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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倾城-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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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诩叹气,“你倒聪明。”

“你五师兄师从昆山一派,六个亲传弟子中,只他未婚配了。他功夫比你如何?”

尚天雨习惯性地挑起眉,刚要张口,见刘诩眼风扫过来。立刻蔫了,“比我强些……”

“哈,到底尚小侠也承认有人比你强。”

“他当时也在产房左近。怎么就轮到你闯进去?”刘诩咬牙点他额着,“还不是你尚小侠,从来自视武功天下第一?又顾着兄弟义气。想着他已有成婚的对象了,便不想耽误他终身。所以你就一头扎进去了?你自恃是贵侍,没人敢责难你?可你也不想想恰恰是贵侍身份,就能把你和宛平都拖进死地。”

昆山派的高手进了产房,就算掩下了是尚贵侍的事实,其他是掩不下去的。白白搭进去一个谪传弟子,障人耳目的代价也太大了。

真是闯大祸了。尚小侠哭的心都有了。

刘诩咬牙点他。

尚天雨膝行两步,抱住刘诩腿,“主上,天雨错了。不该人前逞能。”现在回想,若不是他,师父赶来,也会派别人进去。哪里会让郡主因难产而死去呢?

刘诩示意他跪好。

尚天雨怯怯地收回手,抹了抹眼泪。

“还哭?可知郡主心情?”

尚天雨更想哭了。若说现在说郡主心想云扬,可谓诛心。可五师兄心里是有人的,郡主纳了他,情又何堪。

尚天雨抽噎着,无法说话。

“所有的人,都活在自己的位置上。虽然有不甘,有委屈,可仍要努力撑下去。不只为自己。尚小侠再能耐,也不可能救得了所有的人。你既决定出手,就要干净利索。如今带连的,都是身边最在意的人。……”刘诩心痛地叹息,看着面色灰白的尚天雨。这样的结局,又让天雨情何以堪。

刘诩狠下心,起身。从身旁抽出一条三股的藤。

“你现在贵为侍君,你师父气得要死,也不敢动你,还得给你疗伤。今日见着他,也是被气得咳嗽不停。”刘诩想到今日见到尚昆。老侠客两行老泪,长跪不起。

“老头子教徒不严,愧对先皇,辱没了皇上呀。”

刘诩伸手扶他,尚昆直摇头,“错已经铸成。五弟子尚清雨是个忠厚的孩子,虽是顶了这名儿,尚了郡主,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尚昆心里疼呀。

刘诩亲自扶他起来,和声安慰,“都是为了西北,郡主不会苛待清雨,还会护他,这一点,朕心里也是有数的。”

尚昆谢恩,又求道,“天雨……既是陛下的人,老头子不敢越权教训。求您好好管管吧。我一大把年纪,可经不起再有一遭了……”

刘诩点头。心里明白。尚昆是真伤心,亦有几分是做给自己看。只要自己肯管教尚天雨,就说明还没有放弃。天雨仍是她最心爱的侍君。

“老爷子,您放心。天雨,我来管教。”刘诩亲手接过尚昆递过来的藤条,心里也很沉。

尚天雨抬目,看着悬在头顶的藤,是真哭了。

期期艾艾地解开外衫,繁繁复复地,里三层,外三层。刘诩就在一旁看着。他脸都烫红了。深悔自己今日接驾,为何穿这些。

好容易都扒下来了。只剩白色里衣。

尚天雨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刘诩板着脸,“我倒不知,昆山派的门规是如何施的。”

“那就换板子吧。”尚天雨趁机进言,“这里是宫中,该换规矩。”

