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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轩非常理解陆清容的疑虑,但他对此是有着十足的信心的。
“你或许难以理解,战场上这种出生如此的情感会是何等深厚。”蒋轩随即露出敬畏之色。“当年大舅舅在漠北镇守的时间之长,战事之惨烈,都是一般人绝对无法想象的。那时候。镇北铁骑之中的很多人,甚至到了只知道大帅,不知道皇帝的程度……‘姜家军’的名号,也正是那时候传出来的。”
“就连皇上。对此肯定都是有所了解的。否则。不可能对大舅舅如此忌惮,也不会在两年前让我这个毫无战场经验之人挂帅出征。要知道,徐翼将军可是曾在十多年前的平叛大军中临危受命、力挽狂澜之人,他都全军覆没了,我又能有几分胜算?靖远侯府这块招牌固然是原因之一,但更让皇上放心的,想必还是我与大舅舅的这层关系,能让镇北铁骑更好地听命于我!”
陆清容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番论调了。但此时此刻,却让人倍感震动!
看来。镇北铁骑真的还会认这个兵符……
这么多年自己保存的一枚玉佩,有着这般强大的力量,而自己竟然毫无所知!
陆清容此刻,顿感压力倍增。
“这般重要的东西,母亲当年如何就送给了我?”陆清容忍不住问道。
回想当年,她只不过是个周岁孩童,身处济南,与靖远侯府扯不上半分关系。
而且以姜夫人的身份,肯定是知晓了自己和尹屏茹母女二人当时的处境。
一个才刚和离不久的女子,带着一个被父族彻底抛弃的孩子……
想及此处,陆清容未曾察觉,自己脸上有过转瞬而逝的落寞。
蒋轩却发现了。
此刻他们仍并肩坐在抄手游廊的一侧,他忽地伸出手,拉过陆清容的手放于自己身前,紧紧握着:“说不定,这就是所谓的姻缘天定!”
透过他的眼睛,陆清容看见了里面的自己,同时还有他那份无需言明的认真。
心动之余,陆清容对他的这个回答,却并不满意。
蒋轩仿佛再次猜中了她的心思,接着说道:“那之前不久,母亲在济南的清潭寺遇险,若不是你们及时提醒,恐怕当时就性命难保了。许是那一次,让她对你们母女的品性很有信心,同时也对自己的处境开始担忧。当时母亲或许是想,悄悄把玉佩送给一个与侯府毫不相干、稳妥守信之人,既不会给你们招来祸事,也让那性命攸关的兵符再不会落入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手中。”
对于姜夫人那时候的彷徨无助,陆清容多少能想象出几分。
只是想起这些年自己一直坚守着那个“不转赠于他人”的承诺,难免有些后怕。
蒋轩说了这许多,就是为了不让陆清容对那枚玉佩的强大力量不再质疑。
“后面我说的话,你务必要牢牢记住,不能有半点含糊。”
蒋轩握着陆清容的手微微一用力,语气也随之更为郑重。
“如今在京郊附近,约有两万多镇北铁骑分散驻守,虽与京城之内的兵力相比,在人数上稍许逊色,但作战能力却有着几近碾压的优势。京城如今仍旧风平浪静,但皇上的病情却让一切都充满了变数。咱们不是要主动去做什么,但危难来临之时,也绝不能束手待毙!”
说到这里,蒋轩略顿了顿,似乎在等着陆清容的反应。
这时的陆清容,不见一丝女子的柔弱之态,而是眼神坚毅地与他对望,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蒋轩心中甚是宽慰,立刻接着说道:“如今能调动京郊那些镇北铁骑的,大舅舅本人可以,这个兵符也可以。但大舅舅虽不像我这样被幽禁于此,却也是不能随意离京的。如此一来,咱们手里,便只剩下这个兵符了!你一定要小心保存,见机行事!”
陆清容应下过后,才问起:“事情……真的会发展到这般境地吗?”。
“一直风平浪静固然最好,但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才行!”
第四百六十六章 东宫
自从蒋轩被关进刑部以来,这是陆清容同他待得最久的一次。
将近一个时辰过后,她才依依不舍地走出了刑部大门。
坐在回府的马车之上,陆清容的思绪如同潮水一般奔涌而来,让她心神难安。
昨日结案的轻松之感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不知道加重了多少倍的紧张。
不过一夕之间,自己手里就凭空多了个兵符出来,可以调动城郊所有的镇北铁骑……
曾经自己可以随意支配的东西之中,无论是陪嫁的那叠银票与地契,亦或是靖远侯府的对牌,跟这个比起来,则全是小巫见大巫了。
而且,蒋轩还告诉她,甚至连大舅舅姜元昭都不清楚这枚玉佩的下落!
