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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人性。亦是真理，在诸多世界都已有过实践。
“阁下！”
踏入房间，布鲁诺恭声致礼。
但摩里亚蒂看得出，三花精灵的心情其实并不如表面看来得那般平静。
“请坐，布鲁诺，来杯奶茶怎么样？”
精灵戒酒，摩里亚蒂便吩咐仆人去准备牛奶红茶，配合特别的栀花香料。滋味很是不错。
不得不说，自从成神后。某人的口味和嗜好便越发严苛乃至刁钻起来，对于许多饮食已无法下咽。但这并非出自主动，而是身躯本身的自然进化所致。便仿佛人类已无法适应猿猴的食谱一般。
“谢谢。”精灵到底是富于修养的种族，直待饮下半杯热奶茶，仆人退下后，才终于进入正题：“阁下。有件事不知是否方便咨询？”
“当然，请问吧。”
摩里亚蒂微笑着。
“最近莱茵堡内突然兴起的‘净化之说’是您主导的吗？”
布鲁诺的提问十分直接，直指核心。
“是的。”
摩里亚蒂还不隐讳地答道。
“果然，如果没有您的示意和同意，森博勋爵再胆大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三花精灵点点头：“但为什么呢。阁下？为什么要如此行为？”
“原因有很多，归根结底是两点：一，我们需要一种对抗光明教会的思想，否则在信仰的战场上必会一败涂地；二，‘净化’亦是真实不虚的力量，且处于中立阵营，对人类没有本质伤害。”
望着布鲁诺光影驳杂的目光，摩里亚蒂徐徐道。
这也是“净化”在埃拉西亚这个舞台上的官方注释，虽不尽合理，但也不荒谬突兀。
“阁下，您知道您在做什么吗！？”突然，三花精灵有些激动起来：“以个人的力量推动一个宗教，哪怕您贵为大奥术师和一方贵族领主，也不可能成功的！更何况其中还涉及神祗，光明教会必会疯狂报复您和您的领地！并且，您所说的‘净化’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那般宏伟的力量？本地的人类贵族又将怎样对待呢？这些问题您都考虑了吗？”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布鲁诺白皙的脸旁变得赤红。
精灵的传承超过万年，也是对于信仰力量理解和认识最深的大…陆种族，所以深知其中的风险有多大。若不是摩里亚蒂本身实力异常强大，且多有恩惠施于自己，只怕三花精灵早在几日前就不告而别，远离这个潜在的火山口了。
“关于贵族们的看法，呵呵，他们自然不会允许一个强大教会的出现，否则必会侵犯其固有利益。”看着布鲁诺，摩里亚蒂忽笑了起来，走到其他前：“但如果是一个没有力量的教会呢？只涉及信仰，以世俗权力加以引导，作为对抗光明教会的武器呢？”
“没有力量？您的意思是？”
三花精灵忽地一愣。
“布鲁诺，信仰的首要作用在安抚人心，却并非杀戮或者征服，否则战士和法师就完全可以代替牧师了。”
“但是，没有力量的教会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吗？”
三花精灵仍旧疑惑。
“如果是一个贫穷的教会呢？”
“贫穷？”
布鲁诺更惊讶了。
大…陆有史以来，任何神祗的教会都拥有庞大武力和无尽财富，哪里会和贫穷沾边。
“对教会来说，贫穷不是坏事，奢靡才是堕落的开始。而且贫穷所能孕育的力量往往是富足所无法比拟的。”
终于，摩里亚蒂说出了一些心声。（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九章维多利亚
“真会有这样的教会？”
布鲁诺十分疑惑。
对方所说的模式区别于过往任何一个教会模型。因为有神祗作后盾，无论牧师还是圣武士都高贵异常，哪会与困苦沾边。
“当然，近期试图重新崛起的光明教会正是这么做的。”摩里亚蒂点点头：“若有兴趣，你可以尝试调查一下，就会发现‘新光明教会’的基层组织力量要远好于几百年前，也更具煽…动性。如果不是其牧师数量尚不充足，且贵族势力依旧强大，否则趁着此次魔灾早就能够将大半埃拉西亚席卷了。”
“真的…是这样吗…”
