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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厂花男友-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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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一宽,猛地抬头,就见徐少卿整个人倒垂在半空中,一手拉着她,两只脚则钩挂在裂开的岩壁上。

“公主莫怕,我……这就拉你上来。”他大声喊着,唇角抽着,面上的笑意也有些僵,仿佛正在勉力支撑,堪堪说完这句话,神情中竟似又增添了几分痛苦。

高暧先是一愣,侧头仔细瞧瞧,便见那裂缝上方黑影晃动,竟是一头壮硕的野狼伏在边上,探下头来,双颚已死死地咬在他足踝上。

徐少卿面上青气笼罩,额角微微鼓起,像是在暗运内力遍布身体相抗,可神色间的苦痛愈来愈甚,却仍在勉力强撑,竟连哼也没哼一下。

她心头剧痛,就向那狼口正咬在自己身上,却无法可想,急得只叫:“你……你的脚……”

“我没事……千万抓紧了,这便拉你上来。”

徐少卿勉强翘了翘唇角,慢慢收着手臂将她向上提。

那臂膀颤抖着,浑不似先前那般有力。

高暧即便再傻也知道他已精疲力竭,全靠着一股坚执之念强忍着,根本撑不了多久。

既是如此,又何必还要苦撑?

他有一身功夫在,只须不再有自己拖累,定然还有办法,活得一个是一个,总比三个人全都殒身在荒野地底的好。

只要他能好好地活着,偶然想起自己,多想想曾经那些缠绵往事,少记着如今这样的苦痛,莫再伤怀,自己这一生便也足了。

徐少卿运着内力,与那野狼疯狂的咬噬相抗,却不敢全神调息,生怕一点点的内劲经自己的手臂传过去,震伤她和腹中的孩儿,渐渐真有些支撑不住了。

正自苦思良策,却见她惶急的俏脸忽然平和下来,泪眼凝望,抿唇凄然一笑,猛地甩臂挣脱。

他大叫一声,不顾一切地俯身去抓,那岩壁突又剧烈晃动起来,那双脚所勾的地方登时崩碎,两人身子悬空,一上一下,急向地底深渊坠去。

……

寒夜消散,东方现出一片霞白。

天色渐明,这戈壁荒滩上却仍显得昏默阴冷。

西南方尘头大作,上千骑身披明光大铠的骑兵翻过沙丘,不徐不缓地前行。

中军阵前那一人头束玉冠,身披赤金龙鳞连环甲,面上颇有些风霜之色,双眸却沉冷似铁。

一骑哨探迎面飞驰而来,奔到近前,滚鞍下马,伏地拜道:“禀陛下,前方探到猃戎大队骑兵。”

“可曾见到公主?”

“回陛下,我等未见真实,只瞧那帮戎狄阵中牵着两驾金色乘舆,也不知……”

“全军加速,追上去看个究竟。”

身旁的龙骧卫军将拱手应了声“是”,便朗声叫道:“陛下有令,全军追击!”

高昶却早已耐不住,纵起□□的白龙神驹,奔到了阵列最前,领着那千余精骑如洪峰般掠过。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前方目力所及处便隐约看到一片灰扑扑的人影。

遥望可见人人袒胸露体,手持弯刀,正是纵横大漠戈壁之中,往来如风的猃戎人。

高昶勒住马缰,张臂打了个手势。

身后松散的龙骧卫骑兵立时收紧了队列,从前至后梯次靠拢,结作楔形阵,也稍稍放慢了步子。

前方的猃戎人自然也发现了身后之敌,立时拨转马头,也结起了楔形阵。

两军对驰,相距愈来愈近。

忽然间,猃戎阵中响起震耳欲聋的号角,数千名彪悍的骑兵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尖声怪叫着迎面冲来。

高昶唇角木然一笑,眼中寒意陡盛,猛地抽出腰间长剑,向前一指。

那千余名龙骧卫啸声震天,楔形阵形如利矛,朝对方急刺过去。

两边愈跑愈快,转眼之间那一金一灰两股巨大的铁流便碰撞在了一起!

