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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颜夕强装着镇定,看了他一眼,说道:“殿下说笑了,我一向体寒而已。”说完,也不管是不是失了规矩,一仰头将自己的那杯酒喝了下去。
水月寒微微一笑,道:“所谓的爱与恨只是一念之间吗,本王似乎懂了。”说完,举起杯子准备将酒水喝下去。
洛颜夕一慌,强烈的负罪感突然涌上心头,心道这男人即便再如何的罪该万死,那也不是该由自己来扮演审判者的角色吧,何况,他即使杀了再多的人又如何,自己如今不还是活蹦乱跳的吗,所以,这份杀人的罪孽凭什么就要她来背负呢?
虽说真的盼着他不得好死,但是自己却是受到了道义的强烈谴责,竟是动摇了杀他的意念。
突然伸手打掉了水月寒的杯子,那酒水一洒到地上立马散发出一股烧焦的味道,看来腐蚀性极强。
完了!洛颜夕脸色一变,本还想着找个理由说通自己打掉酒杯的理由,如今倒好,这剧毒算是暴露无疑了。
水月寒却是突然长笑起来,笑得眼泪都险些掉落,只见他笑够了之后紧紧地看着洛颜夕的眼睛,然后沉声说道:“女人,你救了自己一命。”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我似乎开始偏心男二了,有没有啊有没有?
☆、第五十二章 落花有意错时节
惨白的月光投射到屋子里来;冰冷了水月寒邪气的面孔;也镀亮了他手里闪着寒光的短匕。
洛颜夕轻轻颤抖了一下;然后苦笑着问道:“刚才如果我没有拦下你;你可是准备取我性命?”
水月寒却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眯起了眼睛好奇地问道:“为何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动摇杀了我的决心了呢?”
洛颜夕并没有注意到他眼里类似希望一样的火苗;叹了口气;随意地回答道:“杀了你我也不可能周全,你的那票侍卫一定会将我碎尸万段吧。”
水月寒眼里的温热顿时冷却下来;他随手扔掉了匕首;冷声说道:“出去!”
洛颜夕一怔;坦白说,她以为自己这一次绝对是逃不掉了,以面前这男人喜怒无常阴狠手辣的性子;绝对是该杀了自己泄愤的。
不管他心里还想着如何变着花样的折磨自己,洛颜夕此刻还是感到一丝的侥幸,于是赶紧打开门走了出去,心道明早怕是就得回宫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活着走出来。
回去的路上,洛颜夕一直沉默着,坐在她对面的水月寒似乎将她视作了空气一般,连和她废话一句都嫌浪费口舌。
因是按原路返回的,所以众人再一次经过了水月寒重伤洛颜夕时的那条街道。
而一路行至这里,水月寒终于是有了兴致一般,撩起帘子向外眺望了一番,忽地嘴角划过了一丝笑意,喊住了几个侍卫,然后伸手指了指一个方向耳语了几句,接着众人继续前行。
洛颜夕脸色骤变,刚才那男人分明是指着那给过自己毒药的妇人和她的小儿子!
“你想怎样?”洛颜夕怒视着水月寒质问道。
“把毒药还给她而已。”水月寒轻笑了几声说道,竟是摆出一脸的天真无邪。
“放我下去!”洛颜夕突然暴跳起来,挣扎着要跳下马车却被水月寒狠狠地钳制住,并且听那男人说道:“收起你那大善人的嘴脸吧,本王觉得作呕。人性本就自私贪婪,你又何必要装出一副清高脱俗的表象给人看呢,别笑死人了!”
“好笑吗,就因为你生活的圈子里全是些变态,所以你就要抹杀了人性的善良吗,别顾影自怜了吧,你才是真的让人感觉可笑!”洛颜夕说着趴在水月寒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结果那男人一挥手,掌心里像是带了一股子疾风,将洛颜夕狠狠扇了一巴掌,并且说道:“如果真那么想死,本王现在就可以给你痛快,别一次次地挑战我的极限,我对你的兴趣可没有你想象中的多。”
洛颜夕啐了一口血出来,如同鬼魅一般看向那个面色阴沉的男人,说道:“也好,反正我回不去了,与其困死宫中,倒不如给我一个痛快吧,起码让我重获自由。”
水月寒听闻之后忽地出手,刚准备掐住洛颜夕的脖子却感到马车狠狠颠簸了一下,于是撩起帘子问道:“出了什么事?”
