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牡丹!牡丹姑娘!”
……
阎锦端坐车内,面无表情的听着车外吵嚷的声音,以及偶尔夹杂着的不和谐的讽刺声。
一旁的小红一脸气愤的捏着衣角,不时还自个儿嘟囔几句,替她家姑娘抱打不平,却也只限于躲在车内说说罢了,若要她出去说,定是不敢的。
吵嚷声不过一会儿,便被一阵马蹄声打断,其声如雷,携着狂风而来,踏破了京城的街,亦止住了那些人轻佻暧昧的话,整个街道因为来的人寂静下来,落针可闻。
阎锦掀开车帘一角,透过小小的缝隙往外看,却只见一道墨色的人影从街的另一端一闪而过,速度虽快,阎锦仍是看清了那人的面容,不禁一怔。
☆、第三章 故人相逢
墨色的衣角划破长空,凌厉如刀,却不及那人眼神半分,每一个不经意的扫视,都夹杂着令人胆寒的杀气,那是从刀林剑雨、生死边缘徘徊过的人所有的气势,无需言语,只需一个眼神,足以震慑千军万马。
马蹄踏过时,男子不经意间瞄了马车一眼,冷硬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无,不见嘲讽,不见厌恶,双眸深邃如渊,死寂一片。
死寂?
阎锦皱眉,为她奇怪的想法,明明他有着如此强大的气势,如宝剑出鞘,势不可挡,为何她会觉得他的眼神透着一股子死寂?
马蹄声渐渐消失在街头,再不可闻,人群一下子炸了开来,喧闹声再次响彻这街道,阎锦却不再视若无睹,而是侧耳倾听起来。
“天啊!二皇子回来了?不是说他在昌州吗?”
“听说是陛下下旨命他回来的!”
“琉国如今不敢来犯,二皇子自然该回来了!”
“嗤!琉国早就不敢来了!早些年也未见二皇子回来!你可知是为何?”
“为何?”
“二皇子手握重兵,如今是越来越不把陛下看在眼里了,换成你,你不担心吗?”
“嘘!你疯了?皇家之事你竟也敢议论!不怕掉脑袋吗?”
……
四周渐静。
百里墨。
阎锦叹息。
昔日少年已长成,却不再是她熟悉的模样,只是,究竟是经历了什么,将他变成了这样?以前的百里墨,意气风发,哪是如今一滩死水的模样?
目光瞥过小红,一个念头忽地闪过,阎锦心思微动,已有所决定。
“那人好可怕!”小红拍拍胸口,一脸后怕,话落便朝阎锦望去,却见她阴沉着脸,直直盯着男子离去的方向,拳头握得咔咔作响,不禁一怔。
“姑娘……”小红小声的唤她。
阎锦冷冷的望过来,眼神如针,似淬着毒,怒极、恨极。
小红一个哆嗦,有些怕她这眼神,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眼睛四处乱瞄,逃避着她的目光。
对面的女子似有所觉,眼神慢慢冷静下来,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只是那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抱歉,吓着你了。”阎锦勉强朝她笑了笑。
“没事。”见女子的目光不再恐怖,小红松了口气,却下意识的恭敬了许多,不再如往常一般放肆,“姑娘为何?”
阎锦目光一冷,似不愿多说,只撇过头去,瞧着门帘发呆,藏在袖下的双手依旧紧握着,隐隐可见青筋。
小红不敢再问,目光四处乱瞄,不知如何是好,车厢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古怪。
马车又行了一会儿,终是到了目的地,小红松了口气,忙下了马车,阎锦看着她的反应,勾唇一笑,神色莫名。
这是一方小小的院子,规模不大,却极精致,上下两层楼,一条走廊沿着墙壁通向后方,一眼望去看不见头。
阎锦随着小红上了二楼,进了靠边一间屋子,方进屋,阎锦便唤过小红来,“小红,我想见见你家姑娘,可否通传一声?”
小红微微犹豫,若是平常,她定会拒绝,可一想到她先前的目光,她又说不出口,只得道:“锦姑娘一路奔波,不妨先歇歇脚,待缓过来了,再见主子不迟。”
“如果我现在要见呢?”阎锦道,语气不见起伏,与平常一般无二,小红却分明听出一丝不同来,仅仅因为这一丝不同,便让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你稍等,我去禀报姑娘。”
小红匆匆出了门,去了楼的另一端。
“姑娘,您在吗?”小红站在门外,用力揪着衣角,神情忐忑。
屋里没人应话,门却被人从里面打了开来,小绿偏头瞧着她,笑眯眯道:“小红姐姐,姑娘让你进去。”
平常爱笑的姑娘此时却笑不出来,越过她便往屋里走,脚步急促,小绿疑惑的看着她的背影,小声嘀咕了一句,走远的姑娘却无心去问。
月娘半靠在床边,闭眼休息,听见脚步声走近,轻叹一声,睁开眼来,“小红,怎么了?”
