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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白天武一颔首,果断地对钟笑离道,“现在宫主不在这里,我就做了这个主了。钟堂主,你精通阵法,本宫弟子就交由你指挥,全力协助各派迎敌!”
“属下遵命!”钟笑离一抱拳,迅速地转身履行他的职责去了。
率领那些蒙面怪人的正是昔日冥王教的四冥使——天冥使牟中岳、地冥使欧阳珞、日冥使蒙虎啸、月冥使水芊芊。
当年,冥王教因作恶多端遭到正派武林人士的围攻,那次行动时,无极门恰因逍遥子闭关潜修而没有参加,但心机深沉的蔺长春却私自前往,趁着冥王教与各派两败俱伤之机坐收了不少渔人之利,其中包括吞没了冥王留下的毒经和武功秘籍,并以同情者的姿态收服了死里逃生的四冥使。
这些年,隐藏起来的四冥使暗中为他训练了这支谙熟天地四方阵的奇兵,留待他征服各派,称霸武林之用。
钟笑离虽听说过天地四方阵,但真正的阵势也是生平从所未见,一时之间要破阵是不可能了,他只能凭平日的功底即时应变,和副堂主简平川一起指挥各堂弟子也分成四路用飞星阵阻敌,自己居于主位带阵。
交战数合之后,有一招,他与守北方的月冥使水芊芊擦身而过,这一瞬间,他禁不住心头一跳,前不久在栖凤坡曾有过的奇异的感觉再度深深攫住了他。更奇怪的是,他发现对方从面具背后透出的目光似也慌乱地闪烁了一下,还未与他交手便匆匆退避开去。
他抑制不住想一探究竟的冲动,心念电转之际,冷不防地纵身上前,挥出紫金短戟便向对方的面具划去。“喀喇”一响中,水芊芊的花容月貌顿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果然是你!”钟笑离如中雷击地一震,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水芊芊呆了呆,随即如遇鬼魅般尖叫出声,惊慌失措地掩面而逃。
“你还想逃到哪里去?给我把话说清楚!”刷白着脸怒吼了一声,钟笑离竟情绪失控地弃了自己所守的主位衔尾追去。
双方阵中突然各有一人弃守,所有人都怔住了。蔺长春反应奇快,当即身形如电地入阵补上水芊芊留下的空位,横了带阵的牟中岳一眼道:“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牟中岳领会了他的意思,阵法即刻发动,失了主帅的仙宫诸堂和各派群雄应付不及,阵脚顿时被打乱。简平川急喊着“大家不要乱”,想要越过人群去代替钟笑离带阵,可混乱中却是举步惟艰,难以成行。
见仙宫诸堂和各派群雄兵败如山倒,不消片刻便有数人血染尘埃,一直无所适从地守在逍遥子身边的蔺宇涵再也无法袖手旁观,立即提剑掠入阵中站到了钟笑离原来的位置上。
他略懂阵法,刚才又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此刻按照摸索出的些许规律带动身旁之人进退,居然不消多时就扭转乱局,重新守稳了阵势。
凭着从《易天心经》中悟得的奇招,他在带阵的同时牢牢缠住了蔺长春,一见父亲有对哪个人下手的意图,就立刻抢先一步挡在那人前面,让蔺长春始终不能得手。
“小畜生,难道你就非得与我作对不可吗?”蔺长春双手的骨节捏得“格格”作响,逼视着儿子的黑眸中绽放出了怨毒的寒光。
“爹,如果你还要杀人,那就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吧!”强忍着牵动旧创的疼痛和体力不支的虚弱感,蔺宇涵倔强地堵住父亲的去路,毫无退缩之意。
“别以为你是我儿子,我就当真下不了手!”
忍无可忍的狂啸声中,蔺宇涵只觉掌间一轻,长剑竟被父亲劈手夺了过去。剑光快如闪电地迎面而来,一阵冷痛随之倏然入体。
他惊愕地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成串的血珠从自己的心口处渗出,顺着抵于其间的剑刃倒流而下,而手握长剑的父亲眼底没有一丝的怜悯,目光冷酷得让他晕眩了一瞬。
这一刻,四周的惊呼声都似已模糊得遥不可闻,心碎的苦笑中,失去了反抗信念的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对于父亲的执迷不悟,他已经无能为力,如今惟有寄望于父亲在杀死自己之后,情绪多少会受到影响,那样的话,仙宫诸堂和各派群雄或许还能有求生的机会。
就在他闭目待死之时,忽然,一道青索自后而来缠向他腰间,于千钧一发之际将他拉开了数步,与此同时,一道蓝影掠过他的头顶,带着一片水银泻地般的光辉飞身迎向蔺长春。几番兔起鹘落之后,一簇碎帛如雪片般四散飞去,两道人影随之分开。
站定后的蔺长春脸色一片铁青,右边的一条衣袖竟已齐肩而去,□的手臂上横贯着一条殷红的血痕。
“宫主!”
