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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没有说话,静静地低着头,只有面包能看见她紧咬的双唇和发红的双眼。宋祁君看了一眼她,稍微缓和了语气说道:“知道你要走的那天,以声发疯地到处找你,知道有人说在火车站看见你,以声就马上开车前去,闯了无数红灯,最后在一个十字路口与一辆小车相撞,醒来之后就看不见了。医生那是由于脑部重创造成颅内血块压迫视觉神经导致,可能会好,也可能会永远失明。我们都很担心,但是他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我派人继续找你,说是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你……你明不明白,以声是真的爱你!”
云歌依旧低着头,抑制着眼中的泪水。她怎么会不明白,她就是因为太明白,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只因不想再继续伤害以声。他没有她,可以找到更好的!
“说实话,对于以声一直放不下你,我一直不是很理解。”宋祁君继续说,“以声太优秀,样貌,气质,能力,人品,都是极品。喜欢他的人大有人在,而且不乏美丽贤惠的女人,但是他却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在他的心里,所有的女人跟你比起来就什么都不是。我在没有见到你之前一直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样子,但你跟我想象中的差别很大。”
云歌无奈地轻笑。宋祁君的意思她当然明白。就在她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她也是那么认为,以声应该找到一个美丽高挑,秀外慧中,精明能干的女人,她也没有想到,以声说的那个听起来没有一点缺点的人就是她。可是以声说,他爱的就是她而已……云歌心里轻轻地疼,爱啊,已经多么遥远。
“我看得出,你是爱着以声的,不是吗?但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宋祁君问她。之前他们在一起,两个人的感情不是可以装出来的。但是,仅仅一晚上,云歌就突然消失,然后说自己不爱以声了,甚至说得更过分更难听,这实在让他不太能接受。其实以声又何尝没有想过这些?但是他的愤怒,他的绝望,也许正是因为那些话是出自云歌口中,她在排斥他,把他排除在自己的世界之外,这让他根本无从下手。还有那个孩子,也许是以声心里最大的痛。
云歌低着头依旧不说话,眼中的眼泪已经生生给逼了回去。她爱以声吗?当然。可是她还能再爱他吗?已经不能了。她的爱,对于以声来说只会是伤害,或者耻辱。对,是耻辱。如果她还待在他身边,那相当于时刻提醒着他她对不起他的事实,提醒他被背叛的事实。
而现在,以声的态度已经告诉她,他们再也不可能。他们用对彼此的伤害消耗了所有的爱,就如两只伤人的刺猬,拼命挤在一起,拼命将对方刺伤,结果到最后自己也伤痕累累,痛得不止是身,更是心。两只刺猬要怎么相爱呢?想要靠近一点,都会给对方更多的伤害。
说到底,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她,只是因为她。
“你记不记得那天你跟我说要好好对夕竹?你那样说,说明你是一个明白并懂得珍惜感情的人。”宋祁君见她不说话,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云歌,以声是我最好的兄弟,是我这世上最亲的人,我也不想他再受到伤害。如果你可以,就好好爱他,但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再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云歌听着他的话,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空,街边的梧桐树只剩光秃秃的枝桠,挂不住漫天的凄凉。也许,是时候离开了。天下之大,去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只要那个地方没有以声,可以让她不再伤害到以声就可以。她是胆小的,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只会选择逃避,原本以为自己比几年前已经好太多,但是面对以声的愤怒和恨意,她除了逃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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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市,美丽的海滨城市,即便是冬天也不乏热情的游客。但是像云歌这样在海边一坐就是一天的人真是没有。寒冬正在逼近,就要到最冷的时候,海边的风更是大得不行,云歌小小的身影仿佛钉在地上,一天下来,没有丝毫的移动。她什么都没有带,连夜买了火车票就来了这里,看着太阳从海平线上升起来又落下去,夜晚渐渐来临。她娇小的身影好像就要没入黑暗中与其融为一体,又好像时刻都会被海风吹走一般。
