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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丹士林-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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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贵山望着车外,看到了吴烈被众人簇拥着,像一个英雄。他的眼睛有些湿润,低声对管家说:“可以了,我们走吧。这回他出来,一定会改变的。”

管家点点头,司机发动了车子。

吴烈被大家抬着,抛向了空中,落地时,他终于看到了父亲的汽车,父子亲情在那一瞬间盈满他的心。

他知道自己能顺利出来,和父亲有关。但当大家簇拥着他到街头小饭馆洗尘的时候,看到小店墙上的月历牌,才知道为了他出来,瑞喜做的不仅仅是在雨中跪求他父亲,还包括去做这样的,在他心里下贱、龌龊至极的事情!

吴烈羞愧难当。

告别所有人回到吴家,在熟悉的门口站了很久之后,吴烈终于按响了门铃。管家跑出来,看到他,欣喜若狂,栓在旁边的狗也欢快地摇着尾巴。吴烈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房间里的一切都还是自己离开时的样子,心里酸酸的。

拜见父亲,是吴烈回家来要做的最主要的事情。到了吴贵山的书房,看到父亲正喝着茶,吴烈叫了一声“爸爸”,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那个丫头,还真是有情有义,对你死心塌地的。我看,虽然她出身卑微,但做个偏房还是可以的。”吴贵山看了儿子一眼,大概是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笑道,“男人风流是应该的!不风流的,不是没本事,就是太虚伪!”

“爸爸,我是来谢谢您的。”吴烈打断父亲的话,说。

吴贵山的脸上顿时绽开了笑容,坐直了身子,说:“我等这句话,等了很久啊。”

“谢谢您救了我的命,更重要的是,让我认识到了,这个世界太黑暗了。”吴烈站起来,对吴贵山说,“这次经历,让我想了很多。爸爸,我决心到更纯洁、更火热的氛围中去生活,那才是真正的人生!上海太黑暗了,连改良的可能性都没有!我要走了,走到很远的地方去!爸爸,您保重吧!”

吴烈说着,给吴贵山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就往外走。他的顽固让吴贵山很意外,更让他愤怒:“早知道你会这样,我就应该让你在监狱里待一辈子!”

12

瑞喜知道吴烈出狱后会回吴家去见他父亲,但几天没有见到吴烈,她实在是放心不下:她不知道吴烈看了那些月份牌之后,还会怎样和她相处。于是,她特地换上了那件阴丹士林旗袍,来到吴烈离家出走后就一直住的那个曾经被查封过的房间。

“瑞喜,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救我。”把瑞喜抱在怀里,吴烈摩挲着她的头发,几乎是哭泣着说,“瑞喜,我没有想到,一个正义的生命,是要用许多不正义的手段才能获得保存。我爸爸用的是钱,你用的是尊严,这和失去生命一样,让我觉得残酷。在上海,我已经彻底失望了,我要走了。”

“吴烈,不管你去哪里,这辈子我都跟定你了!”瑞喜抬起眼睛,怯怯地看着他说,“吴烈,不管怎么样,你出来了,毕竟是好事儿啊,别的事情,都不要紧啊。吴烈,我答应你,我再也不去拍月份牌了,行吗?我发誓,我再去,下辈子就变成……变成小狗。真的,永远不了,你别难过了。”

“别的事情,当然要紧。这很残酷,懂吗?很残酷。瑞喜,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我必须到前线去——去战斗,这样,我才能摆脱肮脏的上海。”吴烈看着纯真的瑞喜,吻着她说,“瑞喜,我们必须分别了。我还有更大的目标在前面。为了理想,我要离开了,到东北,到很远的地方去。瑞喜,忘了我,你应该会有更好的、更安宁的生活。我是一团不安分的火,谁跟我在一起,都会烧起来,烧成灰!”

