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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想出国留学呢。”
张铁桩回头看看，发现有人从库房里走出来，便站起身：“大哥，现在还是人选讨论阶段，为了求稳，你的那个田间水泵推广项目，是一个政绩工程，一定要把它干漂亮了。小弟表个态，只要用得着我，一声招呼，随叫随到。”
邱茂林那里没有什么意外，宋家慧也就安心了。邱颂在他的房间里不知捣鼓什么，她便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几天正在播一部韩剧，挺合她口味，只要一看就感动，鼻子吸溜吸溜的。
即景生情，看着韩国人的生活，宋家慧不由得又想起了马翎子，伸手拿过电话拨了她的手机号。
马翎子和闪闪正在用橡皮泥做手工，听到电话声，拿起来一看屏幕，知道是宋家慧打来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喂，是家慧吧？我是翎子啊。”
王动闻声从厨房里出来，注意地听着，脸色十分难看。
马翎子听出宋家慧带着哭腔，吃了一惊，问：“家慧，你怎么啦？是哭了？还是感冒了？”
宋家慧嗓子哽咽：“我在看电视剧呢，特感人，催人泪下啊！”
马翎子哭笑不得，回头见王动正不满地看着自己，连忙解释说：“家慧，别那么多愁善感了！我家里有客人，先不和你闲聊，挂了。”
放下电话，马翎子继续和闪闪做手工，她觉得背后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刺着她的脊梁骨。
宋家慧本来是想和马翎子好好探讨一下更年期的事情，想不到没说两句就断了线，心里很不舒服。这么晚了，还有什么破朋友赖在人家家里不走？这家伙真够讨厌的！
好在这部韩剧对她颇有吸引力，使她暂时把寂寞抛到了脑后。然而，这部戏播完一集后就改播广告了，这是她最不爱看的，于是，烦恼又包围了她。屋里屋外踱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拨打了马翎子的电话。
闪闪已经睡了，电话响的时候，马翎子正在卫生间里刷牙。王动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走神，琢磨着今天晚上怎么让马翎子顺从他。听到电话，马上想到有可能是宋家慧，突然特别想让她知道他在这里，便接听了：“喂，哪位啊？哦，是宋经理啊，这么晚了，有事吗？”
宋家慧听出是王动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镇静下来问：“是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呢？”
王动傲然地回答：“雨大，不走了。”
宋家慧沉默了。王动挑衅地说：“翎子已经睡了。要不要叫醒她？”
宋家慧迟疑了一下，尖刻地说：“她都睡了，你还不走？哦，不该说，不该说。你就别叫她了，我就是心里烦，想找她聊聊。都是些女人的事儿，你不懂。就这样吧。”
放下电话，宋家慧的心还咚咚直跳，嘴里自言自语着：“怪不得她像是在躲我，原来有这个臭货掺和着呢！”
这时，邱茂林拎着还在滴水的雨伞回来了。宋家慧立即迎上去把雨伞接过，一边送进卫生间，一边大惊小怪地说：“茂林，真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
邱茂林坐到沙发上，舒展着身子，不以为然地随口问：“出什么事儿了？”
宋家慧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说话的声音都变了：“王动住马翎子家了。”
“你怎么知道？”邱茂林惊得一愣，想想妻子的状态，又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也正常，都是成年人嘛。用社会上时髦的话说，叫试婚。不试怎么找感觉。”
宋家慧显然不满意他的态度：“啊，你还挺开放的。”
