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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89-达马的语气-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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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个巡警倒是吆喝着,散开,散开!但是他们自己并没有离开的意思。那个中年妇女先站起来,然后把小丁也拉了起来,说,我们走吧,我们还是回家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小丁觉得这倒是一个好方法,于是就很被动地跟着她,分开人群向十字路口那边过去。走动起来以后,小丁首先觉得后脖颈子一阵一阵地涨痛,紧接着就觉得左脚有些异样。他低头一看才发现左脚的拖鞋只剩下前面的半截,后面的半截留在什么地方了。眼下他顾不了那么多,他就想不声不响地跟着她,尽早地离开人群,离得越远越好。他们一前一后到了路口,然后向右拐,向鼓楼方向过去。走出五十米以后,周围很安静了,偶尔有一辆单车很快地从他们身边一擦而过。    
    小丁放慢了脚步,她也相应地在前面走走停停,不断地招呼他,走啊,走啊。这会儿小丁可以很轻松地将她甩掉而不会惹出什么麻烦,但是他却不想这么做了,他很想跟着她,跟着她回家。他很想知道她会把他领到什么样的一个地方去。小丁连走几大步追上她,和她并肩走着。他此刻完全缓过劲来,他准备和他妈好好谈谈,谈谈他们的家,谈谈他们家的过去和未来。    
    “爸爸还好吧? ”小丁低着头看着左脚只剩下半截的拖鞋很小心地问道,“爸爸身体还好吧? ”    
    她忽然站住了,双眼直直地盯着小丁,再次噙满泪水。后者有些紧张,用手摸了摸后脖颈子。过了一会儿,她又重新走动起来。    
    “亏得你还惦记着。”这次她是用手去抹了抹眼角,“还过得去吧。就是心脏不太好,就为这个去年还差点没动成手术。手术还挺顺利,谢天谢地,现在挂上了粪兜子,只好整天呆在家里。他以前可是脾气很好的人啊,你应该记得! ”    
    “对,对,我记得。”小丁仍然看着他的左脚,它在学习用脚尖走路,“但我还记得,小时候他经常用一根很粗的棍子打我,那么粗的棍子! ”    
    “打得好!那么小就知道跟女孩勾勾搭搭的,长大了,肯定不是一个好东西。你不知道,每次打完,你爸都躲在里屋哭啊,他是因为心疼。我对他说,孩子太小,你实在要打就打我吧,于是他就抡起根大棍子往死里打我,没完没了。你爸以前脾气可好了,你不知道。”    
    “不过现在他可安静了,棍子都抡不起来啦,是吗? ”    
    “我对他说,现在你打不动了,反正我身体还好,那就让我来打你吧。他当即趴在地上没命地跑啊,跑啊,像只耗子一样。哈,像一只耗子那样。你看我一棍子下去,他屎也出来了,饭也出来了。都出来了。你应该记得,他原来可是个,脾气很好的人。”说着,说着,她突然停了下来,狠狠地瞪了小丁一眼,“你怎么这样走路?我的儿子是一个跛子? ”    
    “不是,不是。”他连忙把拖鞋脱了,用右手提着,“你看,现在我不是走得很好吗? ”    
    “你这样会受凉的,会泻肚!家里已经全是病人了。”    
    “没关系,没关系。”实际上,小丁觉得赤脚行走真是太愉快了,就像走在一个清晰的现实里,“那,我姐现在怎么样? ”    
    “你姐? ”    
    “我是说叔叔家的,不,舅舅家的。”    
    “噢,你说她呀,那个妖精,那个妖精当然过得好了。她本事可大了去啦。她丈夫下海了,下海了,在珠海还是什么地方,反正在外面搞。她倒好,在家里搞,她可搞开了。你怎么会记得她?你不该记得。”    
    “我只是随便问问。实际上……”    
    “上小学那会儿,你就知道跟在她屁股后面转,你爸可伤透脑筋了。她把你领到她家去,肯定没教你好事,对吧? ”    
    “那倒没有,我只是在那儿做家庭作业。”    
    “算了吧。我们全知道。唉,你爸以前可真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啊。”    
