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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劫炼仙录-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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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勋也满脸疑惑:“夫人说得对,我也有些怀疑,以慈云大师和六大门派耆宿的身份自然不会说谎,欧野明说的数字虽然有出入,也只有一个而已,也许是他激动之下记错了吧,等他醒来后再问个清楚。其实铸剑谷的血案里罹难人数倒不是最重要,谁是凶手才最重要。如果欧野明的身份属实,从他刚才的言语里推断,铸剑谷的血案所牵涉到的就不限于普通凡人了。”

“相公是说欧野明刚才的话里隐隐道出凶手不是凡间的人吧?”

“夫人也听出来了,他口口声声以凡人自称,显然是将我们放在了非凡人的地位之上,他还讲邪术、天道之语,应该是有所指。”

“老爷,他好象看破了我们修仙道者的身份,我倒是很有些好奇他是如何知道的,看他的本事绝对不是我道中人,八成身上有宝贝才能看穿。”

“老……孙思正,有宝贝也是他的,你别打歪主意,我跟相公在说正事,你少打岔。”

“夫人,老奴哪敢呀,我是在想‘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典故。”

“哦?老孙,你认为铸剑谷里有仙家的宝贝,引来仙道中人的觊觎,招致灭门之祸。”

“仅仅是种猜测而已,以此人武功之强和离魂宝剑之利就可知道,凡间武林断无人能做出铸剑谷灭门血案,尤其是要做到谷中七百三十余人毫无抵抗地引颈就戮,这根本就是动用了道术仙法的结果。”

“所以你就想要知道凶手的目的,七百三十余人可不是小数目,动手之辈冒着增添如此之多恶业的后果动手,总应当有足够的理由。”

“夫人说得是,离魂剑不应是凡间兵器,欧野明能看破我们的仙道身份,恐怕铸剑谷不是普通的凡间门派吧。”

“可修仙界正道各个门派、邪派各个大小门派我亦曾耳闻,印象中并没有铸剑谷的名字,便是在散修的剑仙当中也没听说有这个名字的。”

“夫人,老孙并非指铸剑谷为仙道门派,否则他们也不会毫无还手之力地被人灭门,他猜测铸剑谷可能与仙道中人有往来,甚至有可能藏有仙器重宝。”

“老爷说得正是,铸剑谷要是一直与仙道门派有渊源,应当不至于落到轻易被灭门的惨境;还有,铸剑谷虽然从春秋后一直以铸造极品兵器闻名,但类似仙剑的兵器只有离魂剑而已,之前或之后就再也没有,所以老奴大胆猜测离魂剑根本就不是他们自己炼出来的,更有可能是他们无意间得到的。”

“那也不一定,或许铸剑谷铸出过一大批神剑,只有离魂剑的名声流传出来了吧。”

“夫人说的也是一种可能,可要是铸剑谷能大量铸造出离魂剑,似乎不大可能毫无抵抗地被灭门。只不过离魂剑似乎也不是他们被灭门的原因吧,否则不至于出现在袁道宗的手里,他们被灭门或许另有原因。”

“老爷,这就要等欧野明醒来之后再问清楚,他身上肯定有宝物,至少他也知道铸剑谷是不是藏有重宝。”

丁柔有点不快,轻骂了一声“老狐狸”,掉头不搭理两人。

第十章 铸剑秘闻(下)

 两个时辰之后,欧野明醒转,他坐起身一双眸子盯着正看着他的陶勋,目光里先是愤恨,然后是悲怆,半晌之后长叹口气,挤出一句话:“陶相公,刚才言语冲撞,多有得罪,请见谅。”

“袁兄不必介怀,贵谷的惨祸学生知道之后亦是义愤填膺,恨不得马上揪出真凶,为七百三十余冤魂昭雪。”

欧野明眼圈一下子红了,声音有些哽咽:“想我堂堂七尺男儿,身负血海深仇,非但不知道仇家是谁,反而为了活命要象狗一样东躲西藏,甚至连亲人的尸骨也不敢收敛,如此苟活于世哪有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和惨死的亲人,陶相公刚才为何不干脆给我个了结,也省得我现在生不如死地活着。”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学生窃以为欧兄之孝道并不在于为父母亲友的惨死哀痛,欧兄留得身躯延续欧氏血脉,使宗祧不至断绝,祖先得以血食,找出凶手报仇雪恨以慰七百三十余亲人之魂,这才是大孝。”

欧野明再叹口气,起身施大礼谢道:“陶相公金玉之言,欧某铭记在心。相公一定想知道我是如何看破你们身份的吧?”见到陶勋点头,他继续道,“不过我有个疑问想请相公先解答,你又是如何看出我是铸剑谷中人的呢?”

