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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下她们送到嘴边的酒。
林白淡漠地脸上染了了一丝愠怒,如一朵霸王花一般,在这样燥热的气氛下盛放。
蹬着脚下那双gucci的肩头高跟鞋,她气势十足地走到那个男人跟前,泼出了今晚的第二杯酒。
封迟眯着眼睛享受着来自身边的柔情,以及酒精带来的快感,忽然,这种清凉的沁人心脾的液体迎面扑在脸上,让他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他收回搂着身旁女人的手抹了一把脸,看都没看便站起来说:“谁啊,有病吧,知道我是谁吗,不要命了?”
他话音还没落,便看到林白那张阴沉着的小脸。
他看着的眼睛,不知是他眼花了还是怎么的,竟然看到她眼中某种东西破碎了之后,一点点消失殆尽只留下空洞的绝望。
他重新换上那副浪荡子弟的神情,眼神含笑地看着林白。
她嘴唇轻轻抖了抖,开口说道:“封迟,你有病吧?我就是不要命了,你倒是来杀了我啊。”
封迟依旧笑笑地看着她,仿佛没有听到她咬着牙说的那些话,俯身拿起一杯酒,“怎么,林小姐也来玩啊,来,我们喝一个。”
她定定地看着他递过来的一杯酒,抬眼看他笑得漫不经心的脸,一抬手便打掉了他手中的杯子。
杯子里澄黄的液体向四周飞溅开来,溅到了他身旁那个穿着黑色低胸短裙的女人身上,这应该算是她今晚泼出的第三杯酒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 想不明白
周围的女人们纷纷惊叫一声,躲开了身子,像看着一个神经病一样看着气得嘴唇发抖的林白,低声互相说着什么,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不知道是因为夜场里太热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林白细密的睫毛下的眼睛开始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汽。
她看着封迟皱着眉头却依旧一脸你能奈我何的样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封迟,你无耻。”
说完,便转身消失在舞池攒动的人群中。
他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俯身拿起一杯酒,仰起头全部送进喉咙之后,把被子用力甩在了一边,迈开腿追了出去。
那群女人被他的动作吓得脸上纷纷一僵,看到他追出去的背影,不欢而散了,重新寻找着新的猎物。
林白迈着大步走出兰桂坊的大门,高跟鞋在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砸出气势万钧的声响,就在她打开车门准备上车的时候,封迟追到她的身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定定地看着他,冷冷地说:“你放手。”
封迟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握着她手腕的手更紧了。
“我让你放手听到了没有?”看着他不明就里的表情,她抬起高跟鞋冲着他锃亮的皮鞋踩了上去。
封迟吃痛地放开手,英俊的脸上因为疼痛而显得有些扭曲。
就在她快要关上车门的时候,他一把抓住了车门。
林白看着他一脸坚持,无奈地下车站在他面前冲他喊道:“封迟,你是不是真的有病?”
他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对她说:“你无缘无故来泼了我一杯酒,总要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吧。”
“因为你让人恶心,这个理由够不够充足?”她气鼓鼓地看着他,继续说道:“因为你不算是个男人,出了事就只会躲起来。”
看着她那张因为愤怒而有些发红的脸蛋,眼神中是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怒火,低着头吻了下去,覆上了她那张一张一合说着什么的小嘴。
她一把推开他,这次,她眼中的怒火被眼眶里亮晶晶的泪水浇熄了一些,语气也弱了下来,但是接下来说得这句话,却真正抵达他的内心深处,敲打着他的内心。
她问:“封迟,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封迟被她冷不丁丢过来的定时炸弹,炸得大脑一片空白,嘴轻微张张合合,但是,始终没有给出一个她想要的答案。
她红着眼睛看着他一次次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苦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算了。”
说完,转过身上了车,发动车子消失在封迟的面前。
他回过神之后,却只能看着她的车渐渐远去的影子。
这样的自己让他感到无比陌生,在无数段或真情或假意的关系里,从来不都是他封迟先烦了腻了,然后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开么,怎么这一次,还没开始,对方就先离开了?
