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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竟然没有发现我。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之后,她提前的想要回去了。“夜深了,你还在外面散步,看来你也是个失眠人啊!”我耐不住寂寥似的开口挑来了她的注意力。她惊戚起一对柳叶眉,举目四望。看见了我的时候,她却真的以寂寥之味在心里评估着我。
然后她问:“你跟我说话?”
“这街上还有别人吗?”
她耸耸肩,慢慢地走近了过来。“你也失眠?”
我觉得这样的对话有点可笑。“彼此彼此。”轻拍着一侧的空位,问:“要不要坐下来聊两句?”可是她的心里一直的在摇头。这一世的她太过于敏感太过于警慎了。她显然对我这样的一个陌生女人生有百分百的离拒。“难怪你会失眠了。你呀,性喜简单,却又心思缜密;天生敏感,却又优柔寡断。像你这样的人最是容易失眠的了。承不承认?”
她大为惊诧。她甚至以为我是个有读心术的异能人士。此时是凡夫俗子的她哪里知道我根本就不是这人世间的人。“是什么样的都不重要。反正是失眠。这世界上失眠的人有太多了。”这一世,她的嘴倒是挺会多辨了。
我笑着问她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咖啡。她拒绝了。“为什么不呢?怕苦?其实咖啡一点也不苦的。再说了,别学人家似的睡不着觉便怪罪在咖啡因身上。其实,症结大都在心里面。”说着的同时,我还特意伸出手指点戳在她的心口位置。“你说呢?”我想点醒她。我真的想以我之力推波助澜帮她一把。
“对不起,太晚了。我想,我得回去了。再见!”
“不要轻易说再见!除非你还想再见到我。是不是被我一语中的?是不是很怕被人看穿?”我是真的攉出去了。我干脆地说得更明了一些。“不想再见的要说拜拜。说再见,往往是因为还有眷恋还想再见!”
她似乎终于对我的话有反应了。她强撑了一个微笑回给我:“那么,拜拜!”
第六章
我的笑容定格在了我的脸上。拜拜?她竟然对我说拜拜!难道她就真的这么不愿意再见到我?失落中,我的心里隐隐的一阵痛。我之所以那样跟她说,无非是想提醒她当断不断必有后患,可没想到她竟用在了我身上。她为什么要对我如此的决断?我们曾经相敬相亲的如一对姐妹啊!
望着她寂寥地原路返回的背影,我又长长地一声叹息。又怎能怨得了她呢?此时的她,毕竟也不过是个凡俗之人,孟婆汤喝过之后,又会有谁能记得生前的种种呢?也就不怪她对我如此的离拒又决断了。
可是我真的很为她惋然,这一世的她,怎么偏偏生得如此淡漠的性情!想那三百年前,当她终于可以卸去那该死的“孟婆”一职终于可以踏上轮回之路的时候,她是多么的欣喜若狂,她是那么的激情满怀。
看吧,天意多弄人!
速溶咖啡喝在口中,真是没什么滋味。也许是我平日里亲磨亲煮那些昂贵的单品喝惯了吧,味蕾也就难免比较挑剔了。我犹觉得可惜却还是将手中仅喝了一半的速溶咖啡扔进了就近的一个垃圾筒里。然后,我把目光转向了文澜返回去的方向。果然,我看到了一个远远跟随其后的猥猥缩缩的身影。早在我与文澜说话的时候,我便已察觉到有个人藏身在街角,一双眼睛尽在专注地盯着她。
这个陌生的跟在文澜后面的家伙是谁?为什么要跟踪她?还有,他的手里面还拿着一个什么东西。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本想出于好奇更出于对文澜的保护意识上前去拦下那个家伙问个究竟,可是,却忽然瞟到旁边的一幢楼上有人要跳楼。权衡之下,当然还是得以性命为重。我记下了那个家伙的代码,然后一个纵身跃上那楼顶。
在这里,我有必要以阴司里的一个半大不小的执行官的身份向大家解释一下。其实,每个人都是有着各自的生命代码的。不论轮回多少番,代码始终是不会变的。而我们这些在阴司里当差的,也都是凭着这些代码在进行着从勾魂到送生的流水线作业。因而,在我们手上出现差错的几率是微乎其微的。
也许你会不信。那是因为你的肉眼凡胎根本就无从看见这些代码。
所以,很多时候,你看不见的东西,并不代表就不存在。而你能看见的,也不一定就是真实的。可别嫌我罗嗦,这么浅显的道理,却不一定是你所能接受的。
临危独站于露天楼台的边缘的,是一个年纪并不大的女人。说确切一点,是一个大女生!如果我猜的不错,她应该还是一个大学的在读生。不过,我却透视到了她肚子里的另一个生命。我微蹙起了眉头。“这都半夜了,你还有心情站这么高在这儿看风景?真有雅兴啊你!”
