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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性顽劣,加上被老皇帝和温淑妃宠得无法无天,整日顾着吃喝玩乐,心思完全不在修习之上,时常借故逃避课程。
沈桓审视了他半晌,才道:“看来温淑妃也不是蠢货,可怎么就教出了一个蠢货儿子?”
沈昭低着头,手掰着自己的衣角,一声不吭。
沈桓看他一眼,冷道:“你随本王来。”
沈昭愣了一下,却见沈桓转身已经走远,连忙小跑跟了上去。
*
大理寺的大牢,一如既往地晦暗阴冷,腐臭潮湿的气息弥漫,仅有几支烛火支撑视线,显得阴森可怕。
沈昭跟在沈桓身后,听着左右牢房中叫冤的声音,不敢离开他寸步。
听闻动静,牢头立刻迎了出来,赔笑道:“未知秦王殿下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
沈桓未看他一眼,直接下令道:“将人压上来。”
“是是。”牢头连声应道,立刻转头喝令手下,“还不快点把犯人带上来。”
不多时,六名衣衫褴褛的犯人被解押到两人面前。这六人身上伤痕累累、衣上沾满血迹,显然是经历过严刑拷打。
“七皇兄。”沈昭看着血肉模糊的几人,有些害怕地躲到了沈桓的身后,声音颤抖地问,“为、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这几个,是犯了叛国罪与盗窃罪的汉人,他们帮助夷族的细作,盗取户部的库房。”沈桓声音平淡,“不日后便要处已死刑。”
说着,将目光移向牢头,问道:“他们还没招出失窃的财物的下落吗?”
牢头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下官失职,请王爷降罪。”
沈桓没有理会他,将目光转向六名犯人,问道:“你们当真不肯从实招来么?”
其中一人抬起头,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我们是流着同一血脉的亲兄弟,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能同年同月同日死,要杀要剐适随尊便,反正我是不会说的!”
“果真真有义气。”沈桓在他们周边来回踱步,慢条斯理地道,“那本王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如何?若是谁愿意供出主谋,并且交代财物的下落,那本王便免了他的死罪。但机会只有一个……”
话音未落,六人之中便有一人猛地抬头,急切地抢道:“我我!小人愿意交代!”
最先说话那人瞪圆了眼:“小六你!”
接着又有一人急道:“大人,小人供了!主谋便是他,都是他主使我们做的!他被那些夷族人收买,那些夷族人说,事成之后,会许我们荣华富贵。小人当时便反对这样做,但是老大威胁小人,若不跟他一起干,就把我们都灭口。小人是冤枉的啊!”
“大人,小人才是冤枉的。小人什么都不知道,那天小人只是恰好路过,便被抓住了,至于发生了什么,小人都完全不知道。”
“你们!都胡说什么,这明明是——”
到最后,这六人竟互相掐架起来。
“大胆!你们在做什么,竟敢冒犯王爷?”见情况不对,牢头连忙命令手下将这六人压回到牢房中,又连连向沈桓请罪。
沈昭还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愣愣地道:“他们不是亲兄弟吗?为什么……”
沈桓转过脸看着沈昭,一字一顿地说:“看懂了么?越是遭遇陷阱,这种自私的本性越容易暴露出来。今日的事情虽然是小事,本王也希望你明白这一点。虽说这话会让你对人性感到失望,可丢掉不合实际的幻想就能明白,对任何人不要怀抱太高的期望。”
沈昭抖着嘴唇,眼中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碎裂掉,又重新凝聚起来。
“在某些人的眼中,没有什么比利益更重要的东西,亲情、友情,到了重要关头,全部都是可以抛弃的东西。所以你要谨记,除了你自己,没有人值得相信——人心易变,帝王的宠爱,都不过如是。若你还沉湎在过去,就永远也别想救出你重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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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102疑惑
