢白护法对我坦诚相见。那么,我也不妨告诉你,自打懂得男女之情开始,我心中便只有秋妹一人,自是更无放弃的道理。”
“如此看来,我们在某种程度上……仍可算是敌人?”白天武凛然凝眸。
“可以这么说!”蔺宇涵绽开了一抹深邃的笑容,“不过……君子相争,理应各尽所能,坦然面对胜负,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该给她造成困扰,你说是不是?”
白天武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这一刻,两人默默无言地凝视着对方,一种奇异的感觉在他们胸臆间暗暗涌动起来。
山雨欲来(一)
苍茫的夜色下,一个身着灰衣的伟岸男子在乱石间负手而立。随着寒风的呼啸而过,他身上的灰绸长衫如浓云般翻卷飘动,一头未加束结的长发随之狂乱起舞,为那昂然的背影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忽然,四周响起了几声似断似续的奇异呼哨声。片刻后,青、黄、红、白四道人影如鬼魅般分从各处飘来,聚集到灰衣男子身后。停下脚步的他们,才显出了身穿各色劲装,头戴同色面具的身形。
“天冥使、地冥使、日冥使、月冥使参见主人!”
粗细高低不一的语声中,四人齐齐倒身下拜,惟有那自称月冥使之人身影尤显纤细,显然是个女子。
灰衣男子没有回头,只是微一颔首道:”很好,我一发出信号,你们就赶到了,总算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那自称天冥使之人似是众人之首,闻言立即拱手过额答道:“若无主人的照护,我等早成地下亡魂。如今主人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属下们自是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好!”灰衣男子满意地轻笑了一声,“眼下,我就有桩大事要你们协助。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们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让你们重回人间,随心所欲地过你们的日子!”
四冥使互望一眼,齐声答道:“多谢主人。请主人吩咐!”
灰衣男子挥手示意四人起身,随即把他们召到身边,低声和他们展开了一番秘议……
* * * * *
“咳咳……”
深夜,无极门人聚居的寝院内响起了一连串压抑的咳嗽声,传出声音的是位于南面第二排的姚枫的卧室。
自从去向蔺长春坦白了放走陶晟之事,经历了一场险死还生的风波以后,姚枫就病倒了,一连数日怎么吃药也不见好。
按说像他这样的习武之人是不容易生病的,即使病了,好起来应该也很快,可他得却的是最难治愈的心病。
由于无法摆脱心中的矛盾与愧疚,他下意识地折磨着自己,明明病得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却愣是不肯让人服侍,每天非要硬撑着自己打理饮食起居,在病中如此劳心劳力,自然是想好也难了。
今晚,他本是服完了药睡下的,但先前出去拿药时受了些风,这会儿身上非但没觉得轻松些,反而愈加的酸痛沉重起来。纠缠了他许久的咳嗽也跟着起哄,一阵紧似一阵地发作,他怕吵着别人,努力想控制住咳出的音量,可越忍越是难受,搅得自己大半夜都无法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咳得胸口都已开始发疼的姚枫终于忍耐不住地爬了起来,想要下床喝上几口水润润嗓子,谁知他身子太虚,刚下地双腿便是一软,顿时力不从心地往地上坐去。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蔺长春端着个煎药用的小锅出现在门口。发现姚枫险些摔倒,他脸色一变,人随之电射而出,赶在姚枫身躯着地之前飞掠过去一把揽住了他。
挟着那么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大男人,他不过用一只手就轻轻松松解决了,另一只手里端着的药锅兀自四平八稳,连半滴汤水也没有溅出来。
放下手里的药锅,又半扶半抱地把姚枫架上床,他摇了摇头,一脸心痛地微责道:“五师弟,你这是何苦?就算跟我赌气,也犯不着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
讷讷地翕动着干枯的唇瓣,姚枫半晌说不出话来。在发生了那次的不快之后,他实在想不到蔺长春竟会以这般和颜悦色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对方那溢于言表的关切之情让他又是惭愧又是惶恐,,一时间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见他如此,蔺长春的眼中渐浮起了深深的悲色。
“五师弟,我承认,这些日子我脾气很坏,对你,对晟儿都有些过分了!可你想想,你的徒弟受了点委屈,你就无法忍受了,我的亲生儿子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这心里……那是什么滋味?你就不要跟我一般见识了成吗?”
看着姚枫微微动容的面庞,他稍稍一顿,又黯然苦笑道:“你该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要坐稳这个武林至尊的宝座,有些事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我这么拼命,甚至是不择手段地经营这一切,还不是为了能和你共享荣华?如果连你都不认同我,那我就算拥有整个江湖,甚至是整个天下,又有什么意思?”
一声满载着疲惫与无奈的长叹之后,他合了合眸,似是酝酿着什么重大的决定,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神情已是一派的决然。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那我就不干了!什么武林盟主,什么天下第一,全都见鬼去吧!他们要来揭我的底,要我的命,也都随他去了……”轻拍着姚枫的肩膀,他沉声道,“这辈子,我蔺长春什么都可以不要,唯一不能失去的,就是你这个兄弟!”
