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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二三日常-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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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腾的来找宋焕章的事了?沈栖扒拉着门缝继续往外面张望,只见宋焕章已经从隔壁屋中出去了,正挡宋景元的面前。

沈栖知道宋焕章和宋景元是兄弟二人,可并不是骨肉兄弟,而是义兄弟。那回马车事件后她让奉灯仔细打探过宋府底细,知道宋焕章不过是宋父在其□□岁时带回府的,宋夫人一向疑心这是养在外头的私生子,所以私底下对宋焕章并不多好。

只听见宋景元怒气腾腾的指责道:“你昨晚回府是不是告状去了?”

沈栖没听见宋焕章说话,倒是传来宋景元更加气急败坏的骂声:“奸险小人!枉我平常处处袒护着你,你竟然……你竟然在我爹面前告我的状!”

沈栖忍不住点头赞同,宋焕章就是奸险小人,看来在这点上她和宋景元看法出奇一致。

宋焕章敛着声音:“告的什么状?”

宋景元气得要跳脚,可他今日才被上了一顿家规,藤条抽在身上还疼得厉害,稍稍动作一大就直抽着冷气起来。

“还说不是你,不是你告状,我爹怎么会知道那些事的?”宋景元忍着疼责问,恨不能上去揪着面前那人的衣襟好好打一顿。

宋焕章负手而立,仿佛丝毫不为他的震怒所动,清淡淡的回道:“不知你在说什么。”

宋景元气得眉毛都抖了起来,“放屁!”他恶狠狠的骂了一声,“不是你还会是谁!不就是因为淮生的事你记恨我么!可你也别忘了,要不是你之前不肯帮我对付裴棠,哪能让他气焰这么嚣张,我也不需要借着那名号了!哼,你要真气不过这事,那日就该去跟我爹告状,为什么还要拿了我的银子隔了这么久再去?!”

“……我没有。”

宋景元现在哪里还信他这话,宋父今日将他叫进书房,甚至还么开口问话就叫仆役拿了藤条上来亲自打了他一顿。宋景元稀里糊涂挨着,连连哀嚎都没有用,最后才从宋父口中听出了零星半点的苗头来。原来是他自己一直维持着的谎言被戳破了。宋景元那个时候哪里还敢出声,只好乖乖受训。等一切结束了再叫人去细细打听,原来就只有昨个晚上宋焕章去书房见了宋父。宋景元怎么不疑心是宋焕章搞的鬼,更何况他这些年来的‘好名声’都是宋焕章在他身边替他张罗起来的。

“到如今你还敢说没有!这事情除了你也就只有我自己知道了!”宋景元抬起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他,痛心疾首的说道:“你却是好得很,一面收了我大笔的银子,一面又将这些事都抖落给了我爹知道!你……你这是故意给我设下了个绊子!”

宋焕章没有出声,相较于宋景元的气急败坏,他要显得从容淡定上许多。

沈栖暗暗叹道,原来宋景元这些年的名气都是宋焕章造就的,他竟然在这上头还能想出法子来赚钱。

“好得很!你敢这么害我,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宋景元狰狞一笑,对着身后两三人挥手示意。

宋焕章沉声道:“大哥真的要动手?”

宋景元冷笑。

“这事情的确不是我去告状的,大哥大可想想,我这样一告状,岂不是坏了自己的财路,试问这世间哪里还有人比大哥出手更加阔绰的。更何况……我们到底是一处长大的兄弟,这回大哥要真是不顾及咱们这分情面,那……”话没有说完,可这话中透出的告诫意味却是一目了然。

宋景元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他扼住了咽喉一样,现在这口气是咽不下吞不进。

“义父就算是知道了这事,为保颜面也未必会将这些声张出去,可若是……”宋焕章循循善诱的说道。

宋景元眼中一亮,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可再打量宋焕章又心不甘情不愿的怨恨模样,“真的不是你?”

最后,宋景元终于被打发了回去,沈栖推开门朝着宋焕章笑了一声,抚掌赞道:“你可真是能耐。”而宋焕章没理会,仍在那想着皱眉苦想这桩事是谁捅到宋父那去的。

殊不知,庙门外早停了一辆马车,小厮见有宋景元一行人出来后退到了车旁,对着里面轻回了句。

☆、第42章 顺藤摸瓜

“少爷,人出来了……”