看清来人后,山谷间不禁欢声雷动。
站在蔺长春面前的正是手持银芒剑,俏脸生寒的清秋。猎猎风中,水蓝色丝裙轻舞飞扬,但衣衫主人纤细的身形却如渊停岳峙般凝立在原地,其气定神闲、飘然若仙之态与蔺长春的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蔺长春看看清秋,又看看自己的手臂,状似疯狂地低吼着。
“蔺长春,这就是你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易天心经》武功!”清秋秀眉微挑,曼声应道,“只可惜你多行不义,注定没有资格拥有它,只能成为被它惩处的对象!”
蔺长春顿时哑然,脸色惨白地抖作了一团。
“秋妹……”蔺宇涵捂着胸口吃力地走到清秋身边,目光惶然地在她和父亲之间游移着,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清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向他投去了安慰的一瞥,随即转向蔺长春道:“看在涵哥哥的面子上,今天我给你一个机会。马上解散你的狐群狗党,过来向师祖请罪!”说着,她反手把剑背在身后,缓步向蔺长春走去。
“不,不!”蔺长春步步倒退,目眦欲裂地拼命摇头,“我不会就这样认输的,绝不会!”
突然,他撮唇吹出一声怪哨,山谷间霎时腾起了一片铺天盖地的黑烟。
“烟雾有毒,大家小心!”
听闻扁盛才的急喝之声,清秋无暇顾及蔺长春的去留,立即指挥众属下掩护各派弟子迅速撤离。毒烟散尽后,所幸无人伤亡,但蔺长春和他的手下们早已趁乱遁去,一场激战就这样不了了之,匆匆忙忙地暂时拉下了帷幕。
情有千结(一)
一片耀眼的光亮中,水芊芊吃力地张大了针刺般疼痛的双眼,茫然地四处打量着,许久才弄清自己正背靠岩石坐在一条小溪之畔。
“我……这是怎么了?”揉揉兀自有些疼痛的额角,她努力地回忆着先前发生的一切。
对了,在出云谷中交战的时候,她遇上了飘尘仙宫的北智堂主钟笑离!
钟笑离?没错,他现在是叫这个名字,自她绝情而无耻地背叛他的那一刻起,他就改叫这个名字了。
“不要脸的贱妇,笑而离弃之,毫不可惜!我钟万棠自今日起,就改名为钟笑离!你走吧!滚啊!滚——”
她的耳边不觉清晰地回响起了十年前自己离开他的那天,他含泪狂笑着丢出的决裂之语。
郁郁地苦笑了一下,她记起了自己弃下天地四方阵落荒而逃的经过。如果没记错的话,他随后就追了出来,她在陌生的山谷里被他追得无路可逃,然后……一阵五内俱焚的剧痛中,她瘫倒下去,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是她十余年来每隔两个月便会经历一次的痛楚,可是……这一次的发作,不该这么快的啊?也许,是强烈的刺激促使它提前发作了吧。
她虚弱地瑟缩了一下——这个刺激的确不小,当她的面貌无从遮掩地暴露在他眼前时,她真的恨不得天上立刻掉下块石头把自己砸死。
“老天,你为什么还要让我醒过来?为什么不让我就这么死掉算了?”颓然把脸埋进臂弯,她懊恼而无助地抽泣起来。
“你会怕我,就证明你还没有忘记我们的过去,你会流泪,就证明你的心依然活着!那么……你就不该是个一心想要去死的人!”
