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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倾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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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蒙住他眼睛。

同是铁卫,都知道规矩。铁卫军在战场上,皆覆面具,从始创者传下来的规矩,说是铁卫军杀戮太重,覆面,为的不叫冤魂找上门来纠缠。如今这人没戴面具,自然是要把受刑人的眼睛蒙上,道理相通。那人知道死期就在眼前,怕得发抖,疯狂地哭叫起来。

“我有话托。”另一人瘫在囚车里,面色灰白。云扬等的就是这话,抛过纸笔,“写吧,快些,我时间不多。”

遗言也不让写尽?那人愤怒地抓过笔,狂草地狠狠写了满页。云扬拿过来,冷笑,“你这么写,监军如何能饶?你这话,传给家人,家人也不保。”

那人愣了愣,明白过来,“不,不,我写得不妥,拿来快撕掉。”本想临死前把那监军恶事述说一遍,如今冷静下来才知,这遗书简直就是他家里人的催命符。

看这两人也被自己吓得七荤八素,云扬趁好收场,“也罢。云元帅于我们铁卫营有情有义,我也不耻那狗监军为人。恐怕我结果了二位,回去后,也得是兔死狗烹。”

那二人都呆住,万料不到杀手及时良心发现,他们绝处逢生。忙齐声力劝,“咱们此回给元帅下黑绊,那监军也给了不少钱财,此一去天高地远,再不回来,谅他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找。”

“只怕这点钱走不多远。”云扬假意皱眉。

二人忙指天划地,又把藏钱处说明白,说兄弟大义,咱们无以为报,这半生积蓄的不义财,都给兄弟做盘缠。云扬假意欣喜,抬手放二人远去。

一番扰攘,天色已暗,云扬毁了车驾,把那张纸揣好,终于松下口气。

找到一条小溪,就着溪水,他用绸巾,轻轻浸湿脸。溪水倒影中,那个粗鲁的虬然汉子,慢慢兑变,不多时,一张俊逸英挺的笑颜,映现。

云扬收拾好了自己,席地躺下。奔波了一天,终于得偿收获。

现在松下来,才觉全身酸软,肚子饿得难受。云扬含着根青草,不禁遐想,早上云伯递上的早餐,若是当时吃下了,该多好。转头,又看见那卸下的伪装面具,不禁失笑。这易容的方法,当初在大哥书房一本书中寻见。自己当时还小,只当新奇,捧着细细研究,未料大哥从外面回来,见自己在看闲书,该背的兵法却丢在一边,立时大怒。

想到那次,云扬不自觉地抬起右手看了看,记得大哥当时很生气,扯过来狠打了一顿,宽厚的戒尺都折做两半。右手肿得老高,自己哭得都岔了音。后来还是云父过来把自己救下,还数落大哥说孩子可怜,你慢慢教,如此责打,人家父母若知,岂不心疼死?

大哥黑着脸,说既然认了大哥,就是他云逸的责任,若不严管,走偏了路,怎么向人家父母交待?

云父无话。自己却哭着喊出,“大哥,扬儿没有父亲,那样的人,岂配称作父亲。”

大哥听了这话,怒极。不顾云父阻拦,把人扯过来,三下两下扯了裤子,俯压在膝上,铁铸般大手啪啪地打了下来。自己从小锦衣玉食,仆从围前拥后,何时被这样打过,又疼又羞。先是哭得惊天动地,后来才乖觉地咬紧牙,不再吭气。那是自己第一次这样挨打,手掌打在肉上,啪啪的声音,至今记忆犹新,想起脸上就会发烫。

记得自己那次挨打,臀上肿胀,半月不敢坐。当夜,又吓又疼,烧得厉害,大哥衣不解带,照顾自己,醒来后,却没等到大哥细语安慰,只是抚着自己的头,“打这一顿,望你疼到心里,并没有折辱扬儿的意思,你可明白?扬儿,大哥盼你成材,若是你要做那无父无君的忤逆儿,大哥只有亲手结果了你。”自己被大哥的郑重吓得呆住,大哥这才怜惜叹气,边上药边说,“别记恨大哥,当初若不收你做弟弟,如今也许你还在家里,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也不必受这样的磨厉。大哥不求你感激,只盼能把你教导成人,不枉你我兄弟缘份。”

大哥肩上仿佛总有压不完的重担,担不完的责任。自己这个小小人儿,从大哥取名叫云扬那天起,也成了大哥众多责任中的一个,而且最重也最劳神。云扬想到过往,眼里有些湿。

“大哥,扬儿这一回没听话,您可别气。这次,扬儿自忖没做错。”大哥的责任太重,干系太大,这一次,若仍依他那性子,怕要遭了奸人暗算。云扬仿佛大哥就在眼前,又仿佛在说给自己打气。心里反复盘算,把计划前前后后理了数遍,天衣无缝。但脑中总闪过大哥沉稳的面容和那双能射透人心思的眼睛,心里阵阵发虚。

