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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楠认真地听着,然后点头,“你确定你在跨出去之前不需要给他们打个电话吗?”
他啼笑皆非,“当然不需要。”如果他妈妈知道了,估计会连夜飞过来阻止。
“那么……”她慢吞吞地又问,“你需不需要把名下的资产、值钱的细软什么的做个分配,以防万一……”她的头往窗外偏了一偏,“要知道,如果你从这里掉下去,除了做人肉馅饼,不可能有第二条出路。”
他望着她隐藏在恬静后面的讥笑,总算明白了她的“恶毒”用意,一时所有的大脑神经都开始错位。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无毒不丈夫,最毒妇人心。”
……
这些警世格言为什么他以前从来不信?!
收起适才莫名涌起的似水柔情,他耸耸肩,抱着膀子哼道:“你想得还挺周到,不过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这次轮到他不怀好意地笑了,“万一我真掉下去了,法官一定会判你谋杀‘情夫’,你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所以,姚小姐,”他朝她扬了扬下巴,“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好帮我过去比什么都强。”
伊楠本是好心,让他三思而后行,毕竟这种举止看似可行,实际还是很危险的,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安全,没想到,她一番善意的提醒,反被他吃了豆腐!她瞪了他一眼,赫然拦在他的前面,“这不行,你得给我写个书面说明,万一……那什么,我也好证明自己的清白!”
孟绍宇没想到她还认了真,实在是哭笑不得,双手叉在腰间,虎视眈眈地望着她,思索片刻,遂又道:“要不这样,我也不爬了,免得你噩梦成真,今晚我就在你这里将就一夜得了,你看怎么样?”
“不行!”伊楠当然抗议,这明明是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怎么一下就扯不清了?他还理直气壮地想霸占自家房屋,岂有此理!
“你要觉得吃亏,我可以付你房钱。”他好整以暇地捏着下巴欣赏她着急的模样。
“你干吗不去住旅馆?小区出门右拐三百米就有,我这里可不是旅店!”她斩钉截铁地回绝。
“小姐,你拿点儿同情心出来好不好?我加班加到九点,现在还饿着肚子,虽然咱俩非亲非故,可好歹也是邻居,远亲不如近邻,你听说过没有?你就忍心将我赶来赶去?”他越说越来劲,索性往墙上一靠,开始耍赖,“反正我就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让我爬,要么我睡你这里。”
途:芳邻(6)
“哈,你还讹上我了?”伊楠一捋发梢,光洁的脑门上开始出汗,“信不信我打电话叫物业?”
“随你。哦,前两天物业上门送水你没在家,还是我帮你签收的,你不记得了?他们都知道咱俩认识。”他得意地盯着她,这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伊楠气得不轻,可转念一想,还是错在自己,没事给他开什么门呀?现在留又留不得,撵又撵不走!唉,吃一堑长一智吧。
她二话没说,恶狠狠地将身子往边上一让,“那你还是爬吧,看摔不死你!”
他胜利地嘿嘿一笑,忽然凑近她,近得她脑子里一下子警报齐鸣!
他身上的淡淡的汗味夹杂着男性特有的气息朝她扑面而来,她吃了一惊,仰头瞪着他。阳台上的灯早就坏了,她一直没时间找人来修,借着客厅的灯光,她能看见他闪闪发亮的双眸,似草原上的狼眼一般炯炯有神。刚才的一番插科打诨,竟让她忘了眼前这个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而她就这么轻率地放他进门了!真是奇怪,她一贯的警惕到哪儿去了?
她虎起脸来,伸手用力在他胸前推了一把,凶巴巴地嚷道:“你想干什么?”
孟绍宇没提防她的突袭,身子往后稍稍一仰,但很快站正了。他愣了愣,才悻悻地挑眉道:“没干吗,想麻烦你让个道,不可以吗?”
伊楠赶紧闪到一边,给这位敢死队队员让出道路……
这家伙大概是猴子转世,手脚恁地麻利,站在水泥板上时,竟然还恶作剧地晃了几下身体,吓得伊楠脸色发白,抓住他的那只手攥得死死的,汗量猛增。然而,很快他就摸到了对面的栏杆,手一松,只几下就轻而易举地抵达对面了。
伊楠惊魂未定,看着他乐不可支地在对面朝自己龇牙咧嘴地笑,“告诉你吧,我有三年的攀岩经验,再高一点儿的楼都没问题!”