面包她已经让宋祁君交给夕竹,只道自己没有精力照顾让她代为照顾几天,所以现在的她,真的可以说是孑然一身,单薄得不能再单薄。
云歌睁大眼睛看着海上黑下来的天空,那黑暗仿佛巨大的野兽,随时都可能将这世界吞没。她一直睁着眼睛,凌乱的海风如刀子一般割在她脸上,但她好像丝毫感觉不到疼和冷,只静静地抱着膝盖坐在那里,睁大的眼睛里有温热的液体不停地涌出来。
好像过了很久,天空突然开始飘雪,细小的雪花轻轻洒下来落在她单薄的肩上,她渐渐站起来,看着海上无边的黑暗,突然抬起脚步走向那无边的黑暗。冬天的海水,刺骨的冷,仿佛一下子就将身上所有的血液都凝固。她却好像失去所有知觉,一点一点朝着海水深处走去,那冰冷的海水缓缓漫过脚踝,小腿,到大腿,云歌的嘴角浮起轻轻的笑。不如就这样吧,走过那一片黑暗,也许还会有光明。
突然听见凌乱的破水声从身后传来,云歌还来不及转身,手腕已经被人抓住,一个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做什么?不要做傻事!”当看清云歌的脸时,来人也猛地僵住,“云,云歌……”云歌看着眼前熟悉到厌恶的脸,心下冷冷一笑,这世界太小了不是吗?在她面前的不是林又卓又是谁?她冷冷一笑,就要甩开林又卓的挟制,但身子一晃,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是在一间简陋的房间,天花板上的白色已经掉了大半,露出圈圈水渍,房间里除了一张桌子两根板凳什么都没有。云歌甩甩昏沉的头,撑起身子来,感觉身上一阵酸痛,连多余的力气都没有,刚想说话,就觉得嗓子一阵发痒,猛地咳嗽起来,并且这一咳就好像停不下来,咳得她满脸通红,感觉五脏六腑都快咳了出来。
可能是听见屋内的动静,房门被轻轻打开,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子走进来,忙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云歌喝下一口水,才渐渐止住了剧烈的咳嗽,但经过这一番咳嗽,头更晕了。刚想什么,只见又一个人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忧之色,正是林又卓。之前进来的女孩子转身看见林又卓,轻轻一笑说:“她好像感冒很严重,不如我们带她去医院吧。”语气中全是由林又卓做决定的样子。
云歌的眼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心下了然,顿时眉眼沉了沉,脸上却浮起笑意,“哟,林哥,又换了一个啊?速度还真是快!”
那女孩一愣,眨巴着眼睛看看云歌,又看看林又卓,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但林又卓是明白了,云歌这是想要他难堪,想要破坏他和那个女孩。他抿抿唇,然后对那女孩说:“姗姗,你出去再帮她买点止咳的药好吗?”
“别啊,第一次见面也不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吗?”云歌笑着阻止那个叫姗姗的女孩,眼睛却是看着林又卓,眼中挑衅之色更重。“怎么说我们也是老熟人不是吗?”
“你们认识啊?”姗姗这才反应过来,林又卓有些尴尬地点头说:“这是云歌,我的……朋友……”
“朋友?”云歌怪叫了一声,冷冷地看着林又卓道,“我不是你的朋友。”半晌,转头对这一旁发愣的姗姗说:“不过,我是他的前前前前女友哦!我也不知道是第几个前女友,他的女人很多的!”
“云歌!”林又卓有些无奈地叫她的名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对一旁眼中已充满怀疑的姗姗说:“姗姗,你出去一下,我跟她谈一下好吗?”
姗姗犹疑了一下,咬咬唇走出去。
云歌看着林又卓难看的脸色,愉悦地笑起来,却因为没有力气,笑得虚弱。她讥诮地摇摇头,“林又卓啊林又卓,你也有今天!想当初我也那么单纯来着,怎么不见你这么重视我?”
林又卓听着她话中的讽刺之意,知道她是记恨上次的事情,也不说什么,有些颓然地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半晌缓缓开口:“云歌,我知道你恨我……”
“错!”云歌打断他,“我不恨你!我只是讨厌你,就像讨厌姚倩一样,你们两个人都让我无比恶心!”