☆、救兵

十一、救兵

老王爷刘肃正在荒漠与草原交际的大草淀子里狩狼。历三朝的老人,年届七旬,却仍能挽强弓,策烈马。箭簧“绷”地一声,往草淀深处狂奔的一头纯白的狼应声倒下。众随从齐声喝彩。

“王爷,铁卫营派人来见。”

刘肃挽住马,灰白长须在风中飘洒,一抖手,声如洪钟,“谁?”

“说姓云的。”

刘肃眉头一挑,云姓不多,离他最近的是百里外边塞上驻扎的云逸,莫非他派人来?他眉头动了动。

“有麻烦找上门了?”同来的当朝国丈徐世渊也想到了这一层,轻笑。

刘肃哈哈笑笑,“本王已经不理朝中事,趁早远离是非人。谁也别想扰本王清静,哼,不见。”

双腿夹马腹,蛟龙马咴咴长叫,窜进密林中。

这老王爷,真是……徐世渊摇头苦笑,只得追了上去。

“嘿,这头是我的。”迎面正遇一头雄狼,老王爷于驰马间,抽箭搭弓,满弦,劲射。

几乎同时,一抹淡色的身影,已经从侧扑出来,位置堪堪撞在箭尖上。

“射着人……”徐世渊惊呼未定,却见那身影在空中极漂亮的地拧身,单手操到疾射的箭,翩然落在马前。

老王爷吓了一跳,忙勒马,马儿收势不住,两条腿凌空立起来,咴咴大叫。那落在马前的人并不躲闪,撩衣当原地跪下,双手捧箭。

险被摔下马,刘肃勒马在原地转了几个圈才停住,扭回身怒喝,“小子大胆,侍卫何在……”

徐世渊在马上打量来人,突然警醒,拦住王爷话头,抢道,“竟敢混进王爷猎场,快快押回,重重治罪。”

刘肃一怔,心觉不对,可国丈已经发话,自己也不好更改。只得瞪着眼睛,看着侍卫把来人反剪手臂捆绑结实,扯在马后。

“老徐呀……”刘肃长叹。

“王爷也累了,咱们一同回去治他罪吧。”徐世渊无辜地笑笑,眼里闪着狡猾。

又着了这老徐的道,这回麻烦真是自己带回去的喽。刘肃无法,只得回行帐。

云扬被反扭着双臂,扯在马后。一路疾驰到王爷猎场,几乎累吐了血。听闻王爷不见,他无奈,只得夺路奔进猎场。刚掠到王爷近前,就差点被突然躲来的箭穿胸而过。半空里全身无处借力,为躲开那只箭,用了真劲,这会儿背上的伤已经全裂开,鲜血浸透了暗灰色的铁卫便服。

身后一名亲卫猛地一搡他,“快走。”云扬一个踉跄,又疼又累又饿又渴,眼前阵阵发黑。不过心里稍定,无论过程如何,这王爷,算是见着面了。

好容易回到营地,云扬才明白,这所谓的见着,真的是只得一见。他被推进一座帐子,亲卫就守了门。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也不见提他去审。

云扬心里渐急躁,起身在帐子里来回走。中间有人送饭送水,摆下就走,也不出声。云扬哪里吃得下,焦急地盯着帐帘,只盼下一刻来人传他去。

等来等去,也未如他愿。外面人声渐静,估计夜已经深,云扬心急如焚。

难道私闯猎场后,还要夜闯寝帐?云扬估计自己做了这两件事,小命定然不保。他无奈苦笑,今日真是做尽了这十八年来未做的出格的事情。他腾地站起来,抖肩要挣开绑绳。

帘外脚步声。

云扬屏住呼吸,紧盯着帘门。

帘门一挑,进来一人。

云扬记得他曾和王爷同行。眼睛看着他缓步走近,至近前,缓声,“老夫姓徐名世渊。小兄弟,是何人?”