刀光血影,杀声震天。

令人惊骇的是,那号称悍勇无比,又数倍于彼的猃戎骑兵竟被这千余人的夏国龙骧卫迎头刺穿,从军阵中间硬生生地撕开一道口子,仿佛真的被尖矛利刃剖成两半。

龙骧卫直“刺”至底,又旋即分兵两路,从四面回身兜底,将乱了阵脚的猃戎人合围在中央,直如砍瓜切菜一般宰杀。

那一片看似浩大的灰色人群转瞬间便被金色洪流淹没了大半,却仍不罢休,不断向中间挤压,吞噬着剩下的人命。

几名猃戎狼主见势不妙,又远远望见那下跨白马,身着金甲的伟岸身影,登时魂不附体,慌忙聚合剩下的部众没命地向外逃。

可经方才那一阵交锋,猃戎骑兵早已气沮,人人面露惧色,勉强冲了几个回合,却根本无法逃出包围,反而又死伤了不少。

而夏国龙骧卫也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喘息之机,扫荡了外围的残兵之后,略略一整队形,便直取猃戎人的中军主阵……

天光大亮,初升的旭日却被染作了一片血红。

隔壁旷野间人马尸积如山,风声潇潇,犹如逝者的哀嚎。

残余的百十名猃戎骑兵早已精疲力尽,人人面如死灰。

而团团围在身遭的,仍是近千名血染金甲的龙骧卫骑兵。

他们这时却已停了手,只是将这些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围住,仿佛是猫已将鼠擒住,却特意留其性命,故意相戏似的。

一名坏了左眼的猃戎狼主喘着粗气,大着胆子说了句全然听不懂的话,身边的部众脸色一变,随即又耷下了脑袋,纷纷将手中的弯刀丢在了地上。

他沉着脸,自己也将兵刃丢了,滑下马背,蹒跚走到阵前,抚着胸口,用生硬的中原话躬身道:“贵军战力之强,我等心服口服,但此处并非夏国,我大单于近日也未骚扰贵国边境,你们为何……”

他话未说完,便听对面的金甲军将冷然道:“残兵败将,有何资格发问?”

那狼主满是血污的脸上抽了抽,忍气道:“那好,我们打不过你们,这便降了。”

那军将又是一声冷笑,却不答应,回头向圈外的高昶望去,只见那赤金色的身影昂然立于马上,却面带沉思,仿佛全没留心这场惊心动魄的大战。

一骑哨探奔近,跳下马背,伏地报道:“禀陛下,乘舆内无人,四处也不见公主踪迹。”

高昶唇角一抽,闭目半晌,幽幽叹了口气,低声吩咐道:“再向前探!”

那哨骑一愣,大着胆子道:“陛下,前面再有几十里便已深入崇境,咱们此举岂非是寻衅犯边……”

“怎么,你不敢去?”高昶眸光一凛,面色陡沉。

那哨骑吓了一跳,慌忙伏地叩头道:“末将该死,这便带人去寻。”

高昶冷笑道:“你记着,朕此番出来就是要将公主迎回,便是闯进隆疆城,也非将她找到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6章 灵泉乡

银亮的铁□□入纹饰着狼头的胸口,最后一声哀嚎戛然而止,只剩未死的战马鼻中仍在低哼着……

旷野戈壁间重又归于沉寂。

近千名夏军龙骧卫似乎并没有清扫战场的意思,踩着尸山血河移到近处整齐列队,静待指令。

此时日头已高,晒得有些晃眼。

高昶抬手遮在眼前,凝望着远方,冷然下令道:“全军向东搜寻,留三十骑,随朕往北去。”

那龙骧卫军将张口一讶,拱手急道:“这如何使得?陛下万金之体,只带三十骑护卫,又是深入崇境,倘若出了什么差错,我等万死莫赎。”

“正因要深入崇境,才不可张扬,人少了反倒方便,朕自有分寸,已无须多言。”

“这……末将万死不敢答应,还请陛下三思。”

“朕意已决,不必多言了!”

高昶将手一抬,脸色决然,微微一顿,跟着又道:“你等向东也须小心,若五日内仍未寻到,便径回边镇,以十日为限,倘到时仍未有朕的讯息,便不必再等了,可径回永安报知内阁,按朕走前留下的密旨另立新君,但千万不可走漏消息与太后。”