    说完,她竟然又哇哇大哭起来。在这夜晚的大街上,那哭声令人毛骨悚然。小丁过了半晌才有勇气伸出左手扶住她的肩头,别哭,我们还是回家吧。他尽力拿出一副步履坚定的样子来,同时又细心地观察着她的趋向,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家在哪里。他们就这样拐进了右首的一条巷子,然后又往左拐,往右拐。小丁能肯定他从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但是隐隐中萌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路面越来越糟,小丁常踩在小石子、煤渣上,可能还有碎玻璃上。小丁知道自己走路的样子一定滑稽极了,像一个十足的小丑。最后他不得不重新把拖鞋穿上。小丁又可以集中精力留意他们的路线了。他确实觉得这地方好像来过。而此刻那位中年妇女越走越快,越走越坚定。向右,向右,再向左。


《达马的语气》第一卷我们还是回家吧(四)

    她在一处很阴暗的四四方方的房子前站定了,等小丁跟上来。她的一只手臂支在腰上,好像有点气喘。    
    “你去上一下厕所吧,就在这儿! ”    
    “为什么?我没说过,我要去……”小丁有点不知所措。    
    “我知道,去吧,快去吧。”她说得很肯定。    
    “我们还是先回家吧,现在我……”    
    “这倒怪了。你以前不总是这样吗?进去后就不出来了。”    
    小丁还愣在那儿。只见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像一只就要发作的母兽。小丁慌忙冲她直摆手,我去,我去。    
    “去吧,我在这儿等你,这次你可不许再溜,一定要出来,我们就到家啦。”她的目光又慢慢地柔和下来。    
    厕所里没有灯光,氨味刺得他睁不开眼睛。小丁莫名地紧张起来,他很担心那个中年妇女会在哪个黑暗的角落里猛然出现。他就这么在厕所里站着,想平静一下。这个游戏他不想再继续了。他摸出火机来四下照了照,很想发现一扇可以翻出去的窗子。但是没有。小丁在里面又磨蹭了一会儿,最后没有办法,只好从原路走了出来。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她已经不在了,她不知道去哪儿了。    
    小丁先是四下找了找,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他知道他不可能再见到她了,但这又怎么能让人甘心呢?他干脆边找边叫,同时他还是很担心她真的答应他,真的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所以,小丁叫的声音不高,而且有点发抖。妈!你在哪儿?妈的,你在哪儿?    
    “我们还是回家吧! ”    
    巷子左侧有一扇窗口打开了。小丁看见有两只脑袋正挤在窗口往他这边看。他认识到他这么做是荒唐的。这个夜晚是荒唐的,后脖颈子的疼痛是荒唐的。于是,他不叫了,辨认了一下方向,希望尽快回到大街上去。他走得很慌张,简直就像是在逃跑,但是他确实觉得这里他来过。一来到外面的大街,小丁终于镇定下来,面朝巷口站了一会儿。现在该是深夜了,一辆机动三轮兜了个大圈在他旁边停了下来。车主认为他终于找到了一桩生意。但是小丁说,他就住在这儿,不过是出来吹吹风的。那辆机动三轮往鼓楼方向过去了,大街重新寂静下来。    
    小丁这会儿终于想起来了,这里就是他的朋友老五留给他的那张路线图所标示的地方,也就是说他那位体面的固体力学副教授就是住在这一带。他觉得他的头绪现在已足够清楚,但是也就更糊涂了。小丁想,这个意外的夜晚对他到底意味着什么,难道是提醒他采用老五的方法来获得那该死的现在看起来已难以获得的两个学分?这未免太荒唐啦。他又伸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后脖颈子,好像肿起来了。半个小时以后,他慢慢地朝鼓楼那边走去,小丁估计他是想从另一条路回到他的宿舍去。不然,还能去哪儿呢?在这个已经过去了一大半的夜晚,那个妈大概不会再出现,似乎整个在“固体力学”里消失了。从鼓楼邮政大厦下经过时,小丁忽然记起他的《固体力学》讲义还放在传达室,明天该去取一下。实在来不及的话,小丁还进一步想到,他可以拜托“来来去去”,请她出马,她一定有办法帮他渡过这个难关。    