“这……说实话,学生并没有看破,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陶勋尴尬地向满头雾水的欧野明解释道:“现在天气炎热,欧兄脖子上却围上围巾,我一时好奇悄悄地看透围巾,发现你脖颈之上有一道伤痕似是剑痕。正好你自陈姓欧,学生想起铸剑谷被灭门,罹难者无一不是断首而殁,故此随口开个玩笑。”

欧野明闻言哭笑不得,抚着围巾自我解嘲:“幸亏我去年冬天戴了它,要不然暴露得更早吧。陶相公,你们是修炼仙道的修道者吧?”

“不瞒欧兄,我们三人都是。请问欧兄又是如何看出来的呢?”

欧野明从胸前取出一块拇指大小的白色玉石吊坠,苦笑道:“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我身上有件祖传的寻仙石,只要附近有修仙道的人出现便会发热,我这段时间就是仗着它才能躲避追杀。”略略亮了亮即将玉坠收进衣里。

孙思正大感好奇:“竟有这样的宝贝,请问这宝贝能在多远的距离外发现异状呢?”

“一般在三、四里之内有效。”

丁柔奇道:“那我们一进谷你岂不是就知道了?”

欧野明露出疑惑的神色:“陶夫人,说来也真怪,这宝贝平常总是主动报讯,今天却没有,直到我想要试探你们后它才微微示警。”

丁柔奇道:“什么是微微示警?”

“从寻仙石发热的强度可知修道者功力的正邪、道行的高低和距离的远近,今天它的示警与往常迥异,只是稍稍地、微微热了一下,我几乎没察觉到。”

“都是发热,你怎么分辨正邪?我们三人都是同样的反应吗?”

“寻仙石要是发烫对方便是邪派,温暖则是正派;道行高者,仙石发热则炽烈,浅者则弱,距离远近亦是同样。”欧野明指着孙思正对陶勋道,“刚才我悄悄用寻仙石观察三位,孙老爷子的功力似乎最高,尊夫人次之,至于陶相公要不是刚才使出击败我的那招时寻仙石突然微微热了一下,我都以为你还是个尚未入道的新手,看来相公仍需努力才行。”

“你这件宝贝可能要重新炼一炼,太不灵验。”丁柔因为自己的实力显然被寻仙石看低,心里有些气不过,不屑地道:“完全反了,我家相公厉害着哪,岂是老孙头能比的?”

欧野明也没反驳,心里其实大谬不然,只道她这番话全是一片私心,远远比不上寻仙石公允。

陶勋略略一想就知道其中关窍所在,《洞元太清奉道天册》以修炼玄、元、始三气中的元气入道,迥异于凡间仙道界以玄气入道,寻仙石的探测方法基于玄气基础,自然察觉不到他身具的太元仙力,丁柔经他亲手筑基,元功基础比孙思正强得多,丁、孙二人因为修炼的时间太短、元功太浅才被寻仙石探测到,他自己要不是用玄元拳法破敌恐怕也不会被寻仙石认出来。

丁柔受不得别人看低自己的丈夫,胸中憋气,脸色不怎么好看。

陶勋见状赶忙插话将话题引开:“欧兄,铸剑谷真是神乎其技,竟能做出这样的宝物来。”

欧野明脸一红,老老实实地道:“陶相公谬赞,不怕三位笑话,寻仙石不是我铸剑谷造出来的。”

丁柔道:“这种仙家宝物,谅你铸剑谷也造不出来。”

陶勋悄悄扯了一下她的衣角,然后向欧野明道:“但不知此宝如何来历?”

欧野明问道:“三位既是修仙道的人,不知道可曾听说过金庐真人的名号?”

陶勋是半路出家自学成才,对修仙界的历史、现状是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知情。孙思正是邪道末流门派里的末流弟子出身,在这方面同样很不在行,两人都大摇其头。

丁柔苦苦思索一会,眼睛一亮,道:“我曾经听师父提到过,金庐真人是数百前现世的散修高人,尤其在炼器方面堪称一代宗师,但是不知什么原因,此人声名不彰,修仙界极少有人知道他。听说他最终以炼器之道成就大道,功成圆满霞举飞升,难道这寻仙石就是出自他的手笔吗?”

“陶夫人说得一点不错,金庐真人很久前果然白日飞升,你真是博闻强志呀。”欧野明有些吃惊,又不无得意地说道:“不过你肯定不知道,他飞升前最后几十年就隐居在我铸剑谷附近的寒水潭畔。”

“铸剑谷竟有如此仙人为邻,一定获益非浅吧?”

