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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背光的原因,云雀的面貌变得不太分明,声音似乎也变得模糊起来。
“知道吗?这是你的报应。”
空气中的颗粒在夕阳的斜照下,显得清晰起来,上下浮动。那个声音就是这样跨越了它们,从仿佛是远方的地方传来,冷漠的程度甚至不亚于她的家庭教师。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后果。”
……
纲吉知道,自己是因为发烧了才会在恍惚的光线下把对方看成了另外一个人。她后来才想到,对方也可能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把她当成了别人。
可是有什么办法?她不是十年后的那个人。而就算她是,她也知道,并坚定一点:
我没有做错。
……但是,如果非得有个人站出来承担责任,她肯定不会后悔那个人是自己。
第85章 。有病吃药
第二天,小春听说了这个消息,在医务室里找到一盒止痛药,拜托草壁转交给纲吉。服下药没多久,果然慢慢好起来,烧也很快退下了。
止痛药果然是万能的。
过了一个中午,纲吉已经确认自己无事,在得到允许后,就回到彭格列的基地。因为从早上开始一直没见到云雀,她也乐得省去了和那人打招呼。
山本和狱寺的伤还要过些天才好,拉尔也没办法对现在的纲吉开展特训。因此,接下来的三天里,纲吉不是在图书室里听理论指导,就是在训练室看拉尔展示控制火炎和匣兵器,传授必要的搏斗技能。
拉尔的脾气不算好,比起里包恩的喜怒不形于色,她几乎是恰好相反的。尽管要求严格,有时候近于苛刻,但那也正是因为她开始对纲吉的成长寄予厚望。她所抱持的那种认真态度令人敬佩,而在习惯她的作风之后,纲吉也渐渐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人啊。
当真正的训练开始之后,她就没心情考虑这么多了。
每天从训练室回来,纲吉觉得都要褪掉几层皮了,可怕的教练似乎非要把全身的力气耗光不可,很难说清到了这个地步还有没有胃口吃饭。
她并不是不饿,只是有时候甚至连举起筷子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表现出一副好心情的样子和别人交谈了。但倘若京子或者小春,一平,用隐含着担忧的目光看过来,似乎她稍微表露出一点点抱怨,她们就会坚定无疑地让她“别逞强了”。
而就算再累,纲吉也不敢让拉尔把她的训练进度降下来,也无法硬着头皮回应她们的关切,只能默默地拿起筷子和勺子,尽可能地满足身体肠胃的需求。
晚饭后,回房间休息一阵,回顾白天战斗中的细节,然后泡热水澡让自己放松下来,那之后就都是自由的休息时间了。等擦干头发,她会去医务室看看山本他们的情况,再回房间,在床上躺一会儿,胡思乱想点有的没有的事情,早早进入梦乡,以应对第二天一大早开始的修行。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将近十天,或者更久,纲吉没有仔细数,每一天过得既漫长又短暂,恍惚间,她好像已经适应了在这个时代的生活,当然实在谈不上喜欢,但也渐渐地不再排斥。
又一个晚上,当她一边拿毛巾擦头发,一边从洗衣房里出来,思索着自己接下来要去做什么的时候,前方的岔路口突然出现一个人,用他那高大结实的体格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把毛巾拉下来,抬起头,惊讶地看到了草壁先生。
“噢,晚上好,沢田小姐,”他没想到会遇见纲吉,也有些意外,匆匆打了个招呼,解释说他要去找里包恩和拉尔商量一些事情。
“是密鲁菲奥雷相关的吗?”她下意识地问道,但随即想到,也许是一些不打算让自己知道的事情。
“嗯,差不多吧,”草壁点点头,正准备离开,又好似想起什么,停下刚挪出的脚步,再次朝向她,轻声补充,“和雾守传来的一些消息有关——抱歉,你可能会想知道这个。”
“雾守……”她重复着,不由“啊”了一声,猛地回过头去看他。
“打扰了,那么,告辞。”
草壁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纲吉愣愣地看着那个方向,一边缓慢地抬起头继续擦头发,一边转过身继续往前走。但没走了几步,她就停下来,再次抬起头,望向空荡荡的前方。
骸……
这个时代的骸,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最近的一次,她从弗兰的身上感受到一些久违的、熟悉的感觉,她相信他们有着一些关系,虽然这只是她自己的猜测。
难道他还被困在那个可怕阴冷的水牢里吗?
