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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天远的神色十分兴奋,他不像是在海面之上,坐在橡皮艇上,而像是在一个十分
庄严的科学会议之上,发表演说。
他大声道:“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地球上的生物根本受不了这种激素之侵入体
内,那群蜜蜂早已全数死亡了。”
我再问道:“第二个可能呢?”
陈天远道:“第二个可能是,这种新的激素进入了蜜蜂的体内,便改变了蜜蜂的生
活方式,使蜜蜂变成完全另一种生物。”
我仍然问道:“你以为这群蜜蜂会采取怎样的生活方式呢?”
陈天远道:“对你来说,这可能是难以想像的,它可能分裂、吞噬,一个蜜蜂会像
一个细胞一样分裂为二,这你难以想像吧?当然,分裂为二之后,形状可能大不相同了
,变成了地球上从来也未曾见过的生物,但却仍是组织健全的生物!”
我再追问道:“他们分裂吞噬之后的结果又怎么样呢?”
陈天远搓著手,道:“如果我的推断不错,他们将迅速地长大。”
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大声地叫道:“你明知有这样的结果,你还从事这样的实验?
”
陈天远被我愤怒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道:“年轻人,你发甚么脾气,我那群蜜蜂
,究竟怎么样了?”
我道:“好,我来告诉你,你那群蜜蜂在经过分裂之后,样子并没有变,它们仍是
蜜蜂。”
陈天远发出了一声欢啸,道:“好啊,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我道:“好的事情还在后面哩,他们变成了长达一英呎以上!”
我看看陈天远的反应,只见他张大了口,合不拢来,也不知道他是兴奋,还是惊愕
。我续道:“他们之中,有的成了凶手,将他们的尾刺,当作牛肉刀一样地刺进了人的
身中。”
陈天远的面色开始苍白。
我又道:“幸而成为凶手的不多,但是已够了。尚余的在天空中自由飞翔,刚才便
曾攻击我们的飞机,如果我们全葬身海底的话,那更加是‘太好了’。如今的问题便是
,你如何收拾这群‘太好了’的蜜蜂!”
陈天远教授一声不出,他的身子在微微地发抖著,半晌,他才讲了一句话。
你猜他讲了甚么话?他是在后悔么?完全不!他以朗诵的声调道:“啊,生命的确
太奇妙了。”
我还未及讲话,陈天远便又抓住了我的手,道:“你可知道,自此以后,地球上整
个生活程序,已经存在著几百万年的一切,全都要打破了么?”
我不能不感到驾愕,道:“陈教授,你难道希望这种情形出现么?”
陈天远道:“我不能不指出,不是我希望,而是这种情形,已经发生了!”
我道:“幸而只发生在蜜蜂身上。”
陈天远教授望著我,半晌不出声,我从他的神情上,从他眼中的那种神采上,发现
事情绝不像我所想像的那样简单。
我立即下意识地感到,还有一些事,那些事一定是极其可怕、极其骇人的,陈教授
正藏在心中,而未曾向我讲出来。
一个在事业上有了极度的成就,而这种成就足以影响成千万人生活的人,不论他所
从事的事业是政治还是科学,这人多少都带有几分反常的疯狂性的,这种疯狂性所表现
的最明显的一点,便是受影响的千千万万人引以为苦的事,在那个人而言,他却引以为
乐,因为这是他的成功,他一个人能使千千万万人改变了过去的一切!
如今,我也在陈天远教授的眼光中发现了这种近乎疯狂的神采。
我立即道:“你对我的话有甚么意见?为甚么你只是望著我?”
陈教授的神情,像是在听了一个非笑不可的笑话之后,在竭力地忍著笑。
他道:“你刚才说,这种情形,幸而只是发生在蜜蜂的身上?”
我点了点头,道:“是的,如果是一只猫,它的身体大了这么多倍,那就不堪设想
了。”用猫来做比喻,这是符强生说的。
陈教授一听,突然“轰”地笑了起来,他笑得那么大声,以致才笑了几下,便剧烈
地咳了起来。他怪声叫道:“一只猫,哈哈,一只猫……”他不断地重复著“一只猫”
这三个字,我实在忍不住,陡地拨起了一掬海水,淋在他的头上。
陈天远的笑声止住,但是却仍然用那种奇异的眼光望著我,我大声喝问道:“你笑
甚么?”