时值夏令,酷暑难当。
夏日释放的热气炙烤着大地,树上的叶子都晒得卷曲变蔫。光扑在后院中,为院内的一切投上夏日的阴影。
苏琬正在后院里练习箭术。因着其他事情的耽搁,她已经有好些天没有练习,握弓的动作都生疏了不少。
团子趴在被树荫遮挡的石凳上,无精打采地观看苏琬练箭。看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拉弓射箭的动作,它困倦地打了一个呵欠,将脑袋埋进了毛茸茸的前爪里。
直到备用的羽箭都射完,苏琬方才收起弓。
刚将弓箭放下,她便看到墨衣端着茶水和糕点过来。
墨衣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一旁的石桌上,朝苏琬笑道:“姑娘,练习了一整天,你也累了。奴婢一大早便让厨房准备了冰镇杨梅汤和糕点,先来用些吧。”
时下正值是杨梅的丰收季节,这种炎热的天气。墨衣端来的是这个天气里最为适合食用的冰镇杨梅汤。
云和郡主知道苏琬的口味,特意命人采摘来新鲜的杨梅,洗净腌制后,加水烧开,直到杨梅的颜色均匀汤色再冰镇。
另外一道点心则是木瓜奶冻,这是将煮沸的牛乳倒入去瓢的木瓜中,再放到冰窖冷冻,等到冷凝结成的白色块状,而后将其取出,切开成片,便成为夏日消暑的一道可口甜点。
奶冻入口瞬间融化,口干极致丝滑,丝丝香醇的**在口中散开,再混合木瓜的果香,令人回味无穷。
另外还有一小碟莹白如玉的奶冻,这些都是炎炎夏日消暑的佳品。
团子也被热坏了,感受从冰镇杨梅汤传来的丝丝凉意,它立刻一跃而起,跳到桌上。不过它向来讨厌牛奶,苏琬便让墨衣将木瓜上面的奶冻取下,把木瓜切成小片盛入小碟中,递到它的面前。
“喵~”团子叫唤了一声,欢快地舔着碟里的冰镇木瓜。
苏琬取了一块木瓜奶冻咬了一口,甘甜之中混合着淡淡清新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木瓜的清甜与牛乳的香融合在一块。
她漫不经心地含着奶冻,却下意识伸手按了按胸前的某一团。
“姑娘最近怎么总是按这个地方?”墨衣细心地注意到近日以来她总是重复这一动作,不由关切地问,“是这里不舒服吗?需要奴婢去请大夫来给你瞧一瞧吗?”
苏琬动作一僵,连忙道:“不必了,我只是……”说到这里,她不免有些羞赧,“最近总觉得胸酸酸涨涨的,不舒服。”
墨衣瞧着她的神色,顿时明白过来,不由捂嘴一笑:“这是要长胸的预兆,是好事情呢,姑娘不必担忧。”
苏琬嗔她一眼,佯作生气地道:“墨衣,你这是取笑我吗?”
墨衣笑道:“奴婢不敢。”一顿,她又道,“奴婢猜,可能与木瓜奶冻有关?”
苏琬问:“这和木瓜有什么关系?”
墨衣抿嘴一笑,道:“姑娘有所不知。奴婢曾经听人说,民间有木瓜之流的偏方,能帮助女子的胸部变得更大更好看,不少未婚的姑娘都有用过此偏方,这样据说可以更加吸引心仪之人的注意。”
苏琬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顿觉羞愧难当。
谁要吸引……更何况,她最近时常胸痛,还不是某人给害的。
“咳咳……这你听谁说的?定是胡说八道!”苏琬移开目光,看向一旁的团子,不知在想着什么。
“奴婢也是听回来的,不知真假……”墨衣看到她涨红的脸色,不由惊讶地问,“不过,姑娘,你没事吧?脸怎地这么红?”
苏琬忙收敛起自己的思绪,缓了缓神,道:“没事。”
突然想起一事,她抬眸,问:“墨衣,前几天韶颜郡主不是约了我一同外出,怎么昨日她没有到府上来?”
昨日她等了一整天,也没有等到沈乐蓉前来找她。此时偶尔想起,不觉疑惑,“韶颜郡主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到来过?”她又问。
墨衣摇摇头道:“没有,韶颜郡主要是来了,府中的人必定会知道的。”停顿片刻,她猜测道。“大概是郡主临时有事,忘记了吧?”
苏琬不置可否。
虽然接触不多,但她觉得沈乐蓉并不是这样的人。即使有事,也断然不会无端端失约。若是抽不出空,她必然会派人前来告之她一声。可这次,是怎么了?
*
一辆马车停在了简陋小屋前。
宝蓝从车上下来,命人打开了门上的锁后,边进门边唤道:“郡主,奴婢来给你送吃的了。”
可是屋内却无人应声,宝蓝疑惑,四处张望,又唤了几声:“郡主?”