伊楠半秒也没犹豫,手脚麻利地关窗,拉上帘子,直接屏蔽掉那张可恶的笑脸。
坐在出租车里,伊楠始终板着脸,对孟绍宇爱答不理的。他却仿佛感觉不到她的冷淡,闲话简直是一箩筐一箩筐地向外倾倒。
“我这人就爱丢三落四,出娘胎就落下的毛病,改不了了。”
……
“我想过了,这回等拿到钥匙,我一定去配十几把,你那里也留几把,省得我找不着就爬阳台。我倒也罢了,主要是怕吓着你。”
伊楠无语了,这样大言不惭、拿自己不当外人的主儿她也是出娘胎第一回碰到。
“对了。”他调整坐姿,往她身边略靠近一点儿,压低嗓音,似乎怕司机偷听,“你同事误会我们是情侣。”他审度着她的脸色,见她的眉头果然微微皱起,忙道,“我可是跟她解释过了,根本没有的事嘛,不过她好像不太相信。”
……
“其实……我觉得咱俩……还挺合适的,反正一个未娶,一个待嫁,你说是吧?”他试探地、小心翼翼地吐出这串语句。
伊楠终于受不了,喘着粗气扭脸斜睨他。孟绍宇立刻噤声,装模作样地歪头对着玻璃窗理了理并不凌乱的头发。
车子拐了个弯,驶入城北。在一个岔口前,司机大声问后面坐着的俩人:“怎么走?向左还是向右?”
“向右!”两人齐声回答,又互望了一眼,伊楠先将目光掉开。
从前在学校的时候,她很烦那些一天到晚对女生死缠烂打的男生,跟苍蝇似的在耳边嗡嗡乱飞,她一直倾慕深沉谨言的那一类男性。
途:芳邻(7)
虽然孟绍宇有些胡搅蛮缠,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并不讨厌他。也许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审美趣味也开始有了改变。这点,对她来说,应该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吧?证明她正在逐渐学会淡忘……
可是,她心上印着的那个影子,真就这么容易被抹掉吗?
仅仅片刻的尴尬后,孟绍宇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喋喋不休,“哎,我说,你好像不怎么待见帅哥哈,这样很容易挫伤我们这类人的自尊心的。”
伊楠这次没有继续沉默,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对有钱的帅哥有免疫。”一边说,一边瞟了眼他身上那件虽然皱皱巴巴却有着顶级名牌LOGO的外套。不难看出来,他生活悠闲,没什么压力,家底应该不薄。
他着实讶异,不知道她从哪里得来这样的结论,“那你就错了,我可没多少钱。”
伊楠当然不会拿自己的猜测跟他辩论,转移目标又道:“我对当着我的面吻别人的帅哥也有免疫。”
她第一次见他时,他正在倾尽全力地吻一个女孩儿——或者女人,当时灯光昏暗,她看不太清。
那天已很晚了,她从酒店无精打采地往公寓赶。伊楠住在城北的一个高层公寓区,房子半新不旧,早两年这里也算高档住宅,只是现在的新房子多如牛毛,旧的房子想租出去,只能放低身价,况且地段也非黄金地段。她喜欢这里的安静与整洁。当然,老社区也有麻烦,比如那晚,她就很倒霉,因为电梯坏了。
她在底楼歇息片刻,然后匀了一口气,铆足了劲儿往楼上爬。
小区的治安还是不错的,在这里住了两年,伊楠从没听说过任何负面新闻。楼道里的灯泛着黄澄澄的光芒,给人以温暖的感觉,她独来独往惯了,并没有觉得害怕。
好不容易爬到了十五层,伊楠挥手抹抹额上的汗,尚未来得及欷殻В刺酵范ド戏讲恢未Υ炊玻O窸窣窣的,似人的喘息,又不太像,带着几分诡异。
常听说有的公寓闹鬼,没想到今天自己不幸遇上,她顿时浑身打了个激灵,只觉得毛骨悚然。
可是伊楠又有点儿不太相信。她一向胆大,当下站在原地踌躇一番后,便攥紧了拳,一步步往上挪。
拐过一个弯,只见正上方楼梯的角落里,一幕香艳的好戏正在上演,衣香鬓影的女主被衣冠楚楚的男主抵死挤在墙上,好似一堆绵软的泥,任他蛮横掠夺。
伊楠惊讶地张着嘴,继而有少许的脸红,毕竟这样免费的辣戏鲜有机会见到。周身紧张后的彻底放松使得她有刹那的虚软,之后便只剩了啼笑皆非。
可是,这样的场景又与她记忆深处的某幅拼图骤然吻合,伊楠一时像遭了雷击似的呆在原地,无法挪动半分。
迟钝的结果是舞台上已经落幕,她却未能及时抽身。
那男子回过头来,很俊秀的一张脸,在昏黄的灯光下,眸子格外雪亮,仿佛他果真是站在舞台上,有追光如影随形。见有人欣赏,他也不慌不恼,还对观摩者颇有风度地报以一笑,“好看吗?”声音带点儿磁性,可惜笑容里含了一丝不羁的邪气。
伊楠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还是有些窘,但仅仅是短促的一瞬。她朝那两位表演者礼貌地笑笑,闪身疾步走过去……