对我这个无声无息间便出现在她身旁的不速之客,那个女生想当然的露出了一种见了鬼似的惊吓的表情。“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上来的?”
我耸耸肩,又往边缘移了两步,比她更临危,更无惧。我双目低垂往下俯瞰,说:“嗯,居高临下的感觉是不错,有凌空傲视众生小的霸气,但是,这样却是很危险的。如果没有那么强悍的心脏,这种霸气便会让你失足。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这么高要是摔下去了,可不止是粉身碎骨这么简单呢!”
那个女生面色苍白地瞪着我,眼角犹带泪痕。“我不管你是谁,我不要你管!我就是不想活了怎么着?”
嘿。怎么临死的人这嘴还这么硬这么犟呢?好像寻死对她来说很振振有词很正义凛然似的。“你是不想活了,这是你的意愿,可是,你有没有征求过你肚子里的那个生命的主观意见?他是不是也想随你一起去死呢?或者他更想出生到这个世界上来,更想好好地看看如今的花花世界呢?”
那个女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下意识地伸手去抚mo了两下。她的嘴唇在颤抖。“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是人是鬼不重要。现在的关键在于你是不是真的想死。”
那个女生满脸愁苦,又点头,又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还好。还没有到必死无疑的精神境界。我吁了一口气。“我不问你孩子的父亲是谁,也不会问你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要走上这条不归路,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你现在真的从这儿跳下去了,那你绝对不会得到解脱,相反,你到了阴司更会被打入地狱,你更要受尽刑罚之苦。你想想,到底哪一样你会认为比较能忍受呢?”
“地狱?”那个女生惊怔地往后退缩了两步,失魂似的说:“地狱?怎么会是地狱?我为什么会下地狱?不。我怎么能下地狱呢?”
“因为你如果现在死了,即便你本身是个受害者,但是,你却也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而犯了杀生之罪。你知道你会被抓到几层地狱的吗?”问她的时候,我的心里也在颤抖。我是想起了三百年前我刚下到阴司的时候,被那些厉鬼差人绑着要送往地狱的情形,而在后怕。地狱,真的是很可怕的。要不是有人替我求情,我真的难以想像我能否受不了那样的酷刑。后来,当我途经醧忘台的时候,我才知道,替我求情的便是我的前任。原来她早已寄望于我。也正因为我被她选定为继承人,所以,我才得以被轻释。
那个女生恐慌地直摇头。
我又继续说:“第十一层!因为你轻弃你肚中的骨肉生命,你要为他的无辜枉死赔上你相应的刑罪!刑罪罚满之后,你才能重新投入六道轮回。”眼见她惊恐地几乎要崩溃,我移步到她旁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还没有隆起的肚子,说,“其实,活着多好呢!这个世界再怎么苛刻再怎么不公道,也总比阴司里的日子要好过不知多少倍。如果你真的一心想死,我敢担保你在死后一定会悔不当初!”
那个女生终于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一双红肿的眼惊惧地看着我。她的声音是颤抖着的:“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笑了。又是一个问我是谁的人。“蝼蚊尚且偷生。你是个人呢!好好活着吧!”离开的时候,我怕引起她更大的恐慌,所以,我一步一步地踏实地踩着水泥地面,走到那楼道口,再慢慢消失在了楼道里。我可不能把她吓出什么问题来,万一因为我而受惊过度将腹中生命流产了,那可就是我的罪业了。
第七章
文澜的书房里,我隐了身,坐在写字桌边的藤椅上,探着头,望着电脑屏幕上文澜一字一句堆砌出来的文章。她的那个所谓的铁杆姐妹赖在她的卧室睡下了,不走了。这倒是让我有些钦羡呢。如果可以,我也想这样光明正大的赖在她的床上,甚至像当年醧忘台的时候一样与她同枕共寝。
可是,我讪然地扯了一下嘴角,那样的时光应该不会再有了吧。
文澜在写的似乎是小说的结局。我在旁边观望着,却感觉到她心绪上的不安宁。之前她与她姐妹的对话我也听见了。她说她最怕写结局。她说写结局的心情,就像是要为自己的人生做一次盖棺论定的总结一样。她说她受不了那样的心结。可是,哪个故事没有个结局呢?就比方说爱情吧,不管甜蜜还是苦涩,不论幸福还是痛苦,也总是会有一个结果的。小说,又岂能有始无终?