邱茂林想解释，宋家慧却不容他插嘴：“咱俩谈恋爱的时候，我要是住你家里，试试婚，我爸非打断我的腿不可。哎，你说，马翎子真会和他……那个吗？我怎么不太相信呢。马翎子可是想和他分手的。”
邱茂林并不太相信真有其事，便敷衍地岔开了话题：“人家的事儿，你瞎操什么心？还是关心关心你老公吧，刚才，铁桩跟我说了一个事儿，我有可能……要换办公桌了，当然，要换一个大号的老板台。”
宋家慧又惊又喜，片刻后提醒他：“张铁桩说的？那个不着调儿的人，他说的话，有时你得反着听。”
邱茂林本来想给妻子一个惊喜，却不料被当头泼了盆冷水，兴奋的情绪顿时一扫而光。
为了让马翎子更深地感到“知心爱人”的体贴和温暖，王动特意做了个厚厚的海绵垫绑在自行车的后座上，然后到印刷厂门口接马翎子。
等到她出来，王动远远地就大声招呼：“翎子！我在这儿呢！”
马翎子很意外，迟疑片刻，走过来。王动腾出一只手按了按新坐垫，殷勤地说：“坐后边吧，可软乎了，一定很舒服。”
马翎子看看周围出出进进的人，有点不大愿意：“这把年纪了，骑车带人，你行吗？再说，让警察碰上，还得罚款。”
王动一只脚已经蹬在脚镫上，催促道：“我比你清楚，这个点，警察早下班了。”
马翎子还在犹豫，王动提醒她闪闪还没接，得赶紧去学校。这下马翎子急了，没有再多考虑，上了自行车的后座。王动精神大振，像年轻人一样飞快地狂蹬着，不一会儿就赶到了学校。可是哪里还有闪闪的影子？传达室的大爷告诉他们，闪闪半个多小时前被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头接走了。
马翎子猜想一定是邱安老人接的，立刻松了口气，让王动赶快去邱安家。
闪闪果然在邱家，此刻正站在厨房，眼馋地看着宋家慧炸丸子。等到马翎子进门，油锅里的第一批丸子已经炸好，宋家慧一笊篱把它们捞出来，金灿灿的。
闪闪眼睁睁盯着盘子里的丸子，馋猫似的问：“阿姨，我能先吃一个吗？”
宋家慧笑了：“阿姨就是为你炸的。小心烫嘴，去，端到客厅，让爷爷给你夹开吃。”
闪闪欢快地答应着，端着丸子走了。一到客厅，迎面碰上了马翎子。
马翎子朝着邱安连声道歉：“大爷，今天验收，都忙忘了时间，亏得您去接闪闪，谢谢了。”
邱安笑眯眯地说：“哪那么多客气？我也没事儿，你要是忙，以后，我天天替你接孩子。”
马翎子说：“那太麻烦了。闪闪，我们回家，跟爷爷再见。”
邱安让她吃了再走，马翎子却一个劲说“再见”，邱安只好朝着厨房里喊：“家慧，翎子来了。”
宋家慧急匆匆地端着第二盘丸子出来，边走边说：“急什么？你来得正好，吃完再走，我还有事儿要跟你说呢。”
“今天不行，改天吧。”马翎子脸色很不自然，催促着女儿，“磨蹭什么？快走快走！”
闪闪到嘴边的丸子没吃到，不愿意走，望着妈妈央求：“妈妈，阿姨说特意给我炸的，咱们吃了再走吧！”
马翎子脸一沉：“不吃这一口就能死了咋的？越来越不听话，拿书包去！”
闪闪撅着嘴不肯挪窝：“我不嘛，我就不，我要吃！”
马翎子忽然觉得血往头顶直冒，伸手一巴掌打在闪闪脸上。闪闪“哇”地哭出声来。
宋家慧不干了，盘子都没放下，就插身在她们母女中间，大声责问马翎子：“你这是干什么？她一个孩子，难道吃完再走就不行了？”
马翎子板着脸回敬了一句：“家慧，我教育孩子时候，你别插嘴。”
宋家慧和邱安当时都愣了，眼睁睁地看着她生硬地把书包套在闪闪的脖子上，又晃晃当当地拽出门去了。
愣了一会儿，宋家慧想起了什么，开门冲出去，喊着：“翎子，你等会儿。”
她一眼看见王动推着自行车在门外不远的地方等着，顿时明白了许多，便故意不朝他看一眼，对马翎子抱怨道：“闪闪爱吃丸子，你给她端一盘回去。”
马翎子说：“不用。”
看着王动已经把闪闪抱起来放到自行车后座上，宋家慧火了：“你这是……冲孩子，还是冲我？等着我去取啊！”
她急急忙忙返回客厅端着那盘丸子出来，哪里还有马翎子和王动的身影？
宋家慧气得差点把盘子摔了，幸好被赶出来的邱安制止了。邱安劝她：“翎子跟你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怎么会跟你过不去呢？八成是和王会计闹别扭了，冲着孩子撒气。”
“谁知道她这两天怎么了，怪怪的，犯神经。更年期！”
两人回到屋子里，邱安想了想，说：“你还得多关心关心翎子，我听闪闪说，那个王会计脾气不好，好像还跟翎子动过手……”
