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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丐帮总舵也不知道会在哪里，还是找几个乞丐问问再说。”
子灵想着，就向着峨眉附近最大的城池——古月城而去。
古月城看起来比较繁华，青石大道的两旁，商铺、茶馆、酒楼、旅店应有尽有。一些小商贩沿街摆着摊，售卖各种小玩意儿。
子灵走了半天，一个乞丐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不由有些纳闷：“奇怪啊，平时这些叫花子到处都是，怎么现在我想找他们，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位公子，你可是在找什么人？”一个打扮的十分靓丽、身着水红色衣裙的女子拦住了子灵的去路。
子灵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略一思索才想起自己如今是男装打扮，被人称作公子实属正常。
子灵作了个揖，用内力改变了声线，低沉道：“姑娘有礼，小生来此是为找几个乞丐，敢问姑娘可有见过？”
女子奇道：“公子找乞丐做什么？”
“姑娘，实不相瞒，小生是想通过那些乞丐来打听一下丐帮总舵的位置。”
女子眼中露出了几分探究：“公子是武林中人？”
子灵道：“算是吧。”
女子又问：“敢问公子师从何门何派？”
子灵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峨眉派。”
女子一双水眸蓦地睁大：“峨眉？那不是只收女弟子的门派吗？”
子灵一愣，连忙摆手道：“不是那个峨眉，是鹅梅，大白鹅的鹅，梅花的梅。你知道的，现在武林中流行山寨，我师父看峨眉派如此受欢迎，于是就山寨了个，呵呵……”
子灵尴尬地干笑了几声，女子也没怀疑。了然地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理解。你师父也是个有意思的人，这都能想到。”
子灵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主动问道：“姑娘，你可知这城中的乞丐现在何处？”
女子掏出帕子掩唇一笑：“公子，你别老喊我姑娘姑娘的，我的名字叫月落。”
“见过月落姑娘。”子灵作了个揖：“姑娘可否告知这城中……”
“好啦！”晴雨不耐烦地打断子灵道：“你就一心想着拜会那些乞丐，真真的一根筋。算了。谁让本姑娘对你一见如故呢，就勉强地带你去丐帮总舵好了。”
“真的？”子灵眼睛一亮。
“当然是真的了。”月落道。
两人去驿站雇了两匹快马，一前一后地沿着马道绝尘而去。
太湖附近的一处山峦，暮色沉沉，山林寂寂。山峦的深处，一个静谧的院落里，龙九霄正坐在破旧的木桌边自斟自饮。
“龙大哥，别来无恙啊！”随着一声清啸，一个月白色的纤细身影落入院中，紧接着。一个水红色的身影也从院墙翻了进来。
“月落，你真是越来越没个女孩样子了，有正门不走，却要跳墙。”龙九霄数落道。
“小叔，是这位公子想要拜会你嘛，你知道的，你的那些手下，最是啰嗦了，每次来了陌生人都要盘查半天，烦死人了。所以我就带着他翻墙咯。”
“你这丫头……”龙九霄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你娘等你吃晚饭呢，你先去吧。”
月落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出了院子。
龙九霄转向子灵。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何时认识过这么一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于是道：“敢问兄台，你是？”
子灵诡异一笑，一把抽出长剑，连个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向着龙九霄刺去。
龙九霄大惊失色，一边侧身闪过。一边低吼道：“你到底是谁？”
子灵也不回话，剑招毫不放水地一招接一招向着龙九霄招呼过去，用的正是冷凝霜的成名技——灭绝剑法。
龙九霄一边狼狈地躲避，一边凝聚一道真气在手。
随着一道龙吟声，一条墨色的巨龙透掌而出，隔空轰在了子灵的剑身之上。
“叮”地一声，子灵只觉虎口一麻，险些拿捏不住。