    不管怎样,小丁倒真是觉得一周后的那场考试变得重要了。这是一个良好的感觉。他需要那些能够刺激他的东西,希望它们能够向他很好地证明,对小丁来说,它们是重要的、不可或缺的。    
    学校宿舍区的铁门已经锁上了。他穿着那样一双拖鞋,攀门的时候,动作没法利索,只听到铁门“哐哐当当”响个不停。小丁想到,一周后的考试其实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他真正需要的是持久一些的刺激。


《达马的语气》第一卷傍晚光线下的一百二十个人物(一)

    我看到了今天的傍晚。它不属于今天,是    
    傍晚降临在今天,成为今天的傍晚。傍晚    
    降临在昨天,那是记忆中的傍晚。明天它    
    还将来临,脸色明亮,或者晦暗,嗓音亲    
    切,或者陌生。它并不在每天的同一时刻    
    但一定会在一个时刻带着一个人的心情,    
    从你的对面向你走来,和你打个招呼。于    
    是你知道了你也只是一个短暂的时刻,在    
    这个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没有爱也没有    
    恨、没有近处也没有远方的世界上出没,    
    并不消失。伸出你的手,用中指弹一弹它    
    的脸,轻轻地,你就会知道,它就像一只    
    薄如蝉翼的透明的玻璃器皿,任何一个最    
    微不足道的念头都会将它击得粉碎。    
    我看到了傍晚,而我所能说出的只是今天    
    的这一个傍晚,一个傍晚光线下的眼睛能    
    够捕捉到的傍晚的影子,它什么也不是。    
    场景一    
    楼下的小烟酒店连个最简单的名字都没有。很久以前小丁就跟李忠德提过这回事情。后者是不远处那个电厂家属区液化气站的站长,平时很闲。但是他把他家的院子向南的一面推倒开起这个小店,却不是为了自己。他有的是打发时间的去处。年轻的时候李忠德也像现在这么精瘦,从部队转业以后逮住机会就和女人睡上一觉。当时厂里刚来了一批当地农村来的临时工,其中有七八个皮肤黑黑身体很壮实的姑娘。李忠德于是想一个一个不急不躁地睡过去,计划用两年的时间。盘城来的刘丽萍率先直直地向他迎过来。小丁认为这大概是李忠德最为后悔的一次。从地上一爬起来他就完了,他根本没有能力阻止刘丽萍来势迅猛地变成他的老婆。她很聪明,又精力无限,每天早晨起来就放心地去江边的煤场上班。她不相信此刻一步三晃的丈夫还能干成什么事情。事实也正是这样。尽管李忠德现在仍时常表现出老骥伏枥的意思,但是如今二十年都已过去了,他也没能完成当初的两年计划。后来他就开了这个小店,让刘丽萍在家上班,省得来回折腾。从某种角度可以认为,李忠德其实从思想上已经放弃了他曾经耿耿于怀的那一大爱好。    
    “你倒说说,我这个店叫什么名合适? ”李忠德递给小丁一支烟,正好看见秃顶的魏长顺拎着一个红色的塑料水桶从楼上下来,他又抽出一支烟来。“喂,接住!左脚后面。”    
    “老板你自己想啊,又不是我的店。”小丁刚冲了个凉,想在天黑以前下楼来逛逛。一天的工作让他的头脑发木,每天都是这样。    
    “魏秃子,楼上又断水啦? ”李忠德转脸帮小丁把烟点上,“请你想嘛。想得合适,你今天这盒烟我就不收钱了,白送。”    
    “想什么啊? ”魏长顺凑过来,拿过小丁嘴上的烟,弹去烟灰,然后点上自己的烟。    
    “我这个店的名字。秃子,你也帮个忙。”    
    “我想不出,想不出,我赶快要拎水上去,晚饭还没烧。他想,他想。”但是魏并没有马上就走的意思,他很好奇地看着小丁。后者有点踌躇不安起来。    
    “随便说一个嘛,这么正儿八经干吗? ”    
    小丁真的脸红起来,那么大的个子红了脸,低着头只知道吸烟。魏长顺笑了笑,拎了水桶往楼下那个公用水龙头走过去。这时柜台后面的布帘霍地给撩开了,那条叫小妹的高大的德国黑背从里面窜了出来。随后那个喊它小妹的刘丽萍也从里面出来了。她长得真叫壮实,小妹也是。她看到小丁那副样子,就急忙问干吗。李忠德说了以后,她的眼睛当即也放出光来。    
