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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番话时。崔小眠已经坐在去月初城的大马车上,这种马车相当于现代的长途大巴士,车上坐了十几个客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正在摆龙门阵的也是一位大婶,崔小眠觉得她和大婶们特有缘份。
大婶说得口沫横飞,车上众人听得惊诧不已。
“客栈里别的屋里有蛇吗?还是只有他一间屋里有?”
大婶啃一口手里的水梨,润润喉咙:“这事说来真奇,整个客栈别的屋里都是太太平平,也不知道那些蛇是从哪里来的。全都跑到他一人屋里去了。”
“啧啧,都是毒蛇,还不咬死他。”
“听说这客人是会武功的,挥刀砍死了一堆蛇,他跑得又快。这才捡了一条老命,不过那客栈老板可就惨了,那间屋子以后怕是再没人敢住了。”
坐在角落里一直默不作声的崔小眠开口了:“大婶,那客人该不会是做了亏心事吧?”
大婶冲着斜对面的崔小眠翘起大拇指:“这小哥说的在理,我婆婆的表妹的嫂子的自家姐姐,和家有客栈老板娘的牌搭子是手帕交,听她说啊。前两天家有客栈里有个身份高贵的色老头偷看了一个小姑娘洗澡,你们猜怎么着,后来听客栈老板娘说,那小姑娘是个蛮女,对了,就是满大街贴的告示里的那个。那色老头偷看人家洗澡不说,还想抓回来做小老婆,你们说这不是作死是啥,蛮女都敢惹,就是作死啊。”
众人愤慨。都骂这老头色胆包天,崔小眠却咬牙切齿,那么多毒蛇竟然没有咬死那只老色猪,真是气死人了!
紫雾城和月初城相隔上千里,走了半日,马车上的人就熟捻起来,坐在崔小眠身边的也是个大婶,要不怎么说崔小眠和大婶有缘呢。
这个大婶打扮得很漂亮,身上桃红,头上柳绿,看到崔小眠喜欢得合不拢嘴。
“小官人,你到月初城是投亲还是访友啊?”
“投亲。”
“什么亲戚啊,该不会是未来岳家吧?”
崔小眠点点头:“就是岳家啊,我去投奔岳丈老泰山。”
漂亮大婶两眼冒光,使劲眨了眨:“矮油,这么早就去投奔岳家,以后媳妇肯定会看不起,说你吃岳家软饭,这可万万使不得,大婶可是过来人,这事儿见多了。”
崔小眠扁扁小嘴,拍拍小心肝,小生怕怕。
“大婶,那怎么办呢,我不想将来给媳妇倒尿盆。”
漂亮大婶拍拍崔小眠的腿,笑成一朵花:“小官人,你遇到大婶就是有福气,大婶家里开着荐人行,专门给人找工作,凭你这小模样,找份工作还不容易,保证能赚大钱,过个三五年,八抬大轿风风光光把媳妇娶进门,到时有的是银子,谁还舍得让你倒尿盆啊。”
崔小眠头点得像小鸡啄米,满脸的感激,真是出门遇贵人,这辈子荣华富贵都靠大婶了。
马车上还有一对父女,当爹的满脸病容,女儿十三四岁,他爹说话时,她就低着头不出声,漂亮大婶是个热心人,和崔小眠聊完就又同这对父女聊起来,原来他们是到月初城找神医百里玉明看病的。
当爹的后背上长了大疮,看了多个大夫怎么治也治不好,女儿孝顺,不远千里陪着老爹到陪着老爹到月初城治病。
车上的人都夸这闺女孝顺,闺女羞红脸低着头绞衣角,因为都是去看病,崔小眠就对这对父女多了几分亲近。
当爹的身子不适,刚才和大家多说了几句,这会儿又闭上眼睛,靠着车厢打起瞌睡。漂亮大婶看那闺女害羞,索性和别人换了位置,坐到姑娘身边,她说话的声音很小,车厢里乱哄哄,别人听不清楚,崔小眠可是看得明白,大婶就是在问姑娘多大了,订亲了没。姑娘红着脸,要么点头,要么摇头。
大婶告诉她,自己家祖居月初城,对那位神医百里玉明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那人是出了名的大牌,但那是对陌生人,找他看病一定要有熟人引荐,否则花了银子也不一定给治。
姑娘听了,果然动容,抬起头来问大婶可认识这位神医,大婶得意地笑了:“姑娘你算是问对人了,百里神医的正室夫人就是大婶我的亲姐姐,你说我这算不算认识。”
敢情这位漂亮大婶还真有来头,竟然是百里玉明的小姨子,别说是这姑娘,就是崔小眠也吓了一蹦!