林又卓愣了愣,低头道:“好,我知道你讨厌我,厌恶我!但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也不会打扰你的生活,我来Q市,好不容易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还有姗姗,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想跟她好好在一起,你放过我好吗?”
云歌听着他的话,不禁怒火中烧,她腾地从床上站起来疾步走到林又卓面前,“你再说一遍?你让我放过你?这么说,还是我在纠缠你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找到一个好的了,所以要想尽一切办法不让她知道你之前所做过的恶心的事情?”云歌冷冷一笑,突然操起桌上的一把剪刀,瞬间抵到林又卓脖子上,林又卓愣住,抬头看着双眼发红的云歌,想着要怎么阻止她的疯狂。但云歌却轻轻一笑,握着剪刀的手缓缓地放下来,在林又卓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瞬间将方向一转,就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林又卓惊慌地站起来,“云歌,你做什么?你不要激动,我们有什么事好好说,好不好?”他怎么大意了,昨晚要不是他正好去海边买烧烤回来,恐怕此时云歌已经成为大海上的一抹游魂。但是,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绝望,绝望到想要结束自己的性命?
云歌看着林又卓眼中的慌乱,手中的剪刀缓缓向下,一边对林又卓说:“你觉得,要是我死在这里,你是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那个女孩子又还会不会跟你在一起?”
林又卓焦急地看着她缓缓下滑的剪刀,哪里还顾得上想什么以后,只怕她真的想不开做什么傻事。思及此,他连连摆手说:“云歌,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为了报复我而伤害自己值得吗?你冷静点,先放下剪刀,我们好好说,好不好?”
云歌却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剪刀停在小腹的位置,她凄楚地一笑,看着林又卓说:“林又卓,你要我不要来打扰你的生活,那当初你为什么要来打扰我和以声的生活?!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们本可以很幸福地生活下去,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凭什么得到幸福?!”见林又卓低头不说话,云歌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她紧了紧手中尖利的剪刀,继续说道:“你不是要我放过你吗?正好,我就带着你的孩子去天堂,然后你就什么负担都没有了,对不对?”
“什么?”林又卓一听惊诧地睁大双眼,紧盯着云歌的肚子。
云歌看着他的脸色,突然大笑起来,手上的剪刀轻轻旋转掉落在地上,她的手指几乎戳到林又卓的鼻子,声音发颤:“对,你林又卓的孩子,我已经把它杀了,杀了,哈哈哈……”她虚弱又疯狂的笑声断断续续地在狭小的房间里扩散开来,在这冬日的午后显得特别恐怖。
林又卓看了看云歌,又看了看她平坦的小腹,脸色苍白。他站起来,颤颤巍巍地抓住云歌的肩膀,颤抖着声音说:“可是云歌,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对你做过。”
你还要不要我?
是的,他什么都没有做,他想过那样做,但最后还是没能下得去手,毕竟,云歌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爱恋,他不想亲手将他们的感情玷污。但现在,云歌却出现在他面前,说打掉了他的孩子……
静默,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一片骇人的静默。
云歌睁大双眼,仿佛灵魂抽空一般,半晌,她终于回过神来,嘶哑着声音问他:“你说什么?”
“我没有做过,云歌,我那样说只是为了让你恨我……”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打断了所有的话语。云歌摇着头看着林又卓,连连后退,眼泪不但掉落。他什么都没有做,她没有跟他发生关系,她没有对不起以声。
可是,她却亲手杀死了属于她和以声的孩子。
这一刻,究竟是该喜还是该悲?
云歌什么都不知道,但眼中的泪却不受控制地不断往外涌。“林又卓,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云歌紧紧抓住林又卓的衣襟,恨不得将他撕碎。林又卓显然也明白了云歌的意思,只低着头任由云歌拳打脚踢也不还手。怎么会有这样的结果?他当时只一心想着不想让云歌忘了自己,哪怕是记恨他也好,所以才在她酒里下了药,对她说那些激怒她的话,因为他知道她是最恨背叛的。但是,怎么会是这样?他的一个冲动幼稚的决定,害死了一个小生命?