当年,姜夫人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年少气盛的蒋轩因误会与镇北将军府逐渐疏远,虽说自打她嫁入侯府,蒋轩与大舅舅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再度亲近起来,但总归没到无话不说的地步。
就好比这个兵符的事。
早在蒋轩出征漠北之前,大舅舅曾经像他暗示过,但蒋轩当时并没有回应。
陆清容的紧张,正是来源于此。
尽管蒋轩也说,这不过是未雨绸缪,以备不时之需罢了,但这种决定权全部掌握在自己一人手中的感觉,还是给陆清容带来了难以名状的压力。
此刻,唯一能让这压力缓解几分的。只剩下蒋轩最后对她说的那些话了。
蒋轩深知,局势若真的有变,对靖远侯府和陆清容的安全有了威胁。情况一定是极为复杂、难以预料的。现在的一切准备,都无法做到准确判断。既然如此,他对陆清容的托付,便只是“见机行事”。
对陆清容而言,这四个字,重如千斤。
其中饱含着蒋轩对自己的信任。
这种信任,胜过了一切。
从现在开始。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判断,可以决定是否需要动用那枚兵符……
陆清容记得极为清楚,蒋轩无比郑重地表示:“你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这便是他对兵符使用条件唯一的一句叮嘱。
直到此刻,这句话还在陆清容的耳边回响,眼前略显模糊的视线,险些就让她不能再继续思考下去。
陆清容强行收回思绪。只因她仍需记起蒋轩的每一句话。以防有所疏漏。
比如,蒋轩最后曾提醒她:
要小心东宫。
陆清容直到现在都无法完全理解。
因为蒋轩根本也没说清楚。
按照蒋轩的个性,往日这种连他自己也拿不准的事,是绝对不会贸然出口的。
但今日不同,为了陆清容的安危着想,这句提醒,甚至是直接冲口而出的。
陆清容反复琢磨着蒋轩的话。
“皇长孙固然年少无害,但东宫一旦得势。其变数也是无法估量的!且不说太后娘娘的权力骤增,即便是现在仍处于软禁之中的太子妃。也同样不容小觑。要知道,当初就是她,为了不让皇上再有子嗣,曾经暗中派人对怀有身孕的丽鹃下手。”
想起当年丽鹃仍住在木樨胡同的宅子里,那次院中突然走水,直接导致了丽鹃的早产,险些就要一尸两命……
陆清容忍不住一阵后怕。
于此同时,想起自己的三姐陆蔓玉,陆清容不禁也有些替她担心。
作为代替太子妃照料皇长子的人选,陆蔓玉丝毫没有置身事外的打算,甚至比任何人都显得更为急功近利。
眼看着陆蔓玉就这样主动跳进了争储的漩涡之中,陆清容很想拉她一把,却是有心无力。
就在陆清容心绪纷乱之际,马车很快驶回荣恩街,停在了侯府门前。
不等绿竹上前搀扶,陆清容直接跳下马车,大步走进府门,急匆匆登上青绸小车,回了榆院。
绿竹心中很是纳闷,在她的记忆之中,还是第一次见到世子夫人这般急迫的模样。
而世子夫人回到榆院,就直奔内室,让她帮着把那枚压箱底的红翡玉佩找出来。
绿竹没有多问,立刻将其翻出,送到陆清容面前。
只见陆清容小心翼翼地接过,轻轻展开包裹的丝帕,对着那枚玉佩凝神注视了许久,一言不发。
绿竹对这玉佩的由来不很清楚,只知道是跟随陆清容多年的老物件了。
而且似乎是颇为贵重。
每次世子夫人把它拿出来,都只端详一番,就又包好放回原处,从未佩戴过一次。
于是这一次绿竹仍站在旁边,等着世子夫人看完之后自己再收回去。
然而,陆清容愣神半晌后,自己动手用帕子将玉佩包好,直接揣进了怀里。
绿竹见了,感到一丝诧异,却并未多言。
陆清容仍觉得不放心,不时就要摸上一摸。
最后,她索性让绿竹去找了一根多股的红绳,将那玉佩穿起来,贴身戴在了脖子上。
时刻感受着脖颈间的重量,方才让她稍稍能踏实一些。
此时此刻,陆清容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责任越大,压力就越大……
好在,下午绿竹听说了一个消息,讲给陆清容听,多少分散了一些她的注意。
案子审过刚刚一天,昨日刑部大堂之上的很多细节,就已经在坊间流传开来。
靖远侯世子被人冤枉的事,变成了今日街头巷尾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传播速度之快,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程度。
于此同时,吴夫人作为这次诬告的始作俑者,多年来苦心经营的贤德形象,轰然倒塌。
陆清容听罢,对那位承平侯府二夫人的能力,着实只剩下佩服。
短短一日之内,她就能将刑部大堂上发生的事传播得如此沸沸扬扬,恐怕换了任何人都是难以做到的。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还要归功于禇大人的知人善用了!
