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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克:“……”为什么提起寡妇两个字的时候,你那样欢快?是因为“立志守寡”便可拒绝源源不断的求亲么?华夏真是块诡异的土地,为什么死了男人不再嫁能得到表彰?
君子墨闲话两句,便回归正题,把说明书拍在桌上,对霍克道:“神父,帮我翻译一下吧。”
霍克看着厚厚的一叠,有些牙酸:“你家郡主呢?”
“没找着,”君子墨笑嘻嘻的道,“你替我翻译,我替你寻想要的东西。按你们的喜好,等价交换怎样?”
霍克哀怨的道:“我什么都不想要。就想知道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像被狼追赶似的,都不肯停下来一分钟听我讲圣经?”
君子墨干笑:我们的先贤说子不语怪力乱神……赶紧岔开话道:“神父,帮我一下!”
霍克闲着也是闲着,接过说明书道:“我写不来你们歪歪扭扭的字,你去拿纸笔,我念你写。”
君子墨暗自吐槽:谁的字歪歪扭扭啊?明明咱们的字方方正正好么!吐槽归吐槽,指望霍克一个洋人写字确实不现实。君子墨从袖中掏出一只铜管笔,又问霍克讨了纸,便开始奋笔疾书。一面写一面心里还想,出了门得寻个识字的用毛笔誊抄一遍,省的字迹叫磨了。
因庭芳一系的人为追求效率,好用铜管笔。门口便常年守着些识字的,时不时便能捞着誊抄的活计。尤其他们只消字准确工整,不在意那甚笔锋韵味,好些读书郎下了学就蹲在门口赚点小钱补贴家用。
就在南昌一片欣欣向荣时,京城又一次陷入了危机。
第379章 汪汪汪
是夜。
宵禁的京城理应寂静无声,此刻却是喧嚣直上。火光带起的浓烟弥漫在角角落落,把京城照的如同白昼。有体弱的忍不住呛咳,离的近的被熏死的都不在少数。脚步声四面八方的袭来,不知是好是歹。风吹过庭院,灯笼随风摆动,烛火跟着忽明忽暗,似在响应人为的动荡。
庭芜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袭击的重点与叶家有一段距离,哭喊与袭击都有些朦胧。第二次了,邪教第二次杀入京城。火光的方向距离皇宫不远,他们的目的昭然若揭。篡位、黄袍加身。史书上的围城一次比一次惨烈,京城会被不断的袭击,直到彻底的改朝换代。庭芜手心冒汗,她们撑的过兵荒马乱么?她们要不要从海上去找庭芳?江西安全么?水路真的能畅通无阻的抵达南昌么?
叶家所属的街道居住的都是略有薄产之人。略有薄产,便有家丁。家里的男主人亦是干活的好手。钱财不多,各家各户的当家又精明,叫里长组织了男人壮丁连成一气。恰似那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因此躲过了上回的灾祸。可肥羊早晚会被杀光,很快就要轮到他们了。他们又该怎么应对?
“七妹妹!”庭树探出头来道,“快进屋,外头危险。”
庭芜郁闷的道:“真个杀进巷子,大抵只有井底不危险。”蒙头跳下去,死透了便不知危险不危险了。
周姨娘也跟着喊:“那也好过在外头!”
庭芜不想听啰嗦,只好进得屋内。窗子落下,又隔绝了少许嘈杂。周姨娘脸色有些发白:“邪教就真个那么厉害?五城兵马都拦不住他们?”
庭树自我安慰的道:“没事的,城里那么多兵丁,一定能捕杀了乱军。”
庭芜低头不语,她心里自然是害怕的,可她不喜欢用碎碎念来分神。叶阁老离世前,没想到京城这么快沦落,家中的宅子并无藏身之所。上回邪教入侵,好些人家都说要挖地道。可地道又岂是好挖的?乱世中无人敢请不识得的工匠,街坊四邻人人自救,人丁不旺的人家想都别想。
焦虑,让夜显得尤其漫长。外头的响动忽远忽近,庭芜母子三人都有些抑制不住的轻颤。这是一个没有男主人的居所,若说孤儿寡母不合适,庭树早已成年。可确实没有一个顶梁柱,致使三人连心理上的依靠都无。
周姨娘抖着声音道:“你大姐姐怎地不派人来?”
庭树道:“恐是不便,亲卫该护着福王。”
隔壁传来乒呤乓啷的动静,周姨娘惊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休说亲卫,派几个家丁来也好!咱们家统共只有一个赶车的,余者都是婆子,不顶用!”