“大师兄?”惊愕地望住壮士断腕般一脸悲壮之色的蔺长春,姚枫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瞬间的失神后,他挣扎着翻身下床,踉跄跪倒在蔺长春面前放声痛哭起来:“大师兄,你别说了,别再说了!你这是要愧死我呀……求求你,千万不要因为我生出这种英雄气短的念头来,这辈子,姚枫跟你走到底了,要是再有半点动摇,我他妈的就是畜生……”
“哎,行了行了,你能体谅我的苦处就好,说这么重的话干吗?”
蔺长春赶紧生拉硬拽地把他扶了起来。好一阵安慰劝说之后,姚枫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渐渐收住了泪水。
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蔺长春回身端过桌上的药展颜道:“咱们兄弟之间的心结总算是解开了,现在,你也该好好照顾一下自己的身子,别再让我担心了吧?我听你夜里咳得厉害,就给你熬了些药。来,快喝了它,喝完了好好睡他一觉,包你明天神清气爽,百病全消!”
“有劳大师兄了!”
看着姚枫感激涕零地把药接过去,顺从地一口一口喝起来,蔺长春不禁满意地眯起了眼睛。目光一闪间,他的唇角微微扬起,眸底悄然掠过了一丝计谋得逞的畅快之色……
* * * * *
自从那日在桃林中与蔺宇涵互相坦承心事之后,白天武就不再回避清秋,甚至主动去找她商谈应对之策,其态度落落大方,完全不像发生过任何尴尬之事的样子。未几,自觉职责有亏的莫红绡也加入了他们,诸事都以最快的速度步入了正轨。
他们两人的转变让清秋惊喜万分,同时也百思不得其解,但她一来怕破坏了难得的和谐气氛,二来身上担子很重,根本没有心力去刨很问底,所以也就顺其自然,不去追究到底是什么原因了。
看到清秋心情渐佳,终于得以专心修习《易天心经》,蔺宇涵不禁暗自欣慰。他也不说破其中原因,身体稍适之后,便和她一起钻研心经中的疑难之处。
在他的帮助下,清秋进境神速,而他自己也从中得益不少,只是他恪守门规,并没有刻意去练心经上的武功,对于清秋自己的参悟,只要她不提,他也绝口不问。
其间,率部前去营救逍遥子的钟笑离传来书信一封,言道事情正在顺利进行之中,如无意外,近期便可成功返回。
仙宫属众都为他们的宫主即将沉冤得雪而欢欣鼓舞,惟独蔺宇涵在为心上人高兴的同时,也免不了为父亲的命运担忧,更为自己对父亲的“背叛”和“出卖”而深深内疚,其心情之复杂实难一言蔽之。
山雨欲来(二)
这天上午,清秋照例去与众属下议事,独坐无事之下,已可行走无碍的蔺宇涵便起身出门,到园子里散心。
出云谷的景色本就雅致,仙宫建成之后,内部园林更是经过精心布置,其清幽深邃尤以清秋所居的静心园为最。他现在所住的客寓畅心园则仅次于静心园,还稍稍在两大护法的住所无欲居和无邪居之上。
漫步于石丛竹林之间,耳听鸟啼声声,眼观彩蝶翩翩,他的心中的烦忧不由得大为疏解,只觉此处果不愧这“畅心”之说。
“蔺公子!”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呼唤,蔺宇涵闻声回头,只见小翠正夹着件袍子快步向他走来。
“蔺公子,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出来了?万一有什么不适或是体力不支,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她微嗔地瞪着他。
“我已经好多了,出来走走没什么的!”蔺宇涵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心弦却无端地一紧。
“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小翠老大不高兴地皱了皱鼻子,“上次你非要自己去找白护法,结果呢?回来以后,伤口又疼了好几天,还不许我告诉任何人!你这人,对谁都好,就是太不知道爱惜自己!”
说着,她急步凑上前来,抖开手中的长衫道:“要走走,也多得加件衣裳啊。外面风大,你身子还虚,小心着凉!”