初夏的夜风有些发凉,没有了白天那种燥热,吹得他头脑忽然有些清醒。
从幼儿园开始,他就深谙撩妹之道,记得他五岁的时候,就懂得把妈妈从瑞士带回来的巧克力,分给班里长得最可爱,脸蛋总是粉扑扑烫着小卷发的小姑娘。
以至于这个小姑娘,只愿意在放学的时候跟他站在一排,拉着手走向幼儿园的大门。
从小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收获一众倾心的目光,他以为对于一个情字,早就已经轻车熟路。
可是在这个女人这里,所有的天赋和魔力好像都瞬间失效,他也不再是他,这个女人对于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想不明白,也不愿意想明白。
“那时候的我太年轻了,以至于并不知道,当女人问你一些莫名其妙,让你难以回答的问题的时候,她需要的只是一个拥抱,和一个认真的亲吻所给予她的安定。”
“只是那时我不明白,却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是当我终于好像想明白了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流着泪离开了我的身边。”
这是哪个电影里的台词,还是哪个情圣说过的警示名言,可是那时的封迟并不懂得。
在这个华灯初上的夜晚里,有些人失魂落魄地淹没在人群里,有些人兴致昂扬地奔赴下一个目的地,有些人结束了疲惫的一天,而有些人穿戴好行头,他们的一天才真正开始。
然而黎清宁就属于不幸的前者,她坐在办公室里,眼看着兰擎像个黑影一样从办公室门前飘过。抬手看了一下腕表,便匆忙收拾好东西紧跟着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现在她跟兰擎之间的气氛有了一种微妙的紧张,当然,这只是在她看来。因为兰擎依旧一脸气定神闲,我视万物为浮云的气质,在她的眼前飘来飘去,却连一眼都没有瞟过她。
她加紧脚下的步伐来到停车场,看到那辆熟悉的车之后,便直直地朝它奔了过去,可是当她一再尝试之后,却发现怎么也拉不开车门。
这时候,车窗缓缓地摇下来,露出兰擎那张薄唇轻轻抿成一条线的刻薄脸,他目不斜视,对着前方的空气说道:
“既然黎小姐说我们的生活互不干涉,那么我觉得我的车,黎小姐想必也没兴趣再坐了吧,回去的事,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说罢,还没有等她回过神来,车窗边迅速摇了上去,绝尘而去。
想到从市中心要到那么远的郊区去,她的内心不由得升腾起阵阵绝望,站在地下停车场里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直到停车场内渐渐变得空旷起来,她才意识到兰擎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垂着脑袋失魂落魄地朝公司大门外走出去,等到她终于逃脱了停车场有些发闷的浑浊空气之后,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如一块厚重的幕布一般盖在这座城市的上空。
晚风有些发凉,她裹紧了身上的薄衫,形单影只地站在路边,不停对着一辆又一辆疾驰而过的出租车招着手。
就在她感觉胳膊发麻发酸,而拧起眉毛的时候,一辆亮着“空车”标志的出租车停在了她的面前,仿佛天神降临一般,她的眼睛里重新亮起了熠熠的光芒。
不由分说,她拉开出租车的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愉快地对着司机报出了目的地。
但是那位司机大叔丝毫没有要发动车子出发的意思,她抬起头,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大叔面露难色的脸,以及他狐疑的眼神。
第一百四十四章 昂贵车费
其实不怪这位大叔想象力丰富,凡是住在那片别墅区的人,都是本市非富即贵,有头有脸的人物。
家里光是倒垃圾都要配个专车,就连佣人基本上都有专门的车接送,打车去那里,很难不让人产生各种各样暧昧的联想。
他沉思了一会儿,斟酌了很久才开口说道:“姑娘,那个别墅区可是在挺远的郊区啊,我们一般不跑那里啊,你看……”
黎清宁不由分说,从包包里搜出来所有的钱往前探着身子,一股脑把五张红色的钞票全部塞进了大叔的手里,语气中带着不达目的地誓不下车的决心,“这些都给您,不用找了,快开车吧。”