思及此处,纲吉微微打了个寒战。
说是要集齐守护者,但里包恩一直没有提起骸的事情,碧洋琪和风太也没能找到和他下落有关的情报,她更不可能从云雀那里获取信息——他有自己的情报网没错,但恐怕就算过了十年,这两个人的关系也不可能好得亲密无间起来。光想想都觉得可怕。
但今晚,草壁的出现,和他透露的那句话,却似乎否定了纲吉之前的猜测。
骸暗中传递消息给云雀?他……到底在做什么?
一想到他的事情,她的思绪又变得混乱起来。对这个人矛盾的心情总是让她无所适从。不知道是敌人还是能够相信的同伴身份,不仅仅是里包恩警告过,她自己也很多次提醒过自己,但一点没起作用。
如果她下意识地去关心他的事情,那么现在不是回避就能暗示自己躲过去的问题——如果里包恩在,他一定会这么说的。
这直接导致了纲吉在原地停留过久,直到从远处哪个房间里传来的敲钟声,才一把将她从沉思中拉回到现实。
去看看吧。她告诉自己。
打定主意后,她再一次迈开脚步,朝着定下的方向快步走去。
×××
再一次穿过两个基地之间的那道拱门,一种细微的恐惧不安再次接近,将纲吉笼罩起来,也促使她不断放慢脚步,甚至踌躇不定。
还有一个原因是她不知道她往哪边走好。地下基地太过庞大,路线复杂,就连彭格列那边的十几层楼她都只摸清了其中几个,其他地方也不敢到处乱走,生怕迷路,或是触发到一些不好的机关。
在云雀的地盘上,那就更要小心了。
上一次来感觉已经过了好久,而且当时的视角是反着的,再加头脑情混乱,根本不可能记住路线。
总之,应该先找到升降梯,当初跟着草壁从反方向过来,后来自己又走了一次,应该还有点印象才对。
……
在这里乱闯已将近半个小时了,纲吉还是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之前好像也只看到草壁和其他几名部下的身影,只能解释为云雀厌恶群聚的心思是过了百年也不可能改变的。空荡荡的走廊和未知的房间令她有些发毛——虽然她同时也无比相信云雀所在的地方,别说是小偷强盗了,就算是鬼怪幽魂也不可能出来作乱。
她真正担心的应该是遇到云雀之后,如何解释自己不早早上床睡觉,闲着没事跑来这边做什么……“探险”?
把这个词代换一下就是找死。
对于纲吉而言,很难真正说明,云雀恭弥,六道骸,Xanxus这几个人比起来谁更可怕……嗯,现在还可能要多加一个未知程度较高的白兰石膏(她一时忘记自己有没有记对名字,不过这不要紧)。
要她说,这根本没什么可比性。
骸是个潜藏的不定时炸弹,Xanxus是喜怒无常的暴君,将他击败很费力,不过这种耻辱可以让他安分一段时间。
云雀可能和他有点相像,但产生的威胁性并不是死亡——至少十年前不是。然而,那种仿佛要把你盯穿出一个洞的肉食动物侵略性目光,以及随时都可能将你胖揍一顿到半死不活的状态的恐惧和心悸却会深深印入骨头里。纲吉没有真正尝过,但无数次目睹就已经足够让她记住。
而十年后,这家伙变得沉稳,更加深不可测。更令人敬畏。与此同时,他带来的……是真正的杀意威胁。
云雀可能不算是一个黑手党——正如交战前伽马所说的那样,谁也不知道他对于彭格列来说是什么立场——但在各种意义上,他并不比黑手党无害,反而更甚。
“我在想什么呐……”纲吉叹息着,伸出手插入自己还漫着湿意的头发之间,往后拨开,好像这样做能让自己感到清醒一些,“我对他,还根本不怎么了解啊。”
因此,她希望是自己想多了,虽说她的直觉往往是正确的,在面临生存问题的时候。
……
“你在做什么?”
她所思考的那个人在背后的阴影中久久注视着她,最终按捺不住困惑开口了。
“你是打算让自己再感冒一次吗?”