小红走到她身旁,低垂着头,小声道:“锦姑娘要见你……”
她要见她?月娘皱眉,想了想,道:“你让她来吧,正好我也有事与她说。”
小红松了口气,揪着衣角的手指亦松了,“是,姑娘。”
月娘点点头,再次闭上眼,自从他伤了她,她便一直是这副模样,吃了药亦不见好,整个人懒懒的,疲惫至极。
半晌后,屋门再次被推开,月娘睁眼,静静看着女子走近,女子行走之间不急不缓,眼神平静,一派淡然,那平静,是她所没有的,那淡然,亦是她所没有的,她不禁有些恍惚。
“见过恩人。”阎锦走近,朝她屈膝一礼。
清冽的嗓音入耳,让月娘回过神来,她直起身子,虚扶她一把,笑道:“姑娘多礼了,同是女儿家,理应相帮。”
阎锦顺势起身,温和的笑了笑,直奔主题,“锦虽只见过姑娘一面,亦知姑娘并非常人,锦有一事相求,望姑娘应允。”
月娘神色微冷,似有些不悦,阎锦只做不见,静候一旁等她回答,她明白她的心思,换成是她,亦是不喜所救之人提要求的,不论大小。
“何事?”月娘道,言语间已见疏离。
“姑娘定有办法送锦去二皇子府罢?锦势单力薄,无法进那二皇子府,还请姑娘相助!”阎锦道,面上一片平静,眼里却早已翻起惊涛,似怒似恨。
月娘看在眼里,咽下了欲出口的话,道:“姑娘为何要去二皇子府?”
阎锦低头,紧抿着唇,似不愿回答,却浑身僵直着,如临大敌。
“你不愿告诉我缘由,我如何敢帮你?若是哪一天被二皇子知晓,我岂不是危险?要知道,如今的二皇子可不是寻常人家敢招惹的。”她这话,嘴里虽说着不敢,实际却是在明着告诉阎锦,她确有能耐。
“请恩人恕罪,此乃锦的私事,还请恩人莫问,锦既然求到恩人这里来,自然也不是要恩人白白相帮的,恩人初来京城,少不得一些助力,若恩人肯帮锦,他日恩人若有差遣,锦万死不辞!”阎锦抬手,便欲跪倒,却被月娘扶住。
“姑娘请起,此事非同寻常,让我想想罢。”月娘道。
“如此,锦便告辞了。”阎锦道,随即退出屋来,往回走。
那人欲拿她送人,她唯有先出手,才能占得先机,如今只希望她能说动那人,不然……
*
阎锦刚走,月娘便起了身,先是将小红唤过来问了几句,随后便下了楼,沿着走廊去了后方,走过一道垂花门后,眼前忽地宽阔起来,小桥流水,绿树成荫,若不是那楼阁之上油漆未干,俨然是一个绝佳的住处。
入了垂花门后,每十步便有一人守着,见她过来亦不阻拦,直接当她不存在,他们的反应,月娘早已习惯,只自顾自沿着小道去了。
一刻钟后,月娘在一座院子门口停下,院门外守着一个劲装男子,见她过来,几步跨到她面前,“主子在书房,你自个儿去吧。”
月娘轻应一声,进了院门。
书房里,男子半靠在几前,手里握着一本杂记,看得入神,阳光透过窗,洒下一地斑驳,男子的脸庞隐在黑暗里,看不分明。
“主子。”月娘抬手敲门,低声的唤。
男子翻书的手指一顿,淡淡道:“进来罢。”
月娘小心翼翼走进屋,低垂着头不敢看他,“回主子,那救来的女子欲进二皇子府,先前刚来求过奴婢,奴婢不知如何处理,只得前来打搅主子,望主子莫怪。”
“哦?她要进二皇子府?”男子意味不明的道。
“是,奴婢不知她的目的,便唤了小红来问,据她所说,那女子往日并无反常,今日偶遇二皇子后,便忽然反常起来,看情形,似与那二皇子有仇怨。”
“她的仇怨与我何干?月娘,你越发没用了!”男子冷了声,极其不悦,似认为她不该拿这种事烦他。
月娘白了脸,急急解释,“主子!月娘并无他意!只是为主子着想罢了!眼下主子正是急需用人的时候,那女子虽来历不明,但显然是个识时务的,主子原本便欲用她,如今只是换个地方罢了,女子多情,一被男子甜言蜜语哄着,便忘了自个儿的身份,若能让她心甘情愿做主子的棋子,岂不是更好?二皇子府主子早晚会插人进去,若能找个与二皇子有仇怨的,便不必担忧她为情叛变,也免了主子的后顾之忧。”