“回殿下,刚才路经一块洼地,属下们没注意到,还请殿下赎罪。”一个侍卫小心回答道。
“哼!”水月寒重又放下了帘子,然后靠在一侧眯起了眼睛,看样子是不准备继续刚才杀人的举动。
谁知道呢,也许他只是既想顾全了面子又不想伤害洛颜夕吧,想想自己莫不是疯了!
水月寒念及此皱了皱眉,偷偷看了一眼正在揉搓脸蛋的洛颜夕眼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接着他又懒洋洋地合上了眼。
回到宫里之后,水月寒似乎是急着向皇上汇报消息所以将洛颜夕放任了不管,看样子是允许她暂时地活动一下。
这时小春远远地跑了过来,那只空荡荡的眼窝看着极是恐怖,只是他脸上却是挂了截然相反的灿烂笑容,跑上前来说道:“颜姐姐,你回来了呢。”
洛颜夕突然失笑,自己倒是想着一去不回呢,可惜偏偏就没有逃得掉,于是摇摇头问道:“春儿你就那么希望我回来吗?”
小春脸色一窘,摇摇头说:“我也希望姐姐能逃出宫去,但说实话,我这心里兴许是因为自私了,所以总想着还能见到你。”
洛颜夕像是一位母亲般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叹了口气,说道:“放心吧,我似乎也适应了这宫里的日子,也慢慢受得了四皇子的脾气了。走,去太医院瞧瞧去,反正闲来无事,大不了去找连景吵架!”
“啊?”小春一愣,然后摇摇头说道:“我就不去了吧,姐姐自个儿过去吧,四皇子今日回宫了,太子爷那边怕是会命我前去请他,我还是别走出太远了。”
洛颜夕点头称是,心道那水月涧倒是个急性子,看来是巴不得赶紧把水月寒压到身子底下纵情一番呢。
一路去了太医院,穆研见到洛颜夕时面色有些古怪,躬了躬身子将她请进了屋子里,说道:“看来你随四皇子一路同行,他对你的感情加深了不少呢,这是准了你从此自由走动了吗?”
洛颜夕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摇摇头道:“那男人的心好比海底针,我甚至不能保证自己可还能见到明日的太阳。”
穆研苦笑了一下,说道:“听说殿下这一路只带了你一个女眷随行,想必对你是宠爱的紧,只要你按照他的脸色行事,想必他不会再为难你了。”
洛颜夕这才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感情这穆研是把自己想成了水月寒的枕边人了呢,于是很没风度的啐了一口,说道:“别搞笑了,老娘这一路根本就是做苦力的,而且是无偿劳动,什么宠爱的紧,我呸!”
穆研脸色一变,虽说这女人的言行看着很是有伤风化,但是自个儿的心里却是感到了一松,竟是宽慰地笑了起来,说道:“四皇子这次倒是做了件像样的事情。”
洛颜夕睥了他一眼然后举起桌边的一个茶杯喝了一大口的水,说道:“我这人虽说看着放荡不羁,但好歹也是个正经人,若是那四皇子敢对我用强,我大不了也来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壮举,一头撞死在他面前结了。”
穆研苦笑了一下然后回到案几前坐定,抓起了一味药材放在鼻尖嗅了嗅,说道:“这药草产量本就低,为何觉得药效也大不如从前了呢。”
洛颜夕没有理会他的自语,看了一圈发现连景不在,于是就放宽了心到处翻弄起来,并且问道:“你这里可是有蒙汗药没有?”
穆研一怔,说道:“那种市井流氓才用的下三滥药剂这宫里如何会有。”
洛颜夕有点惋惜地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弄来一点防身呢,唉,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该向四爷多讨要一些毒药来了。”
穆研没听清她嘀咕了些什么,只是笑了笑,说道:“虽是没有,不过你若是想要我倒也能配置一些出来。 ”
“真的?”洛颜夕立刻眉开眼笑起来,走到了穆研跟前问道:“我要多久才能拿到呢?”
“需要个几日吧,毕竟我这辈子一直是行医救人,你让我配置良药容易,让我害人难啊,而且,既然是你想要的,如何也得试着将药性加强吧。”穆研说道。
“你真是个好人啊!”洛颜夕说着拍了拍穆研的肩膀,嘴巴险些咧到耳朵那里。
穆研摇了摇头,无法理解这女人究竟是在什么环境下成长的,按理说女子该是小家碧玉,温柔贤淑的才对,可这女人偏偏就打破了常规。略一顿,穆研问道:“怎么,这会子对曲魂草失去执念了,而对蒙汗药开始感兴趣了吗?”