脚步陡然一顿,她看到倒在地上、双目紧闭的沈乐蓉,不由惊呼出声:“郡主!”
宝蓝连忙放下手中的食盒,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郡主,郡主,你怎么了?快醒醒——”摇晃了沈乐蓉几下,但她一动不动。
宝蓝大惊失色,忙扭转头跑了出去,大声呼唤道:“不好了,郡主昏迷过去了!”
片刻之后,几名侍卫跟随着她跑进屋中,但屋内已空无一人。
宝蓝不由一愣。
侍卫纷纷看向她,疑道:“郡主呢?”
宝蓝再次慌了神,抖着唇道:“这……刚刚郡主还躺在这里的,怎么突然之间就……”
侍卫猛然醒悟过来:“中计了!快追!郡主应该没有跑远!”
一群人立刻追出屋外。
沈乐蓉的确没有走远,她就躲在小屋旁的一樽水缸里。
也不知躲了多久了,等到耳边一丝动静也无,她的身体已经冻僵,这才敢伸出脑袋往外看。
除了大风刮过窗户的声音,她听不到其他的动静。
沈乐蓉搬开顶上的盖,狼狈地从水缸里爬起来。她不会武,只能靠着自己,来带给自己安全感。
幸好,她运气还不错,调虎离山这一招还算管用,她起身,避开村民的视线,朝离开了小村庄。
这果然如她想象中的一般,外面是个荒郊野岭。
沈乐蓉细细打量了周围的环境,黑漆漆的一片,视野能见范围极浅。
头顶是皎洁的月光,沈乐蓉似乎听见有狼叫的声音,不由加快了脚步。
沈乐蓉的脚步渐渐顿住,晚上温度低的吓人。她一边努力地在山野小道上跑着,一边在心里设想着无数的可能性。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夹着冷冽的气息吹打到她的脸上,她的脸上已经冻得没了知觉。沈乐蓉跑了不知道多久,她完全跑不动了,她喘着粗气。
缓过一口气后,她抬起头,细细打量了周围的环境。可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还有不时从远方传来的狼嚎声。因为心里的恐慌,她看什么,都觉得像什么。顿了顿,她又朝回跑去。
她宁愿被人抓回去,也不想留在这种地方!她拼命跑着,心中无措极了。加上心里想着事,便没注意到脚下,脚下似乎踢到了一个东西。
沈乐蓉重重地摔了出去。
“啊……”一声闷哼,她跌倒在地。
听到耳边传来不知道什么鸟类的叫声,她受惊一般地四处望了望,这才想起去看她刚刚踢到的东西。
只是一根枯木,可眼前却是一望无际的山野。
整个广阔的苍茫的天地最终只剩下她一人,还有这不变的寒冷跟凌冽的风。似是找到了发泄点,她终于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腿,坐在荒草堆里,无望又无助地哭了起来。
突然,一双黑漆长靴出现在视线中,头顶传来一个男声。
“姑娘,你没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阴阳师抽到了ssr卡,终于欧气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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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多傲娇》
《独家专宠》
《'古穿今'剑修影后》
☆、第103章 103生分
那一天争吵过后,周玉柔却突然对靖安王世子转变了态度。
靖安王世子每日下朝回来后,都能喝到周玉柔亲手煮的羹汤。她待他柔情似水,每日也愿意与他同床共枕,眷恋缠绵。甚至亲手为他缝制衣裳,将他起居饮食照顾得无微不至,俨然是一名温柔贤淑的好妻子。
周玉柔的改变,让靖安王世子欣喜若狂。
这些日子以来,两人就仿佛真正的夫妻般,如胶似漆,恩爱极了。
清晨起来,要水清洗身子后,周玉柔转出屏风,一串珠帘相撞的声音,她撩开珠帘从内室出来,送靖安王世子出门。
靖安王世子握着她的手,含满柔情的眼睛看着她,不舍地道:“玉柔,可能会晚些回来,你……”
周玉柔笑得温婉:“没关系,我等你回来。”
目送靖安王世子出了门,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周玉柔方才收起视线,脸上温柔的笑意已消影无踪。