男子神色略缓,似信了她的话,沉默半晌,终是道:“月娘,她若可用,便用罢,但是,我不希望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伴着男子的话,一物落在地上,月娘弯腰拾起,神色复杂,“主子,奴婢知晓了。”
*
第二日,天刚破晓,一辆普通的青蓬马车驶出院子,朝着内城而去,那里,是大梁最繁华的所在,亦是,权利的所在。
☆、第四章 再入皇子府
马车在二皇子府后门停下,阎锦端坐在车内,静静听着车外之人的交谈声。
“李管家,诚王殿下听闻二皇子殿下回府,担心二皇子殿下无人照顾,特选了个家世清白的女子来伺候殿下,还望李管家通禀一声。”说话的人是车夫,不卑不亢,半点车夫的唯唯诺诺也无,虽谈不上健谈,言语间倒也无差错。
“诚王殿下多虑了,主子自有奴才们来操心,怎敢劳烦诚王殿下?还请小哥将这姑娘送回去,李荣替主子谢过诚王殿下的好意,失礼之处还望小哥海涵。”李荣婉拒。
“李管家说的什么话!诚王殿下与二皇子殿下乃是亲兄弟,兄弟之间哪有这般生分的?奴才奉命前来,殿下嘱咐奴才一定要将人送到,奴才哪能将人送回去?李管家莫要为难奴才!”那车夫道,却是半点不肯退步。
李荣皱眉,百里墨一早便去了城外,尚明尚义亦跟着去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别人来处理,他又不敢拒绝得干干脆脆,一时间纠结得不行,让他管理帐册还行,让他处理皇家之事,他如何有那个胆子?再者,几个皇子间本就只维持着表面的和气,若因为一个女人将那嫌隙闹到明面上来,岂不是给主子添麻烦?百里墨常年不在府里,往常也不曾有过这种事,谁知道刚回来便有人凑上来了!以他如今的性子,若是知道有人送女人来,还不知会如何呢!
看出他的犹豫,车夫立即冲着车里的人道:“姑娘请下车吧。”
“姑娘。”小红拿过幕帷递给她。
阎锦带上幕帷,就着小红的手下了马车,李荣见此,立马黑了脸,“小哥还请……”
话未说完,那车夫已是调转马头驾马去了,李荣一梗,未说完的话就这么卡在喉咙,不上不下。
阎锦无声一笑,当目光落在熟悉的屋檐上时,不知怎的,竟是放松下来,从知晓他们的目的之后便一直绷着的神经,终于有了片刻的安宁。
李荣没辙,他的性子本就老实,做不来将人姑娘丢在门外的恶事,只得将她们领进府去,暂时找个院子安置了。
院子极偏僻,在离主院最远的东北角,院子里灰尘遍布,杂草丛生,似是废院,李荣领她来此,显然是不待见她,阎锦也不在意,自行进了院子,倒是小红黑了脸。
*
午时,二皇子府的大门打了开来,百里墨下了马,大步往府内走,李荣跟在一旁,硬着头皮低声禀报,“主子,诚王殿下送了个姑娘来……”
男子脚步一顿,目光瞥向李荣,不悦之态显而易见,“扔出去!”
李荣低头,小声道:“主子,毕竟是诚王送过来的,扔出去……”可不太好。
“嗯?”百里墨神色冷淡,显然没当回事,“若他问起,你大可告诉他,这府里容不下他的人!”
“主子,不过一个女人罢了,若是传出去,外人岂不是会说主子不顾兄弟之谊?主子大可不理会,就当这府里多养了一只猫狗罢。”尚义懒懒道。
“诚王殿下这是在安插眼线么?”尚明搔搔头,一脸疑惑。
“哈哈!”尚义拍拍他的肩,赞许道:“傻大个终于晓事了!可喜可贺!走,咱们喝酒去!”