纲吉猛地抬起头,跳着转过身去,速度快得差点让她没站稳,脚下打滑地多转了个圈。
略显滑稽,不过云雀的笑点一向不符合正常思维。
“不,不……没有,”她笨拙地想要解释,但舌头仿佛打了结,让她怎么也说不清楚一句完整的话。兴许这种笨拙的心情终于感染到了那个人,他慢吞吞地从黑暗中现身,走上前来,伸出手,拉住了搭在肩膀上的毛巾一角,拾起来盖住她的头发。
“过来。”
于是,稀里糊涂的,事情又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了。
……
“嗯,”纲吉清了清嗓子,刚张开嘴,到口的话却不知道该怎样表达了。
她不得不歪着头,轻轻晃着,以免不小心被扯到头发。尽管云雀的动作十分轻柔——是那种不符合他的性格、他这个人的轻柔——也显得比较有耐心。他的指腹带着茧,从发间穿梭过去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但擦过头皮的一瞬间,带来一串令后颈发毛又战栗的异样感觉。
“太可怕了”的这句话在脑海中疯狂地循环着,除此之外一片空白。
过了许久,纲吉才找回自己意识的控制权,此时,她已经将近全身僵硬麻木了。嗡嗡的电吹风终于不再在耳边喧嚣。
“想知道六道骸的消息?”头顶上传来这样的询问。
我还什么都没问呢!
纲吉抖了抖,而云雀随手扯下换绕着她的毛巾,丢到一旁。她鼓起勇气仰起头望着他,带着不由自主的腼腆。云雀当然没有回避,但她就是无法辨明他眼中的情绪。
当他突然伸出手,她没有瑟缩,只是下意识地垂下眼睑,紧接着感觉到脸颊被轻轻触碰了一下,然后他的手心整个贴了上来。
“等一会儿,我让人把资料带过来。”
云雀的声音还是没什么感情。但纲吉觉得自己都快要爆炸了。
她低下头去,闷闷地点了点头,不知道还适不适合说一声谢谢。
如果她又发烧了,她一点都不会感到奇怪的。
“停止脑子里那些声音,张嘴吃药吧。”她很想对自己说,“别胡思乱想,那对你没有好处。”
第86章 。要离开我吗?
骸单方面传给风纪财团的资料繁多复杂,覆盖面广,而且全是有关密鲁菲欧雷家族的,虽然没什么核心资料,但多种多样琐碎的情报结合在一起,无论怎样都能派上不少作用。
纲吉觉得自己应该猜到他在做什么了。
这听上去很不可思议,她本以为他会尽可能地和他们这些黑手党的撇清关系,而不是……是说,这看起来就像是他在帮他们。——不是她的理解力出问题了,就是对方的脑子进水了。
明明还困在复仇者监狱里,在光和声音都无法传达到的水牢最深处,比起花费力气收集情报,想办法让自己脱身才更重要一些吧,除非……
纲吉翻开另一本资料夹,上面写有五年前黑曜劫狱失败的事情,往后翻,就是半年前与密鲁菲欧雷家族的一个A级队长交手并落败的、比起事实更像是传闻的记录,接下去还有库洛姆最后一次现身的抓拍。
看到这里,她稍稍松了口气。
既然库洛姆没出事,那骸肯定也还好好着,甚至有精力去预谋某件事。她不打算去思考他正在预谋什么,反正仅靠自己肯定也猜不出来,还是老老实实地等着新消息吧。
看完之后,纲吉把所有的文件资料收好,放在桌角,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好,勉力让自己不再去想骸或者库洛姆的事情。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云雀刚才接到下属的电话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不太自在,左看看,右看看,不敢贸然离开,也不敢随便乱动,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就算是云豆在也好,至少它还会说几句人话。
屋内的摆设很单调,身后是一个小橱柜,书架放在旁边,紧靠着角落,她往里扫了几眼,一目了然,大多是连名字都看不懂的外文书,就算是日文,也不在她日常的阅读内。
纲吉觉得自己或许该想想等云雀回来的时候自己该怎么应付他,大脑却本能地想要回避。于是她扭过身子,继续寻找着整间屋子里能让自己用来打发时间的事物。
橱柜的最底层里有款式较旧的DVD机和音响,铺满了灰尘,一定是很久没有动用过了。上层放着一排光碟,看年份,基本不是这十年里新出的。她小心地打开柜门,以免发出嘎吱嘎吱声,正想伸手去挑一张自己感兴趣的,目光却被橱柜上方一个倒扣的相框吸引过去。