这话一出口他突然有些后悔,虽然很浅,但是他还是从洛颜夕的脸上捕捉到一丝的痛色。究竟是为了谁呢?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并不是拿药救父的,也许……
她是想着救自己的心上人也说不定。
好像,穆研被自己这突然的想法伤害到了一样,岔开了话题说道:“下个月初十,皇上寿辰,我正苦恼于该送他什么为好呢。”
洛颜夕撇了撇嘴,道:“太后刚庆生完又该着皇上了吗,真是劳民伤财的庆典仪式呢。”
穆研面色一变,说道:“这宫里到处安插了耳目,你可谨慎着些,要知道一言一行都可能招来祸端的。”
洛颜夕却是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知道穆大哥是好人,所以只要你不状告我,我又担心什么呢。”她嬉笑着说完,眼珠子突然转动了几下,说道:“我想,我可以试着去给皇上献艺,如果讨了他欢心,兴许我就可以找到借口离宫了呢。”
穆研面色一变,接着问道:“你是准备离开吗?”
“那当然了,就算我在四皇子那里装得再如何温顺,我都终究是要离开的,我现在能做的不过是坐等时机而已。”洛颜夕说着随手抄起了案几上的一本册子,念了一句:“夏宫档案!”
穆研似乎还有点没回过味来,等着意识到那女人拿了不该看的东西时面色骤变,伸手就欲将册子夺回,却发现那女人一脸的诡异,穆研将册子取回来的时候,发现那女人的视线正停在有关太子爷的诊断上。
“二皇子月涧,因是幼年染疾,固有天阉之象,多次服药,未能根治,年及二十有七,怕是不能再医。”
洛颜夕面色古怪地看着穆研,然后嘴角抽搐了几下,心道这天|阉不就是自幼不举的意思吗?感情自己居然估错了水月寒的实力,那厮不是妖孽受而是鬼畜攻!
穆研咳嗽了一声,说道:“都是随手写下的出医记录而已,玉姑娘还是换些别的东西看吧。”
洛颜夕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还是回去吧,毕竟小命要紧。”
“嗯,好。”穆研答应着目送她离去,眼神里像是还有些不舍。
☆、第五十三章 多情反被无情恼
回到“翎雀宫”的时候;洛颜夕忽地刹住了步子;然后急忙走出了宫门眺望上面的牌匾;没错;的确是那变态妖孽毒蛇男的居所,只是为什么里面的“鸟笼”不见了呢?
那般庞然大物;想着从这宫殿里移出去应该不是件易事吧。
正奇怪地徘徊在宫门时;忽听身后传来了那慵懒的声音,“怎么;少了你的笼子就适应不了了吗?当真是贱命一条呢!”
洛颜夕回身看向那个毒舌的男人;平复了一下心中的不悦问道:“你准备将我安置在哪里入住呢?”
“本王的榻上;如何?”水月寒挑眉问道。
洛颜夕对这个前一刻还对自己冷眼相对后一刻就嬉笑打趣的男人已是彻底没了脾气,没好气地说道:“算了吧,殿下不是容不得女人睡在自己身侧吗;奴才何德何能可以获此殊荣呢。”
水月寒笑着走上前来,看似很熟络地拥过了她的肩膀说道:“不必客气,反正你很快就要成为我的王妃了,你我同床共枕那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什么意思?”洛颜夕警惕地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绝色妖颜问道。
“父皇这次貌似很开心,顺带着要我把婚事也办了,从前他对我不闻不问的,二哥三哥都是妃嫔成群的人了,却唯独没有提过为我选秀的事,看来这一次倒是因为平定谣言的事让他对我有所改观了,竟是想起了他还有个儿子!”水月寒说到后来,脸上写着道不尽的讽刺。
洛颜夕盯紧了他的脸说道:“这是好事啊,殿下应该赶紧趁此机会广纳美人进宫,夜夜承欢,尝尽其中各般滋味。”
水月寒笑了笑,说道:“何必呢,本王最讨厌麻烦,身边就有个女人可以拿来用,又何必费那番周折呢。”
“你是想着让皇上对你再一次改观吧?”
“哼,随你怎么想。”
“问题是为什么要选我?你宫里陪你睡过了一春又一春的女人可是大有人在,她们可都眼巴巴地等着你能给个名分呢。”
“本王喜欢处|女。”
“你怎么确定我就是?”
“你,不是吗?”