    “是该有个名字的,快想,快想。”    
    “我可真的想不出来。”小丁注意到就连小妹这会儿也饶有兴味地盯着他,真想找个茬儿马上离开这里。    
    刘丽萍本人并不常站店。常来站店的是两个小伙子,穿着时髦的衣服,头上抹了摩丝,是学着在外面混事的那种角色。他们都是因了李忠德那个还在读初中的女儿李娟的缘故才来义务帮忙的。李娟个子不大,身体也没完全丰满起来,但是在四万五这一带早就是个人物了。有次她领了一大帮小痞子回来扬言要把小店砸了,大呼小叫的,还亮出他们的刀子。这种场面李忠德倒是没少经历,当年他提上裤子却不肯娶刘丽萍的时候也遭遇过几回这样的事情。刘丽萍对她的宝贝女儿历来听之任之,她平常最用心做的事就是照看那条德国黑背的饮食起居。小妹因为是一条母狗,所以辛苦透了。每年要生一窝狗崽,然后为李忠德家带来两千块钱。尤其是到春天的时候,刘丽萍会格外留意,做梦都得提防着,千万不能让哪只草狗冒出来冷不丁地干小妹一家伙。如果是那样就糟了,这一年的狗崽生意就泡了汤。前年就发生过一次这样的事情。刘丽萍已经发现苗头不对,跟在小妹后面没命地撵,但是它们还是飞快地成了事。    
    “想好了没有啊? ”魏长顺在水龙头那边喊了一嗓子。他还没走,他的动作可真叫慢的。    
    “没呢,没呢。快了,快了。”刘丽萍弯下腰来用一柄梳子为小妹梳理着,每一下都捋下一把毛来,她不敢再梳下去了,“你就随便先想一个嘛。你可不比我们没念两年书。”    
    “算了,下次吧,我想想。”小丁看到小妹从柜台边上绕了出来,蹲到店门外去了。它好像已经对他表示失望了。    
    “唉,想一个,想一个。”李忠德的笑已近似献媚了。下巴上那一小绺杂色的山羊胡子向上卷了起来。    
    “那,那就叫‘傍晚’,怎么样? ”小丁觉得实在不过意,“随便说的。”    
    “叫什么? ”    
    小丁指了指外面,他的动作极不自然。    
    “‘傍晚’。”    
    “傍晚烟酒店? ”李忠德的目光有点发直,“是什么意思啊? ”    
    “就是每天傍晚才开,是吧? ”刘丽萍插话道,“但是,但是,我们家这个店白天也开啊,晚上也开。”    
    “不作数,不作数的。随便说的。”不管怎样,小丁觉得好歹交了差,于是忙不迭地走开去了。


《达马的语气》第一卷傍晚光线下的一百二十个人物(二)

    场景二    
    徐树元和李金良骑着单车在小店对面的水泥路上停了下来,他们没有下车,只是用一只脚支着。徐树元的车是新车,在夕阳的照射下,车铃上有一个点特别亮,亮得刺眼。    
    “怎么说啊,老板?二四八扎二。”    
    “今天晚上?今晚不行。要值班。”李忠德好像很不甘心,“早说哎,明天晚上不好吗? ”    
    “先说今天晚上。哎,那个仙贝还有吧,小强吵死了,不吃饭要吃妈的仙贝。这东西害人呢。”李金良说。    
    “卖光了,明天去进。今晚上不行,真不行。”他回头看了看布帘子。    
    “怎么,还缺腿子吗? ”五楼西阳台上魏长顺朝这边嘿嘿地笑呢。只见纱门一开,他的儿子眼睛瞪得溜圆钻了出来,腆着隆起的小肚子和他老子在阳台上站成一排。    
    “秃子,你就算了吧,假口! ”徐树元往楼上摆摆手,“你还是和你家陈绪英在家慢慢玩吧,摸他个八圈! ”    
    “是吧?你爸和你妈天天搓麻将是吧? ”李金良是在逗那个小魏长顺。    
    “没有。”他两手捂住个肚子,嘟着嘴,说得很肯定。    
    “还没有呢!他们不带你玩,躲在帐子里。”    
    “我们家根本没帐子。”说完,小魏长顺就从阳台上一溜烟跑回屋去了。    
    “到底怎么说啊,老板! ”徐树元连打了几下车铃。铃声真是清脆极了。    
    “不行,不行。真的不行。”李忠德在柜台上把烟头掐灭,“那这样吧,晚上就刘丽萍去吧,她没事。”    
    “干吗,干吗。”刘丽萍马上从布帘里就冲出来了,手里握着一把空心菜。    
    “乖乖,老板娘上,我们可受不了。我们要改打一百块金圆子啦。”    
    “算了吧。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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