那军将惊得目瞪口呆,还欲再劝,高昶却已不去理他,张臂一招,径自领着三十名龙骧卫骑兵径向正北奔去。

沿途马不停蹄,眼看日头渐渐移到正南,戈壁滩上少有树木遮蔽,热气一聚,之前不久尚有些寒凉,此时竟忽然酷热起来。

“陛下,那里似是有什么。”身旁的兵士指着前方道。

高昶抬眼望过去,就见那远处的沙地上有一片模糊的影子躺在那里,却瞧不清是什么。

他心头一紧,也顾不得那许多,口中轻叱,便策马奔了过去,随行的众兵士赶忙跟上。

待众人驰近了些,就见地上那一片尽是被撕裂的马尸,但大滩的血污已然干涸,渗入砂砾间,显然并非将将发生的事。

他跳下马来,奔到近前,就看那撕裂的马肢上齿痕、爪痕殷然,在这戈壁荒野之间,除了野狼之外,不会再有别的畜生能将如此雄健的战马撕咬成这般样子。

自成年后他便定藩西北,追来逐去,也不知与猃戎人大战过多少次,自然知道这帮蛮族有驱狼的本事,既然他们俘获了乘舆,却又不见高暧的人影,那……

高昶只觉脑中嗡响,那颗心不自禁地向下沉,忽然发足狂奔,也不顾身后众兵士的呼喊,只顾向前跑。

他攀上前面的小丘,甫一下望,就看不远处横七竖八躺着几十具狼尸,而那本来坦荡的砾石地上竟凭空裂开了数道纵横交错的沟壑,仿佛是被上天忽然降下的神斧斩开了似的。

这时身后那些兵士也已奔到了近前,望见这一片触目惊心的奇景,都是张口结舌,不由呆住了。

高昶面上抽了抽,径直便往下走。

众兵士这次也不须他吩咐,纷纷疾奔过去查看,只见那些沟壑果然是凭空裂开,但断痕犹新,窄的不过尺许,宽的竟有丈余,绵延伸向远方,也不知有多长,想来应是昨夜那番地动所致。

高昶快步走到其中一道沟壑前,俯身向下望了望,就看那下面漆黑一片,也不知有多深。

瞥眼之间,忽见侧旁有一片血迹,虽然也已干涸,但仍能瞧出是顺着裂开的岩壁流下的。

他赶忙蹲身下去,就见那血迹旁的石棱上飘着几缕布屑,其下还有钩挂的痕迹,那颗心登时紧揪起来,也不及细想,便叫道:“来人,坠绳下去!”

众兵士立刻聚拢上来,瞧见那片血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可瞧瞧那沟壑之间一片黑咕隆咚,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可还是赶忙取绳索坠了下去。

高昶解了背上的披风,上前抓住绳索。

众兵士见状大吃一惊,纷纷跪地劝道:“我等下去就是了,岂能让陛下以身犯险?”

他却恍若不闻,只吩咐八、九个身手不错的兵士绑了绳索,随他一起坠入开裂的地缝,其余人等则在上头照应。

这处沟壑只有七八尺宽,此时虽是正午,日头高照,可只朝下坠了几丈便已没入一片黑暗之中,眼前昏昏,竟是伸手不见五指。

随同而下的兵士早有准备,纷纷打亮了火折,一边照着,一边朝下坠去。

但同大地的裂缝相比,这几点微光便如萤虫之明,也就堪堪将身边照亮,再往下仍是幽暗无比。

这深深的地底便如怪物的血盆巨口,正将闯入的人吞噬。

众人瞧着都不禁背脊发凉,只有高昶一言不发,坠行之速却越来越快,似是难掩心中那份急切。

兵士们见陛下如此,谁人又敢怠慢,只得硬着头皮跟上,谁也不肯落后。

约莫又向下坠了十来丈,身下仍是漆黑一片,深不见底,众人都不免惴惴起来,暗想这里也不知究竟有多深,这几根绳子用尽之前,能否寻到落脚处。

而此时两旁的岩壁也渐渐收窄,先前还有几尺宽,这会子却仅能容身,腾挪不开了。

如此一来,便行得更加艰难。

堪堪又坠了几丈,众人忽然停住,不再下垂,原来绳子终于用尽了。

望着那依旧深不见底的地方,各人脸上都生出退缩的惧意。

高昶自然不肯罢休。

可暗自想想,这般下去确实太过行险,略一沉吟,便吩咐随行的兵士在此等候,由他继续向下探寻。

众兵士哪肯答应,心中都想着地缝如此之深,就算公主当时真的逃脱了猃戎人的追击,落入这里也绝无生还的道理,下去瞧那惨状又有何意?当下不住口的哀求。

高昶却是心意已决,众人无奈,只得选了两个随他一同下去,余人奉旨留在原地。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方才下攀时,坠得越深,心也越来越沉。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除非有神仙相助,否则又怎能保得命在?