陈天远道:“一只猫,你说是一只猫,我是说六个怪物。”陈天远的话,令我莫名
其妙,“六个怪物”,这是甚么意思?
我望了望锡格林,锡格林虽然一直不出声,但是我们的话,他却一直在用心听著的
。
这时,我向他望去,他立即摇了摇头,显然他也不知陈天远这样说法是甚么意思。
我立即反问道:“甚么叫六个怪物?”
陈教授又笑了起来,道:“你问我笑甚么,我就是笑,在地球上已多了六个怪物,
那堪称真正的怪物,他们的形状,它们的形状 ”我截断了他的话头,道:“你究竟
在说甚么?”
陈天远仍是讲的那几句话,他道:“我是说地球上到如今为止,至少多了六个怪物
,而这六个怪物的形状,是任何地球人所难以想像的,连我在内,也不知他们的形状,
它们或者是球形、有著几千只眼睛,或者全身只是一只眼睛,或者是一根金光闪闪的硬
毛,但是硕大无朋,或者是一团稀浆,蠕蠕而动……”
我高叫道:“好了,好了,就算有那样的怪物,它们从何而来?”
陈天远的回答,十分简单,道:“人变的。”他顿了一顿,又补充道:“死人变的
。”
刚才陈天远的话,也不免令我毛骨悚然,但是我这时,听得他说怪物是“死人变的
”,我心中不禁咀咒了一声,道:“闭上你的鸟嘴!”
陈教授像是受了冤枉也似地大叫起来,道:“真的是死人变的,那六个死人,就是
你刚才说,死在巨蜂刺下的六个人,刚才是你说的,你忘记了么?”
我怔了一怔,道:“是我说的,怎么样,那六个人怎么样了?”
陈天远道:“他们死了,当然被埋葬了,是不是?可是实际上,他们却没有死,就
在他们旧的生命结束之际,他们新的生命开始了。”
我双手按在陈天远的肩上,将他的身子猛烈地摇撼著,叫道:“你说,你将事情的
经过爽爽快快地说出来,你快些说!”
陈天远像是做了一件成功的恶作剧一样,又笑了起来,道:“当他们六个人,被巨
蜂刺中之后,他们立即死了,是不是?但与此同时,从蜂刺而分泌的一些蜜蜂体液进入
了那被刺人的体内 ”
我才听到这里,便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噤。
陈天远续道:“在进入被刺人的血液中,必然有著那种第一次在地球上出现的新蛋
白质、新激素,只消一个单细胞就够了,那个单细胞先会凶狠地吞噬人体内的细胞,长
大,长大……”
这时候,我觉得毛发直竖。
陈天远的声音也变得尖锐,道:“等到人体的细胞已给它吞噬完,那时,人不见了
,而这个新细胞,当然也长大了,它是甚么形状,你能够想像么?”
我觉出橡皮艇在震动,当然我不必讳言,我的身子在剧烈地发抖,但如果只是我一
个人在发抖,艇是不会震动的,看来锡格林也和我一样。
我们两人都不说话,这个细胞 照陈教授的说法 所形成的怪物,究竟是甚么
样子,我和锡格林两人,当然无法想像。
陈天远继续道:“当然,这六个怪物如今可能还不为人所知。因为尸体是被埋在地
下,这一切变化,也全是在地下进行的。但是可以肯定地说,他们一定会破土而出,他
们在破土而出之后,仍然会进行分裂 吞噬的生长循环,他们不需要外来的食物,本
身便能够迅速地长大,他们可以大到甚么程度为止,那是绝没有人可以知道的,如果他
们的形状竟是流浆也似的东西,那么他们总有一天会覆盖地球的表面,他们 ”
我实在没有法子再继续听下去了,我大声喝道:“住口!”我竟用力地在陈天远教
授的脸上掴了一掌,以制止他那种狂性的论测。
陈天远立时停了下来,他只是冷冷地望著我,好半晌,才道:“抱歉得很,这一切
,将全是事实,而不是我的幻想。”
我想不出甚么话来回答陈天远才好。而就在这时,我们听到了轧轧的飞机声,一架
水上飞机飞过来。锡格林用他还在颤抖著的手,取起了一柄信号枪,向天放了一枪。
一溜红焰冒向天空,那架水上飞机在空中盘旋了一转,开始降落,我和锡格林两人
,向停住了的水上飞机挥著手,表示欢迎。
我明知这架水上飞机是来自锡格林的国家的,也就是说我如果上了这架飞机,我的
身份,仍然是“被请”的“客人”,但是我还是对这架飞机表示了欢迎,因为看到了这
架飞机,使我感到我还在人间,而在听了陈天远的话后,我几乎有些疑心自己是置身鬼
域了!
