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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应古取信一看见上面写着“大宋江淮荆浙宣抚使童致大金靖海将军欧阳”一眼就看出这几个字不是童贯的字迹而是童贯一个幕僚的字迹。打开书信一看里面却都是通问之辞并没有重要的内容但字迹和信封字迹一样只有最后签押才真是童贯的亲笔李应古看毕惊道:“果然是童太师的字迹!”
若这封不甚重要的信件全是童贯的字迹李应古反而要起疑怕是别人仿冒字迹。但这封信大部分内容都由幕僚代笔只有最后落款是童贯亲笔——这才合理。
罗贤齐听了李应古的话后也道:“大人是童太师门生想来错不了!”
李应古又问:“你可曾问他们此番来到是要干什么来?”
罗贤齐道:“那金国将军似乎有要紧事要与大人面议。”
“什么要紧事?”
“嗯他却不肯对晚生泄漏是什么要事!一定要和见了面再说。”
罗贤齐这时却还不敢对那个金国将军信个十足踌躇道:“我去他船上恐不合适不如就请他登岸如何?”
“我也曾试过他的口风可这位将军不肯啊。”李应古道:“他总是坚持说‘两国盟约非得对方朝廷允许一兵一将不得逾界’他不敢为了一己方便使金国负背盟之名!”
李应古心中一凛:“这两国盟约的条款连我也不得而知不过盟约中有这么一条倒是情理中事。”沉吟道:“和外国大将交接终究是大事此事不如待我禀明了朝廷再说。”
罗贤齐劝道:“大人此事自然要禀明朝廷不过现在大人连这欧阳将军的意图都不明了这奏章却怎么写?”
“那依你说又当如何?”
罗贤齐道:“晚生已经想了一个法子大人看能否行得!那金国将军不肯上岸我们便在海中和他相见——却又不是上他们的船而是让他们上我们的船!”
“我们的船?”李应古略一沉思随即道:“妙!妙!这样便不怕他们使诈了!好就这样!你着手去办吧!”
这沧州和辽国南京道以河为界军中原备有两层楼高的战船在当年乃是极为先进的水上利器!熙宁以后武备日废罗贤齐寻遍边界三寨竟然连一艘可用的战船也无。泥沽寨的知寨倒还保留了一艘却已经改成了一艘供行乐的画舫!但此事情急也没其它办法且将这艘最上得台面的画舫借来让纤夫沿着海岸向南拉来约好时日李应古又怕出意外调了上千厢兵、上百片舢板把画舫围住只等那欧阳将军来赴约。
时刻将到李应古正在画舫中候着忽然外头喧哗起来李应古探头外望便见两艘比这双层画舫大出一倍有余的海船冲了过来周围的舢板见了无不散开怕被海船荡过来的浪花撞翻。李应古吓得脸上变色忙命人去叫那海船停住!幸而那海船不知是怕搁浅还是听了李应古从人的叫喊在二三里外停住放下一艘小船载了四五人当头一个锦衣矮子年纪虽轻但顾盼之间甚有威风!他跳上画舫船头罗贤齐引了进来对李应古道:“大人这位便是欧阳将军!”
李应古上前寒暄欧阳适把画舫打量了一会笑道:“这花船倒也不错!但该放在苏州的小河、杭州的西湖才对搁这里却是不伦不类!”
李应古一听不免有些尴尬罗贤齐连忙来打圆场请两人入席奉菜上酒。酒过三巡李应古问起欧阳适如何识得童太师欧阳适道:“大宋和大金交好本来就是我汉部牵的线!童太师又是大宋方面的联盟主帅算来和我们便有三分亲!去年方腊之乱虽然是生在江南但海外亦受震动!一些流贼冲入海中为祸我沿岸搜剿曾和童太师的前锋将军隔水会过面。后来书信来往我托他些事情承他面子成了;他托我办的事情也已幸不辱命!因而交情日深虽未谋面却已订下高山流水之谊!”
李应古其实并不知这些事的详情只是唯唯诺诺道:“原来如此!”
又喝一巡欧阳适道:“当日在江南我曾对童太师许下一诺!今日前来正是来践约来着。却不知大宋北伐之师到了没?可别误了两国会师之期!”
李应古听他问起北伐之师已吃了一惊!这事他如何知道?不敢答应只是试着问:“不知将军当初许下什么诺言?”