同样是听说了这事,沁宜院那边,与陆清容的心境截然不同。
吴夫人的鼻子险些就要被气歪了。
昨日看见承平侯府的二夫人,她就在心里腹诽过,觉得她毫无作为,像是在看热闹一般。
没想到,她还真就是去看热闹的!
……
只可惜,陆清容的好心情也只维持了一瞬,东宫来请的人就上门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 交换
东宫派人来请之时,陆清容正在用饭。
闻言过后,她连仅剩的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请她的不是别人,还是陆蔓玉。
传话的这名内侍,提起“陆侧妃”的名号时,又比之前那次多了一份尊重。
陆清容忧心之余,不由想起上次去东宫的情景。
当时陆蔓玉提出要请蒋轩做皇长孙的武学师傅,陆清容推辞未果,最后还是蒋轩及时去皇上面前推荐了别人,这事方才不了了之。
可见,蒋轩早已将拒绝笼络的态度表现得极为明显……
不知道这一次,又是为了何事?
陆清容当即放下筷子,让东宫的人稍候片刻,自己更衣之后立刻进宫。
回到内室,陆清容换上一件皓白色贮丝褙子,同色的绣莲花暗纹绢裙,头发略整了整,仍是早晨出门时的随云髻,原本只戴了一支木兰花簪,此刻又点缀上几朵白玉梅花。
一炷香的工夫不到,陆清容就领着绿竹一起出了门。
坐上马车,陆清容状似随意地掀开帷裳的一角,向外望去。
待她确认东宫的马车与她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方才放下帷裳。
下一刻,陆清容的举动则让绿竹有点发懵。
只见世子夫人果断摘下了脖颈之上的那枚红翡玉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等绿竹反应过来的时候,陆清容已经帮她把衣领都整好了,看不到一丝佩戴着玉佩的痕迹。
陆清容一脸严肃地吩咐道:“这个你先帮我保管着,一刻都不能离身。若是有个万一,即便摔碎了它。也绝不能落入旁人手中,任何人都不例外!”
绿竹很是诧异。
直觉告诉她,这东西恐怕不只是价值不菲那么简单了……
陆清容不再瞒她,压低声音,将这玉佩的来历,挑拣重点讲与她听。
绿竹听完,直接转变为震惊。吓得有些颤抖的同时。还险些从马车的座位上出溜下去。
“兵……兵符?”绿竹声音极小,满脸的难以置信。
她只觉胸前挂着的并非一个玉佩,而是一团炙热无比的火球。
陆清容微微颌首。确认道:“这东西如此重要,留在府里我肯定是不放心的,事到如今,放在我身上恐怕也不见得有多安全!你只管将它戴在身上。旁的事都不用操心。”
绿竹本能地点着头,最初的惊吓已经平复了不少。
等到马车在神武门前停下。绿竹的心跳才勉强恢复正常。
一路陪着陆清容行至东宫,直到陆清容步入偏殿,她才立在殿外等候。
与往日不同,绿竹站在那里。不停用警惕的目光留意着四周,生怕哪里突然冲出人来,把自己身上的玉佩抢走……
反观殿内的陆清容。就比她淡定了许多。
一进门,看见上首坐着的不止陆蔓玉一人。竟然皇长孙也在,陆清容都没有露出半分惊讶,分外从容地与他们见了礼。
倒是皇长孙主动解释起来:“世子夫人来得巧,若是再晚一些,我就要去念书了。”
陆清容以微笑回应。
正值用午膳的时辰,皇长孙待在东宫,其实再正常不过了。
这时,皇长孙有点着急地问道:“靖远侯世子还好吧?”