“龙大哥，好手段啊。”子灵由衷地赞道，身影轻飘飘地翻身落在了一旁的梧桐树上。
龙九霄望着子灵，沉声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一言不发就向我出手？”
子灵“咯咯”娇笑了两声，道：“龙大哥，你当真忘了小妹了么？我是墨子灵啊。”
“墨子灵？！”龙九霄诧异地问了一句，同时仔细向子灵看去。
还别说，眉眼果然很像墨子灵，只是这装扮……
子灵眨眨眼：“龙大哥，你忘了当初在咸阳城酒馆，你我约定来日还要一醉方休呢？”
龙九霄一拍大腿：“啊哈，果然是你，墨子灵，我差点不敢认了！”
子灵从树上飞身下来，落在了龙九霄面前。
“灵儿妹子啊，这么多年没见，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老样子。”
子灵笑道：“龙大哥这是夸我年轻么？”
“不是夸，是事实啊，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年应该已经二十有四了，可是你的面容一点也不像，看着还是十**岁。”
子灵道：“龙大哥，你也不差啊，九年没见了，还是那么有精神。听说你还当了武林盟主，不错嘛。”
龙九霄挠挠脑袋：“我不行，老了，和年轻人没法比。”
说话间，又有帮众搬了两坛子酒上来，龙九霄豪气地拍开酒坛，对子灵道：“灵儿妹子，来，我们边喝边说。”
子灵和龙九霄各自抱了一坛酒，也不用碗，就用坛子互相敬酒。
龙九霄的酒量比当年大了不少，半坛下去，面不红气不喘，跟没事人一样。
而子灵这边，脸色似乎也没什么变化。依然和龙九霄谈笑风生。
“灵儿妹子，看样子，你的九阴真经进步不少啊。”龙九霄道。
“彼此彼此，龙大哥的内力才叫深厚呢。”
第二百二十七章 月上梧桐
龙九霄望着那破旧的木桌上零星的几颗花生米、蚕豆，有些尴尬道：“让你见笑了，我们丐帮伙食不太好，委屈灵儿妹子了。”复又对着门口喊道：“来人，弄只叫花鸡来！”
门口一个六袋弟子走了进来，低声道：“帮主，没有叫花鸡了，换成腌萝卜行不行？”
龙九霄眉头一皱，有些恼火道：“我丐帮身为天下第一大帮，难道连只鸡都弄不到了？是不是你们中饱私囊了？”
六袋弟子有些不满地嘟囔道：“你不让我们偷东西，又有哪个会把家里养的鸡施舍给我们？有腌萝卜就不错了。”
龙九霄又气又尴尬，“蹭”地站了起来，刚要发作，就被一旁的子灵拉住了：“龙大哥，不妨事的。”
龙九霄赧然道：“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却连顿像样的酒菜都吃不上，龙大哥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子灵笑道：“这有什么啊，我最初流落荒岛之时，可是连花生米和蚕豆都吃不到的。何况这里还有美酒，已经是很不错了。”
龙九霄一愣：“流落荒岛？还有这等奇事？”
子灵道：“是啊，我先前流落荒岛六年，是最近才重返中原的。龙大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露两手给你看看？”
龙九霄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就见子灵一闪身出了院落，没过多久，便提着一只野兔、几丛野菜折了回来。
“灵儿妹子，这……怎么这么快？”
“这次还算慢的。龙大哥，厨房在哪里？借来一用啊。”
“我带你去。”
望着子灵忙碌的身影，龙九霄感觉十分过意不去。无奈他又不懂烹饪，完全帮不上忙。
一阵诱人的香气飘了出来，子灵将烤着兔子的木架转了半圈，又将野菜洗好，简单地炒了一盘素菜。
“哇，好香！墨公子，想不到你的厨艺也这么好啊。”月落的声音传了来。
子灵不由得浑身一紧。这丫头怎么过来了？
想想自己这一路被她调戏的，够憋屈的啊。自己现在可是男人的身份，怎么能让这小丫头调戏自己，要调戏也是自己调戏她才对吧？
但是此时龙九霄在场。自己也不好欺负人家侄女，因此子灵只得压低声音道：“龙姑娘见笑了。”
月落不满道：“都说了让你叫我月落就行，怎么还姑娘姑娘的。以后我就叫你墨哥哥，你叫我月落，怎么样？”
子灵嘴角微翘。强忍着没有笑出来：“好啊。”
月落平日里接触的尽是脏兮兮的乞丐，就连她小叔龙九霄这样的，都算是丐帮里的美男子了。
反观子灵，那俊美到无可挑剔的容颜、华贵的衣饰、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风流气韵，简直就是月落心目中完美男子的典范。