“就是我汉部将馈赠贵国粮草之诺!”欧阳适说到这里忽而惊道:“难道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
李应古忙道:“这件大事太师另有措置所以……”
欧阳适打断他道:“我只问你你可有份参与海上联盟之事?”
李应古不敢欺瞒:“朝廷虽未下旨意到沧州……”
“那就是没了!”欧阳适道:“若是这样我就不便向你透露太多了!真是奇怪王师中也是临海守臣怎的他就与闻此事?你不是童太师门生么?辖地又是宋辽前线!这事居然没你的份!你们大宋的军务政务可真是奇怪。”
李应古给他说得心里不好受讷讷道:“既然如此便由在下禀明朝廷再给将军回复!”
欧阳适摇头道:“馈赠粮草乃是我与你家童太师的私诺算是彼此一场交情并不是金国送给大宋而是我送给童太师!这样吧你既是童太师门生不如就由你修书让童太师派一个通晓宋金事务的人来!这事可得快些我那十万石粮草就快到了别到时粮草到了没地方卸!”
李应古惊道:“十万石!”
“是啊!”欧阳适似乎对说漏嘴颇感后悔忙道:“此事乃是军谋不可轻泄!”
李应古忙道:“这个自然!”
两人别后欧阳适便先回去了只留下一艘海船候命。李应古则派心腹快马加急前去报知童贯。
方腊之乱以后朝廷对是否北伐又起争议就连道君皇帝也举棋不定几乎就想罢约。但事情展到这份上已不是赵佶想罢手便罢手的了。没多久方腊这块伤疤在道君皇帝心中痊愈了开疆拓土的野心又冒了出来便命童贯复为陕西、两河宣抚使总领北伐事宜。
童贯领命后不久李应古的人便到了童贯听了这事大感稀奇左右问道:“太师真有此事?”
童贯笑道:“约莫记得有这事。当初那个欧阳适帮我们收服海边的方腊余党我和他通过几次书信。其中有一次谈到江南初乱北伐之粮一时难集他回信时模模糊糊说愿帮衬些许。当时也没说死是多少谁知他一给就是十万石!难得难得!”
左右都奉承道:“太师洪福齐天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番朝廷的兵马还没动呢先有人给太师运十万石粮草到沧州了!”
童贯道:“他们有心我们却不能用冷屁股去贴人的热脸!得派个得力的人去接头让沧州的孩儿好好接待着。”
左右都称是推来荐去推出刚刚回国复命的马扩来。童贯叫来马扩说知事情始末马扩这几年南北历练日渐沉稳谏道:“太师!有道是:无功不受禄!这十万石粮草来得突兀可得小心!”
童贯不悦说道:“人家白白将十万石粮草送到家门口难道还把东西往门外推不成?”
马扩道:“就因为是白白送来的所以更加可疑!”
童贯闻言骂道:“迂腐!这般畏畏尾成什么大事!”便不派马扩而遣一个听话的僚属王瑰北上受粮。( )
王瑰倍道至沧州后汉部留候着的手下放出飞鸽没几日欧阳适便破浪而来这次跟着来的还有两艘千料大船舱中都是粮草。王瑰上船看了粮草大喜就要派人来卸。
欧阳适道:“且慢!这两艘大船只是打前锋后面的船队还多着呢!只是你们沧州没个像样的码头只怕到时候上百艘大海船拥上来连个像样的登6地方都没有!而且我们这么多船来要等候、要卸粮也不可能今天来明天走总得有个船坞港口让我们避风避浪啊!”
和东南诸港的对外开放不同沧州处宋辽两国要冲当初为防契丹早将一切利于登岸的设施全部拆掉许多地方甚至设置了种种障碍以阻船只靠近。因此王瑰问李应古哪里有好地方登6时李应古竟说不上来。最后王瑰道:“若现在没个现成的好地段只好调民夫建一个!”
李应古皱眉道:“这几年沧州民力甚疲只怕没钱粮来征民夫。再说未得朝廷允许擅自开港恐怕于制不合。”
王瑰道:“你怎么这般短视?等那十万石粮草来了不就有钱了么?”
欧阳适一听怒道:“我这十万石粮草是要给童太师犒军的!怎么能给你用来浪费在征调民夫上!”