陆清容早有准备,立刻回道:“劳烦皇长孙惦记,世子一切都好。禇大人昨日已经在刑部审结了此案,世子爷的清白得以证明。如今只剩下向皇上复命,请旨放人了。”
“这事我也听说了。”皇长孙毫不隐瞒自己对这案子的关注,“禇大人进宫的时候,我曾经见过他一面。”
陆清容并不意外。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陆蔓玉,突然来了一句:“那皇上下令放人了吗?”
这摆明是明知故问,就连皇长孙听了,都不禁皱眉。
陆清容不以为意,回道:“禇大人似乎并没有见到皇上。”
她是故意说得含糊一些。
毕竟,皇上因为身体的缘故拒见朝臣,并不是她一个内宅妇人应该知道的。禇大人好心告知,她却不宜乱讲。
陆蔓玉没有再继续问,而是一脸玩味地看着陆清容。
皇长孙就直接多了,立刻解释道:“禇大人的确没能面圣……实不相瞒,皇爷爷最近身体着实不好,昨日更是昏迷不醒,直到此时都未见好转。”
听到皇帝已经“昏迷不醒”,陆清容极力压抑着自己心中那阵不祥之感。
这时,陆蔓玉仿佛也是初次听说一般:“什么?我竟然都不知道这事儿!”
“那靖远侯世子的事,又该如何是好?”陆蔓玉的语气愈发夸张,“刑部大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世子被关了那么久,如今既已洗清了嫌疑,为何还要继续待在那里受苦?”
她这格外焦心的模样,看着比陆清容还要着急许多几倍。
陆清容意识到,自己此刻不该太过淡定,立刻也挂上几分愁容。
许是因为察觉到她的愁容,皇长孙先是欲言又止了一番,最后见陆清容始终不曾主动求助,只得自己说了出来:“这办法,其实也不是没有!”
话说到这里,陆清容不接是不行了。
“还请皇长孙明示!”
皇长孙接着道:“如今靖远侯世子这种情况,只要有皇家的****令牌,刑部定然会立刻放他出来!”
陆清容头一回听说令牌的事,疑惑道:“敢问那令牌要从何处求得?”
“皇家的****令牌,只有两块。其中一块,就放于东宫,即便在我父王薨逝后,也未曾被收回;而另一块权力更大的,正是放在皇爷爷的勤政殿,但皇爷爷已经人事不省了……此刻能光明正大把世子从刑部大牢放出来的,就只剩下东宫这一块令牌了!”
纵然陆清容对皇长孙的印象不差,此刻也真想说一句:你们还是留着吧,世子不着急出来……
她当然只是在心里暗道。
正在陆清容寻思着,该如何开口更妥当些……皇长孙那厢,已经表现得格外直爽。
“不如,就先用东宫的令牌,放世子出来吧!”
事出突然,陆清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表现出欣喜的模样。
“不敢!”陆清容坚定地拒绝,“既然是皇上下旨关押的,还是等皇上身体好转之后再去请命的好……皇长孙如此厚爱,我们更不能不知分寸地连累了您……”
皇长孙的坚持,更加不容置疑。
“这案子本就是个误会,既然不是什么大事,想来皇爷爷也不会跟我计较的!倘若真是触怒了龙颜,最多也就罚我抄抄书,没什么大不了的!”
刚才一直极为稳重的皇长孙,仿佛露出了他这年纪所特有的率真。
陆清容异常谨慎,无论这份好意是真是假,她都不打算接受。
皇长孙像是完全没想到她会拒绝一样,站起身来:“感激的话,世子夫人和陆侧妃说就好,也是她极力劝我出手相助的!眼看午膳时间已过,我要回去念书了!”
话音刚落,就见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偏殿。
陆清容看着那个与成人一般无二的背影,顿感诧异。
这话还没说完吧,怎么就走了?!
此时陆蔓玉突然开口:“剩下的一半,要由我来说了!”
陆清容回望着她,目光之中,既有疑惑,也有忧虑。想印证自己的猜测,又怕这猜测成真。
陆蔓玉根本没注意到她复杂的眼神,悠然说道:“动用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