她转过身,冷淡地吩咐在屋内候着的墨荷道:“去把我的药端来。”
墨荷瞬间变了脸色。
她自然知道,那药是什么,顿时着急地道:“可是,小姐,那药不是……”
秘密被发现,周玉柔也毫不为所动,只冷冷地道:“让你去就去。”
“……是。”
墨荷不情不愿地应了声,退出了房间,向旁边的小厨房而去。
小厨房空无一人,只有正在灶上温着三副药。一副是大夫开给周玉柔调养身子所用的药,另一副则是周玉柔的避子汤,还有一副是墨荷偷偷熬的。
她看着灶上的药,一丝丝青涩缠满心头,黯然与思念为双眼抹上水色柔情。
那一天的事情,她与靖安王世子谁也没有提起过。她知道,他是将自己当成了周玉柔,但她是心甘情愿,能得到他半分的宠爱,她已满足。她不想破坏周玉柔与靖安王世子的感情,他不愿说,她也不会主动提起。
但是,为什么小姐不愿意怀上世子的孩子呢?这明明是一件莫大的幸事。
若是她,能为世子生下一个孩子……
一声干涩的笑声从她喉咙中滚落而出,墨荷抚上自己平坦的腹部,只觉得怅然失落,
蓦地回过神来,她一咬牙,将已升入碗中的避子汤倒掉,换上了她晨起时偷偷熬好的安胎药。
*
凌帝龙体抱恙,近日朝中的大事,都是由卫王一手主持。
卫王让卫王世子跟随在身边,学习处理一些事务。只是一些朝政大事,卫王并不允许卫王世子插手。
诸如这天,卫王收到心腹传来的消息后,立刻寻了个藉口,将卫王世子打发了。
卫王世子满腹心事,当时并未多想。他只想借着这次进宫的机会,前去拜访陈妃一趟。
因着卫王妃担心沈乐蓉在宫中过得不习惯,特意让他给她捎去些物件。
离开宣正殿时,卫王世子再次在殿外遇到了沈桓。
沈桓却对他视之不见,一句话也没说便与他檫身而过。
卫王世子怔了一怔,转过身看向他的背影踏入殿中,微微皱眉,方才转身离开。
御花园是前往芳菲宫的必经之路。
还未走到芳菲宫时,他便已在御花园见到了正在赏花的陈妃。她正被一群太监宫女簇拥着,心情显得不错,两名贵女站在她身旁,闻声细语地与她说些什么。
唯独不见沈乐蓉的身影。
显然是看到了他,陈妃朝他看了过来。
卫王世子收起思绪,不动声色地走了上前,行了一礼道:“见过陈妃娘娘。”
“快起来。”陈妃打量着他,笑道,“可位可是卫王府的世子?时常听你父王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
卫王世子道:“娘娘夸奖。”
陈妃笑道:“听说世子还有一位妹妹?过几日,本宫想举行一场赏花宴,若不嫌弃,本宫想邀世子和韶颜郡主进宫赏菊,不知世子可否愿意?”
卫王世子动作微微一顿,遂即道:“这还需问过家妹的意思。”
陈妃道:“好,那就请世子转告本宫的话了。”
客套了几句话,卫王世子行礼告辞。
在出宫的路上,他眉头紧皱,神色愈发凝重。
父王说沈乐蓉被陈妃宣召入宫作陪,和陈妃为何说自己从未见过沈乐蓉?
*
离开皇宫,卫王世子并没有直接回到卫王府,而是借着拜访苏珩的名由,去了一趟端郡王府。
因上次澜泱河的事情,苏琬只觉得尴尬极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卫王世子。她本不想见他,但因云和郡主正在静养,不方便出来迎客。
苏琬也不想打搅云和郡主,还是出来了。
她命丫鬟端上茶点,客气地问:“世子可是来找大哥?今日大哥……”
“不,苏姑娘,我是特地来找你的。”卫王世子却单刀直入,见苏琬神色微僵,又急切地道,“苏姑娘不要误会,我不是……我只是想向苏姑娘询问一事。近几天来,蓉儿可有来找过你?”
沈乐蓉?韶颜郡主?
苏琬微微一怔,不知他为何问起这事,但还是如实告之了他:“这几天,郡主都没有来找过我。不过前些天,郡主约了我一同外出,但到约定的时候,郡主却并未到来。”
她又问:“世子这般问,莫非是郡主出了什么事情?”
“多谢苏姑娘,乐蓉并没出事,是我多虑。”卫王世子道,眼中的神色又添了几分凝重,“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就不作打扰了,告辞。”
他并未多说,得到了答案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