“我的二十六世先祖欧公讳砺锋当时正值盛年,是族中技艺最好的人,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金庐真人,先祖得他指点后技艺突飞猛进,打造的兵器无一不是上上之选,至今仍是我谷中自始祖以后的第一人。”欧野明颇为自豪。

“如此说来离魂神剑必是出自令先祖的手笔吧?”

“不错。金庐真人飞升后的第二年,先祖在谷中建剑炉大阵,以仙剑秘炼之法铸剑,九九八十一天才开炉,炉中按先天八卦乾、坤、兑、艮、离、坎、震、巽成剑八柄,称为‘先天八卦剑’,剑身各刻一幅阵图和一篇功诀,八剑齐出可击杀剑仙,离魂剑只不过是其中的巽剑罢了。”

丁柔问他:“你们有这么厉害的仙器镇谷,怎么还被人灭门?”话出口后发觉不妥,歉然地看着被勾起满怀悲伤的欧野明。

欧野明神色大变,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讲述:“这一切都是命数使然。铸剑成功当晚,先祖将宗族长老请去说:‘我炼成了先天八卦剑,大家都以为是喜事,却不知道我已经打开了铸剑谷的噩运之门。金庐仙长并不肯传给我炼仙剑的方法,我乘他兴致好时旁敲侧击打听出来一部分,再参考始祖传下来的秘术残本凑成了这套炼剑法门,他飞升之前劝我说这样做破坏了天道,会受到天道的惩罚迨祸子孙。可惜我最终禁不住炼成仙剑yu望的诱惑,将仙长的叮嘱当成耳边风,如今已经铸成大错。仙长留给我一个锦囊,让我炼成仙剑后立即拆开看,你们也看看。’

宗族长老们一起打开锦囊,里面有一封信笺和一个人偶。信上说:他知道我先祖必定不听告诫炼成仙剑,以人力破坏天道必定受到上天的严惩,仙剑炼成之日就是铸剑谷灾祸的开始。信中预言,我先祖不出旬月便要辞世,随后上天降下九道天罚,阖谷之人无人幸免。金庐真人念在与先祖忘年之交,而且这场祸事他也脱不了干系,遂不忍铸剑谷骤然灭亡,故在信中留下阵图,教导以先天八卦剑在谷中关窍位置布置渡厄剑阵抵挡天灾,将人偶埋在图中标注的一个位置,如果不幸剑阵挡不过天罚,可靠人偶救一个有缘人,这也是他所能尽的最大心力。

长老们看完后将信将疑,在先祖的催促下暗中布置护谷仙阵,互相起誓不使消息走漏。旬月后,上天突然降下天雷殛,暴乱的雷电笼罩铸剑谷上空,先祖听到雷声便猝然仙逝,幸亏渡厄剑阵及时启动挡住了雷击,铸剑谷才平安渡过那一场劫数,但是仍有几个出外未归的族人被雷击死于谷外。”

第十一章 金庐留笺(上)

 “自那之后数百年,铸剑谷依靠仙剑和渡厄仙阵又勉强经受住六次天罚考验,眼看只剩下最后两次,孰料两百七十余年前在抵挡第八次天雷殛时,八剑一下子损毁六把,只余巽剑和震剑尚存,剑器既毁,渡厄剑阵亦破。

当时谷中知道这个秘密的几位长老忧心如焚,为了避祸便遣子弟出谷散居各地,结果预言中的厄运并没有如想象中降临,反倒是疏散出去的子弟先后莫明其妙地死亡,谷中人心惶惶,再也没人出谷定居。

又过了几年,铸剑谷周围的凶猛野兽突然间多起来,我欧家以往借着售剑的机会搜集到许多武功秘籍,武林某些心法秘技早已失传的在我谷中仍有抄本,族中子弟人人自幼始习武,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对那些猛兽倒也不惧。可是后来猛兽越来越多,全是冲着铸剑谷而来,蚂蚁多了咬死大象呀,出谷的路就这样被堵死,偏偏随后铸剑谷唯一的盐矿突然间枯竭,生活需要的盐只能靠从外运进。

那年正赶上铸剑谷出谷售剑的日子,族长不得已之下只好打破仙剑不得出谷的祖训,令子弟携带巽剑开路突出猛兽重围。也是机缘巧合,族人出谷后不久便遭到武林黑道围攻,仗着仙剑之利大败群贼,于是离魂剑的名声震动天下。