这般陈述太过突破三花精灵的固有认识，不禁迟疑。
“是的。”摩里亚蒂肯定道：“现在，光明教会对于王室和贵族的压力很大。只要恶魔一退，内战便会爆发。所以，如果有‘净化’出现，又不具备实际力量，明智的领主便会默认其存在，以对抗光明教会在底层民众中的影响。虽然打压和监视再所难免，但也不过是激励其成长的养料罢了。”
“但是阁下，一个没有力量的教会到底能做什么呢？一旦光明教会被镇…压下去，‘净化’也会随之消亡。贵族同样不会允许能够大量影响民情的组织存在。”
思索了片刻，布鲁诺又疑惑道。
只为了对付光明教会，就下如此大的赌注，并不是一个冷静的法师该做的。归根结底，摩里亚蒂与光明神祗并没有什么不可化解的大仇，实在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呵呵，现在没有力量不代表以后没有力量。况且，我说的‘没有力量’。就真的是‘没有力量’吗？”
看着布鲁诺，摩里亚蒂决定再稍稍掀开真相一角。
毕竟，三花精灵跟随自己日久，多立功勋，现在又来直言劝诫，算是心腹了。
“你妹妹怎样了？”
不待布鲁诺开口。摩里亚蒂忽然道。
“还是那般，被亡灵血脉折磨着。不过现在有了阁下的药剂维护，又在莱茵堡内静养，比以前已好上许多。”
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一下转过话题，布鲁诺答道。
“你妹妹被吸血鬼‘初拥’，原有精灵特性遭受污染，成为半亡灵体。这本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哪怕魔法的力量也无法把两种深深纠缠在一起的血脉安全分离开。但现在…”
“现在怎么样！？”
见摩里亚蒂说到一半突然停住，布鲁诺立即高呼而起。
在他心中没有任何事能比让妹妹恢复过来更为重要。
“你的妹妹被亡灵污染。自然需要得到‘净化’。明白吗？”
摩里亚蒂轻轻一笑。
“阁下，您的意思！？”
三花精灵双目圆睁，仿佛不敢相信。
“傍晚后把你妹妹带来，届时你就可以亲眼见见‘净化’的力量到底如何了。”
说完，不待布鲁诺再多言，摩里亚蒂便将之挥退了。
后者虽有满腹疑问和惊讶，却只能先行退下，接着匆忙赶往妹妹处。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于她。
果然，才刚刚入夜。“急不可耐”的布鲁诺便带着妹妹来到内堡。
后者穿着一件宽大厚重布袍、面上覆着沉纱，隐隐向外散发出阴寒的气息，令附近侍立的仆从都不禁冷战连连。
“阁下！”
仍是上午会面的房间。当仆人退下，房间的门自动闭合落锁。同时一层领域落下，将四周笼罩，隔绝内外。
见此。三花精灵深吸口气，矗立不动。而其身后，沉重的布袍却开始颤抖，仿佛是感应到空间内那无处不在的神圣力量。
“非常‘准时’，布鲁诺。”站在一面书架前。摩里亚蒂笑着，接着看向其身后：“这便是你的妹妹？”
“…维多利亚…参见阁下！”
这一次，没等布鲁诺开口，布袍直接踏上一步，拜伏下来。
同时兜帽落下，露出一张苍白如雪却精致得仿佛雕琢的精灵面庞。但诡异的是，其双眸与薄唇俱猩红赛血，显得突兀而带有几分狰狞。
“起来吧。”
摩里亚蒂一手虚抬，后者随即徐徐起身。
“说来，自从布鲁诺决定把你接来这里，我们还是首次见面呢。”
摩里亚蒂笑道。
“是。幸有阁下收留，我与哥哥总算有了一处稳定的容身之处，实在感激不尽。”
并无想象中的自怜自伤，又或者神情枯槁，维多利亚的应答优雅从容，除了其身躯依旧在不可控地微颤不停。
“布鲁诺是我的得力干将，他的家人自然要照顾妥当。”
摩里亚蒂似乎饶有兴致地望着精灵，目光虽无侵略性，却让维多利亚不敢对视。
“好了，进入正题吧。”看出精灵的不自在，摩里亚蒂也不为已甚，便道：“现在，有‘净化’的力量可以帮助你摆脱亡灵血脉的纠缠，你是否愿意尝试？”
“是，我愿意。”
想也不想，维多利亚答道。
“哪怕可能有危险？”
摩里亚蒂忽然话锋一转。
“阁下！？”
“是，我愿意！”
精灵兄妹同时开声，却一静一动，神情截然不同。
“呵，不必担心。”看了眼布鲁诺，摩里亚蒂又把目光转回维多利亚：“那么现在，就把你身上的衣物脱尽。”