隔了两天,伊楠又与他在电梯里邂逅。他热情地向她伸着手自我介绍道:“我叫孟绍宇,住1604,刚搬来的。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还请多多关照……”
狭小的空间里,伊楠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只得勉为其难地抬手,与他的手蜻蜓点水似的碰了碰,立刻又缩了回去。
途:芳邻(8)
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浓重的套瓷迹象让伊楠浑身不舒服。好在电梯很快就到了楼下,她假装赶时间,故意与他背道而驰。
对于花花公子,她素来能避则避。
听她如此一说,孟绍宇的脸上有一瞬的僵滞,隔了几秒,才干笑两声道:“原来你还记得。”他脸上的神色随即又欢畅起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其实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否则没必要这么耿耿于怀,嘿嘿。”
伊楠失笑,“你要觉得这么想能好过一点儿,我不介意让你误会。”
孟绍宇的眼眸更亮了,“那个,伊楠……我能叫你伊楠吧?我觉得咱俩挺般配的……哎,我跟你说真的呢,你考虑考虑吧?”
伊楠不理他,目光瞥向窗外,忽然大叫:“啊,师傅,过了!过了!”光顾着聊天,竟忘了指点道路。
司机猝不及防,立刻踩刹车,回过头问她:“要返回吗?”
伊楠忙道:“不用,就停这儿好了。”她指着墙上画着的路标对疑惑中的孟绍宇道,“看见没?那边写着一行字——修锁配钥匙。你现在赶紧下车去请个锁匠跟你一起回去把钥匙配了吧。”
孟绍宇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伊楠已经麻利地开门准备下车,又扭头瞅了他一眼,忍住笑道:“用不着感动成这样吧?怎么说咱俩也是远亲不如近邻嘛!不过说真的,邻居做到这个份儿上,我也算仁至义尽了。好了,你自己留神点儿吧,我还得赶回去上班呢!”
她下了车,关上门,刚一转身,就听到孟绍宇在身后叫她。
他迅速地摇下了车窗,露出一张百折不挠的笑脸,“我提的那个建议你好好考虑。我保证,你选我做男朋友,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他一脸的促狭。
伊楠俯身凑近他,这次没恼,反而面带笑容,“我说句实话您别生气——您也就当我弟弟合适,做男朋友,还嫩点儿!”话一说完,她就飞快地扭身扬长而去。
孟绍宇瞪着她往街对面走的身影,开始七窍生烟。他从中学初涉情场,风风雨雨十几年了,还从没失过手,没想到今天居然栽在一小丫头片子手里!
嫩?居然有人敢说他嫩?!
“先生,您还下不下去接人?”司机等得不耐烦了。
“不用!直接回去。”他悻悻地回答后,报上住址,车子重新启动。
伊楠下车的地方离小区没几步路,车子很快就到了。
结完账,孟绍宇拎了行李利索地下车,一面往楼洞里走,一面腾出一只手将屁股口袋里的那枚大门钥匙摸出来,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笑意重新在嘴角泛起。
“姚伊楠,我要搞不定你,就枉称了‘情圣’二字,以后回家我倒立着走。”他嘿嘿笑着,自言自语。
伊楠在分餐台处领了饭盘,转过身来站在员工餐厅的一隅左顾右盼,此时正是午餐高峰期,人来人往,拥挤不堪,要想找个空位都难。
“伊楠,这边,这边!”右斜方的角落里有人朝她大声喊,她放眼望去,原来是乔晶晶。
唇角一弯,她如释重负地走过去。
“你今天吃饭怎么这么晚?”晶晶待她在身边坐定,就开始问道,显然她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伊楠皱皱眉,“别提了,本来也想早点儿过来呢,二十四楼有个客人突然投诉说在酒店被偷了钱,我刚从那边交涉完了过来。”
“听起来挺严重的,怎么回事?”晶晶边剥着橘子边问。
伊楠塞了满口的米饭,用力嚼了几下就咽下去了,一个上午她都辗转在酒店各处,忙着处理麻烦,折腾得又累又饿。
途:芳邻(9)
她端起小碗喝了口汤,含混地解释道:“客人把钱包放在房间里的桌上后就出门办事去了,等回来检查时才发现少了五百块钱。”
晶晶皱眉,“这个客人也太不小心了,出门不带着钱包,放在酒店也不锁在保险柜里……怎么听着像存心做试验似的。”
“我也这么觉得,可当着客人面不能这么质疑呀。结果又是调录像带看,又是查记录,连陈副总都惊动了。”
“……是不是怀疑上谁了?”