林又卓想着,脸色也变得苍白。
过了很久很久,云歌好像打累了,终于停下来,虚脱地滑坐到地上,眼神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林又卓咬咬牙,伸手去扶起她,“云歌,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云歌身子本来就很虚弱了,再加上吹了一夜的风,又被冰冷的海水浸过,此时更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只由着林又卓扶起来,却始终没有再开口,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林又卓。
一片沉默,突然云歌拼着力气站起来,拿起床头上自己的包就往外走,林又卓一愣就要上前拉她,云歌回头瞪着他,让他生生收回手去。
“林又卓,我们算是两清了,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她说着,不愿再多说一句话,拖着步子走出门去。林又卓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听着她的话,颓然地回到桌边坐下。他做了什么他太清楚,一条命啊,他不是刽子手是什么?可是云歌打了他一顿,并且是那么虚弱的根本没有伤害性的力量,然后就说他们两清了,这是因为她太善良心软,还是因为她恨他入骨不想与他再有任何瓜葛?
门吱嘎作响,林又卓抬头看着犹疑着走进来的姗姗,虚弱地一笑,不知道说什么。姗姗轻轻走到他身边,缓缓拉过他的手,说:“都过去了。”
对于某些人,一切都过去了,但对于有些人,却正是开始的时候。
当云歌再次清醒时,她已经站在了以声所住的住宅区的马路对面。她站在那里,苍白的脸上渗着密密麻麻的汗珠,好像下一刻就会倒下的样子。但就是这样,她拖着一副虚弱得不能再虚弱的身子又从Q市坐火车回到了T市,来到以声家的对面。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地来到这里。或许是知道了自己并没有做过对不起以声的事情让她有了勇气,或许她只是太不想失去以声。她想着,提起步子往对面走,但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又突然停下来迟疑着。以声已经恨透了她,他冰冷嘲讽的话语还在她耳边回响,她现在又去找他,他会怎么对她?
还来不及想清楚,只听一声尖利的刹车声音响起,云歌只觉得身子一歪,脚踝生生一扭,好像有骨头错位的声音响起。还没来得及站起来,脚踝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好像骨折了。车上的人慌张地打开门下来查看她的伤情,云歌艰难地撑着地面站起来,还好,右脚没事。她的脸色已经白得和纸一样,但她却对眼前开车的人轻轻一笑,继续往对面走去。那人连忙拦住她说:“小姐,我带你去医院吧,你的脚好像受伤了。”云歌轻轻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看起来不是很痛的笑容,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我待会会自己去医院。”
她会自己去的,在找了以声之后。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当然要一个答案。
还是那绵长的门铃声,云歌却好像不是那么紧张了。她单脚支撑着全身的力量,有些力不从心,于是伸手扶住一旁的墙壁。此时已是夜里十点过,不知道以声是不是睡下了。脚踝越来越疼,云歌咬咬牙,扶着墙壁的手更加用力,脸色也更加难看。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撑不住的时候,门突然开了,以声消瘦的面孔出现在面前,眼中的惊诧之色一闪而过,接着被厌恶所取代。“你又来做什么?”说到这,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转身进屋又出来,把她上次没有带走的箱子扔给她,冷冷道:“沐小姐是来拿自己的东西的吧,请便!”
云歌看着被以声扔出来的箱子,一时手足无措。他根本就不给她机会说话。云歌咬咬唇,看着以声摔上的门,拼着最后的力气伸出手去挡在门框上。嘭的一声响,云歌只觉得半条手臂都要断掉了,以声关门的力量之大,她总算是领略了。只一瞬间,半条手臂都由红变紫又变青。以声听见声音惊讶地转过身来,看见云歌青掉的手掌和她苍白的脸上唰唰直流的冷汗,一时愣住,咬咬牙一把拉过她的手,怒问:“你这是干什么?找我麻烦吗?这个方法不会管用的,我的律师不是吃白饭的……”
“以声,你还要不要我?”云歌颤抖的声音轻轻响起,划破宁静的夜空,也仿佛划破以声的心。他抬起头来看着她,目光渐渐变冷,最后迸射出愤怒的火花。
“沐云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一字一句地问,云歌仿佛能听见他咬牙的声音。但她咬咬唇,抬起头来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