所以,她还是写了。
我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由键盘敲出来,然后咀嚼着,又一行一行地删掉,然后再冥思苦想再重新写起。那样的折腾,让我看得有些唏嘘之叹。其实,她怕的又岂会是写一个小说的结局呢?她不过是害怕面对宿命的结果。
我就那样不被察觉甚至都不被感觉的在旁边看着她反复地折腾,陪着她熬了一个通宵,终于,她为她的这一部新的小说划上了一个句号。真不容易啊!我为她感慨。从她的折腾劲来想,其实古人说的“女子无才便是德”一点儿都不对也不公道,照我看,应该是“女子无才便从容”才是。看看我这个前任,才情好又如何?活得一点儿都不从容也不自在。
如果我得以解脱能够投入轮回的话,我肯定我不会选择拥有像她这样的才情。我倒是宁愿平庸一点,我想活得洒洒脱脱从从容容的。我不想这么伤脑筋的穷折腾!毕竟,这三百年里,甚至从三百年前,我就已经折腾够了。
小说终于结稿了,文澜也如释重负,趴在电脑边便睡着了,既没存档,更没关机。我站在她身后,阅览着她最后敲定的结局。不甚圆满,有些牵强。看来,她的潜意识里还是有未能解开的结。我犹自这边叹息着,那边,书房的门被推开了,那个叫艾米的她的好姐妹蹑手蹑脚地进来了。我淡远地移到窗边望着艾米端详她的脸,更用手指轻刮她的鼻尖。我的心里有轻微的那么一颤。深呼吸中,我很快地抚平了那一茬不平的波动。再冷眼望着艾米帮她存了档,关了机,更捧来了一床毯子为她披上。那样无微不至的关爱之情,令我莫名的吃味。
曾经,这样相濡以沫的姐妹之情,是在我与文澜之间的啊!
哦,不,是我的前任,那时她还并不是文澜。
艾米在她的厨房里找了许久,大概是没找着想吃的东西,于是,拿了文澜的钥匙出门去了。应该是出去买早点吧。看了看窗外不如前天灿烂的阳光,又看了看睡得正香的文澜,我也走了,从窗口离开。却见那个叫韩应仁的家伙与艾米此去相反的方向而来。他的脸皮还真厚呢!还有脸来!来做什么?上演一场浪子回头金不换的老套戏码?我撅了撅嘴。不知道文澜会不会心软呢?也不知我昨天夜里对她的提醒她理解没有。忧心着,我尾随在韩应仁的后面又上了楼去。
该死的,他硬是吵了文澜的觉。
开门后的文澜,让他也让我吃了一惊。那表情,那态度,绝对的冷漠。简直把他透视成空气一样。绝对的无视。我心里暗喜。却也在暗忧。因为我感应到她心里的挣扎。她是在硬撑。她是在撑着那一张冷漠的脸努力地挣扎着想要与过往的那一段不堪结局的爱情做个决断。
叹息着,我转身离开了。
爱情这东西,真是让人又想又要又抗拒又害怕。甜蜜的时候,它让你忘乎所以;痛苦起来,它让你欲醉欲死。问世间情为何物?简直堪比现今的毒品!
楼下,有一辆车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移至车窗边,瞥了一眼车里正在通着电话的人。这正是昨夜跟踪文澜的那个猥猥缩缩的家伙,副驾驶位上还搁着一部相机。我刻意地窃听了他的通话内容。听着,我瞪大了眼睛。韩应仁!我就知道这个姓韩的是个祸患。我真庆幸昨天夜里现身给了文澜提醒,我还恨没有挑明了呢。
怎么回事?