王瑰被欧阳适说得面红耳赤欧阳适骂完了道:“不行不行!你们这等行径我这粮草不能就这么交给你们!需等童太师来再交接!”问道:“你们大宋北伐的人马到底什么时候来?”
“这个……”王瑰与李应古面面相觑哪里回答得出来?
欧阳适不悦道:“哼!你们大宋的官员办事太也不可靠!若在这里等着你们北伐之师到来才想办法我的粮草都烂在海水里了!”想了想道:“罢了!港口的事情我们也一并给你们办了吧我们出钱出船就在沧州买些泥沙、木头建好港口屯好粮等北伐的大军来到就交接如何?”
天下竟然有这样的好事!李应古和王瑰无不大喜哪还有不答应的?只是港口的地址选在哪里却颇为踌躇。
欧阳适道:“既然你们怕坏了祖制我倒有一个主意!便把地方选在界河北岸如何?”
李应古惊道:“界河北岸那里可是契丹地界!”
欧阳适道:“就是设在契丹地界这样才免了你们为难嘛。将来北伐童太师肯定是要直指燕云的!等他伐过了界河白沟那个港口就成后方了!刚好是个屯粮的好地方!”
李应古似乎觉得这个想法太过天真说道:“那时自然如此但现在……现在那边还是契丹人的天下啊!”
王瑰也迟疑道:“万一引得契丹人警戒惹起兵祸……”
欧阳适冷笑道:“你们这些人胆子怎么这么小?都要去攻打人家了还说什么怕惹兵祸?我们两国联盟的事情大辽只怕早就知道了!这次就算契丹人不动手我们两家也要动手的是不是?”
李应古和王瑰对视一眼王瑰道:“那说的也是。”
欧阳适道:“再说万一真的开战我们也不需要你们出兵帮忙能否在界河北岸筑得成港这风险我们自己冒!你们就让我们的商人在沧州境内买泥沙土木就好了。”
李应古和王瑰反复琢磨都觉得这事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坏事:反正一切事情都是他们在忙就算对方起什么歹心那个港口也是在大宋境外根本不关大宋的事情更不关自己的事!
王瑰比李应古想深一层问道:“若将来我大宋收复燕云那这个港口……”
欧阳适道:“等两国交割清楚我们自然马上撤走!绝无二诺!”
王瑰再三思量觉得不可能会出乱子这才冲着李应古点了点头!
宋人默许以后津门、辽口开往沧州沿岸的船只便多了起来。许多船载着工兵、马匹、兵器都在近海的一个沙岛堆着附船而来的商人则进入沧州买卖筑港所用事物然后不绝地往海边运来先搬上了小船再转入大船!
宋境生的这些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南京守备换作个愚钝点的也许就不放在心上但正在南京道驻防的耶律大石闻此动静连夜请命率领二千骑兵南下在沧州北界逡巡不去。
此时界河北部没有任何工事、险要可供防守汉部工兵见状不敢贸然登岸。而耶律大石流连数日非但不退竟然就在界河北岸不远处安营扎寨不走了!
欧阳适心道:“这次老七开口说要在这边多开一个港口一来可作沟通河北东路之用二来以后也可作为参与燕云攻略的据点!我则要利用这个机会介入中枢!当时他说这事最好等来年开春再全面推行我为抢功在他俩面前夸下海口说有我出马便十个港口也拿下了!谁知道竟遇到个扎手的人物!若老二的人手到来前仍然干不成这事我如何有脸去见他们?”
他若令汉部兵马强行登6麾下的水兵在6地可未必胜得过耶律大石就算勉强胜了一场大辽方面势必增兵彼此拉锯作战汉部只怕更难在界河北部筑港!若尽起汉部兵力或许也能和燕京的契丹军拼一拼但这样的话这场战争就不是争夺一个小小的落脚点而是不陷燕京难以罢休了!
杨应麒这次的打算是要战决在各方面势力还来不及反应之前作为一个局部的、无关大局的“小事件”结束掉!事情若闹得太大传到会宁大金朝内必然有人非议搞不好还要受一个不受节制、妄自出兵的弹劾!而且大宋方面也必然警惕!这一来和杨应麒一开始的计划也不符!
到底该如何是好?
这日欧阳适正在苦思东边海面竟有船只出现。欧阳适船上的副官看出是自己人的船只放它靠近前来。两船才接弦欧阳适便看见了甲板上站着两个他最不想看见的人!