冷不防地,她的身后响起了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她一惊回头,只见钟笑离正目光凄迷地看着她,缓步向她走来。
“万棠……”恍惚中,她下意识地唤了一声他的本名,旋即如梦初醒地惊跳起来,本能地转身欲逃。
“你休想逃!”钟笑离横身拦住了她,愤然道,“当年你死活不肯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只把他说得天上少有,地下无双,我还以为……你真的能从他那里得到我给不了你的幸福,所以才放手,没想到你竟然……”
语声一滞,他那烈焰燃烧的眸底瞬间流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自责和心痛:“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勇气追查到底,要是早知道你跟的是冥王那老魔头,我死也不会让你走!他根本就是个疯子,被他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女人恐怕你数到下辈子都数不清……”
“住口!别说了!”水芊芊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如纸,“我已经遭到报应了,你满意了吗?求求你别再说了!”歇斯底里的尖叫中,她踉跄了一下,精神崩溃地跌倒在地上。
此时的情绪失控,加上刚才昏迷中痛苦而恐惧的梦呓,还有那满身不堪入目的疤痕,已经让钟笑离彻彻底底了解了她这些年来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她,本就是他刻骨铭心爱着的妻,恨,也是因为爱得太深,才无法忍受她的背叛,可如今,她的痛苦软化了他的心,磨光了他所有的恨,曾下了无数遍的永不回头的决心也早在她破碎恐惧的目光中烟消云散。
“芊芊!”他扑上去一把抱起了她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身子,哽咽道,“对不起,我不说,不说了!没事的,冥王已经死了,再也没有人会折磨你了!你跟我回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重新……开始?”她讷讷地重复着他的话。他深深地点头,灼热的目光烧得她的心好一阵沸腾。
忽然,她机伶伶打了个寒战,惶恐地推开他,下意识地拢住了双肩:“不,我不配!我是个肮脏的女人,只会让你讨厌,让你恶心……”
“胡说!”钟笑离抬手轻掩住她的唇,温柔的目光中尽是了然与疼惜,“我钟万棠的妻子,是世上最可爱,最纯洁,最美丽的女人,无论发生过什么事,在我眼里,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你的妻子?”水芊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还是吗?你不是说过……”
“那都不作数!”钟笑离有些促狭地笑了,“你忘了吗,我根本就没给过你休书!你是我的妻子,一直都是,你别想抵赖!”
愕然地凝眸,水芊芊苍白的唇瓣哆嗦不已,腮边却骤然飞起了两朵红云。
那边,已经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东西,蔺长春用卑鄙的手段控制他们,利用他们,老大眼里只有仇恨,老二心中只有美色,而老三,也只是一心想着过回往日在江湖上耀武扬威的日子,又有谁把她当人看过,在乎过她的感受?
只有他,只有在他的面前,她才是个人,是个有血有肉,有笑有泪更有尊严的女人。
“万棠……相公!”
一声颤抖的呼唤中,她认输地放纵自己投入了他的怀抱。
自己还能活多久,她管不了了,会不会让他再次蒙羞,她也顾不得了。反正,她从来就是个自私的女人,那么,就让她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再自私最后一回吧。十年了,她真的想好好地再做一回正常的女人,幸福的女人,哪怕只有一天,她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 * * * *
迫退蔺长春之后,清秋绝口不提众人听信谗言前来与仙宫作对之事,立即把受伤的各派弟子迎入宫中,让扁盛才安排替他们疗伤之事,对与蔺长春分道扬镳的无极门弟子,她更是和从前一样以师兄弟相称,态度亲切而自然,仿佛龙泉山上不堪回首的那一幕从来就不曾发生过。
她的胸襟让那些曾经斥之为“妖女”的各派门人又是惭愧,又是佩服,现在,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改口称她为“冷宫主”或是“冷女侠”,对她礼敬有加。
忙碌了好一阵子,清秋终于得空来到蔺宇涵身边,瞧见他胸前那片触目惊心的血污时,她不由得心窝一揪,颤声道:“涵哥哥,我去叫扁堂主来给你看看吧?”
“不用!”蔺宇涵淡淡摇头,“一点皮肉之伤,我已经封穴止住了血,没什么大碍了。比我伤得重的人多得是,还是让扁堂主先给他们看吧。”
“可是……我都快数不清这是你第几次受伤了,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心疼地轻抚他的伤处,清秋歉然拧眉,“都怪我,来晚了……”
“这怎么能怪你?”蔺宇涵郁郁地苦笑,“摊上那样一个父亲,合着这些罪……都是我该受的!”想起父亲那绝情的一剑,他心中的痛楚远比身上更强烈,有时想想,真是恨不得干脆死在那一剑下算了,也免得再眼睁睁地看着父亲造孽,忍受那两面煎熬,撕心裂肺之苦。
当然,他是不会说出这些话来增添清秋的担忧的,定了定神,他转过话题道:“对了,你不是应该还有十来天才出关的吗,怎会提前了?有人去通知你宫里来了外敌吗?”