夏夜的风穿过了窗户的缝隙,庭树觉得寒浸浸的。仆妇们渐渐聚拢在周姨娘屋内,都沉默的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更夫不知跑去了何方,屋内的刻漏也没校准,全然不知到了几时。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呼喊由远及近!登时巷子内的犬吠不止,无数人的喊叫声相互干扰,听不清内容。庭芜的心砰砰直跳,捂着嘴,不敢叫出声来。狗叫越发真切,叶家大门不知什么东西砸出巨响。周姨娘双脚一软,瘫倒在地。
混乱中,庭芜听见略有些熟悉的街坊的喊声:“打死他们,拿刀捅!”
又是夹着惨叫和怒喝的混浊音响,仆妇们七手八脚的拿桌子凳子挡门。
忽又听喊叫:“他们朝那头巷子跑了!”
“别乱!小心中了调虎离山!咱们按着原来说好的行事!”
“啊!”
“有人偷袭!”
“房顶有人!”
“刘二哥小心!”
“草他娘!快来人,刘二哥受伤了!”
庭树不大确定的问:“是间壁的刘二哥么?”
话音未落,外头惨叫不绝。火把的光印在窗户上,晃的人眼花。又是一阵乒乓乱响,周姨娘抖的如风中落叶,抱着庭树不肯撒手。
好一会儿,外头终于静了些许,庭芜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又听见凄厉的哭喊:“刘二!你醒醒!你醒醒!啊啊啊啊,你快起来!起来啊!”
门被砸的哐哐响,庭树吓的一个趔趄,就听外头喊:“叶相公,我是对门的老王,你家有止血的药没有?”
庭芜一个激灵,忙应道:“有药粉!”
老王道:“快拿出来,刘二哥快不行了!”
庭芜就要去拿,被庭树拉着手:“别出去,或是骗子。”
庭芜挣脱庭树,一面去周姨娘的箱子里翻着药材,一面怒骂道:“你就是个缩头乌龟!咱们现靠的就是街坊团结一致,今日咱们关在家里见死不救,明日别人就能眼看着歹人进我们的家门!还不快挪桌子!”
几个仆妇方才醒过神,七手八脚的把桌子挪开。庭芜拿着药包往外冲去。跑的太急,到门口处踩着裙角绊了一跤,整个人扑倒在地。忍痛爬起来够上门闩的一瞬,恐惧顿时侵入了四肢百骸!他们是不是串通做戏的?他们是不是设了圈套等着她开门?庭树跟了出来,低声道:“外头……外头……”
庭芜看了看木制的大门,压下心中纷乱,定了定神咬牙一拔门闩,门吱呀打开,火把的光顿时照亮了夹道。老王急道:“快快快!!”
庭芜看看左右都是熟人,提着裙子就跑入人群,利落的拆着药包:“不知有没有用!”
刘家娘子在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老王一把夺过药包,暴力的扯开,往地上的刘二哥身上一顿乱洒。又有人拿了药来,大声喊着:“还有谁伤了?”
几个受了轻伤的都围拢过去分药。庭树站在门口,分明见到了刘二哥后背上狰狞的伤口,皮肉外翻、深可见骨,顿时胃中翻滚,几欲作呕。
地上被打晕的一团哼唧了两声,蠕动了两下,竟似要爬起。街坊们顿时惊的魂飞魄散,老王眼疾手快的捡起把不知谁扔在地上的菜刀对着那人的脖子砍去。那人嗷的惨叫未完,已是被砍了半拉脖子断了气。尸体在地上扭曲着,嘴张的极大,眼睛鼓的突出,头以一种奇异的姿态与身体形成夹角,血潺潺的流着,浸到了庭芜的绣花鞋底。庭芜全身发软的往后退,老王看了她一眼,抄着起了卷的菜刀往地上的三四个汉子身上补刀。
确认了入侵的贼子死透了,老王才直起身子,粗着嗓子对庭芜道:“叶姑娘回去吧,叫你娘给用艾条你灸灸收收惊。多谢你的药。”
庭芜根本站不住,依着墙壁不住的打抖。老王不满的看着庭树道:“还不把你妹子背回去!”再一瞧,庭树的脸色与庭芜一般难看,呸了一声,“百无一用是书生!”