马车的窗帘子被从里面掀开了半条缝,纤长皓白的手指稍稍用力攥紧了布料。裴棠一路跟着宋景元过来,其实那些隐瞒的秘密都是他透露给宋大人的。事情追究起来,源头还在珍嫂身上。那日书院放假一日,裴棠推脱不开同窗相邀而去了随意楼,在随意楼外碰巧遇见了沈栖。而后他叫身边随从丁旺去打听了当时引路的那个妇人,就此认识了珍嫂。沈栖一夜未归,裴棠找了伺候她的丫鬟奉灯来一盘问,才知道她前两日带着丫鬟出去找过珍嫂。顺着这条线索,裴棠去找了珍嫂,珍嫂是牙侩,本就是生意人,最终还是说了那日沈栖去找人造官籍的事。不过,等裴棠再去找那人还哪里找得见。最终也只能从珍嫂给沈栖雇的那辆马车上下手去查,那车夫倒是老实人,一五一十交代了清楚,只是最后他是丢了沈栖在城外独自一人驾了马车回来的。

裴棠查来查去,还是没查不出沈栖的下落,心中不由也生出了几丝烦躁,原来她早就打定了主意要走。相国寺……相国寺里她会认识什么人?怎么值得她过去一趟?裴棠觉得可疑,却一时想不出里头的关窍。

最后还是奉灯抽抽噎噎的捧了一叠纸过来,说是沈姑娘前几日到深夜都在倒腾着这些。裴棠拿过来翻看了一遍,越是看下去眉头越是拧得深了起来。这……根本就是在艳情淫曲!他忽然觉得心口发堵,转念想到了淮生。当日宋景元招摇自己就是淮生时就让裴棠一阵起疑,这淮生的传奇小说十分受欢迎,他在好奇的之下也翻看过一些。然而沈栖……为何模仿这些来写?

裴棠就着灯火将那些纸张都烧了干净,脑中顿时闹出了一个念头,难道……沈栖和宋景元有关系?就算不是跟宋景元有关系,就凭下头落笔处的淮生两个字,他也敢笃定,跟“淮生”脱不开关系。

宋景元是个什么底细,裴棠早就摸了清楚,他这人空有盛名,其实里子是空着的。一切的一切,都不过背后有个宋焕章在帮忙运筹。裴棠曾经怀疑过宋焕章是不是就是“淮生”,可实在也没什么证据。

难道,沈栖跟宋焕章在一处?

裴棠连夜差人去查宋焕章,却差不到他的下落,百般无奈之下只好利用宋景元了。果然不出他所料,宋景元被宋大人责难一番定然是要去找宋焕章的。裴棠见那三四人愤愤不甘的从里头走出来,才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黄墙黑瓦的墙壁。不出意外的话,沈栖也就应该在这座相国寺里头了。

裴棠进去的时候,偏巧看见小小院落中站了两人,少年英姿勃发朝着身侧那个高挑纤柔的少女含笑说着什么,秋高气爽,微风吹得衣袂轻轻翻飞。裴棠好似从未见到沈栖脸上有过这样愉悦欣喜的笑容,再仔细一想,至少在很久之前他就再没有见到她在自己面前这样轻松的笑了。而今,她竟然这样信任一个陌生人,竟然这样毫无芥蒂的对那人笑。裴棠只觉得心头被尖锐的针轻轻扎着,一阵阵往外泛着的钝疼。他轻轻吸了口气,抑制着异样的心情,沉声道:“沈栖——”

沈栖正在同宋焕章说着话,恍惚间听见被人喊了一声,那声音熟稔,可再一想又觉得不可能。然而等她看见宋焕章挪转了视线看过去,心中咯噔了一声,余光一扫,果真看见不远处欣然长立着的一抹身影。

“……”他怎么来了?

裴棠脸色有些冷,沉默着盯着沈栖,半晌过后才低声道:“跟我回去。”

不带任何商榷的余地,沈栖心中幽幽一叹,他总还是这样一副对着自己颐指气使的语气,好像自己还得跟以往一样乖乖受着他的管教。沈栖怒极反笑,挑着眉眼往裴棠那边看了一眼,又熟视无睹的转身往屋子里去。

裴棠见她这样的反应不由皱了下眉头,快步追了过来,伸出手抓住了沈栖的手腕,“你这一走了之算什么?”

沈栖维持镇定的冷笑数声,侧过脸斜睨着他,似笑非笑的说道:“什么‘算什么’?难道我走不走还要跟你交代?”

裴棠眸色又黯了两分,声音也跟着低沉了下来,“别胡闹!”

这才是沈栖最郁郁不快的地方,她做什么在他眼里头都是不对的,都是无理取闹的。难道这回跟他回去就是对的了?难道这世间上的所有事情,她沈栖的所有事情都要让他裴棠来断一断是对是错?沈栖牙齿轻轻打了个抖,“莫名其妙!”