“让我跟着你吧,我不后悔。”

瑞喜喃喃自语着,猫一样趴在吴烈怀里,紧紧贴着吴烈。但吴烈一把将她推开了——瑞喜跌坐在了地上,愣愣地看着吴烈,眼泪滴到了旗袍上。以往和吴烈相关的所有日子,霎时全都浮现在她眼前:在工厂的食堂,他们初次的对视;药店,他们擦肩而过;小玲的床边,他们并肩和小玲说话;暗房里,他们一起看着晾在绳子上的照片;医院里,吴烈拉着她的手在病床边鼓励她;他们的初吻……

吴烈默默把瑞喜拉起来,递给她一个包袱,说:“瑞喜,这里面,有一些钱,还有几本书。你要保重。”

瑞喜不接,只是定定地望着他。吴烈把包挂在她身上说:“我走了,从此以后,你要自己照顾自己了,记住,你会有更让你幸福的人。书,都是我爱看的,留给你做个纪念,你可以慢慢读。我走了。”

瑞喜依旧木偶一样站着,任眼泪在风中流淌……

第三章 转机

“让我想一想。”老板看着她美丽的侧影,笑了,认真地说,“我刚才听了你的歌,唱得很好啊!我们再找个地方好好唱,怎么样?”

云静看了老板一眼,问:“你是谁?”

“冷志成!”

“鉴于上海保密局情报处陈群处长在王守德一案中领导有方,升为保密局副局长。特别行动小组组长郦照存机智英勇,记二等功,升为情报处处长,特此通告。”

柳光宗把这封密电交给郦照存的时候,以为郦照存一定会欣喜若狂。但让他非常意外的是,郦照存接过密电之后,看也没看,却问:“才放出去的那个赤色分子吴烈离开上海到东北了,这个消息可靠吗?”

“完全可靠!大概共党也将计就计,默认王守德是他们干掉的吧?郦处长,您真是高明啊,那样一登报,皆大欢喜,王守德这个汉奸除掉了,党国的荣誉也保住了。”

郦照存似乎很满意柳光宗的态度,不再来回走动,坐到了原来陈处长的座位,对柳光宗招招手,说:“光宗,我想问你一件事儿,你是愿意跟着我,还是愿意负责特别行动小组?现在小组的组长还没定。”

柳光宗犹豫着回答:“我想跟着您多学一点儿,可是又觉得,应该建功立业。我……我没想好。”

“我认为,你还是去当组长的好。你叫光宗,家里一定对你期望很大,所以,你得有个更加引人注意、更容易施展能力的职位才行。况且,你也知道,虽然王守德被处决了,但他到底是通过谁把军火和情报卖给日本人的,这个问题还没有解决。情报小组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把潜伏在王守德身后的间谍一网打尽!”

听处长这样说,柳光宗“啪”地立正,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接替郦照存,就任了上海保密局情报处特别行动组组长。

1

夜上海是个诡异的世界,有母亲哄着婴儿安详地唱摇篮曲,也有黑手趁着夜幕伸向四面八方。

根据情报人员破译的密码,郦照存已经圈定了间谍经常出没的范围,期待能连人带电台一起抓获。可间谍非常狡猾,总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等郦照存确定了具体发报地点赶去的时候,对方已经拎着电台逃之夭夭了。郦照存于是改变策略,自己在总部守着情报人员破译密码,遥控指挥柳光宗深入现场去抓人。

这一次,那个狡猾的间谍提着箱子离开发报现场,从弄堂里出来,刚刚上了一辆黄包车,柳光宗就已经带人“咬”上了他。眼看就要追上黄包车了,突然,一个人摇摇晃晃地从旁边冲出来,挡在了柳光宗的车前……

柳光宗在停车的那一瞬间,看到黄包车飞一样转过了街口,三拐两拐,就在羊肠一样的弄堂里没了踪影。还没来得及追,柳光宗就知道这次又完不成任务了。他下车后,发现挡在车前的是位小姐,赶紧扶起她来问:“小姐!你怎么样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是的,那是一位小姐,一位漂亮的小姐。小姐并不理睬柳光宗,挣扎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又朝另一辆疾驰而来的车冲过去。柳光宗这才反应过来,并不是自己的车撞上了这位小姐,而是这位小姐存心寻死!他立刻一把抱住了她,两只手钳子一样夹住她,任凭她挠抓,只顾劝她说:“你是想死吗?你这样做对得起谁呀?对得起你的父母、亲人吗?”“没有,我什么都没有了,连希望也没有了!”小姐回身使劲儿扇了柳光宗一个耳光。灯下,她脸上满是寻常难得一见的无畏与无惧。这种极致的狂野,让人胆颤,摄人心魄。柳光宗直愣愣地看着她,忘了疼痛,只是喃喃地说:“如果不痛快,你就打,打到痛快为止。”

小姐哭了,把头伏在柳光宗的肩膀上,好像在海中抓住了一块救生的浮木。柳光宗把她抱进了自己的车里。因为小姐怎么都不肯说自己住在哪里,柳光宗想了又想,只能把她带到酒店……