从水上飞机上有人下来,驾著快艇,将我们三人,一齐载回机舱。
陈天远教授自从讲了那句“我抱歉,这全是事实”之后,便一言不发,看他的神情
,像是正在做梦一样。我到了机上,便道:“锡格林先生,请你快和殷嘉丽 N十七
联络。”
锡格林望了望我,道:“我们总部从来不和她发生直接的联系,你有甚么事?”
我道:“那么,请让我使用无线电通话设备,我要和杰克中校通话。”
锡格林在上了飞机之后,已经恢复了镇定,他冷冷地说:“不能,在这件事情上,
杰克是我们的敌人,两方人想将一切新的事物据为己有,但是这次,他们却非失败不可
了。”
我几乎是在大声咆哮,道:“不是甚么新的事物,而是,是……六个怪物。”
锡格林问我:“你相信陈教授的话么?”
我立即反问道:“在陈教授讲的时候,你有丝毫不信的表示么?”
锡格林不再出声,我又道:“我要和杰克通电话,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要证实
陈教授的话是不是真的,如果真有那种怪物的话,那么我们便可以趁它们未大到足以毁
灭地球之前,将之消灭。”
我道:“这不是东方人、西方人的问题,难道这怪物会只毁灭西方人,而留下东方
人做他们的展览品么?”
锡格林的面色苍白,道:“你……说得太过分了。”
我大声道:“一点也不,现在你可准许我使用无线电通话么?”
锡格林考虑了一会,道:“等到了我们的总部之后,我可以答应你和杰克通话。”
他转过身去,面对陈天远,道:“教授先生,我们的国家是一个小国家,但是却希望得
到你的智慧,正由于我们是小国家,因此我们只好用这种办法请你来,但我们一定尽我
们的可能,对你尊敬,我相信你一定会谅解我们那种小国家急于求成的心情的。”
陈天远呆呆地望著锡格林,对锡格林的话,完全不置可否。
锡格林显然有些尴尬,他又道:“我们会尽一切力量给你工作环境的方便,我们想
要你培养出来的那种新生命。”
陈天远突然笑了出来,道:“那你们何必这样子做?我想,不到三个月,世界上大
概已充满了这种新生命了,它将比水、比空气更普通,而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还何
必要我。”
锡格林大声道:“教授先生,你是在说笑。”
陈天远的回答仍然很简单:“不幸得很,这将是事实。”
锡格林不再说甚么,陈天远只是望著窗外,我则心急地站起又坐下,只盼飞机快生
著陆,我便可以和杰克中校通话了。
飞机终于在一个规模相当大,但一看便可以看得出管理得十分完善的机场上著落,
在机场上,已排列著两排武装士兵,我们三人下了机,武装士兵的指挥官立即高声喝令
,向锡格林致敬。
锡格林请我们两人,登上了一辆十分华贵的汽车,在幽静而整洁的街道上驰著,到
了一幢大建筑物之前,我和陈天远便分了手。
陈天远被两人彬彬有礼地招呼著,到甚么地方去,我也不知道,我则由锡格林带著
,来到了通讯室中,不到三分钟,我已和杰克在通话了。
杰克的声音,听来十分清晰,他显然不知道我的处境,问道:“你的工作进行得怎
么样了?可曾见到了陈教授?”
我急不及待地问道:“杰克,那六个死人怎么样了?”
我没头没脑的一问,一定令得杰克呆了,因为他过了片刻,才道:“该死,甚么六
个死人?”