“你们怎么来了?”见到曹广弼和杨应麒欧阳适不悦道:“不是说了这事由我包办么?当初我和你们约了二月以前必成如今还剩一个多月你们急什么!”
杨应麒忙道:“四哥我们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不过你看!”掏出一封诏书来欧阳适打开一看竟是阿骨打给杨应麒的伐辽诏令:“辽政不纲人神共弃。今命国论昊勃极烈杲(斜也)统帅大军以行讨伐辽南都统折彦冲都督粮道尔当善筹粮饷以期必继。”
欧阳适扫了一眼惊道:“这就伐辽了?这么快?”
曹广弼道:“秋季的雨才停宗翰便促请伐辽。国主已下令以斜也为内外诸军都统以宗翰、宗望、宗磬、宗雄为副大哥督运粮草耶律余睹为前锋直逼大辽中京。”
欧阳适问他:“那你呢?还有老五老六他们可有什么安排?”
“我是大哥的副手。老五被派往东海女真处抚略后方六奴儿会从临潢府南下会师。”曹广弼道:“这次我是托病出来又调了辽口闲置的兵马八百人到此!”
杨应麒道:“大军粮饷方面的事情我有准备但具体的事宜其实都是杨朴在做。这次我上了船说是前往辽口视察粮道其实却是会合了二哥前来寻你。这事不能再拖延了得快些动手!”
欧阳适道:“时机未到如何动手?那个耶律大石整天在边界逡巡要筑港也没个空隙啊!”
杨应麒听到这个名字惊呼道:“耶律大石!”
欧阳适怔了一下问:“怎么了?”
“哦没什么。”杨应麒沉吟道:“我只是隐约记得不是个易与的人物。”
欧阳适道:“你的谍报做得可真细致!不错这人确实有两下子这几天我都找不到他什么破绽。”
杨应麒问道:“他已知道我们要筑港了么?”
“应该不知道。我们的船都停在界河以南的沙岛契丹人望不到的。那耶律大石要是知道是我们来了一定会紧紧盯住那片海角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来回走动。”欧阳适道:“我揣摩着他应该是听闻大宋这边有人大批地买木头沙石心中起疑所以过来巡边。但我们到底要干什么他应该还没弄明白。”
杨应麒沉吟片刻道:“我们兄弟三人到此便没有空隙也要造出空隙来!”想了片刻已有主意:“辽人近来对南边已经疏松了很多本来希望在他们没注意的情况下先把港口船坞弄好的然后陈兵筑城现在只有反过来了——我们先让兵马登6然后筑港!”
欧阳适怔了一下道:“没有港口东西如何上岸?再说界河北岸没有城防如何对抗契丹骑兵的冲击?”
杨应麒道:“我这次向三哥借来了不少人手又带了半船好东西来!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垒起一道沿海堤墙!我们先凭借着这道墙守住阵脚再让工兵在墙后慢慢动工!”
欧阳适皱眉道:“一道堤墙能守住么?”
杨应麒道:“我的计划本不止此但国主动得太快很多事情只能提前进行所以有些仓促了。”
曹广弼问道:“那个耶律大石手里有多少人马?”
欧阳适道:“大概二千多人。”
曹广弼冷笑道:“好登6以后他由我来应付你们操心别的吧。”
欧阳适道:“这样的话就得先用小船把大船的兵马运上岸!接着运帐篷接着运篱笆最后运泥砖土木!”
杨应麒问:“那大概要多久?”
欧阳适道:“全部搬上岸大概要半天!”
“半天……把那道堤墙垒起来大概要一天然后还要一天来凝固……”杨应麒脑袋一转:“夜里可以干活么?”
“嗯可以不过慢些。”
“那好!我们就找个黄昏开始动手这样不会那么容易被现。不过在这之前得先把那个耶律大石调开几天!嗯这件事情还得请大宋的官员帮忙。”
——————岁末将至王瑰和李应古正在商量还能在这件事情上得到什么好处。
原来他们已经飞马向童贯邀功邀功的那篇文章写得十分漂亮得体大意是讲那个金国将军如何蛮横、吝啬十万石粮草差点没能倒手幸亏王瑰应对巧妙不但让金国将军转怒为喜而且也维护了大宋以及童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