清晨,柳光宗在朦胧中翻身,把手自然地搭过去,发觉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他睁开眼,只见身边的床单上有一根柔黑的发丝和一颗晶莹的赛璐璐扣子。柳光宗想起昨天晚上为那位小姐宽衣解带的时候,似乎感觉到有东西从旗袍上掉下来,当时沉迷于狂野和亢奋之中,哪儿来得及在意这个。此时,他怅然若失地把扣子和头发小心翼翼收捡好。

而那位小姐此时已经回了家,回了她和瑞喜的家。

是的,这位小姐就是云静。她走在回家的路上,已经完全打消了自杀的念头。想起昨天因为拒绝了黄导演的色诱而被替换女主角的事情,想起孙导演对她的安慰,她呼吸着清晨凉爽的空气,决定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云静原本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了,但回到家,却看见瑞喜和衣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显然一夜没睡,忍不住问道:“瑞喜,你怎么了?”

“吴烈走了……”

“走了?!去了哪里?”

瑞喜摇摇头,任眼泪淌下来。她安静得就像一个雕塑。

“一个小开,一个公子哥儿,值得你这样吗?茶不思饭不想,你还真的要做贞节烈女呀?你以为会有人给你在静安路或者外滩立贞节牌坊吗?”云静想起自己的遭遇,想起罗欧,想起黄老板,干呕着,用力把瑞喜拉起来,“起来!这样子很讨厌!要是吴烈看到你这副样子,他会更讨厌你!他一定会觉得抛弃你是对的!你是没有骨气的人,这就是他厌倦你的原因!”

瑞喜似乎被雷击中了:“小姐,你真的那么想吗?”

“对啊,男人就是那种东西——要不就是他把你当狗,要不就是你把他当狗!我可不要当一只没有主动权的狗!吴烈可以离开你,你也可以离开他啊,谁爱得更多,谁就输得更多;爱得越深,到头来输得就越惨!所以,为了不要输,最好是不要爱。”

瑞喜怅然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火气那么大的云静,问:“可是,情义呢?男人和女人之间,难道就没有情义吗?”

“情义?那都是一瞬间的。女人是酒,男人喝了的半个小时里,是真的醉了;可是,等醒来的时候,谁还会记得醉过的时光呢?瑞喜,我碰到的男人不过都是利用了我对艺术的爱;而你的吴烈呢,是利用了你对家庭的爱。醒醒吧,瑞喜,我们爱的不是他们,只是爱上了自己的梦想。如果能帮助我们实现梦想,不要在乎他是吴烈、李烈还是王烈,他们只是我们搭乘的列车,根本不是终点站!你起来,走啊,我们看风景去!”

她俩如同刚从疯人院里出来,旋风一般直奔百乐门。在一片歌舞升平中,云静带着瑞喜才走进大门,就有一个秃头绅士过来搭讪,云静给瑞喜介绍说:“这是密斯脱王。”

秃头绅士色迷迷的眼睛在瑞喜身上逡巡,说:“这位小姐好漂亮呢,看着很眼熟。”瑞喜非常不自在,脸埋得很低。云静哈哈大笑着介绍说:“她就是月历牌上的‘六月小姐’,穿泳衣很健美的那个!”

这时候,另一个男人微笑着邀请云静跳舞,云静把手搭在他手上,蝴蝶一样飘走了。秃头绅士趁机拉住了瑞喜的手,软绵绵地哼唧着:“‘六月小姐’,你的内衣是几号啊?最近百货公司有法国来的真丝内衣,我很想有这个荣幸,送一套给你啊。”

瑞喜厌恶地甩开了他的手,转身在沸腾的舞厅,目光越过一个个耸动的肩膀,费力地寻找云静。舞台上,兴致勃勃的云静正边向台下飞媚眼,边唱白光的《假正经》,舞池里掌声、喝彩声一片。瑞喜无奈地靠在柱子上,看着云静,想着吴烈,想着自己的命运。

2

“记住,要活的,不要让日本人发现。我会命令附近在咖啡馆的弟兄撤岗,过去接应你。十分钟后,在老地方会合。”

把云静的头发和扣子装好之后,柳光宗根据郦照存的指示,跟踪目标也到了百乐门,蹲守在洗手间外面。一个人打着哈欠,从男厕所里出来,过一会儿一个人进去了……柳光宗耐心等待着,他点燃了一支烟,拿起电话旁边的报纸假装看着。终于,目标出现,一个斯文的男人从洗手间里出来。

“您是张医生吧?我慕名已久啊。”柳光宗走过去,先用汉语和他打招呼,然后看看左右没人,用日语低声说,“我从东京来,有笔大买卖,不知道您感兴趣吗?听说您是专做大买卖的。”

张医生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哦,那找个时间谈谈?”