云扬一怔,人没见过,可是名字总知道,这位就是当朝已逝皇后的父亲。

退后一步,跪倒在地,云扬低声,“属下云帅辖下铁卫军,管代云扬。”

果然。徐世渊心里微叹,面上却不带出来,转头叫人给云扬松了绑绳,“你姓云?抬头我看。”他探头挑起云扬下巴。一怔。好齐整的孩子。

“你私闯皇家猎场,身为铁卫,罪加一等,你不知道?”徐世渊拿话吓他。

云扬眼睛都没瞬一瞬,一叩到地,“属下死罪,只求面见王爷,便悉听发落。”

“王爷已经安寝,明日就回封地,他不会见你。”徐世渊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云扬扬声,“国丈大人既然深夜探访,定知属下要禀与王爷的事非小,时间无多,国丈请勿再试探。”

徐世渊站下,回头打量云扬,小小铁卫营管代,能有如此见识和气度,倒像是云逸的风度。

“好,你讲。”徐世渊走回来。

云扬挺直背,扫了一眼他身后,“请摒退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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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被老徐拎起来,老王爷刘肃披衣坐在帐中,神情很是不好。

气哼哼地看着跪在案前的少年,半晌,“东西呈上来,我看。”

有人把那张纸呈给他。

斜眼瞄了几眼,心里暗惊,面上却不屑,“小小年纪,竟敢来胡弄本王,这一张纸,就能定监军扰乱军心的罪了?”

“属下还有物证。”云扬抬目看了看刘肃,“监军大人买通铁卫营炊兵,用的金银之器,必来定宫中。将脏物品起出,就可以定罪了。”

“银子还能打上名字?”王爷不信。

“……”云扬抬目看了看他身边亲随的老太监,踌蹰了一下,“他是宫中太监……主子所赐之物,岂敢拿到市面上流通?那二人说是宝物,定是监军大人欺他二人见识不多,随便拿了个物件打发了事。”太监都爱财如命的。这话,当着老亲随的面,云扬万说不出口。但那老太监已然明白,冲他微微笑笑,低头给王爷细解释一遍。

“你见过宫中内臣?何以如此了解?”王爷听明白了,暗觉有理,好奇追问。

云扬一怔,垂头,“属下猜的。”

“嘿!”王爷气极反笑,“你小子,乱猜一通,就敢拿到本王面前胡说?”

云扬脸红,却不愿放弃,急声,“属下还有人证。”

“那两人?不是让你纵逃了吗?”徐世渊忍不住出声。带两人赶路,确实麻烦,但轻易纵逃,无疑有些轻率。

云扬笑笑摇头,“他二人此刻,应该正往这里赶。”

“什么?”两个人齐声。万不能相信,还有如此蠢笨的人,能自投罗网。

云扬舔了舔唇,一天滴水未进,干裂得都是小血口,一舔沙沙地疼。他略思忖了一下时辰,缓声,“他二人藏宝处,恰在猎场左近。”

“怎知他二人当时不会与你说个假去处。”徐世渊跟上他思路,好奇地问。

云扬摇头,“当时急于活命,又是二人分别说与我听,他们岂敢说假话?若是二人祖坟中有宝,那时那地,都会争刨出来献与我。”

后半句王爷笑喷。徐世渊也摇头失笑,“倒是合理。”

“他们为财弃义,当时说时,指天划地,过后定会后悔。一定会雇快马星夜赶来。按脚程,天亮前,可截获。”

“我当你急什么。”徐世渊明白过来。

“且信你,来人。”王爷待要分派人手,云扬补充道,“可待他们起出宝贝,再擒获,王爷假意治他们私盗宫中宝物之罪,他二人怕死,一定会把监军供出来。到时王爷人证物证就俱全了……”

“嗯,好计。”徐世渊击掌。

看亲卫领命去了,云扬才彻底松下一口气。

“朝中动荡,倒让这些败家子钻了空。”老王爷抖着那张纸痛心。

“王爷是皇族元老,当朝皇上的亲叔公,眼见刘氏江山被平氏那妇人窃取,王爷不能再坐视,”国丈想到自己早逝的女儿徐皇后,心内难受,恳切拉住王爷的手,扑通跪倒在地,“王爷,该出手啦……”

王爷俯身拉他起来,郑重,“国公放心,这江山还是我刘家的,那平氏想窃取,先问老夫答不答应。”他扭头看了看云扬,“你说得对,军队乃国之要器,万不能让奸人掌控。云逸这档子事,老夫管定了。”

“王爷英明。”云扬一叩到地,心里大定。这些年,大哥几次三番不受平贵妃拉拢,平贵妃恼羞成怒,频出毒计想谋害大哥。这回更出了阴险招术,她定是要小题大作,无中生有。大哥光明磊落的人,怎能避她冷箭暗流?这次王爷出面,借治监军重罪之机,一举把大哥军中所有暗丁驱逐,军队才能摆脱平贵妃操纵,大哥才以安全了吧。

“起身吧。”王爷转手扶云扬。

云扬目光一闪,俯身,“属下私闯禁地,惊扰王爷,死罪。”