“阁下！？”
没想到会有这般过程，布鲁诺又是一惊，低呼一声。
但摩里亚蒂根本不作理睬，只是看着维多利亚。
沉默了一会儿，维多利亚终于微颤地抬起手，开始徐徐解开布袍的扣子。随后是里面的衣裙，最后是贴身衣物。
片刻，一具纤细妖娆的女…体便完整显出在摩里亚蒂面前。
另一边，布鲁诺却只得转身回避开，不知该做何想。
“阁下…”
忍受着难以言述的羞意，维多利亚鼓起勇气看向对方，但见到的却是一双微闪着紫光的眼眸。便仿佛有某种神圣火焰在遥远彼岸燃烧着，却又将火光投射到这双琉璃似的眼眸中。
“来，且到我怀中。”
没有玩笑、没有戏弄、没有淫…秽，这一刻摩里亚蒂的话音清澈、庄严、肃穆，令人不由自主想去遵从。
没由来的，赤…身的维多利亚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直接迈步上千投入对方怀里。
而当布鲁诺再忍不住转头望将过来，看到的却是妹妹的无瑕躯体被一只手轻轻搂住。
接着，耀目的紫色光辉陡然亮起，照遍整个领域。（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章圣女
自内堡出来，布鲁诺依旧浑浑噩噩、仿佛梦游。甚至一路走着几次还出现了同手同脚的异状，这对于一位资深魔幻弓手而言简直是不可思议之事。
“哥哥。”
直待走出了内堡警戒范围，一直跟在其后的维多利亚才忽然抬手拉住对方。
一瞬间，妹妹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三花精灵清醒过来。
也不知有多少日子了，维多利亚的身躯始终寒彻如冰、毫无暖意，便仿佛一具真正尸体。无论布鲁诺想出何种办法，又或者气温怎样炎热，都无法让妹妹有一丝一毫温暖。直到今天，无边的噩梦才总算过去，妹妹的身体也恢复过来、重新拥有了正常生灵所应具备的体温。
一念至此，再看着面前已不必再时时隐蔽过活在兜帽下的维多利亚，哪怕布鲁诺再性格坚毅，也忍不住要流下涕来。
“哥哥…一直以来辛苦您了…”
虽然同样心情激动、乃至悲喜交集，但维多利亚的面容却仍是平静清丽、淡然无波，唯有一双淡紫色眸子水光波澜。
“不辛苦…”
三花精灵忍下泪水，重重摇头。
这个妹妹自小资质出众、聪明绝顶，又容貌秀美、性情平淡，乃是族内有名的美人胚子和未来种子，连布鲁诺自己也要逊上一筹。只可惜遭吸血鬼侵袭，不被长老所容，不只得流落他乡。总算现在得以恢复，将来的道路又可通达。
“维多利亚，离开家乡这么久了，想不想回去看看？”
努力平静下心神，三花精灵转口道。
如今的埃拉西亚是战区，并不真正安全。所以冷静下来后布鲁诺首先想到的便是把妹妹送回僻远的阿维利山区。而且刚才亲眼目睹那“净化”一幕，也让三花精灵深深震撼至今，又生起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和彷徨。
“不，哥哥，我不会走。”毫不迟疑，维多利亚直接拒绝。
“是吗？如果你不愿回阿维利。我们也可以前往别的地方，比如布拉卡达。那里虽然气候寒冷，但生活安稳，我也有不少朋友在那里…”
以为妹妹不愿意返回充满痛苦记忆的家乡，布鲁诺理解地点点头，又建议道。
至于离开莱茵堡，虽然看来颇有些辜负某人的信任，但为了妹妹考虑，三花精灵也顾不得了。
“不。哥哥，我不会离开莱茵堡。”看着布鲁诺，维多利亚斩钉截铁道。
“你…”
“哥哥，我已决意加入‘净化’。”
“加入‘净化’？‘侍奉吾主’！？”
一听这话，三花精灵立刻大惊失色。
“是。”
维多利亚轻轻点头，目光坚凝不动。
“你！”布鲁诺表情骇然，仿佛不敢相信，不由大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明白‘净化’到底是什么？”
“哥哥。请冷静下来。”相比于几乎癫狂的三花精灵，维多利亚依旧云淡风轻。徐声道：“我完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在不久之前，我自‘净化’中得到救赎，已深刻明了那力量是何等伟大神圣，乃是真实不虚的伟力，亦是能保护我再不堕落的不朽力量。在其光辉照拂下，我的身躯乃至灵魂都前所未有地感到平和与宁静。这种感觉无比美好。又难以言述。”