“现在还不好说,客人也很难举证,总不能他说丢五百咱就赔五百,他说丢一千咱就给一千呀!陈副总已经让我报警了,交警方处理呗。总之碰到这样的事,就是麻烦!”
晶晶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露出了同情,“伊楠,在客服部做事挺累的吧?”
“可不!对了,你前一阵不是说想换岗吗?奉劝你一句,千万别来我们部门,净是些破事儿,还老得对着人点头哈腰,保持微笑,再这样下去,我都快心理变态了。”
晶晶捂着嘴笑,“我看你干得热火朝天的,你要心理变态的话,咱酒店起码得有一半人成疯子。”
伊楠白了她一眼,“我可不是跟你说笑!我这人天生皮糙肉厚的,干这种粗活儿还勉勉强强,你可不一样,脸皮儿又薄,回头被人数落几句,又擦眼抹泪的,可怎么得了?”
晶晶一张雪白的脸顿时呈紫色,朝伊楠的脑袋上敲了一记毛栗子,“你就是这点坏,老记着别人的糗事,时不时拿出来说说。”
乔晶晶是云玺前台最亮的一块招牌,谁知年中莫名地被客人投诉了,还依例扣了月奖金,委屈得不行。她此时听伊楠旧事重提,如何不羞赧?当然,那件事后来还是伊楠帮忙去做调查,澄清了,原来客人投诉错了工号。
晶晶忽然调皮地眨眼,因为她想起来可以调侃伊楠的由头,“哎,前两天有个男的特意跑到前台来找你呢!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背着我们干坏事了?”
不用想伊楠都知道她说的是谁,但仍然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疑惑”地反问:“谁?我怎么不知道啊!”
晶晶立刻惊讶起来,“不会吧?我看见他跟崔颖在一起聊了很长时间的呀,难道崔颖没去找你?不行,一会儿我得问问崔颖去。”
伊楠慌忙阻止,装模作样地说:“不用了,崔经理那么忙,有什么事她会找我的,你就别掺和了。”
事实上,她那天晚上被崔颖挤对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人言可畏,众口铄金,到后来,连她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有“故意隐瞒真相”的嫌疑了。
她急着转换话题,“晶晶,你男朋友是不是该从日本回来了?”
“嗯,可能年底吧。”晶晶开始喝饮料,缓缓地回答,却有些无精打采。
“怎么,你不希望他回来?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伊楠把最后一口饭送进嘴里,心满意足了。人是铁,饭是钢,她现在觉得浑身有力量。
晶晶嘟囔道:“也不是,只是觉得他最近怪怪的,电话也不常来,本来说好十月底就回国的,结果又改主意了,想在日本看看有没有工作机会。你说他要是留在日本了,我跟他还能有戏吗?我可不想扔下爸妈远渡重洋,很没意思。”她长叹一声,“我有种预感,他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伊楠默然。晶晶虽然平常是个诗情画意的女孩,但她的这个想法伊楠还是认同的,毕竟除了感情,生活里还有很多东西要兼顾,比如亲情、友情、人际圈子,这些是与爱情并存的缺一不可的东西。如果她不顾一切选择了感情,万一有一天感情枯萎了,那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途:芳邻(10)
晶晶叹了口气,“感情这种东西吧,其实挺经不起时间考验的。想想我跟他从高中就开始偷偷摸摸地交往,到现在都快八年了,可他去日本留学这两年,我就觉得彼此越来越淡漠,好像从前那些热情都是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