王爷哈哈大笑,大手把云扬扯起来,“闯都闯了,本王也没吓成怎样。”他探身点云扬额头,笑道,“你做事胆大包天,却心细如发,这救下了你们元帅,又琢磨着为自己脱罪了吧。”

云扬被他说破,也不矫情,坦然笑道,“王爷英明。”

王爷和徐世渊齐声大笑。

满天乌云皆散,王爷爱惜地拉住云扬,“万料不到,云逸能调教出这么好的孩子,真是铁卫?怎的只做到管代?云逸可是埋没你喽。”

“王爷谬赞。”云扬连摆手。

刘肃和国丈对视一眼,均在心里点头,这少年不居功,不妄动,行事敢作敢为,思路严谨缜密,果然是个难得的人才。

王爷毕竟年事已高,处理完这要务,就先安寝,国丈陪着云扬要去带他疗伤,顺便吃点东西。

“国丈大人,属下有一事相求。”云扬在帐外停住脚步。

国丈趁着月色,见这少年俊逸的脸庞再不似初见时那般沉重,喜悦如明亮月光,映得少年分外耀眼。

“何事?”国丈心中喜欢,声音里也多了几分亲切。

“此事到此,以后全仗王爷和国公,容属下就此告退。”

“为何?云管代于此事,涉入颇深,如何能抽身?”国丈奇怪,别的不讲,若让他离开,云逸问起,自己上哪里去找他回来。

“属下正是求国公,千万不能告诉云元帅,说这事有属下参与。”

“那怎么可能?你擒住二匪,又亲见王爷,力陈利弊……”国丈掰着手指数他所做所为。

云扬拦住,眼中含笑,“国丈,二匪是监军大人派的人纵放的,王爷和大人又擒回的,一切都是机缘巧合,却又是天网恢恢……”

“呃……”国丈语塞,半晌明白过来,这小子,一早就给自己找好了退路,却原来咱们这些人,都是他布下的棋局,只待按他谱的道儿,走下去。

“好小子,老夫应下,明日就和王爷串个供。”国丈哈哈大笑道,转而拉住云扬,眨眨眼睛,“老夫只是不明白,小兄弟你立了大功,为何怕见元帅?”

国丈一语中的。

云扬脸刷地涨红。

☆、诱饵

十二、诱饵

头痛欲裂,嗓子干渴,慎言极不舒服地辙转了好大一会儿功夫,才好容易挣扎着睁开眼睛。

“醒了?”声音自头顶传来。

慎言迷迷糊糊地闭目沉了一下,突然警醒。猛地翻身要起,眼前金星乱冒。

“到底着了风寒。”刘诩坐在床边歪头打量他,轻叹气,“铁卫也不是铁打的。”

慎言吓了一跳,这后半句怎么听着象是自己在心里说过的?难道梦里也说了这话?他不确定地看着刘诩的表情。

一个郎中模样的人进来,托过一个托盘。刘诩侧了侧身,给他腾了个地儿。那老头儿过来按慎言的脉,慎言抿唇看着郎中,没动,但也没喝那冒着热气的药。

“出去吧。”刘诩挥手,那郎中诺诺而退。

“小姐,这……不妥。”慎言看着老头关了门,才轻声。眼中不悦明显。

“我有分寸。”刘诩挥挥手,冲那药挑挑下巴。

“曝露了行迹,恐怕……”

“可是烧坏了脑袋?这么罗嗦。”刘诩打断他,用手指敲那碗边。

慎言无法,端起碗一饮而尽。药一入口,就觉不对,皱眉。

“只冻一冻,就能烧得昏蹶,你这身子,都虚得快淘空了”刘诩在一边上下打量他,一边柔下语气,“这药里加了几味补药的。”

“呃……”慎言捧着碗僵在原地。

刘诩倒没觉得不自在,随手接过碗,替他拉拉被角,“行了,先凑合喝吧,回宫,我找人专门给你补补……”

慎言还没跟上她思路。那郎中又进来,递给刘诩一样东西。刘诩嘶嘶哈哈地接过来。慎言好奇,探头去看。竟是一个热水皮囊。

刘诩把它揣进一个鹿皮袋子里,探手伸进被里,掀开慎言中衣,用手覆上慎言平坦小腹,轻车熟路。“忍忍啊。”那水袋焐在小腹上,还稍用了点压力。

慎言倒是没动,不过是摸摸捏捏,他倒是常经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倒是刘诩亲力亲为,倒让他心内生出不安。

未待动作,小腹已经有了感受,连带胯间的欲念竟不听他指挥地昂起了头,慎言才有些惊乱,抬目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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