“维多利亚…”
听着妹妹的清音细语，布鲁诺的耳中却仿佛有雷鸣不停炸响。但望着其白皙中透着红润的面颊，以及那凛然不动的神情，再有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对不起，哥哥。身体才复原，却又令你失望了。”
同样看着张口结舌的哥哥，维多利亚忽然轻叹口气，向对方深深拜下。
“不，维多利亚，我没有任何可失望的，只是担心你罢了。如果你已有了决定…我也会予以尊重。”
亦长叹口气，三花精灵将妹妹一把拉起。
无论如何，今天能成功将维多利亚体内的亡灵血脉驱除便是大幸，其他事再“荒唐”也是细节，不妨大局。
“谢谢哥哥。”
甜甜一笑，维多利亚笑靥如花。
看着这久违的快乐笑容，布鲁诺忽然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至少，维多利亚重新“活”了过来，可以自由地或说或笑或唱或跳，而不再是如此前那尸体似得枯寂孤冷。
“只要能够始终这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最后，三花精灵心神转开，郁结之气也渐渐散了。
察觉到哥哥心神的变化，维多利亚也轻轻搀起布鲁诺的手，一如儿时一般，两人并肩向前走去。
同一时刻，远处内堡高塔上，摩里亚蒂也收回目光，面带微笑。
之前也没想到，维多利亚的资质竟是那么优秀，完全有成为极道强者的潜质。但更令摩里亚蒂看中的是她那无瑕灵魂，就算受亡灵血脉污染多时也依旧保持纯洁，实在难得，乃是成为高阶乃至圣阶牧师的绝好种子。
所以在“净化”过程中，摩里亚蒂实际是将其拉入到半位面中，由本体亲自操作，亦经由神力为之进一步消除隐患、激发潜力。也正因此，维多利亚才会自灵魂深处亲近和崇拜“净化之力”，实在已是被彻底同化了。
“且看看吧。如果有一位完美雌性精灵成为教会圣女，想来也是颇有帮助的。”
又是无谓一笑，投影便自房间内缓缓消失不见。
接下来的一周，“净化之说”在莱茵堡中“愈演愈烈”。尤其是当一位容颜绝丽、举止典雅的精灵少女亦加入进来，并由她开始系统且规范地开始讲述一系列有关“净化”的教义、规则、戒律后，“净化之说”才真正由一类风潮思想向着正规的宗教转变。
于是，自“圣女”维多利亚始，信徒渐渐规范，便有深信徒逐渐显出，然后发掘出来、接受培训、经受考验，成为最初级的见习牧师。
由此，净化教会的“骨架”慢慢搭建起来。
“小子，你究竟想干什么！？”
奥古斯都即将满月，王室的代表也快要到达肯特郡。当摩里亚蒂作为半个主人提前来到温莎堡，却立即被索尔克伯爵拉到别间，凶狠喝问。（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一章正使
“伯爵，您的消息当真灵通呢。”
面对凶神恶煞一般的索尔克，摩里亚蒂只是浅笑，任由对方抓着自己的领口。
“哼！莱茵堡的运输队伍才来了温莎两次，就已经蛊惑了一大批人要信奉什么‘净化之神’。你别告诉我，这不是你鼓捣出来的蠢事！？”
看着一脸无谓的某人，索尔克伯爵虽恨得牙痒，却也不能当真一拳打下去，只得冷哼着将之扔回沙发上。
“的确是我主使的，但并非什么蠢事。”
摩里亚蒂抚平胸口的褶皱，道。
“还说不是蠢事！？就算你是大奥术师，却胆敢把手伸进这个圈子里，也只有身败名裂、人死魂消的下场！我可不愿意见到玛蒂尔和小奥古斯都受了你的连累！”
紧紧盯着摩里亚蒂，索尔克伯爵极严厉道。
身处王国的军政高位，自然深深明白“宗教”在埃拉西亚是如何敏感又何等烫手的烂事。更不要说眼下光明教会死灰复燃，一下使得整个局势更加复杂和危险。寻常人躲之唯恐不及，但眼前的家伙竟敢自己另立宗教，实在是胆大包天！
“没什么的，伯爵，没什么。”
摩里亚蒂摇摇头，再三请老头先坐下，便把自己曾说与布鲁诺的那套东西又搬了出来。
“正是因为光明教会意图卷土重来，我才会设法创建起这样一个‘净化教会’。不靠神力或者武力，只是经由世俗财物作为杠杆，驱使普通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