它放在角落里,正好被书架的阴影挡住,颜色也是非常普通的泥土色,虽然放在外面,但比里面的东西却干净多了。
可以说是好奇心作祟,纲吉在意识到这种行为不太好之前,身体就已经不受控制地率先行动了。她扶起相框,斜后方的壁灯打在玻璃片外面,反着光。她只来得及瞅上一眼,就吓得把它按了回去,发出不大不小的梆当一声。
她并没有来得及看清整张照片,但那个人太熟悉了,穿着一条款式复杂的白裙子,一小枚黑戒扣在右手中指上。另一侧应该还有一个人,却被截去,只在相框角落留下衣角。反光不幸或者说正好挡住了照片的上半边,但她几乎可以确信那个人就是十年后的自己。
纲吉惊疑未定,想再抬起来看清楚全貌,身后的房门唰地一下拉开了,而她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把头扭过去,表情呆滞。
糟糕。
……
云雀走进来了。
他缓慢地反手拉上门,从里反锁。他向前跨了一步。
如果能够反悔的话,纲吉绝对不会去看他的表情的,但时间不会允许重来一遍。她完全可以肯定云雀已经知道她在干什么,心里已经开始思考如何迅速一头撞死在柜子上,不过他也肯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所以她转而构思临死前的遗言内容。
眼看着阴影越来越接近,她哗地站了起来,眼睛盯着脚下,手垂在身体两侧,想要说点什么却无果。云雀往前走一步,她就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一步。
于是很快,纲吉靠在书架上,无路可退了。她只有把头埋得更低,或是转到另一边去。
他把一只手压在她脑袋的左侧。呼吸靠得很紧,纲吉发觉只要自己抬起头,对方的脸已经近在咫尺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继续盯着衣角,假装研究那些完全由自己虚构出来的花纹。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了。”
仔细想想,云雀在十年间的声音变化并不很大,也许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降低了一个八度,但说起话来,却多出了一种异样的、令人战栗得无法呼吸的吸引力,
“什、什么?”纲吉结结巴巴地问。
云雀挪动空出的手,将她下巴抬起,好看着她的眼睛。他的眼睛像是漂亮的黑曜石,,纲吉通过它们,可以看到自己屏住呼吸的模样,还有因为害怕而睁得大大的眼睛。
“你在怕什么?”
如果不去考虑他周身携带的压迫感,这种情景会给纲吉一种错觉,他好像只是静静地凝望着自己,语气温吞,原本压着玻璃门的左手已经放下,仿佛是心不在焉的,指尖扫过她肩膀上的皮肤,向脖颈靠近。
她该怎么回答呢?害怕自己悄声无息地被他的强大气场吞没,还是害怕他轻而易举地把自己掐死?他或许不会那么做,而她却还是会本能地害怕。
……
越是这样,大脑就愈发混乱,也许下一刻就会让她哭出来了。但在这个时候,逐渐触碰到她的耳垂的指腹上传来的些许温度让她突然清醒了一点。
不对,并不是这样的。
那并不是杀意,云雀并没有想要对她动手的意图,至少眼下是这样。
她也不是在怕他,因为自己总是会毫无理由地相信这个人,“云雀学长是她的同伴,”他一定会在需要的时候出现帮助自己,这么单纯又傻乎乎地相信着这点的她,是不会从心底里害怕云雀的,哪怕是十年之后的他也一样。
所以……事实很简单。她其实也早知道的。
她害怕的是这个未来,这个会随时夺取自己和大家的生命的时代,害怕藏在暗处那些有着可怕的、未知力量的敌人。
她或许有些迟钝,山本或许粗神经一些,狱寺总是看起来无所惧怕,小春或许比较大大咧咧,还有京子她们……但无一例外的,对于来到这个时代的现实,每个人都感到了不安,发自内心地想要抵触。但那没有用,只有接受它。
接受它,并打败它。这里只有一条路给他们走。
……
过了好一会儿,纲吉才慢慢反应过来云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