几个仆妇奓着胆子过来拉庭树兄妹,庭树才缓过神,往后退入自家。才到屋内坐下,刘家娘子绝望的哭喊再次灌入耳膜。庭芜知道,这是刘二哥没了。眼泪跟着唰的流下,因为后怕。歹人竟到了他们家门口!若非街坊机警,死的便是她全家。刘家娘子的哭声刺激着庭芜,他们家的救命恩人,就这么死掉了……死掉了……
天终于露出了鱼肚白,可京中的斗争没有结束。五城兵马指挥司与禁军合作打着巷战,从未有如此英勇过,因为各家长官守在巷口,后退者死!福王府的亲卫则推着大木桶不住的运水扑火,权贵府邸烧的不成样子,福王一家被亲卫拥簇着立在池塘中央的水榭里,因为外头乱成一锅粥,他出不去。为了避免被烧死,只得窝在离水最近之处。漫天的烟雾熏的人睁不开眼。严春文与后院一群女眷孩子哭的眼泪都干了,此刻皆肿着眼,全身乏力的彼此依靠着,往日的争风吃醋都不见了踪影。
福王单手抱着李初晖,沉着不语。各方消息汇总,城门没有遇袭。换言之,邪教已渗入京城,今夜的攻击全由城内发起。可怖的是他们不但有刀枪,还有组织。宫里若不是有改良的火枪密集的砸向攻城的队伍,后果不堪设想。各大王府则是被裹着火油的箭矢点着,不知多少王孙贵胄带着家眷在狭窄的巷子里逃窜。福王因喜好机关,府里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尤其是有个看着耍的大水车,福王府着火的时候,庭瑶紧急指挥人砍了竹子,引了水车里源源不断的水去灭火。水管与水桶双管齐下,才将将控制了火情。接着又架着梯子救左邻右舍。
来自大同的亲卫就有斥候,四处打探了一圈回来,发觉叛军人并不多,火灾倒比叛军可怕。福王当机立断分了三百人出去协助救火,又使刘达往左近的王府抽调壮丁巡视各个路口。
宁王跟勤王在家差点吓的尿裤子,不是刘达以下犯上扔去了池塘边,竟是腿软的动弹不得。刘达气的七窍生烟,特娘的再也不偷偷骂福王不如个娘们了,这娘的是皇帝的种不好!
人仰马翻到天亮,福王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听一声巨响,大地颤动!福王惊恐的看天,地震!?
站在高塔上的亲卫连滚带爬的跳下来,撕心裂肺的喊:“殿下!城门塌了!!!”
第380章 汪汪汪
福王脑子嗡的一下:“你再说一遍?”
哨兵哭丧着脸道:“城门塌了一角,我在上头瞧见了。”
李初晖从父亲怀里探出头来,一夜睡的不好,她有些难受,揉着眼睛道:“父王?”
福王嘴里发苦,他们这是中计了!叛军八成是先遣人在内城厮杀,待朝廷打起了巷战,他们便在外头拆墙。只消破了城门,大军就可杀入。京城储备极端情况下可撑半年,然皇城却只能撑个把月。果真是家贼难防!若是蒙古打了来,城门定是死守。叛军化作百姓,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作乱,防不胜防。昨晚的叛军装备了武器,方才的巨响表明他们有大炮,朝廷必有内鬼。武备司绝不干净!福王瞪着眼问庭瑶:“武备司郎中是哪个?”
庭瑶沉着脸道:“太子的人。”
当着女儿,福王把脏话吞回了肚子里,还是忍不住骂道:“见天的只知道争权夺利,自己的人却是不管管!海运弄的一团糟,眼皮子底下的人尽作妖!要他何用!”又骂五城兵马指挥司,“一群废物!里头打起来燎瞎了他们的眼是怎地!?虽是夜里,拆起了城墙还不知道!城中内乱,人可化作百姓混进来,武器呢?也查不出来么?”
庭瑶冷笑:“守城的兵丁不是见钱眼开收了好处便放过,便是与叛军狼狈为奸!堂堂天子脚下,首善之都,一晚上就被拆了城墙。将来史书敢写,只怕后人都不敢信!”庭瑶也气的够呛,恨不能掐死了那些满脑肥肠的货色!朝廷腐朽,外流些枪支实属正常,休说福王还未登基,便是此刻当了皇帝也不是朝夕能治。没有三五年功夫,且清理不了蛀虫。可连大炮都丢了,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了吧?深吸一口气,对着方才那哨兵道:“你再上去,瞧瞧情况,能否知道城墙毁的如何,谁在领兵?可否守的住?”
哨兵沿着水榭的桥梁飞奔,抓着瞭望台的架子如同灵猴般窜了上去。就在此时,刘达急急来报:“战马与马车尽数备好,如有不测,臣等护着殿下撤离。”
严春文沙哑着嗓子问:“去哪里?”
庭瑶低声道:“大同。”
严春文登时泪如雨下:“我爹娘怎么办?”
庭瑶没好气的道:“我弟妹全困在城中呢!”这不废话么?优先护福王,哪怕要她们全部以命相博!福王一死,庭芳焉能不反?然她反了,京中叶氏将被屠尽满门!可失了主君,不反难道等太子片了炖汤么?既选了福王,便只有一条生路。余下的九百九十九条都是十死无生。庭瑶的心砰砰直跳,事到临头,身体的每一寸都充满了恐惧,可她必须冷静。想活着,就不能慌!