车里的这个家伙原来是个私家侦探。从通话内容来看,韩应仁显然是受不了寄人篱下的没自尊的生活了,想要跟那个富家女离婚。而他那个富老婆疑心他在外面有“小三”,更疑心是那个所谓的“小三”狐媚了她老公,所以请了这么个私家侦探来调查,说是要揪出那个不要脸的“小三”。
我呸!谁是“小三”?她自己才是第三者呢!竟然在电话里口口声声说文澜是什么狐狸精。我真恨不得立即去勾了她的魂拖去阴司送去拔舌地狱。可是,我得忍着。毕竟,我不是勾魂使者,不能越权。更何况,她应该还未尽阳寿,我不能以身犯法乱扼生灵。
可是,我也不能眼巴巴地看着不管啊。这矛头指向的可是文澜呢,不是别人!别的人我也就不操那份心了。就在我寻思着该怎么出手给他们点苦头的时候,我的助理突然冒了出来,跟我说下面的头儿要召我回去开会。我真是无语了。什么时候起这阴司里的领导也跟人世间学着喜欢开会了?我问助理是不是下面出了什么事情。助理却只是摇头。
也是。他不过是混迹在我手下的一个小小助理而已,又岂会知道那些行政上的事件呢?
我仰头望了望六楼文澜家的窗户,有些担心却又不得不随着助理下去了。岂料,下面那个会是专门为我而开的。为什么?只因为那个有了身孕的大学生到底还是死了,一尸两命。不过她在阴司路过在职执行官简介长廊的时候一眼认出了我,并指认我曾经恐吓过她。这不,头儿召我回去问话。
我接受了禁足一天的内部调查。
第八章
内部调查终于结束了。其结果可想而知是不了了之的。不管是在人间还是在这阴司,其实,官官相护的弊端都是在所难免的。不过,我的头儿还是给了我一个警告:身为阴司里的一个部门执行官,少插手人间的是非恩怨!
我沉默受教,可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抗逆情绪。
尽管被投诉被指证因而害我受了一天的禁足不出的内部调查,可我还是帮那个女大学生求了情,免去了石压地狱的刑罚之苦。就像当年我的前任替我求情开脱一样。只不过,我的前任救我是有目的的,而我救这个女生却并没想有什么偿贷。在这一点上,在事后想来,我竟不如前任那么会绸缪,会打算。
在被禁足调查的这一天里,我还一心念着我那个前任的今世。想及那个姓韩的老婆和那个私家侦探,我就不放心。于是,我特地谴了一个小鬼差,告诉他那个私家侦探及文澜的生命代码,让他去帮我盯着。不过,我也警告他:不管遇见什么风吹草动,不要插手动作,只要回来告知我就好!
毕竟,人间与阴司,是各有定数,各司其职的。所谓“井水不犯河水”。而我这样一个留恋人间爱管闲事的异类,只一个就够了。
因为调查刚结束,我不便立即的又返上人间,所以我不得不放乖了些的驻守着我的醧忘台,打理着我的份内事宜。我的助理也得以轻松了些,更向我告了半天的假,说是也想去人间走走看看。我应准了。但我告诫他一定要注意低调。万一让别的部门知道了,肯定又会到头儿那里去告我一状,说我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的,或者告我一个纵容属下。
我临着奈河边独自站在那儿,望着浑黑汹涌的奈河水,再望望那座阴森耸矗在河边的醧忘台。忽然想,什么时候去找头儿递个申请,给咱们这儿也置办一台咖啡机,然后让我在这奈河边辟那么两三亩小田也种些咖啡豆。那么一来,自给自足的,我在这阴司里也便可以喝着咖啡了。那样多好!即便我哪一天得以解脱了,也可以恩泽我的下一任啊!
扬着嘴角笑了起来。我想我是深受文澜的影响。竟然也这般地爱上咖啡的味道了。笑容中,我忽然很想念她呢!
正想得出神,却见那个被我谴上去盯着文澜身边情况的小鬼差回来了。见他回来,我眉头一纠。莫不是文澜出什么事了?我迎过去问他。从他口中得知文澜离开了原先的那个地方,去了一个小城,说是要参与一个电视节目的主持工作。我暗自点点头。原来她现在是跟那个叫祁亮的主持在一起。不管怎样,这总算是件可喜的事。尽管有逃避的成份在里面,可毕竟她还是当机立断了。也不枉我那夜现身说教了。可接下来小鬼差又告知我,说那个私家侦探也跟随其后去了那个小城。
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