刘诩立起眼睛。尚天雨不敢再辩。很老实地把里衣从领口往下扒了扒,露出一截光洁的背。

果然打人要打在皮肉上。刘诩看他自己膝行几步,双手撑在床沿。犹回头看自己。

“传尚武进来。”刘诩咬牙。

尚武移形换位般,出现在门口。跪着接了藤杖。都是昆山一派,他俩对这道藤是一样的熟悉。

上前,抬手,一藤就把尚天雨的背抽了一道红檩子。

尚天雨咬了咬牙。挨了一下,就全记起昆山的规矩。双手认真地撑在床沿,拉开背,微微低下头。

尚武也没留情,排着从肩头往下,一溜抽下去。鞭鞭咬肉。尚天雨背上递次肿起了。

尚天雨咬唇苦捱。几十鞭下来。身前的地上,已经积了一小汪汗水。

尚武约摸着差不多了。停下,假装喘气。

他喘气。尚天雨也喘。他内息有伤,又提不起气。生生捱了这几十下,喉咙发甜,胸口象拉锯一样疼。

刘诩眼看着眼前一截光洁的背,一转眼就纵横了鞭痕,有的都破了皮,肿得厉害。心里疼。摆手示意尚武稍停。

尚武干脆将藤还给她,又移形换位地不见了踪影。

尚天雨缓过口气,又等了一会,不见再打。抖抖索索地回过头,小脸水洗一样苍白。才发现尚武已经不见了。藤已经交还到刘诩手里。知道门规总算是行完了。

“跪好。”刘诩拿藤点他肩头。

尚天雨眼里已经蓄满了泪。

他忍痛把肩上的衣服拉好,垂头跪正。

悲伤弥漫在尚小侠头顶。

刘诩清了清嗓子,说,“这是替老侠正门规,现在该到论论我们的家法了。”

“啊?”尚天雨大眼睛里还含着泪,嘴巴也张大了。

刘诩用藤点他,“裤子……脱了。”

尚天雨脸一下子红到耳朵垂。

又期期艾艾地把裤子拉到膝盖。

他回忆起小时候惹祸被刘诩罚的情形。可是现在人都长大了,床单都滚过多少回,还这样,就有点情动的意味。

尚天雨不敢再想,俯身双手撑在床沿。

刘诩挥手在半空里试了试藤,“咻”地一声。

尚天雨臀上一紧。却没有鞭子咬下来。不禁在心里“哎”了一声。

刘诩正琢磨。上回打云扬已经疼起来的手腕,养了这些日子,倒是好了。今天抡鞭子,倒没怎么疼。她又在半空里甩了几下,心里感叹,见天打的,都是自己最疼的人。不知这是不是她的悲哀。

尚天雨被破空声闪了好几下,觉得臀上的肉都抽筋了。最后一下,本没防备,一下子打在臀丰上。“啪”的一声。

“啊。”他叫出声。

“跪好了。”刘诩用藤敲他打着颤的腿,“打一下就叫疼,你倒能取巧。”

尚天雨心里哭道,“主上,不带这样吓唬人的。您这挥几下打一下,我不岔气就算好的了。”

“啪……”这下是打实了。尚天雨总算和着节奏,咬住了唇。

“你师父说你伤重,封了你几重大穴。”刘诩瞧着臀上最翘的地方,抽了下去。

“啊。”尚天雨又没跟上节奏。

“以后在宫里,不得擅自动武喽。”刘诩又抽两下。

“上回和户锦交手,也把人家弄伤了。须知武功,也是双刃剑,伤人伤已。”

尚天雨咬着牙撑着挨了毫无规律的几下。奇怪。以前就闷头打,现如今怎么还夹着话。又不按规律抽,让他怎么防备。

“你在就里得罪过谁呀?小心,没了武功,人家修理你。”刘诩又抽几下。

“谁敢……”尚天雨回了句嘴,臀上又被抽了几下。这下终于岔气了。

“让你淘。”刘诩恨得一顿猛抽。

雪白的两团,纵横着鞭痕,又红又肿。煞是可观。

尚天雨完全没了力气,也撑不住了,半伏在床上,喘得象拉风箱。

“没了内力,这样不济?”刘诩早心疼了。借势住了手,假做嫌弃他太弱的样子,伸手扶了一把。

尚天雨狼狈地爬上床,背上,臀上,无一处不疼。关键是胸口至小腹,又提不起气,还岔着气,简直说不出的遭罪。

刘诩扔下刑具。把早预备下的伤药,替他抹上。

背上伤得比较重。看来尚武没留情。

臀上的就好些,但也肿得厉害。刘诩替他轻轻揉开药。尚天雨的皮肤开始不正常地升温。

“还淘气?”刘诩轻轻拍他臀,笑斥。

尚天雨冤得不行,“是发着烧呢。”现在,他还敢想别的?

“把身子侧过去。”刘诩心里好笑。帮他侧了身,到底解了锁阳。

尚天雨小声哼哼。本是不想的,这下一解,倒是想得紧。

“主上。”他开始往刘诩身边蹭。

“想了?”

“嗯。”尚天雨睁开眼睛。

“今天不行,看伤裂开。”刘诩抚他的背。

尚天雨听话地点头。刘诩合衣在他身边躺下。

隔了会,尚天雨带着鼻音,“主上,以前我就说过,让您不用为天雨操心,尽操心他们吧。”

刘诩似笑非笑,“这还不够我操心的?”