宋家慧一惊：“啊？有这事？翎子从来没跟我提起过呢。翎子这几天不接我电话，我琢磨里面就有事儿，原来他还敢打人。反了他个臭卖切糕的，我这就找他问个明白。”
邱安说：“得，得，就你这个暴躁劲儿，说风就是雨，还不如不告诉你呢。他们两个要真有矛盾，你这样做不是撮火吗。话说回来，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那个王会计打她，马翎子还不离开他，看来人家是好到一定程度了。你插一扛子，算怎么回事儿？”
宋家慧不再说话，默默地收拾厨房去了。邱安以为她想通了，其实她是寻思着怎么替马翎子出这口气。她实在不理解，像马翎子这样出色的女人怎么会掉在王动手里拔不出来。
憋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宋家慧就来到闪闪学校门口等着。果然，七点半的时候，马翎子送闪闪来了。宋家慧悄悄目送她把闪闪送进校门，又等她出来，便拦住了她：“翎子，你是不是想从此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马翎子一怔，马上又找了个借口，指着驶来的公交车说：“车来了，家慧，我怕迟到，顾不上跟你说了。
宋家慧把自行车横在她前面：“借口！你那破班，又不守点，赶什么赶？翎子，我就不明白，我给你做回媒，还做成仇了，你是在躲我！”
马翎子面无表情：“你既然知道，就别管了，什么人什么命。”
宋家慧眼看着公交车要进站，急得叫起来：“我不爱听这话。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痛快点，别磨磨叽叽的。”
马翎子狠了狠心，扔下一句话：“你管好自己的事儿吧，别满世界操心。”
说完，她奋力挤上了公共汽车。
汽车开走后，站台上只剩下宋家慧一个人。她情绪激动地喘着粗气，后来竟委屈得旁若无人地哭起来。
她心如明镜，都是王动那个小人在背后捣鬼。依她的性格，当然不会放过他，于是，上班后她没去办公室，而是直接到了财务科门口，冲着里面大吼一声：“王动，你给我出来！”
王动大概早猜到会和宋家慧交手，懒懒地从里面走出来，不软不硬地说：“哎呀，宋经理，小声点好不好？有什么事咱到那边说。那边。”
宋家慧的嗓门丝毫没有压下来：“怕丢人，是吧？就在这儿说！我问你，你把人家马翎子怎么啦？”
王动支吾着，走廊里的一些科室门口已经有人探出头来向这边张望。
王动知道磨蹭下去影响会更大，硬着头皮回答：“我们俩是有分歧，但男女恋爱嘛，磨合磨合也是难免的。你管得再宽，也不能干涉我们私生活吧？”
宋家慧步步进逼：“你们还没结婚呢，少套近乎。”
王动急于摆脱她，使出了阴招：“家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翎子这么做，也是为你们家邱茂林好，当然也是为你好。至于为什么这么说，以后你会明白的。哎呀，我肚子有点不舒服，上厕所了。你是聪明人，琢磨琢磨我这话。”
说着，他丢下宋家慧，小跑着进了不远处的男卫生间。
宋家慧被他说得一头雾水，琢磨半天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王动本来是想吓唬吓唬她，可在厕所里蹲下来以后，越想越气，尤其是昨天晚上回到马翎子家后发生的事情，让他很想给宋家慧夫妇一点颜色看看。当时，因为闪闪哭着闹着要吃丸子，他便动手做了一盘，谁知闪闪紧闭着嘴，赌气不吃。马翎子忍不住骂了她两句，那孩子竟然转身跑到外面，气得马翎子“啪”地将装着丸子的盘子摔在地上。
王动好心地过来劝她，想不到马翎子朝着他就吼了一声：“炸你的丸子，别在这儿装蒜！”
王动被骂得头皮发麻，冷静下来后想想，事情的根源还是因为自己在她的心里没有分量，而谁的分量重呢？当然是邱茂林。从那一刻起，他便起了报复邱茂林的念头。
邱茂林当然没有防备背后的冷箭，还在认真地表现自己，以图早一点如愿坐到那张大号老板桌后面。所以，当顶头上司刘局长把他叫到办公室时，他预感到要有点什么事情发生，竭力抑制着内心的激动。
果然，刘局长在亲切地询问了他家房子装修的情况后，就直入主题，说：“老尹和老杨退了，空下两个位置，外面有什么传闻吧？”