可念兹在兹,那爱意思念积聚在心中,哪里能够轻易放手?无论是生是死,总要见到她的人,否则这一生都会痛悔,难以原恕自己。

他悬着那颗心,带同两名兵士口衔火折继续向下攀,过没多时那岩壁间似又便得宽绰了些,还带着几分湿潮的气息。

“见底了,见底了!”一名兵士突然兴冲冲的叫道。

高昶借着火光,也已瞧见离他们不到三丈的地方果然就有一片落脚的碎石,耳畔似还听到“哗哗”的水流声。

他心头一颤,像是雾锁重重中忽见了亮光似的,不由涌起一丝希望。

恰在这时,先前那说话的忽然脚下踏空,手上也拿捏不住,整个人急向峡底坠去,伴着一声惊呼,便重重地摔在了那片碎石上,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高昶摇头痛惜,长叹一声,心想回头定当要将他尸首带出去。

吁口气,刚要吩咐另一名兵士留下候命,却觉手撑的石壁猛然颤抖起来,碎砂石屑纷扬而下。

“不好!”

他才叫了一声,那石壁陡然间晃动得更加厉害,身遭岩壁开裂,竟自崩塌了,还未及反应,人便急向下坠去。

眼看即将被碎石活埋,危急之中高昶却没乱了方寸,运气轻身功夫,手足在岩壁间撑点,如壁虎游墙般下蹿躲避,很快双脚便落在那片碎石地上。

他并不站定,纵身后跃,躲过头顶散落如雨的碎岩石块,却没曾想,落脚处竟不是沙土也不是碎石,但听“噗通”一声,浮浪四起,便已摔入水中。

那水冰凉彻骨,似还极深。

他暗吸一口气,纵身上浮,钻出水面,四下里却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听不远处碎石砸落之声仍不绝于耳。

过了好半晌,那地动之响才渐渐小了下去,岩壁似也不再颤动。

高昶摸到岸边,凭着那点细微的响动靠到近处,俯身向下探,不多时便触到一个身披盔甲的人,显是之前随自己下来的那个兵士。

他摸索着探到鼻间,只觉鼻息全无,竟已死了。

手上一抖,心中不由痛悔万分,转念再想,方才石壁崩塌,留在半途的那些兵士说不定也已遭遇不测,早知如此真该自己一个人下来,让这些忠勇将士全都留在上头,也不至叫他们丧了性命,如今追悔莫及又有何用?

默然哀叹了片刻,稍稍定下神,把手再去摸,没见再有别的尸身,却无意间寻见一柄火折。

晃一晃,那火光亮了起来。

高昶叹口气,暗叫幸运,捏着起身朝四下里照,只见这里竟是个巨大的穹顶石洞,三四丈高,两头幽深狭长,不知伸向哪里,旁边则是一条两丈来宽的暗河,水声潺动,径向远方流去。

而另一侧便是方才坠下的岩缝,但此刻已被落下的碎石堵得严严实实,不见半点出口的痕迹。

这一来连上也上不去了。

他轻轻摇头,心中念起高暧,既然已下来了,无论怎样也要找一找,再说原路也已走不得,只能另寻它途出去。

略想了想,便举着火折,循那河水流向朝前走。

这岩洞之内本就阴冷,他身上又浸透了河水,精铁的甲胄衬里紧贴,虽然运起内功相抗,仍觉寒凉刺骨。

高昶顾不得那许多,一路向前走。

这岩洞时宽时窄,行不多久,前头河水竟分出了岔道。

他不禁颦起眉,正寻思该取道哪边,瞥眼间,忽见不远处黑影晃动,还隐隐听到几声娇细的喘息。

难道是……

他心头一震,慌不迭地朝那处奔去,同时举着火折便照,很快瞧出那果是两个人影,一个拖着另一个,似想躲到岩后,却是力不从心,自己反而跌坐在地上。

他加快步子,飞奔到近前,就看那斜坐喘息之人鬓髻凌乱,花容惨淡,衣衫上沾着血污,肚腹已然隆起,却不是高暧是谁。

“你……你别过来……别伤他!”

她却没瞧出是他,俏脸惊恐万状,张臂将躺在地上的人紧紧搂住,护在身下。

都已落到这步田地,居然还想着先护那个人。

高昶心中一痛,垂眼瞥了瞥那眼眸紧闭,面色惨白的俊脸。

果然没错,他真的和她在一起,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又被骗过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强压着怒气缓声叫着:“胭萝,莫怕,是朕呐,朕来接你了!”

高暧哪料到他会找到这地底深处来,愕然愣在当场,半晌才回过神,颤声道:“陛下……是你?”

“是朕,是朕,胭萝你瞧!”

他跨前两步,俯下、身来,将脸凑到近处:“看清了么?真的是朕。”

她脸上惊愕渐去,却全无喜色,不自禁地将徐少卿的身子护得更紧,语声戒备道:“陛下怎会到这里来?”

高昶望着她温言道:“方才不已说了么,自然是来接你回去。”

“回去?不是陛下降的旨,叫我返回崇国么?”

“那是身不由己,朕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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