尚天雨摇头,“主上。郡主怀着孩子,很辛苦。”

刘诩愣了愣。

尚天雨眼圈都红了,“生孩子时,更凶险。我几乎以为她要死了。”

“主上。你……”他哽了下,“我不要孩子,你不用想着我。你也别多生,只给生一个好了,不拘是谁的,都行……以后继承皇位,也省得手足相争,让你伤心。”

刘诩一下子明白过来。尚天雨当日产房外,为何那样冲动。

她搂住尚天雨微颤的肩,含泪笑道,“天雨怕了?女子都生孩子的,也没见一生就死了呀。”

“主上……”尚天雨撑起来阻她,背上一疼,又咬牙。

刘诩按着他俯爬回去,一下下抚他的长发,“再说,还有尚小侠在,到时闯了我的产房,帮我渡真气儿,兴许一点也不疼,就生了……”

“嗯……”尚天雨把脸闷在枕头里,默默地哭了。

☆、权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评论里,热烈讨论的大人们对潇洒和文文的关注。感谢以下大人们的投掷。

小龙虾南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2…29 10:0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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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几个晚上,皇上都宿在清凉居。

清凉居里的宫人,都喜气洋洋的。尤其佩剑,不止一次在尚武耳边嘀咕。说外后宫里,还是尚大人与皇上的情份最深,最久远。

“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她时常感叹。

尚武就笑笑。

外后宫,阶位不同的侍君有十几位。个个世家子弟,勋贵家世的青年才俊,男苑里,还有新人进入,各地选送上来的待选侍君们,最小的才十五六岁。

真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其实人最是喜新厌旧的。

这几日尚武心中颇不落底。少不得去宫内四处探探。

他发现中宫户锦每天清晨都会在外后宫一处清净的林子里练剑。他曾远远登高看过,剑招凌厉,开盍有度。谁说外后宫的事,就比战场上运筹帏幄更容易?胸中容得下千军万马的人,如今治理着外后宫一众侍君和宫人,这里是他另一片天地,更需要他打起精神,步步为营。

今日,他在御水河边,遇到送东西上岛的船舫。自从北军的云扬入住临渊。这偌大一片水面,就彻底封禁。先时传闻皇上爱重皇贵侍,金屋藏之。

云扬占着皇恩的一个月里,皇上却不总在他那里。曾数次留宿在别的侍君宫中……这也能叫圣眷正隆?可看如今临渊垒壁森严的架势,更不像就失了宠。尚武认为事情并不像表面这么简单。

尚武摇摇头,往回走。他如今是太监,本就不懂情爱,如今更不用操心。他只有懂人心,知事理,能时时辅佐尚大人,就好。

刚进清凉居,就看见尚昆正在堂上。

尚武忙进门,“师父。”

尚昆沉声,“武儿,以后天雨再出门,你必须跟在左右。”

“是。”尚武应。他是太监,不能无旨出京。但尚昆能这么说,那就是说尚天雨短期内不会出京了。看来小惩大戒,皇上对尚天雨也不是一点惩戒也没有的。

尚昆拿眼睛看他一直沉吟着的徒弟。用手指指了指身前地板。

尚武忙走过去跪下。

尚天雨坐不住,起身侍立。论起来,他是谪传弟子,但尚武比他沉稳,隐隐地,更像他师兄。师兄跪着,他不好再站。

“这几日,听闻你常不在清凉居,上哪里去了?”

尚武咬唇,“回师父,在外后宫里,……走走。”声音低不可闻。

尚昆目光沉沉,压得他额上汗都出来了。

“外后宫,你呆了这么多年,有什么好走的?”

尚武不敢不说实话,低声道,“查探查探……”

“哼。”尚昆哼了一声。连尚天雨都腿上发软。

“中宫虽入宫不足一年,但手段凌厉。整个外后宫,已经尽收掌握,若说铁桶一般,也不为过。你还敢查探他?”

尚武不敢吱声。

“查探出什么了?”

“就远远看他练过功。是个开盍有度的。”

“嗯。”尚昆点头。尚武很聪明,挑户锦独处练剑时远远观瞧。须知人独处时最易流露真性情。

“他的确胸有沟壑。不过,以后不许再去招惹他。”尚昆吩咐。

“是。”尚武赶紧应。

“今日又查探什么去了?”