“没有!”清秋摇头幽幽一叹,“你知道宫里那些弟兄们,就算全都战死,也不会在我行功的紧要关头去打扰我的。是我自己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所以就……”说到这里,她庆幸地笑了笑,星眸微凝道,“还好我及时出来了,要不然,非得后悔一辈子不可!”
她深情而怜惜的目光让蔺宇涵的心好一阵发烫,神思也随之飘忽起来,却不知,立于他身后几步开外的白天武黯然别过脸去,眉心早拧成了一个苦涩的结。
片刻的出神之后,清秋觉得蔺宇涵看来确无大碍,便四下一瞧道:“涵哥哥,那你自己小心歇着,我再去看看其他人!”
话音未落,她突然晃了晃,身不由己地向后倒去。
“秋妹!”
“宫主!”
两双手同时伸到她背后,支撑住了她绵软无力的娇躯。及时向她伸出援手的除了蔺宇涵之外,自然还有心思片刻都不曾离开过她的白天武。这一刹,两人不禁略感尴尬地互望了一眼,却又同样无心多想,立即焦急地把视线转向了清秋。
情有千结(二)
在他们的搀扶下缓缓坐定,清秋摆了摆手小声道:“没事,我只是……觉得胸口有点闷。”
“你受伤了?怎么不早说?”见她脸色发白,额上不断渗出豆大的汗珠,蔺宇涵立时明白,她是被父亲强劲的内力所伤,难为她竟一直忍到现在。
“要是让他看出我受了伤,我们大家还能活吗?”
轻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清秋苦笑道:“当时我不过是占了招数上的便宜,又攻了他个措手不及,若论真实功力,我练心经的日子毕竟还短,一时间岂能赶得上他?还好他被我吓住了,要是再多纠缠一会儿,恐怕我就支持不住了……”
“我帮你疗伤!”不待她说完,蔺宇涵和白天武再次不约而同地向她伸出手去。
“蔺公子,你有伤在身,还是让我来吧。”白天武抬头道。
“你的伤好了也没多久。况且,我比你熟悉我爹出手的轻重!”蔺宇涵并不因自己身体的虚弱而有所退缩。
正相持不下时,只见一个无极门弟子匆匆跑来道:“冷师姐,师祖叫你过去一下!”
清秋本就不希望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为自己消耗功力,于是正中下怀地起身而去,蔺宇涵和白天武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她虚浮的脚步暗暗忧急。
这时,逍遥子已镇定自若地唤过清秋,在她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一番话,清秋边听边点头。片刻后,她盘膝坐下,闭目调息起来,不消多时,她的呼吸便渐转沉稳有力,面色也渐渐恢复了红润。
“师祖出马指点,那是再好不过了!”蔺宇涵见状欣慰地吁了口气,白天武同样如释重负地舒展了愁眉。
正说话间,清秋已经站了起来,逍遥子又对她吩咐了几句,她点点头,回身冲蔺宇涵招手道:“涵哥哥,你来一下。”
蔺宇涵应声而前,正要向逍遥子行礼,却听老人劈头问道:“涵儿,你是不是……也看过《易天心经》里的武功了?”
蔺宇涵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即翻身跪倒,汗颜道:“弟子该死,请师祖责罚!”
“师祖,是我求涵哥哥帮忙的,您要罚就罚我吧!”清秋没想到逍遥子开口便追究此事,顿时急红了脸。
“不关秋妹的事。是我私自看的,她并不知情!”蔺宇涵却又急着维护她。
“瞧你们紧张的!”逍遥子叹了口气,怜爱地看着蔺宇涵道,“涵儿,快起来!你为我,为秋儿受的苦已经够多了,师祖怎么还会怪你?以前师祖曾经怀疑过你,是师祖不好,委屈你了!”
“师祖……”蔺宇涵闻言不禁愕然了一瞬,逍遥子慈祥的目光如拂面春风般吹散了他的惶恐。谢过老人后,他顺从地站起,只觉百般辛酸都消融在这瞬间的暖意之中。
看着眼前的两个徒孙,逍遥子神色凝重地沉吟着,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重大的决定,但稍一犹豫后,他的神情又转轻松,温言道:“你们两个,这些年都吃了不少苦,如今也该好好为自己打算一下了。想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