裴棠被她呛声后心头怒火大炽起来,握着沈栖手腕的那只手也愈发用力起来,“沈栖!你到底知不知道裴娆现在什么情况?”

沈栖也当即大怒了起来,语气生硬的反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什么样的情况跟我有什么关系?”

裴棠头疼不已,分明今时不同往日,可她偏偏是保留着当日沈大小姐的做派秉性。“你到底明不明白,只消裴娆开口提到了你,这事你就要担责!”

沈栖点了点头,她是再明白裴娆的性格不过,看裴棠的意思也知道她伤得不轻,既然总归是和自己脱不开关系了,“那我为什么还要回去?”

“……”裴棠语滞,被她问得不知如何应答,神色变了几变眉头拧得更深了起来。“你难道想在监牢里过下半辈子!?”

沈栖愕然,再看裴棠神情语气并不像作假,又迟疑不定的去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宋焕章,再开口,声音放缓了许多,“你……什么意思?”

裴棠碍着有外人在场,并不好细说镇国公府里头的事,斟酌了片刻朝着沈栖保证道:“只要你跟我回去,一定会平安化解此事的。”

沈栖沉默了一阵拿不定主意,又转而看向宋焕章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跟他说些什么,可宋焕章双手抱在胸前,神态疏离,似乎并不像参和进来。沈栖左思右想了许久,才撇了撇嘴道:“你先松开我的手。”

裴棠倏然一笑,仿佛已经看穿了沈栖的心思,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力气更加紧了两分。

沈栖也不再掩着怒气,她跟此人早就撕破了脸摊了底牌,现在还有什么话是不能开门见山来说的?沈栖一想起他那日奚落自己的嘴脸就心头一阵恼恨,恶狠狠的甩开了裴棠抓着自己的那只手,“这事能化解我就一定要回去?”她嘴角噙着冷淡的笑,“为什么我一定要回去?难道离开了镇国公府,我就活不成了?”

这话使得宋焕章轻轻一皱眉头,似有所动。他见那两人僵持不下,终于往前面跨出了一步,出声道:“恐怕是会活不成……”

沈栖见宋焕章居然也说这样的话,又惊又气,再转念一想,这人原本就是一直劝着自己要回去的。可沈栖想不通,镇国公府分明不是什么好地方,为什么这一个两个都要逼着她回去,回去之后又会有什么好处。何况居然都还在威胁自己!活不成?哪有这么轻巧会活不成?沈栖不信什么人能这么容易能取了自己的性命。

裴棠紧抿着唇蹙眉,他看出了沈栖眼中的不信和犹疑,可裴娆伤势在那摆着,沈栖一走了之只怕会让沈氏心中这口气难消。所以,他总得在沈氏有所行动之前,就堵了她背地里的动作。其余的事都还有商量的余地,唯独这事不能由着沈栖的性子,这次逮住了,就是绑也要将她绑回去。

☆、第43章 挑明

沈栖纵然不情愿,最后还是被押着回了镇国公府。裴棠擒握着沈栖的手腕径自去了大夫人沈氏那里,院子丫鬟婆子忙做了一团,各个猩红着双眼想是忙碌了一晚上。上房中,沈氏侧着身子坐塌上,手臂撑在方案上紧紧握着拳头,面上愁容不散,含怒瞪着跪在地上的人。

裴棠进去之后就开口唤了一声:“母亲。”

沈氏抬起头,目光一触即挨在他身边的沈栖骤然寒了下来,并未应声。

屋中伺候的几个丫鬟俱是低眉不敢出气,气氛肃然凝滞。沈栖悄悄抬起眼对了大夫人的视线一眼,又立即底下了头。她心中轻微打个颤,暗暗道这事果真被推到了自己身上来。

沈氏身子挺的笔直,目光在这两人身上来回扫了几道,冷冷笑了一声。

裴棠不卑不亢,仿佛并未洞悉沈氏身上的仇怨,“栖栖为了阿娆的伤连夜去了广青城请了笑尘子来,如今人就在外头。”

沈氏脸色一变,听见“笑尘子”这几个字终于变换了神情,掩不住惊讶和欣喜,“真的请来了他?”笑尘子是不世名医,可偏偏性情怪异,就算是天王老子去请也绝不肯轻易出医庐。更何况,被他瞧病本就是要看机缘。沈氏实在没料到笑尘子会来,目光也往沈栖身上一扫,继而对裴棠道:“那还不快请人进来!”