她心如刀割地充着阔绰,眼睛还死死盯着大叔停在空中的手里那一团红色的钞票。
以前还在黎家的时候,虽然她的处境也不怎么样,但是好歹不用为了物质发愁,拿着黎天豪的副卡过得也十分优渥。
但是自从进入兰家之后,黎天豪就迫不及待地停掉了她的信用卡,于是她只能靠着那一点微薄的薪水艰难度日,生活从大小姐直接降到了小康以下。
这样的慷慨,她本以为那个司机大叔会眉开眼笑地发动车子,没想到他斜着眼看了看手里的钞票,说:“姑娘,这大晚上的,我去了郊区再回来就已经很晚了……”
黎清宁瞪大眼睛看着后视镜里,司机大叔那张看起来无比为难的脸,说:“还嫌不够啊?大叔,这可是我所有的钱了啊,我不管,今天不到地方我是不会下车的。”
也不知道从哪来这么大的勇气,她蛮横地往出租车上软绵绵的靠背上一靠,脸上带着十二分的坚持。
一边将头撇向窗外一脸死磕到底的表情,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从后视镜里观察着那个大叔脸上风云莫测的表情。
半晌,大叔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把那一团皱巴巴的钞票,小心翼翼地一张一张铺平放进口袋里,发动了车子调转车头,往郊区的方向开过去。
黎清宁仍旧是一脸蛮横地看着窗外飞速朝后远去的建筑物,但是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暗自为自己的胜利而感到兴奋。
但是她随即一想,大叔如果把车开到荒郊野外然后劫财?
他也听说了刚刚那是自己身上所有的钱,劫色?
她不禁感觉到脊背有些微微发凉,警觉地看着后视镜里那个大叔被截成一条的眼睛。
车子渐渐驶离了市中心,周围的灯火开始渐渐变得忽明忽暗看不明了,此时的黎清宁更加紧张了,手机紧紧握着手机,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清浅又急促,仿佛下一秒那个大叔就要揭下身上披着的羊皮,露出喷射着毒液的獠牙朝她扑过来。
“我说,姑娘……”大叔忽然开口,这声音却让她惊了一下,“啊”了一声,身子直挺挺地往后靠了靠。
那个大叔仿佛没有察觉到,坐在车后座这个想象力丰富的姑娘的异样,继续开口说道:“其实我是特别不愿意跑这一趟的,但是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这么晚了,哎,我就当是做好事了,我这个人呐,没别的,最大的优点就是热心。”
听到这样的话,她感觉到稍微安心了一点,至少这个大叔应该不是什么劫匪在逃犯什么的。
她坐在车后座的黑暗中一边翻着白眼,心想“你拿了老娘五百块还有脸说这样的话”,一边语气里含着笑说:“是啊是啊,大叔你可真是个好人。”
等到总算看到兰家别墅那个熟悉的轮廓的时候,她才真正舒了一口气,不停地说着:“谢谢您,您辛苦了。”
然后“啪”得一下,重重地关上了车门。
花钱还要陪着笑脸,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
她仰起头深深看了夜空一眼,郊区的夜空,好像总比市中心要多一点纯净,让人移不开视线。
揉了揉被风吹得有些发痒的鼻子,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进了门。
一进门,便看到那个高大挺阔的身影,他穿着阿玛尼当季新款的家居服,深蓝色的格纹衬得他整个身形看起来更加修长有形。
不同于平日里穿着西装的那种感觉,有一种慵懒的性感,手里拿着一叠报纸一样的东西正好经过客厅。
兰擎看到黎清宁之后,只是挑了挑眉,便径直上楼去了。
因为身高的优势,他看着她的时候,总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而今天,他看着她的眼神里,还有一种对她能够完整地回来这件事,而微微惊讶的意味,这让她内心不禁有一些小小的痛快。
可是在内心小小地庆祝过胜利的喜悦之后,她马上意识到一个非常严肃的让人头痛无比的问题。
今天这只是个开始,往后的日子她要怎么办?
如果说下班的时候,她还能靠着威逼利诱,逼迫司机大叔就范的话,那么上班呢?
她总不能随便在别墅区瞄准一辆车,一屁股做进去故伎重施吧?
更何况,还能有多少个五百块供她挥霍呢?
她绝望地拖着沉重的身体瘫坐在沙发上,心里默默念叨着:“黎清宁,这次你真的要扑街了吗?”