“哼!”百里墨冷哼,面上却并无怒气,显然是见惯了他们的德行。
李荣目送着三人走远,摇摇头,远远朝着东北角方向望了望,叹息一声,心知百里墨虽未明着说如何处置那姑娘,却是同意了尚义的提议,将那姑娘丢在那里不管了。
*
此时,东北角的院子里,阎锦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小红紧握着手里的东西,一脸犹豫,踌躇不决间,忽然响起她临走时她的姑娘说的话。
“小红,明日你与她一同去二皇子府。”
“小红,她在二皇子府里的一切你都要寻机会回来禀报,让你跟着去,明着是伺候她,实则为监视,你可明白?”
“小红,将这个给她……吃了吧。”
“小红,若她不愿为主子做事,便……解决了她……”
直到现在,她依旧记得她家姑娘说这些话时的表情,那般无力,那般认命,姑娘的心思,没人比她更明白,姑娘不愿做的事,都为了主子而做,并非为着情义,只是不敢反抗罢了,主子野心勃勃,将来必会做更多的姑娘不愿做、不想做的事,她的姑娘,那般好的姑娘,将一辈子无法解脱,为了主子而活。
对她而言,别人如何她都不在意,唯有她的姑娘,任何人不能欺负,即便是她们的主子,也不可以。
小红咬牙,似下了决定,快步走到阎锦身边,‘噗通’一声跪下,“锦姑娘,奴婢有事禀告!”
阎锦睁开眼,若有似无的笑了笑,“何事?”
小红将手中物件高举过头顶,送到她面前,“锦姑娘,主子命奴婢将它给姑娘吃了!”
“毒药?”阎锦轻笑,半点不意外,倒是对她的反应更加好奇,明明她是忠于她的主子的不是吗?这般想着,便问了出来,“你要背叛你的主子吗?”
小红身子一颤,似有些惊着了,半晌没有言语,阎锦抬头望着天,已不指望她能回答。
“奴婢……是忠于主子,但是奴婢更忠于我家姑娘!近日主子频频伤姑娘,姑娘如今已是万念俱灰!奴婢的命是姑娘救的,岂能眼看着姑娘消沉?”小红哀道。
没错,她忠于主子,那也是因为姑娘忠于主子,姑娘的主子,便是她的主子。她虽不爱动脑筋,却并不代表她什么也不知道,自从主子决定来京城开始,性格便大变了样,再不见以前的模样,以前主子虽也伤过其他的姑娘,却从未对她的姑娘出过手,如今竟是连她的姑娘亦不放过了!
“你想让我帮你?”阎锦伸手拿过那瓷瓶,眯眼瞧着,似极感兴趣。
“奴婢觉得,姑娘来二皇子府,定不只是为着报仇吧?姑娘定有其他的目的!奴婢虽不知姑娘目的为何,但料想姑娘的主子定非常人,若姑娘愿意帮我家姑娘脱离主子,小红这命,便是姑娘的了!”女子深深低下头去,以头抵地,话说出了口,她反倒觉得轻松了。
“你怎知我的目的不止如此?”阎锦伸手,抬起她的头,定定的看着她,目光冷极,不容她逃避。
小红一个哆嗦,因着她的眼神,却无法躲避开去,只能与她对视着,“我家姑娘曾言,姑娘定是哪个富贵人家里逃出来的妾、妾,奴婢原也如此认为,但最近奴婢整日与姑娘在一块儿,却觉得姑娘的话有些不准,奴婢见过富贵人家里的妾,与姑娘半点相似也无,姑娘言行举止颇有大户人家小姐的作风,奴婢便觉得,姑娘定非常人。”
阎锦低头,皱着眉思索着,却恍然明白她说的不错,她毕竟是阎氏的小姐,骨子里的东西并不会变,她虽在大梁生活了五年,过的却也并非奴婢的日子,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却敌不过日子长,小红日日跟在她身边,总有察觉的时候,是她疏忽了!
“姑娘?”小红颤着声唤她。
阎锦回过神来,收回手,“既然你已发觉,为何不告诉你的姑娘?你便如此放心?”
小红苦笑,“姑娘岂会信我?她定会当我胡言乱语。”
“你的命我不稀罕,若你当真要与我合作,便将你知道的告诉我,我向你保证,你家姑娘的命,我会护着。”阎锦道。
“多谢姑娘!”她再度伏身,“姑娘想知道什么?”
“你家主子是何人?与诚王有何关系?”
“主子面上是诚王殿下的助力,替诚王殿下敛财,私下里则不然,主子的目的,是那把椅子。”
那把椅子?阎锦皱眉。
“我家姑娘明面上是诚王殿下的人,听从诚王殿下的命令,实际则不然,诚王殿下并不知晓这些,对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