见过吹牛的,没见过这么敢吹牛的,若不是她曾在百里玉明那里住了三个月,又认识花药,说不定还真以为漂亮大婶的话是真的。
百里玉明一生未娶,正室小妾通通没有,这应不是秘密,只是这位大婶看这对父女是外乡人,才敢如此欺瞒。
“大婶,您能否帮我引荐?”姑娘终于不再绞衣角了,颤生生地看着漂亮大婶,就像是只待宰的小白兔。
崔小眠这时看清楚了,这姑娘长得可真好看,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就是用来说她的吧,难怪漂亮大婶这么热心,崔小眠没有拐带人口的爱好,都恨不得把这小美人拉过来狠狠捏两下脸蛋。
“能,当然能,你这么孝顺,大婶一定帮你,你放心,我那姐姐和我一样,也是心肠子软,这样吧,下车以后,你和你爹就先到大婶家里去,我立马让人把我姐请过来,让她当面见见你,就你这样带着老爹千里寻医的好姑娘,我姐她保准儿喜欢,别说是让姐夫给治病,就连银钱也一个子不收你们的。”
车上的人有的在赌小钱,有的在闲聊,吵吵嚷嚷,这大婶和姑娘的声音都很低,除了崔小眠以外,没有人能“听”到。
见那姑娘不住地点头,那大婶两只眼睛更水灵了。
姑娘她爹这时候也醒了,大婶又同她爹聊了一会儿,无非就是到时见到百里夫人时,要说些什么讲些什么。睡了一觉就遇到个这样有用的热心人,姑娘她爹拖着个病身子,又是作揖又是道谢,看样子就差让姑娘认干娘了。
漂亮大婶可没有捡了西瓜丢芝麻,搞定了姑娘和她爹,又回来找崔小眠,嘱咐她一到月初城,千万别直接去岳丈家,就你这样两只肩膀扛个脑袋过去,不让人家打出来才怪,说不定还会退亲。
“那大婶,你先给我找个工作,待我安定下来,赚上点银子,备上四色礼品风风光光再去呗。”
“矮油,你这孩子也就十二三,小脑袋可真是懂事,城里有个大财主,他家的小少爷正缺小书僮,大婶看你挺合适,到时候你跟着有钱少爷,赚了大把银子,可别忘了到大婶那里说一声,让大婶也为你高兴高兴。”
“跟着有钱少爷吃得好穿得好,还能把妹子,这么好的差事到哪里找啊,大婶您要是帮我说成了,我赚了钱先孝敬您。”
崔小眠觉得自己可能是太无聊了,别家少女都思春,可她无春可思,别家少女有闺蜜说心事,可她有个玉竹还越离越远。总之,现在能给她带来乐趣的,除了这位又热心又漂亮的大婶以外,也没有别人了。
一一一
☆、第一二七章 月初城,我来了!
马车白天赶路,晚上到有合作的客栈投宿,次日便又继续前行,那位好心大婶一路之上对崔小眠和那对父女甚是照顾,崔小眠试过晚了半炷香时间上车,那大婶急得像是她亲娘一样,生怕这个又小又水灵的小郎君在半路上走丢或被别人捷足先登。
崔小眠三岁流落江湖,什么样的人伢子没见过,在遇到贺远之前,她从未失过手,嗯,对,贺远才是她遇过的最擅伪装的人伢子。
面对这位又好心又漂亮的大婶,崔小眠倒也没有掉以轻心,不怕贼偷只怕贼惦记,崔小眠既然被惦记上了,她也就虚与委蛇,车钱已经付了,半路上逃走不但钱要不回来,能不能再找到去月初城的长途马车就不好说了,再说还没到目的地,这大婶也不会动手。
看大婶的热衷程度,那对父女才是她此行的重头,崔小眠不过是顺手牵羊而已。
那对父女非但没有察觉到危险,甚至对大婶还很是巴结讨好,按理说那位姑娘生嫩没有经验,可是当爹的也是如此,崔小眠有些看不明白。
崔小眠如今是十二三岁男儿身份,自是不方便与那位姑娘搭讪,走了几日,倒也得知那对父女姓容,姑娘闺名叫做五儿。
紫雾城和月初城相距千里,马车走走停停,走了十日终于远远看到月初城的城门了,车上乘客开始收拾行囊,按事先约定,马车不进城,就是把众人送到城门外。
崔小眠只有随便携带的一个小包袱,别的什么也没有,倒是那对父女仅是药罐子就背了一大堆。
漂亮大婶忙不迭地帮着父女二人拿东西,百忙之中还不忘告诉崔小眠,下车后千万别乱跑,这城门外最是混乱。小偷扒手随处都是,专抢外乡人。