但是,忽然灵机一动,她想起了那个胖胖的,还愿意多跟她说几句话的佣人,她为了减肥,家里又住得不是很远,所以总是骑着一辆有点发旧的自行车来兰家干活。
她像是打了兴奋剂一般一个猛子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朝着一层佣人们住的卧室奔了过去。
那个胖胖的总是沉默的女佣正在屋子里翻着一本破旧的《张爱玲传》,黎清宁一脸讨好地坐到她的身边,柔声开口问道:“诶,这么久了,我一直都忘记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个女佣用余光瞟了她一眼,低低地回答说:“红红。”
她的两只手攀上红红白白胖胖的胳膊上,用无比讨好的口吻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看起来活像一个向家长讨糖吃的小孩子。
那个女佣听了她的话之后,连连摇头拒绝道:“不行不行,万一先生知道了,一定会辞退我的。”
黎清宁一脸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发挥着在出租车大叔那里屡试不爽的谈判技巧,继续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告诉他的,就算是他知道了,我也可以替你求情啊,你绝对不会被辞退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骑自行车
红红依旧没有正脸看她,目光还落在手里那本文艺的自传上,只是用眼神的余光看了看满眼期待的她,一脸算了吧,你也自身难保的表情。
但还是很客气地没有说出来,只是委婉地说道:“先生如果真的生气了的话,没有人能够改变他的主意的。”
“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情,跟他又没有关系,他犯得上生气嘛?再说了,兰擎他掌管那么大的一个集团,每天光是忙都忙不过来,怎么会在乎我们这种人呢是吧?”
一个“我们”仿佛把两个人拉到了一个阵营里,红红的脸上出现了犹豫的神情,低低地说:“好像你说得也有道理。”
黎清宁见状赶紧乘胜追击,继续说道:“对呀,你看,你帮了我的话,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你有什么难处的话,我也会帮你的。”
红红在她期待地目光中轻轻点了点头,拉开抽屉把自行车的钥匙放在她的手心,脸上有点不安地问道:“你真的打算骑着自行车去市区吗?”
“这有什么,谢啦。”黎清宁拿着钥匙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穿着高跟鞋跑完一场马拉松,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兰擎刚刚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房门,打算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就看到黎清宁风风火火地朝着别墅大门外跑去。
这些日子以来,公司里的事情已经够让他焦头烂额的了,于是他也懒得理这个倔强又不识时务的女人,便由她折腾了。
他优雅地吃完了爱马仕浅口盘里的鱼子酱,以及一片土司,喝完了从新西兰空运过来的牛奶,结束了这顿昂贵的早餐。
起身懒懒地抬起胳膊,就有小心翼翼捧着他外套的佣人走上来,仔细地把外套套在他的身上,那种感觉,活脱脱就像是清代皇帝的即视感。
出门之后,他朝着四周望了望,都没有看到黎清宁的身影,那个女人,该不会真的蠢到,要从这里生生走到市中心吧?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为人所察觉的情绪,但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抿着薄唇钻进了那辆黑色的宾利里。
车子刚刚发动之后,他就拿起早已放在了车后座的文件报表,目光自然地垂在上面专心地翻看起来。
就在他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车前方的时候,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纤细的身影。
她身上还穿着在职业小套装,黑色的铅笔裙限制着上下活动的双腿,特别是,她的脚上还穿着一双看起来走路都不太容易的高跟鞋。
她的长发被早上郊区的风轻轻吹起,握着自行车把的手一拐一拐地,看起来就像个行动不便的老人。
兰擎满脸黑线地看着她坚持不懈地朝前骑着那辆,看起来破旧不堪的自行车,慢慢前进,心里默默怀疑着,她这样上路真的不会被交警拦下来吗?以这样的速度天黑之前能到公司么?
车很快就开过了黎清宁的身边,他阴沉着脸对着司机说了句:“停车。”
等到黎清宁歪歪扭扭地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摇下车窗朝着她用不容置疑的声音对她说了句:“上车。”
本来因为很多年没有骑过自行车,再加上今天穿着不便而骑得惊险无比,她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而分了心,于是连人带车整个不受控制地朝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