我道:“就是死在巨蜂蜂刺之下的六个死人。”
杰克大声道:“当然埋葬了!”
杰克显然不知这问题的严重,所以他还以为我问得无聊。本来,我是应该先将陈天
远的话,向他转述一番的,可是这时候,我因为惊骇的关系,已经失去了有条理的思考
能力了。
我只是追问道:“他们被埋葬在甚么地方?”
杰克道:“怎么哩,你可是喝醉酒了,还是你刚受了甚么刺激?”
我不理会杰克的讽刺,仍坚持著道:“他们被埋葬在甚么地方,你快说,快说。”
杰克的声音显得十分无可奈何,道:“五个警方人员,葬在穴墓中。那个身份不明
的人,则已经被火化了。”我听得其中一个人已被火化,那么那种新的激素,当然也不
再存在了。可是还有五个,那五个可能已变成了亘古未有的怪物。
我忙又道:“杰克,快去看看他们,去看他们。”
杰克的声音,表示他的忍耐力已到了最大的限度了,他大声地叫道:“去看甚么人
?卫斯理,你要我去看甚么人?”
我道:“当然是那五个死人。”
杰克咆哮道:“好了,够了,愿你在地狱中与他们相见。”“拍”地一声,杰克竟
然收了线。
我的额上,不禁沁出汗来,我转过头来向锡格林道:“杰克不相信。我必须赶回去
,赶回去看那五个死人是不是真的起了变化。”
锡格林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道:“陈教授的话未必可靠,你既然来到了我们的
国度 ”
我不等他讲完,便高声叫道:“你必须让我回去,即使陈教授所料断的不是事实,
你也得让我去看一看。你要知道,这种怪物如果不及时消灭的话,地球上将没有人类可
以生存,国家不分大小,也都完结了。”
我已经讲得十分用劲了,可是锡格林却还是顽固地摇了摇头。
我是深信陈天远教授的话的,因为我见过的怪事多,再怪诞不经的事,事实上也是
有可能发生的。因为我们之所谓“怪诞不经”,是以人类现有的知识水准来衡量的,在
人类现有知识范围内的事情,便被认为合情合理,超乎人类现有知识范围之上的,便被
认为“怪诞不经”,但是人类现在的知识,是何等的贫乏!
六百年前,地球是圆的学说,被认为是怪诞不经的,而你如果向一百年之前的人提
及电视这样的东西,你当然会被当作神经病,这便是人类知识贫乏,但却要将自己不知
的东西,目为“荒诞不经”的好例子。
我相信陈天远的料断,因之我也深信这世上,正有五个不可知的怪物在成长中,如
果不将他们及早消灭,那将替全人类带来巨大的灾祸!
第八部:装死求天葬
我的心目中自然十分焦急,因为这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但是锡格林都还不相信,却
还要将我留在这里,这不禁使我勃然大怒。
我一声吼叫,陡地踏前了一步,挥拳击向锡格林的下颔,锡格林绝料不到我竟然会
有这样的举动,他一侧头间,我的一拳正击在他的面上。
锡格林仰天跌倒,我跨过了他的身子,夺门而逃。
可是这里乃是一国的情报本部,如果我能够冲出去的话,那倒是天下奇闻了。我才
到了门口,迎面一排武装人员便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还想孤注一掷时,锡格林在我背后大声叫道:“荒唐,卫斯理,这太荒唐了,这
绝不是你这样的聪明人应该做的事情。”
我也明知再闹下去,对我是绝对不利的,我转过身来,道:“好,那你至少再让我
和杰克中校通一次话,我要使他相信这一切。”
锡格林抚著右颊,道:“好的,你可以再和杰克通一次话。”接线生又忙著呼叫著
各地的电话局,十分钟后,电话又接通了。
我一把抢过了电话,道:“杰克,你听著。”
杰克叹了一口气,道:“卫斯理,你甚么时候才肯停止这种无聊的游戏?”
我忍不住骂了一句极其难听的粗话,道:“你听著,我现在离你几千里,是在一个
国家的情报本部之中和你通无线电话,我绝不是和你开玩笑,我曾经见过陈教授,他告
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