裴棠立即让自己的随侍出去请人,沈氏不放心,亲自出去接了人送去裴娆房中诊病,一番折腾下来,才真相信了来的是笑尘子本人。沈氏忙活歇下,才想起沈栖,等回了自己上房才拍了桌面恨恨然咬牙道:“到底是哪里对不住你了!要让你生出这样歹毒的心思来害阿娆!倒真是我从前看走了眼,没看出来你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沈氏早有提防,带着这两人进屋的时候就让一应伺候的都退出了屋子。此时她声量奇响,在偌大的屋中转了几道荡出回音来。

沈栖心中翻了个白眼,她想要开口辩驳,可转念想到之前裴棠三申五令过她一定不可再惹事。既然如此,沈栖也懒得废口舌,对沈氏的怒斥充耳不闻,将一切都丢给了裴棠应付。

裴棠之前也算是毕恭毕敬,听了这话不由轻轻皱起了眉,抬眸看向沈氏,缓声道:“栖栖请来了笑尘子应该有功,母亲的话……”

“有功?”沈氏现在也懒得跟他们面上扯皮,索性摊开了来说,“有功?有的什么功?要不是她,阿娆怎么会受这样重的伤?”话音至此,沈氏回想起裴娆脸上的伤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揪心一样的疼了起来,越发将这份恼恨归咎在沈栖身上。何止沈栖,就是从外头接回来的裴棠又哪里是什么好东西!栖栖?沈氏听得刺耳,嫌恶的在心中啐了一声。

裴棠眸色幽暗了下去,平静着继续道:“六妹是个什么性子,母亲最清楚不过的,倘若硬是要将这事归咎成栖栖的过错,那……那我们只好去找个能说理的地方去了。”

沈氏呆了片刻,猛的一击桌面,一句混账堵在喉咙口。刚才那席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她怎么会不明白,说理的地方,这府里哪里才是说理的地方?沈氏没想到养在自己身边的根本是条毒蛇。也真是她自己瞎了眼,当初竟以为他不过是条可玩弄于鼓掌的小虫。“你这是在威胁我——?”

“母亲说的哪里话,我和栖栖也不过是想要讨个公正罢了。”裴棠垂手立在那,波澜不惊的脸上透着无辜。

沈栖被他这一声声栖栖喊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恩爱时说什么都是理所当然,可这时候怎么听来这么别扭。她不禁拿眼尾偷偷去打量裴棠,见他神情坦然没有半点不畅。

沈氏被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原本隐瞒下沈栖的身份是想要借此来牵制裴棠,却没想到反倒被他拿捏了短处。这事左不过是被告诉了老爷和老夫人,可无论是哪一个,只怕她私瞒此事都不会有好果子吃。沈氏先前将这桩事也思虑得十分周全,却没想到裴棠是个不好缠的。

沈氏索性气着笑道:“好!好!好!……”她抚着掌,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才罢休,“好得很。既然你们两个都是有主见的,不如一齐去老祖宗那里,这些事我管不动,就叫老祖宗来管一管!”沈氏气急,说完这通话就立即站了起来,一副势要去老夫人跟前理论的架势。

裴棠立在原地不动弹,甚至连眉头都懒得朝着沈氏的方向动一下,他气质偏冷,这时候更透出不可叫人亲近的淡漠,“母亲当真想好了要将这事搬在老夫人面前去评判究竟?”等了半晌沈氏都没应声,裴棠意味深长的淡笑,“不知道阿娆有没有跟母亲说实话,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才跟栖栖起了争执。”

沈氏自然不清楚,裴娆伤得重,她自己受了打击心志更加脆弱,一整日的功夫里也就醒了几回,嘴里头哭诉着的也只有沈栖的名字。

“要说阿娆也实在是任性,不过是为了宋夫人夸了几句栖栖就忽然闹了脾气……”裴棠意有所指的看向沈氏,话音里头还藏着话。沈氏细细体会了其中的意思,反复颠来倒去的品味,越看眉头越是拧得紧。宋夫人……?怎么宋夫人的寒暄会让她心肝女儿跟沈栖起了争执,过了片刻,沈氏终于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难道说……她紧紧握着拳头,恨不能……这会亲自到裴娆面前问个究竟,这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裴棠既然这样光明正大的提出事,沈氏只怕到了老夫人的面前这事少不得又要被追究起来。到时候,若是人人都知道镇国公府的嫡小姐竟为了个男人而大打出手这消息传出去的又该如何应对。说到底,裴娆的名声还是紧要的,不能为此而坏了这个。

沈氏愤恨难平,可对着面前这一对人又实在无计可施,仿佛只消出口就被被反咬一口。她心底余怒未消,反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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