巽剑回谷后,本来围堵出谷道路的野兽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不知怎么的,一向极隐秘的入口秘径也被人发现,许多觊觎仙剑的宵小之徒蜂拥而至。我欧家避居世外已经多年,不愿意与江湖有太多纠葛,更不愿多伤人命,无奈那帮家伙被yu望冲昏头脑,一个一个悍不畏死,象苍蝇一样无休无止地骚扰我们。铸剑谷的平静一夜间消失,无奈之下我们只得暗中与武林六大门派达成协议,请他们出面助我们赶跑那些蝥贼,约定每次售剑时另外为他们提供一件兵器。”

孙思正忍不住嘟哝了一句:“我就知道那些名门正派的家伙暗中得了好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呀。”

“可也奇怪,六大门派的人一出手,那些烦人的蝥贼们竟然真的退走了,除了六大门派的信使之外再也没有外人打扰铸剑谷的清静。而且我们发现,谷中子弟只要不在外长期逗留就不会发生意外。十年、二十年、上百年平静地过去了,渐渐地关于最后一次天罚的预言也被淡忘。”

“欧兄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呢?”

“我以前也不知道,直到铸剑谷被灭门的惨祸真的发生之后。”欧野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眼睛里满含恐惧和悲痛:“去年是该我们出谷售剑的一年,按惯例全族的青壮年子弟要在龙渊坪比武,选出优胜者担当此任。我功力不济,只胜了两场就被淘汰,大比最后一天,我和七、八个好友回家的路上突然间听到天空响起炸雷,抬头望去只见空中七彩霞光流动,阵阵异香随风吹来直沁人心脾,说不出来的舒服。

天上霞光转动的速度渐渐慢下来,里面隐隐约约飘出来阵阵仙乐,霞光里渐渐显露出三十六名仙女,她们各执着彩练当空起舞,那乐曲、仙舞实在太美了,我们被深深吸引住,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竖着耳朵陶醉地听,生怕漏掉一丝一毫。舞到最精彩之处,那些仙女化成三十六道五颜六色的光芒从天上飞下来。

刚开始我们都很兴奋,期待马上看清她们的模样,可她们飞到上方不到百丈的距离时突然就变了,我的眼里只看到一团又一团耀眼的光芒,光芒的中心仿佛有数不清的手撕扯着我的心脏,空气里跳动着凶戾、恶心的气息。我大惊失色,想要躲开,就在此时我发现自己完全不能动弹,就跟刚才你击败我的情景有几分相似。”

“居然用了三十六重飞天大阵,好大手笔呀。”丁柔眉头深锁喃喃自语:“费这么大周章难道只为对付几百个凡人吗?”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三十六道光芒从天而降,它们的速度快得无法想象,根本不可能躲开,好快的杀人利器呀。”

“你是怎么逃过死劫的?”

“唉,待宰的羔羊即使被捆住了四足仍能挣扎,可怜我们手脚没被捆住却连挣扎也做不到,上天何其不公,为什么要让我们承受那么久远的先人留下的厄运?”欧野明失神地眼睛里露出深深的迷惘:“我全身上下不能动弹,眼睁睁地看着一道红光划过我的脖颈,当时只感到脖子上一麻,接着我就看见天地在眼中飞快地翻滚,半空中看见自己和同伴身躯仍呆呆地站立着,从颈腔里喷出来的血雾仿佛下了一场雨,满天都是细细的红色血珠。”

丁柔好奇地问:“这么说你的脑袋也掉了?怎么又接回去了?”

“我直到亲眼看见自己的身躯倒下才意识到脑袋掉了,我也很奇怪自己怎么还有意识,还能听得见、看得见。”

“你听到什么了?看见什么了?”

“我的脑袋滚动一番最后变成脸朝下,什么也看不见。之后的一个多时辰,我听到有人在点数,他们点得很仔细,分成数批交叉检查,前后有十二个人经过我的上方,我听到最后两个人说上头下了命令一定要找到《金庐笔谈》。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我觉得脖子很痒,接着不知怎么就醒过来,发现正置身于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我下意识地摸了摸了摸脑袋,在肩上好好的,只不过脖颈上多了一圈疤痕。”

“看来你就是金庐真人预言里的那个有缘人。”陶勋下意识地讲了一句。

“切,还用你说。”丁柔和孙思正不约而同地对这句没营养的话表示出不屑。

“山洞里伸手不见五指,我正愁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时,洞里突然就亮了,有半个拳头那样大的滚圆的珠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浮在空中发出很亮的光芒,将我的眼睛刺得生痛。等我我好不容易眼睛适应那光线,那颗珠子只剩下一半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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