马车在距离城门百步之外便停了下来,车老板招呼众人下车,随手便又在马车外面挂上了个木头牌子:月初城至紫雾城。每人一两,人满发车。
一切都在崔小眠意料之内,在这车上果然还有大婶的帮手。崔小眠下了车刚想开溜,一条手臂就被人抓住了,她笑嘻嘻地抬头一看,原来就是那位车老板。
“小官人,你这般年幼,又没有家人跟随,城里到处都是坏人,你万不可乱跑。”
崔小眠瞬间秒懂。那位大婶明目张胆在马车上拐骗妇女儿童,原来和那车老板是一伙的,长年在这条路上做人口买卖。
“我和那位大婶约好了到她的荐头行里找差事,只是我三大爷死后留了银子给我,就存在明望里的当铺老板那里。我要先去取了银子,再去大婶的荐头行,那银子存在别人手里,我不放心。”
崔小眠曾经在月初城里住过三个月,明望里有家馆子做的小笼包甚是好吃,一两银带她去吃过几次,那条街上确实有家当铺。
车老板正在半信半疑。一辆马车从城门里出来,停在不远处,漂亮大婶连忙招呼着容家父女上了马车,还把那一大堆药罐子也搬上了车。大婶可没忘了崔小眠,安置好容家父女,转身就来找崔小眠。
崔小眠的胳膊还被车老板抓着。像只小鸡子一样动弹不得。
“大婶大婶,您快点过来,我想去明望里取银子,听这位车大叔说,这城里到处是坏人。我不敢去了,您陪我一起去成吗?”
漂亮大婶和车老板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大婶问崔小眠:“小官人,你去取什么银子啊?”
崔小眠得意洋洋:“我三大爷在明望里的当铺里做事,他死前让人捎信给我,说是他存了笔银子就放在当铺老板那里,让我来到月初城后取了来,留着长大后娶媳妇用。”
崔小眠说得比真的还像真的,她用眼睛的余光看看大婶,又看看车老板,那两人显然是动心了。
拐个小郎君是拐,拐个有银子的小郎君也是拐,不过就是多绕个圈子多走几步路而已。
大婶果然开口了,她对车老板道:“大兄弟,你看这位小官人孤身一人,没亲没故,不如你就辛苦一趟,陪他去取了银子,也免得让贼给偷了,我家荐头行在城西土地庙后头,到时劳烦你把他送过去,就当积德行善,你看成不?”
车老板假装有些不乐意,嘟哝道:“我这还要等客人,进城一趟要耽误生意了。”
大婶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塞到车老板手里:“小小意思,麻烦大兄弟跑一趟,明望里也没有多远,来回也不过半个时辰,不会耽误生意的。”
崔小眠好笑地看着这两人演戏,这年头当拐子当老千都不容易。
车老板收了大婶的钱,终于答应送崔小眠去明望里取银子,漂亮大婶也心满意足地上了那辆马车,带着那对父女扬长而去。
明望里并不太远,那位大婶说得对,来回不过半个时辰,车老板赶着马车,崔小眠坐在他身边,不紧不慢地进了城。
这时马车里已经空无一人,可能是轻松了,那拉车的马也走得比平时快了几分。
马走得轻松,马车上的人可一点儿也不轻松,车老板的一只手从始至终都拽着崔小眠的胳膊,提防她跑掉。
崔小眠倒也全不在意,一副土包子进城的模样,东张西望,问这问那,车老板有些不耐烦,却也没有说什么,眼看明望里就快到了,崔小眠忽然喊叫肚子疼,要上茅厕。
车老板起了疑,道:“这里没有茅厕,当铺里面肯定有,你到那里再去吧。”
“不行啊,大叔,我就要屙出来了,哎哟喂,好疼啊!”
车老板不信,那只手拽得更紧,崔小眠却是疼得更厉害,她浑身发抖,一只手下意识地抓住了车老板的手腕:“大叔,我忍不住了。。。。。。”
车老板手上是有功夫的,哪能让她抓住,不过就是一甩,崔小眠的手就被掠到一边。可她的手也就是在车老板的手腕上抓了这么一下,车老板立刻感到一阵奇痒,先是在手腕,即而迅速蔓延到全身,他不得已把抓住崔小眠的那只手松开,在自己身上猛抓几下,这才明白过来,转身看向崔小眠:“小王八羔子,你给我下了药!”