尚武咬唇,低声回,“御水河。”

尚昆眼睛一下子立起来。

“师父,弟子觉得临渊阁颇古怪。此番天雨回京,外后宫各方势力情势不明,尤以临渊最是不分明。弟子合计上着,先探一探虚实,咱们知已知彼,才能……”

“糊涂。”尚昆掐断徒弟的揣测,沉声道,“你是要与谁而战吗?这里是皇上的外后宫,是她的后院,你要在这里战?”

尚武额上汗如雨下。

“过河了?”尚昆追问。

“呃?没。河水宽阔,无处藏身。”

“还想晚上上岛去探?”尚昆多了解他。

“呃……晚上皇上若宿在咱们这,弟子是出不去的。”

尚昆点点头。到底尚武还是沉稳些。

“临渊阁的事,你不要管。只在这儿管好天雨。”

“是。”

“你若再心生不足,搅乱后宫安定,便随我回岭南去,再别在这里了。”

“师父,弟子知错,不敢了。”

这下连尚天雨都要跪下了。

尚昆凌厉的目光扫了他一眼。

尚天雨到底没敢跪下,低声求道,“师父,武哥不是那么想的……”

“行了。”尚昆一挥手。两人都噤声。

尚武获准起身,汗都湿了内衫。

“你们须知道,天雨是最早跟了陛下的,这身份有利有弊。外后宫人越多事越杂,天雨与他们,……能够相安,才是他的福气。”尚昆用手指点了点送茶上来的佩剑。

佩剑脸涨得通红,垂首受训。

…………………………………………………………………………………………………………

送走尚昆。清凉宫里的主子奴才们好一阵不敢大声说话。

缓到下午,尚武对尚天雨说,“临渊,果然有古怪。”

尚天雨深以为意。一提御水河,师父象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乍起来,这恰恰说明临渊有问题。

“不过,你千万别跟下去呀。”尚天雨嘱咐。

“嗯。”尚武沉稳点头。他隐隐觉得,师父今日入外后宫,第一站来清凉居训人,第二站,必是到临渊阁去。虽然不知道师父怎么和云扬扯上关系的,更不知道圣上藏起来的云扬为何肯让师父见,但他肯定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自找麻烦去。

再说,有师父探查云扬,他还有什么不放心?

尚武露出和尚昆一样深沉而深远的笑意。尚天雨和佩剑在一旁瞅着,几乎以为是师父和师兄在这一笑里,重了影儿。

…………………………………………………………………………………………………………………………………

临渊。

那夜云扬被责。第二日便更肿了。直连累到手臂。

刘诩担心不已,太医清热清毒化淤的药,开了一堆,吃了也不能立时见效。

云扬背过手去不让她看,“陛下,您上前朝去吧。”

前朝一堆事儿,皇上不露面,光靠阁臣?

刘诩被他连求带劝,才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云扬睡了一会儿,养好了精神,叫御医进来。

“血淤在里面,看化了脓。等它慢慢好,得多少天,军中挨过军棍的,都有土法,大人们给我用上吧。”云扬如是要求。

御医吓得不轻。那得把手上的皮肉划开,把淤血和脓水挤出来,不比受次刑更轻松。眼前这位贵人的要求,可是要了他们的老命。

“军汉都是粗人,您身份贵重,怎能这样医治?”

云扬叹气。拿嘴叼了刀就要自己来。

御医无法,只得阻了他蛮干。把刀拿火烧了好几遍,划开皮肉,用细草纸覆在上面,反复挤压。淤血汩汩地流出来,如是几遍,肿消了不少。

皇贵侍很硬气。从始至终,冷汗湿了衣裳,却一直都很安静。

几日后,伤势大好。圣上日日来临渊,心疼又生气。严令御医再不准这样给云扬看伤。不过,到底是加快了伤好的进度。

……………………………………………………………………………………………………………………

尚贵侍回京。

临渊阁里并不知情。

这一日,所有的宫人们,都被集中起来,登名造册,上船返回对岸。下了船,即同尚天雨随行的宫人一起,装车,运到城郊行宫去了。

四五从外面跑进来,跪在云扬床前,“大人,留下我吧。”

云扬抬手想拍拍他手臂,却做不到,和声安慰,“四五,上岸等着我吧,过几日……呃,得多过些时日,你再回来陪我。”

“不成。”四五坚持地摇头,“奴才知道皇上对您有安排,可也不能一个身边人也不带。您说了,奴才谨言慎行,才能陪您在岛上呆下去,奴才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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