“谢谢你,我自己来!”蔺宇涵面颊微烫地伸出手去,可她却固执地攥紧了衣服,不由分说地帮他披在了身上。
“好了,我不打扰你了。记得别走太久,一会儿,我把午饭送到你房里啊!”嫣然一瞥中,小翠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回身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去了。
看着她欢然远去的背影,蔺宇涵的心头不禁掠了一丝隐隐的不安。
自从那日的风波之后,她就对他格外的好,一开始,他还以为这纯粹是她心怀歉疚之故,也没有多想,可后来,身为过来人的敏感让他渐渐察觉到这小姑娘的心思似乎并不单纯,一种不寻常的情感正在她心底不受控制地滋长起来。
他屡次想要劝劝她,让她打消这不可能有结果的念头,但对方没有明确表态,他也不好开口,只能尽量跟她保持距离。不过现在看来,有些事情,恐怕不是他想躲就能躲得了的。
沉重的一叹中,他刚刚获得的一点轻松感又告消失,心房再度被烦恼包围。
* * * * *
幽暗的烛火下,一个面具遮颜的白衫女子在地底石室中盘膝而坐,眼观鼻,鼻观心地凝神打坐,随着头顶冒出的丝丝白气,她原本洁白如玉的手掌上泛起了一片片忽黄忽绿的光泽,丝丝缕缕地蔓延到修长尖细的指甲梢,显得诡异非常。
“芊芊,水芊芊……”
忽然,石室门口响起了一个醉醺醺的声音,白衫女子似是极为厌恶地甩了甩头,欲待不理,可外面那人却越喊越大声,甚至还“砰砰”地捶起门来。她的心绪完全被搅乱,再也无法心无旁骛地打坐练功。叹了口气,她只得无可奈何地起身上前拉开了石门。
“芊芊!”一个全身黄衣的中年男子跌跌撞撞地扑了进来,满嘴酒气地“嘿嘿”笑着,伸手便向这名叫水芊芊的白衫女子腰间揽去。
“二哥!”水芊芊身形一闪躲开了他的手,蹙眉愠道,“你喝醉了,还是赶快去醒醒酒吧。要是大哥回来看见了……”
“少跟我提牟中岳那厮!”黄衣男子大着舌头摆手道,“他不就是比我欧阳珞早入教一年吗?妈的,冥王教都没了三年了,还见天颐指气使的,他以为他是谁啊?也就是你跟老三才当他是回事……”
“二哥,你也知道冥王教已经亡了,我们四冥使都成了见不得光的人,又被姓蔺的操纵着,朝不保夕,亏你还有心情如此纵情声色!”水芊芊与那自称欧阳珞的男子保持着数步之遥,语声冷冽如冰。有着近十年的相处,他肚子里有多少弯弯肠子,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芊芊,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对我板着张冷若冰霜的臭脸?”
不以为然地盯着水芊芊,欧阳珞的眼中燃起了一星不安分的火焰:“想当年,我见到你第一眼时就被你给迷住了,可惜呀,那时你是冥王老儿的女人,我他妈的只能忍!可现在,冥王老儿都已经尸骨无存了,你还是拒我于千里之外!娘的,凭什么?“
颇为不忿地啐了一口,他又一脸邪笑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你这个小□,连抛下新婚丈夫,对一个大你二十多岁的老头投怀送抱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少跟我装什么冰清玉洁的圣女!”
“住口!”水芊芊脸色顿变,似恐惧又似恼怒地颤抖起来。
趁她乱了心神之际,欧阳珞飞步上前,一把扯下了她的面具。卸去了面具的水芊芊看来虽已有三十上下,但依旧是明眸皓齿,艳若桃李,加上那几分青涩少女所没有的成熟风韵,的确有着让男人为之癫狂的资本。
剧烈的喘息声中,欧阳珞疯狂地吻住了她鲜红的薄唇,双手同时粗鲁地撕开了她身上的素色纱衣,就在他企图进一步释放自己压抑已久的欲望时,却忽然间如遇鬼魅地惊呆了。
映入眼帘的那片酥胸上,竟赫然布满了横七竖八的疤痕,有坑坑洼洼的齿痕、深长交错的刀疤,更有斑斑点点似是香头所烫的痕迹,无数丑陋的疤痕交织成了一张诡异可怖的网,把她那身欺霜赛雪的肌肤原本应有的美感破坏殆尽,令人视之毛骨悚然,几欲作呕。
一瞬的失神后,水芊芊蓦然醒觉,当即掩住了身子尖叫出声,随即目眦欲裂地挥出柔荑,尖利如刀的长甲“唰”地掠过欧阳珞的面颊,划开了一道两寸多长的血口。
吃痛的厉吼声中,欧阳珞掩面踉跄后退。水芊芊俏颜含霜地冷睨着他,鲜红的血滴顺着她晶莹剔透的玉甲流淌而下,缓慢、无声地坠落在他脚边,半若警告,半若嘲讽。
“你……你竟敢对我这样?”欧阳珞恼羞成怒地咆哮起来,“贱人,别忘了,你这条小命是谁救的!”
“正因为你曾经救过我的命,所以,我的玉甲刀划破的才是你的脸,而不是你的喉咙!” 水芊芊咬牙冷笑,“为了这个救命之恩,我已经忍你太久了。不过我警告你,以后,我不会再忍了,你要是敢再碰我一下,我一定会告诉大哥,有胆的话你尽可以再试试!”
欧阳珞立时哑口无言。
尽管之前他嘴上说得狠,可心里还是很忌惮天冥使牟中岳的。牟中岳不仅武功凌驾于其他三使之上,手段的毒辣也是四人之首,以往在教中,除了冥王之外,牟中岳说东,就没有人敢说西。如今冥王教虽亡,他们也跟了新的主子,但直接掌控其他三使生死的还是牟中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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