福王深呼吸几口才道:“未必到那个份上!去大同的路上亦不太平。”他可没忘当年徐景昌途中遇袭之事。几年前,天下且还记得皇家姓李!五百精壮看着多,碰上数以万计的叛军反贼,都不够看的。城墙内才最安全,到底有什么法子才能让城防真正起到作用?福王急的跺脚,徐景昌,你什么时候才能打回来?老子要扛不住了!
哨兵在瞭望台上扯着嗓子大喊:“回殿下,挡住了!不知道谁带兵!有人冲出城外,定是去求援的!”
福王惊喜道:“对,蓟镇总兵来了便好了。”是了,叛军便是有了组织,比起正规军依旧是乌合之众。九边不拘哪个总兵,灭他们还不是摧枯拉朽?
刘达泼了盆冷水道:“他若有了二心,拖上一拖,臣便只好护着殿下乔装成流民逃往大同了。”省的叫人一锅端了祭旗。
庭瑶扫了一眼满屋姬妾,若是乔装,便是要舍下,严春文都未必能带走。皇家父子几个真是作孽!
福王瞬间泄了气,疲倦的道:“还起火吗?”
刘达道:“已扑灭了,防着晚间再起。臣已将亲卫编成三队,预备轮班。殿下并诸位娘娘且去休息,只别睡沉了,万一有变,喊一声就得走。”
庭瑶道:“白天且有禁军能抵挡一二,刘营长也去歇歇吧,省的夜里没精神。”
刘达道:“我们行军打仗的自有一套法门,都是轮着歇。赶上寸劲,熬上十天半月都有。”说毕拱拱手,“臣且再去巡一巡。”
福王道:“去吧,别同我讲虚礼。对了,你媳妇儿呢?”
刘达道:“在后头,给了她一匹马两把刀。她去过边疆,无事便好,有事只怕跑的比咱们还快些。”
福王不由的看了看自家姬妾,人比人得死!又看庭瑶:“你也不会!”
庭瑶苦笑:“真到了那时候,你们先跑。我不会骑马,看老天怜悯罢了。”
福王沉默,手不自觉的抱紧了女儿。绝境之下,只怕连女儿都护不住。他是福王,是皇家血脉,故他是象征。不管有用无用,只要他在,手底下的人就有了理由。哪怕皇城被占,他亦能一呼百应。呼来的或许各怀鬼胎,至少有机会。要做帝王,似容不下一丝妇人之仁。福王心中堵的难受,祈求着老天,不要迫他到那份境地。
然老天大抵对李家没甚好感,哨兵又在瞭望台上大喊:“怎地城门口子又拉大了!他们会不会守啊!!殿下!您上书给圣上啊!召咱们总兵回来吧!守缺口的城门,他才是行家!”
福王:“……”靠!报应吗?
太子十分默契的如此想!南书房内,天家祖孙相对无言。从昨夜到今晨,宫内上下都不曾合过眼儿。火光烧的李兴怀脊背发凉,他的大伯、堂兄皆死于火中,莫不是他们一家子也要步此后尘?
圣上的消息比福王来的精确,城墙的豁口有两丈有余,幸而对方没有骑兵,否则几千人踏马而入,皇城不保!战况在胶着,圣上不由想起了赵总兵。当日大同城墙塌方,他想着旁的事,又忌惮赵总兵日益高涨的威望,故意压了压。那一回,赵总兵差一点点就死了。哪知到此刻会轮到他面对带着豁口的城墙。幸而听了福王的建议,调了大同的几千兵马入京。防守有缺口的城墙,确实无人能与大同将兵相比。纷纷扰扰的信息搅的圣上头痛欲裂,他就不明白,史上比他昏庸的皇帝应有尽有,怎地就他这般倒霉?天既不佑他,何苦要他做了圣上?
一直等到日暮时分,才有人来报:“叛军打退了!”
李兴怀长长吁出一口气,圣上却黑着脸道:“此刻退了,未必就不再来。万不可放松警惕!再有,着工部派人火速抢修城墙!”说毕,顿了顿,“我仿佛记得有本什么城墙技法来着?快寻来我瞧瞧。”
识字的太监立刻在浩瀚如烟的书架上刨出了一大叠书,抱到圣上跟前。圣上心急火燎的拿过,看到封皮,差点就生生怄出一口血。叶庭芳!叶庭芳!一拍桌子:“派人,去江西把东湖郡主宣召回京!”
太子猛的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