邱茂林装着很冷静的样子说：“我没太注意。”
“不注意好，别跟着瞎传。”刘局长点着头表扬了他，接着问，“茂林，来局里几年了？”
“整整八年。”
刘局长关切地盯着他：“噢，八年。对局里的各项工作，应该很熟了。现在对你来说，是个关键的时期，满楼的人都看着呢，工作一定要搞得有声有色。明白我的意思吗？”
邱茂林兴奋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我会记住您的话。”
刘局长话题一转：“工作之余，就不要搞其他名堂了。我说的是生活上。”
“生活上？”邱茂林哆嗦了一下。
“是啊，听说你跟一个姓马的女人走得挺近。当然了，也可能有人嫉妒你，背后打冷枪。你自己要谨慎，不要授人以柄。”
邱茂林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人给自己编撰这种桃色新闻，顿时愤怒了，迫不及待要解释，被刘局长摆摆手制止：“哎，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我心中有数，只是给你提个醒。好了，我还得去省里参加个会。”
领导放话，邱茂林也不好再说什么，默默地离开了局长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越想越来气，恰好小谭进来送水，当时就沉下脸让他把门关严。
小谭感觉气氛不对，回手把门关上，还认真地锁上了。
邱茂林让他坐下，开口问：“你跟我说实话，这楼上楼下，是不是有人传我和你马姐如何如何？”
小谭想不到他是因为这事生气，挠挠头支吾着：“这……怎么说呢，有的人神经过敏呗。邱处，你跟马姐、嫂子是大学同学，我知道，绝对正当关系。”
邱茂林气得直拍桌子：“你知道怎么不跟他们解释？让谣言止于你！”
“我担心说多了，反倒会越描越黑。邱处，你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郭玉琦对副局长的位置志在必得。他能不耍点手腕吗？我一个小人物，比起他来，那不是蚂蚁对大象嘛。”
邱茂林皱了皱眉头：“这点事儿都办不好，你还能干什么？”
小谭委屈极了，正要分辩，传来了敲门声。邱茂林赶快冲他使了一下眼色，让他快去打开了门。
来人是天津的魏总，他满面春风，老远就把手伸过来：“老邱，我们总算又见面了。有缘，有缘！”
邱茂林握住他的手晃着：“魏总，你来了怎么也不先打个招呼？我好去接接你啊。”
小谭已经递来一杯矿泉水，魏总喝了一口：“自家人了，不要那个客套。老邱，按你的要求，第一批一百个水泵，我是提前半个月给你送来了。怎么样，讲信用吧？”
邱茂林正愁没有展现政绩的机会，一听太高兴了，安顿魏总住下后，下午就去田间的泵房做了新水泵的测试，结果机器运行十分良好，水管里的水呼呼地流出来淌进大田，连声音都非常入耳。
邱茂林暂时忘记了谣言给他带来的烦恼，当下许诺晚上由他来安排给魏总一行接风洗尘。
魏总正想通过聚会进一步加深双方的感情，立刻同意了，不过，他又半开玩笑地提出个让邱茂林为难的建议：“那位马小姐可是个爽快人，晚上把她也叫过来，一起聚聚，你不会金屋藏娇，舍不得吧？”
魏总的一句玩笑话把邱茂林臊了个大红脸。他知道魏总爱开玩笑，可别人怎么看呢？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局里忽然有了传言……
邱茂林慌忙打岔：“小谭，你去订个包间，就六点半吧。”
谁知魏总还追着问：“老邱，怎么跟老朋友兜圈子啊？快给她打个电话。唉，对了，上回马小姐去天津，你怎么没来？我陪她逛了一天服装商场，她回来没跟你说？”
邱茂林恨不得给他嘴上贴张封条，敷衍着：“我也很少见她……”
魏总哈哈大笑：“我才不信呢！那正好，你见得少，我根本就见不着，今天晚上就是机会了，快打电话吧！”
邱茂林担心再扯一会儿他会信口说出更多没影的话，只好拿出手机拨号。
电话打到马翎子家客厅，没想到接电话的又是王动。邱茂林迟疑了一下，硬着头皮问：“翎子在吗？”
王动的口气很不客气，说：“她正忙着，有话，我转告。”
邱茂林如实说了：“天津来了一个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