他明白得太晚了,重获自由的崔小眠已经从行驶的马车上跳了下去!
就在跳下去的那一刹那,她还不忘朝着车老板随手洒了点粉末,她的双脚刚刚着地,就看到那车老板捂着双眼像疯了一样张开嘴高声大喊,唉,可惜崔小眠听不到,想来就是啊啊啊,噢噢噢吧。
崔小眠没有停留,飞快地闪进附近的一条巷子,消失在月初城的街头。
常年在山里,崔小眠的身法比以前更加轻灵,她跑得飞快,感觉到风在耳边猎猎吹过,直到跑出几条街,看看身后无人追来,崔小眠这才松了口气,放慢了脚步。
一个人行走江湖果然是危机重重,坐个马车都能遇到人伢子,三四岁时被人拐倒也罢了,如今长到十二岁,还是被人伢子盯上,本巫女的人品还真是好。
崔小眠虽然认识百里玉明的府第,可如今疯跑了几条街,她已经迷路了。
在月初城,百里玉明无人不知,崔小眠嘴甜,没费多少功夫便把去百里玉明府第的路线打听清楚,又走了一个时辰,远远的看到了那片熟悉的柳林。
当年崔小眠和一两银来到这里时,柳林里鸟语花香,一派欣欣向荣。如今正是二月间,柳树还没有抽芽,长长的柳枝光秃秃地垂下来,透出几分萧索,几只寒鸦伫立在枝头,如同一位位老者,表情愁苦地看着来往的人群。
这些人都是来百里玉明府上看病的,个个风尘仆仆,满面病容,但连门都没有进,就又折返回来,百里玉明家的大门口外,也没有以往的长队。
崔小眠走到近前,这才看到大门上挂了块牌子:恩师云游,归期未定。
原来那些远道而来的求医问药的人,看到这块牌子,只好讪讪而归。
崔小眠千辛万苦来到月初城,路上险些落入人伢子手里,要是百里玉明却洽好不在,她的心沉了下去。
她没像其他人那样离去,她曾在这里住过一阵子,同百里玉明的小徒儿也有几分交情,于是她叩响了门环。
来应门的就是百里玉明的小徒化雨,几年没见,他长高了许多,如今已是个眉清目秀的翩翩少年。
“化雨哥哥,你还认识我吗?我是三年前在这里住过的小光头啊!”
化雨打量了崔小眠好一会儿,狐疑地指指自己的耳朵:“耳聋的那个小光头?”
崔小眠拼命点头:“是啊,耳聋的小光头,后来我去了五夷。”
化雨笑了,他本就生得唇红齿白,只是跟着百里玉明久了,也沾染上师父的怪脾气,人显得有些冷傲,崔小眠也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如同初春的阳光洒到冰面上,好看得紧。
“小光头,你还活着?”
崔小眠也笑了:“我没死,我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一一一
☆、第一二八章 束手就擒
枯柳寒鸦,门可罗雀,若没有春风化雨的少年,崔小眠会以为她来错地方,院子和屋里随处可见石墩刀剑,还挂着沙袋,就连院中长年累月弥漫的药香也闻不到了。
“化雨哥哥,你从小跟随百里先生,应该也会治病吧?”
化雨的俊脸有些微红,倒好像被人揭了老底,但很快就正气凛然:“内什么,同救死扶伤相比,我更擅长行侠仗义,以武服人,救万民于水火!”
崔小眠在心里笑出来,师父不在的日子,这熊孩子压根就没有复习过功课,整日都在舞刀弄剑。
化雨告诉崔小眠,那一年她和一两银走后不久,便来了一位自称姓冯的老人家,冯老头据说是奉了乐平公主的旨意,请百里玉明进京为久病不愈的贺王妃诊治,据说这位王妃娘娘自幼体弱多病,宫中的御医为她调理多年,却依然不见成效,这才请号称天下第一神医的百里玉明进京医治。
百里玉明早年曾医治过乐平公主的公爹隶部尚书沈晖,因此乐平公主对他也算客气,并未强求。只是百里玉明虽然性格怪异,却并非不谙世事,自是知道皇家的事沾不得,治好那是应该,治不好恐怕就是大罪了,如今皇上尚未立太子,每一位皇子都有位入东宫之机,而贺王本就是皇后所出,这样一来贺王妃的身份便举足轻重,自己只是一介大夫,不必卷入宫闱夺嫡之争。
当下他便对冯老头推说自己于女子病症不甚精通,况且这又是皇家贵妇,稍有差迟恐会唐突云云。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