“我先简单跟您说两句,来,这边请。”柳光宗带着张医生走到了女洗手间门口,假装要说什么,靠近他的耳朵,却趁他不备,掏出手枪用枪柄把他击昏了。随后,柳光宗麻利地把张医生拖进女洗手间,放进了毛巾车里,并用毛巾将他盖上。侧耳听听外面没有人走动,柳光宗轻轻打开门,正准备出去,突然,响起了一阵冲水声,随即,洗手间里一个隔间的门开了——柳光宗掏出枪转过头去,却看见云静站在那里。

“你等等!我马上就回来!”柳光宗把枪收起来,打开门,飞快地推着毛巾车出了卫生间。到了百乐门舞厅外,把毛巾车交给保密局的人之后,柳光宗着急地拍了拍司机的窗户,吩咐道:“你们先走,我晚点儿回局里!”

他惦记着在卫生间里看到的云静。然而,当他回去时,云静已经没了踪影。柳光宗在舞厅里四处穿梭,终于在衣帽间找到了正在取衣服准备离开的云静。

“小姐,请等一下!我有事情要跟你谈!”柳光宗冲进来,挡住了她。云静扭过身,边走边回避着他炽热的目光,低声说:“先生,我不认识你,你恐怕认错人了!”

“我是柳光宗,你记得的,你一定记得的,上个星期六晚上,在西藏路的饭店,在那个……”

云静站住了,拿皮包用力打了他一下:“请你走开!不要再纠缠我!我不认识你,也不欠你钱,再不走我要喊人了!”

柳光宗似乎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一把抱住了她,自顾自地说:“你随便喊!我不在乎!那我也会喊,经过那一夜,我忘不掉你!我不相信你会不喜欢我,会记不住我!我说过,我是真诚的!”云静看到自己被紧紧抱住,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转了转眼珠,妩媚地笑道:“我说,Darling,你放开我,我们找个咖啡馆,好好说话,好吗?”

“那……那你不许逃,不许假装记不清我。”

柳光宗说着,放开了她,两个人一起走出了衣帽间。边走柳光宗边问:“小姐,我,我们见过几次面,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我?不用知道,你就叫我Darling好了。名字多了不好,换了人又得重新记。Darling最好,不管你换了多少个女人,都可以通用。”云静站在百乐门外的台阶上,看着周围,好像在找等她的人。

柳光宗的眼里却只有她,还在傻傻地说:“我柳光宗不是这样的人!我只喜欢你一个!”

云静侧目看着他年轻、单纯的眼睛,摇摇头说:“你真是很特别啊。不过,我们可能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正说着,云静看到一个老板模样的人带着两个随从出来,走向一辆黑色汽车。随从拉开车门,老板上了车——车门还开着,云静突然矮身钻了进去,飞快地关上了车门。柳光宗还没反应过来,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他激动地拍打着车窗,大叫:“Darling——”

“对不起,我有约了!”云静洒脱地对柳光宗挥挥手,然后对司机喊,“快开车!”

司机回头看了看老板,老板饶有兴趣地看了云静一眼,不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车子启动了,柳光宗在后面追赶,云静头也不回。老板像欣赏戏剧一样看着云静,云静却只顾和司机说话:“请你再快一点儿,谢谢。”

司机还是稳稳地开着车,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倒是旁边的老板有人情味,问她道:“小姐,你去哪儿?”

云静也不看他,随口说:“随便把我放到哪里都行。”

老板爽朗地大笑道:“那怎么行,上了我的车是不能随便下的呀。”

“那你想怎样?”云静担心自己才出虎口又入狼窝,紧张地问,“你想把我带到哪里去?”

“让我想一想。”老板看着她美丽的侧影,笑了,认真地说,“我刚才听了你的歌,唱得很好啊!我们再找个地方好好唱,怎么样?”

云静看了老板一眼,问:“你是谁?”

“冷志成!”

云静兴奋地跟冷志成去跳舞了。柳光宗落魄地走进一家小酒馆,直到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才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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