洛颜夕忽地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急忙推开了他说道:“殿下,我知道你平日里拿了感情当做儿戏,但是这种婚姻大事还请您三思而后行吧,奴才本就出身卑微,又来路不明的,皇上定然对我有成见,而您呢,自然是该选个王公或者权臣家的小姐为妃,这样对您百利而无一害,日后在宫里也有人帮衬着你说话。”
“哼,你以为寻常的朝臣会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我吗?”水月寒邪笑道。
“那倒是啊。”洛颜夕跟着了然。
“那不就结了,何况,本王觉得你比那些附庸风雅又闷葫芦的女人有趣多了,一定要选的话,不如就你得了。”水月寒说完悠哉悠哉地进了自己的大殿。
真是轻浮啊!这个男人脑子灌水了吗?
洛颜夕知道此事怕没得商量,眼下只盼着能尽快地想办法脱身了。
“过来!”屋里头传来了水月寒的命令。
“不妥吧。”洛颜夕走到床边之后,看着那妖媚的男人说道。
“你若是觉得女子名节大于天,本王也可以施恩一次,留你到婚礼那日再圆房的。”水月寒说着侧过了身子,拿他那双魅惑的眼睛饶有兴趣地看向床边那一脸拘谨的女人。
洛颜夕顿时松了口气,说道:“那好,那我去别处睡了。”
“哼,跑什么,本王既然答应不碰你了,你尽管睡在这里便好,这点自持力本王还是有的,何况,你生得那般丑陋,倒是对本王也没有什么诱惑力。”水月寒冷嘲道。
这个王八蛋的死男人!洛颜夕心里暗骂了一句,踢掉了鞋子便上了床,然后使劲贴着墙角,问道:“殿下,我们的婚期定在哪天?”
“下个月十六,怎么,这就等不急了?”
“晚安,睡觉!”洛颜夕说了一句侧过身去,眼神变换了好几下,心道这大概是最坏的结果了,简直比起被关在笼子里了却此生都要悲剧啊!
一定要想办法离开才是。
次日,清宁来到了“翎雀宫”,大概是听说了洛颜夕破例睡在了四皇子床上一宿的说法,所以看向她的眼神有点古怪。
“哼,你白日里找本王有何事呢?”水月寒披散着头发问道,这问题倒是很富内涵。
清宁咬了咬嘴唇,忽地眼泪汪汪地对上了水月寒的眼睛,说道:“殿下,清宁怀孕了。”
水月寒表情一滞,眯起了眼睛确认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这几日总是闹酸水,方才去寻了穆太医帮着瞧了一下,他说,我这是怀孕了。”清宁脸上一点将为人母的喜悦也没有,而是一脸的惶恐。
至于水月寒,脸色更是好看不到哪儿去,说道:“你该知道怎么办的吧?”
“殿下就那么忍心让我把孩子打掉吗,再怎么说,那也是您的骨肉不是吗?”清宁说着,满脸的泪花。
“你可记得本王几时手软过?何况本王说过的吧,这辈子孩子要一个就足够了,不过,能为我生儿育女的人却不会是你。”水月寒眼神冰冷地说道。
洛颜夕看在眼里有些不忍,虽是不知道这种|马男为何不愿多要孩子,但是眼下这女人出现的正好是机会,于是赶紧说道:“殿下,既然清宁姐姐有了身孕您就立她为妃吧,毕竟那孩子是您的骨肉,您是该给人家一个名分的。”
水月寒斜睥了洛颜夕一眼,眼里带笑的说道:“怎么,这么快就准备将为夫往别的女人怀里推了吗?”
清宁听闻之后脸色骤变,看着洛颜夕说道:“怎么,这么快就摸透了生存法则了吗,看样子你比我更会做事呢。”
“不,不是的。”洛颜夕试着狡辩。
“哼,看来殿下是决定真正接纳你了呢,好手段,既然这样,你就好好地为他诞下子嗣吧。”清宁说完,扭头看向水月寒,一脸颓败地说道:“难道殿下让我做个侧妃也不行吗,想我们也曾浓情蜜意,竭力纠缠,耳鬓厮磨,难道这一切殿下都不能放在心上,给我们的孩子一个活路吗?”
洛颜夕脸上带了窘迫,一时间反倒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只是那水月寒脸上的表情依旧冰冷无情,说道:“下去吧,把孩子做掉,你若是执意要留住腹中的胎儿,本王会很苦恼的。”
清宁脸上划过一丝绝望,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一出宫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