而且他竟然还会下厨，这是多么好的男人啊，要是嫁给他，一定会很幸福的吧？
哎呀，自己在想什么……
龙九霄见子灵没有告诉月落自己是女儿身的事实，便也没有拆穿。而是皱眉斥了一声：“月落，不许没规矩。这小兄弟是我的故友，也是你的长辈才是，怎可以哥哥称之？”
月落咬了咬唇，低头委屈地小声道：“知道了，小叔……”
子灵笑着打圆场道：“好啦，不就是一个称呼而已，月落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好了。兔子烤好了，咱们接着去喝酒？月落要不要一起来？”
月落闻言，原本情绪低落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神采。眼睛亮晶晶地望向子灵：“我可以一起去吗？”
“当然啦，只要你小叔不反对。”
龙九霄无奈道：“来吧来吧，馋丫头。”
月亮渐渐爬上了梧桐树的树梢，树下破旧的木桌边。子灵和龙九霄喝的有些醉了，而月落早已喝的不省人事，倚靠在子灵身上沉沉睡去。
“墨兄弟，嗝～”龙九霄唤着子灵，忍不住打了个酒嗝。之前他和子灵说了很多话，已然习惯了这个称呼。
“龙大哥。怎么？”子灵搂着月落，含糊地应道。
“这是我喝酒的时候，研究的，拳，拳法，我打给你看，看看……”
子灵一听来了精神：“好啊，我来观摩一下。”
只见龙九霄搂着酒坛子，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脚步虚浮地走到桌前的空地上。
子灵撕了一块兔肉，一边嚼着，一边饶有兴味地望着他。
龙九霄的身子软的像一摊烂泥，看起来颇有头重脚轻之感。晃了几晃，便向后倒去。
“龙大哥，小心啊！”子灵一惊，想要去扶，无奈月落还倚在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眼看龙九霄的后背都快要着地了，谁料龙九霄却就着后仰之姿，顺势灌了一口酒，而后身子居然颤颤巍巍地又立了起来。
“好腰功！”子灵赞叹了一声。
龙九霄嘿嘿一笑，左手抱酒坛，右手捏成握杯状，状似饮酒，但是每一拳都暗含着内力。
他的脚步表面上看起来虚浮而凌乱，但是步与步之间的衔接却非常缜密，而且不同于那些全然脚踏实地、步步稳扎稳打的路数，乃是虚实相合、举重若轻的上乘步法。
一套拳法打过，龙九霄身子一歪，酒坛自龙九霄的左手沿着左臂、前胸、右臂一直传到了右手，提起酒坛又是一大口灌下肚去。
子灵拍了拍手：“好拳法，龙大哥，这套拳法叫什么名字？”
龙九霄道：“墨兄弟果然识货。这拳法是我喝醉酒的时候所创，所以名为醉拳。”
“醉拳，真是名副其实呢。”子灵笑道：“龙大哥，我在荒岛之时，经常思念家人和师父，于是面对海潮自创了一门黯然**掌，但是却从未以此掌法与人交手。不知龙大哥可否指点一二？”
龙九霄爽朗一笑：“当然可以，墨兄弟，请出招吧！”
子灵也不客气，将月落靠在桌子上，而后深吸了一口气，长身而起，向着龙九霄一掌拍去。
这黯然**掌不同于峨眉派的飘雪穿云掌。飘雪穿云掌乃是一门阴柔奇诡的掌法，讲究以柔克刚。而黯然**掌却全然抛弃了峨眉武功历来的阴柔路数，乃是一门刚猛至极的掌法，一招一式完全不留余地，逼得对手不得不直撄其锋。
第二百二十八章 谁输谁赢
虽说女子天生力气上不如男子，但是内力强悍到子灵这种程度的人，其实早已经不受先天因素的影响了。而且子灵这种性格的人，显然更喜欢这种硬碰硬的打法。
这黯然**掌就是这样。厉害之处，全在内力一途。只要内力足够强，劈山裂石亦是不在话下。
“黯然**者，唯别而已矣……”子灵幽幽地念着这句心法口诀，面露悲戚之色。转瞬间，轻灵的身影已经飘至龙九霄面前。
龙九霄只感觉一股强大的掌力带着呼啸的掌风向着自己迎面击来。要是以往，龙九霄定然会避其锋芒，可是此时不知怎么的，此时竟有一种奇异的悲伤之感钻入了他的心底，让他根本不想躲避。
眼看那素手就要击中自己的胸膛，龙九霄来不及细想，立刻一招“见龙在田”直击而出，对上了子灵这一掌。
两道刚猛至极的掌力轰在了一起，一道如暴戾的巨龙，一道如呼啸的海潮，针锋相对，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强大的内力扰动了周围的气流，猛烈的罡风以两人为中心向着四周呼呼地刮过，地上的落叶和尘土皆向后退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干净的好像清扫过一样。
月落趴在桌上睡得正鼾，忽然感到一阵冷风直往她的脖子里钻，顿时惊醒了过来。
“小叔，墨哥哥，你们为什么打架啊？别打了！”月落一看这架势，连忙奔了过去，就想分开两人的手掌。
“别过来！”子灵和龙九霄异口同声道。
月落诧异地顿住脚步，愣愣地望着二人。
“月落别捣乱，我们在切磋武艺。”龙九霄从喉咙中挤出了这几个字。
过了一会，两人同时撤掌，而后子灵又是一招“魂牵梦萦”向着龙九霄腋下攻去，龙九霄赶忙以“或跃在渊”抵挡。
月落站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两人掌法皆是那么的精妙，一招一式都让她大开眼界。一时之间。竟然深深地陷入了其中。
亢龙有悔，双龙取水，飞龙在天，潜龙勿用。惊震百里，神龙摆尾……
六神不安，无中生有，徘徊空谷，孤形只影。穷途末路，倒行逆施……
直到两人皆收了掌，站在那里相视一笑，月落才缓过神来。
“小叔，墨哥哥，你俩到底谁赢了，我怎么看不懂？”月落眨着懵懂的大眼睛问道。
子灵笑了笑：“你小叔赢了。”
谁知龙九霄却摆摆手：“不不不，是墨兄弟赢了。”
“你们两个骗子，不和你们玩了。”月落气怒地一跺脚，“我回房间了。”
龙九霄召过了一个丐帮弟子。将子灵带去了客房安歇不提。
第二天，子灵去找龙九霄告别，正好看见月落正在黏着龙九霄教她降龙十八掌。
“龙大哥，昨天切磋，墨某实在受益良多。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这就要回师门了。”子灵道。
“啊？墨哥哥，你要回师门？不要嘛，再多玩几天啊。我小叔也舍不得你呢，是不是啊小叔？”
龙九霄岂会看不出月落的心思？这丫头八成是被子灵的美色所迷惑了。但是对于子灵，他也确实不舍。
“墨兄弟。不多住几日吗？龙大哥也舍不得你这么快就回去。”
子灵微微一笑：“龙大哥，你就别留我了，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还会找龙大哥切磋的。”
龙九霄见子灵去意已决。便也没再说什么，只嘱咐子灵要保重身体，后会有期云云。
子灵点点头，骑着来时的马匹出了丐帮总舵，却听得身后一阵呼唤：“墨哥哥，等等我。我送你。”
子灵转过头，就见一身水红衣裙的龙月落骑着马追了过来。
“月落妹妹，不用送了，我自己可以走。”子灵道。
月落面露悲戚之色：“墨哥哥，你就让我送送你吧，我想多看你几眼。”
子灵知道自己说不通她，索性由着她了。
“墨哥哥，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你怎么会长得这么好看呢？”
子灵有些尴尬：“这个，我也不知道。”
“墨哥哥，你的武功真真高强，我还什么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和小叔打平手呢，在我心里，小叔就是武功最高的人了。”
子灵心道，那是你没见过我姐姐，如果你见过她，你就一定不会这么说了。
但是这种话，子灵当然不会说出来。
龙九霄在月落心里就是偶像一般的存在，如果让她知道她的偶像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强大，恐怕会失望的吧？
于是子灵道：“月落你过奖了，其实你小叔比我武功要高呢，他只是手下留情而已。”
月落嘟嘴道：“我看不一定呢。就算真是这样，墨哥哥你这么年轻，以后也能打败他的。”
子灵愕然。
这月落到底怎么想的，竟然希望自己比她小叔武功更高强？
见子灵不说话，月落又道：“墨哥哥，你昨天烤的兔子真好吃，我从没吃过那么好吃的兔子。以后谁要是当了你的娘子，肯定很幸福。”
说到这里，月落的脸“唰”地红了。自己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真是……
子灵看了看月落的脸色，嘴角微翘：“月落妹妹好眼光，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怎么，月落妹妹很羡慕我的未来娘子？”
月落没想到子灵会这么回答，一时之间又羞又窘，咬着嘴唇没有吭声。
子灵伸手将月落的唇解救了出来：“别咬唇，有什么话就说，你墨哥哥还是很开明的。”
月落羞得简直要钻到地缝里。这是什么情况？
脸颊一阵一阵的发热，月落感觉整个脑子都不听使唤了，像是有无数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