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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是的,他也是一个被艾滋病所感染的病人。就在三个月前,他的身体突然极度不适,去医院作了检查,结果被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召去,梅林市的艾滋病主治医生江虹告知了他这一结果。从那天起,噩梦就一直纠缠着他,让他再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他本来是要在上次的行动中作为一个英雄死去的,那样会是他最好的归宿,可是却偏偏天不从人愿地又活了下来,现在他要想辞去警察职务到外地去独自生活,却不料又遇到了这样的事!
…
《血罂粟》艾滋病阴影下的刑警生活
…
青年刑警郭强林的生活突然崩溃了,他被查出感染了艾滋病毒,而且不知道感染原因。绝望的他想在一次抓捕行动中作为一个英雄死去,给自己留下好名声,给妻儿留下抚恤金。可是他的朋友,也是同事陈石救了他,他仍然还得活着。
杜月和她的丈夫张一民还有女儿张小月一家三口也都是艾滋病人,而且病情暴露了。在他们被围攻时,郭强林在艾滋病的主治医生江虹的求援中帮助了他们,由此卷进了张家追查他们感染源的行动中。
追查的过程中,杜月受尽磨难,甚至羞辱;张一民只为自己,发现自己身上的病毒还可以成为他再次享受生活的倚仗;张小月这个还没到四岁的孩子命在垂危,救她除了极为庞大的金钱外,什么爱心都毫无用处……而郭强林的病情也因此而暴露了,家庭解体,失去工作,但他和杜月为了生命的尊严,仍然追查了下去……《血罂粟》作者:刘羽权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2005年1月第1版…一不是这样的(1)…每个人最终的归宿都是死亡,不过早晚而已。
但没有人愿意这样去死……
他们的身体里有了这样恐怖,
但又难以启齿的病毒,艾滋玻
有些人得的病更重,
他们的心,
太不健康了。
也许他们认为这样的心才算强大,
才算精明,才能生存。
可他们为了这样的心付出的代价比得了艾滋病还要沉重他们终于后悔,但那时早已太晚了……我说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是或多或少得了些病的人。
郭强林从黑暗中一跃而起,已经快冻僵的手依旧灵敏地把枪拔了出来。他受命在此,可以不必喝令就开枪狙击!
在他前面近二十米的那个农家小院,是他监视了快六个小时的目标,现在情况突然发生,在他受命的这个方位,只有他一个人,一把枪。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狙击得住至少六个同样持枪的匪徒,但他别无选择!
院子的前面乱了,一下子就乱了起来,有枪声,有呼喝声,还有中枪后的惨叫声,但他都没有理会,前院方面至少有他们的五个人,五把枪里还有一支是微冲,短时间内根本不用他的支援。而他这里是后院,二十米外,也就是他现在站的地方,就是刚刚收割完的苞米地,还留着半人高的秆子,正是利于逃窜的出口。
一支五四式制式手枪能顶得住吗?但愿后援能快速到位,可那些同事都在一百米开外的一座新建的住宅楼里的高点监控处休息着,准备接他们的班,最快也要三分钟后才能赶到,三分钟,那是个足以决定整个事情成败的时间!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又蹲了下去,枪口对准了那条高约一点五米的院墙,他下定了决心,就算突然跳出来的是他的同事,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而那个倒了霉的同事也绝不会怪他,因为这是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的任务。那六个人是在他们管辖的梅林市里抢劫了国有银行,造成十一人伤亡、近百万元钱财丢失的劫匪。
枪声突然密集起来了,但不像是他们的人支援到位,倒像是匪徒们缓过了口气,开始突围。郭强林顿时紧张起来,那意味着对手们无论要从哪个方向逃窜,都会有好几把枪的威力!而他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发生枪战。按照原计划他们还要再等待时机,至少还有两个劫匪至今也没有露面!而他耳朵里的微型步话机的麦克风里也始终没有传来任何的命令和通知。
突然间墙上出现了人影,接二连三地跳了出来,到底有几个,他也没有数清,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去数,他只是连连扣动扳机,射击、射击、射击!那几个人倒下了,都倒下了!没有人再站起来,他蓦地感到一阵轻松,他击中他们了!
可是还没等他站起来,那几个人倒下的地方突然火花连闪,紧跟着是一连串的巨响,那是枪在射击!那几个人没有中弹!他下意识地滚倒在地上,连连翻滚,他只觉得枪声一直在追着他,那至少有四五把枪!而他在刚才的击发中已经射出了好几发子弹,五四式手枪的弹夹里只有八发子弹的!他要怎么办?他根本没有时间添加子弹或者更换弹夹!
他更没有时间考虑,他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堵住这个缺口!那几个人站起来了,向各个方向开始逃跑,他抬起头时,他们的身影还在那个小院里的灯光的照射下,还没有逃出他的视线。他匍匐在地上,再次瞄准,在那些丝毫看不清面目的黑影窜进苞米地里前的刹那间,他连连扣动了扳机。之后他知道了跳出墙来的是五个人,因为他看到倒下了三个,而另外两个没命地逃进了半人高的苞米秆子中。
他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虽然狼狈,但绝对快速,他选择了其中一个个子比较高的追了下去。至于那倒下去的三个他再没去理会,那种倒下去的姿态,绝对没有能力再爬起身奔逃,而前院的同事们马上就要过来了。
冲进了苞米地里,郭强林立即变得毫无把握起来,这里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光源,也没有任何成形的路径,他的脚下不停地趔趄踉跄着,好几次都扑倒在冰冷坚硬、长满长秆尖刺的大地上,那每每都让他全身上下一齐都痛了起来,但那也让他无比的痛快!他像发了疯一样地往前追着,脚步轻盈,连他自己都惊诧为什么一点都不累,那呼吸还是那么的轻松畅快,比他平时独自长跑时还要自在。
他有好几次都迫近了那个人,有一次甚至已经抓住了那个人的衣角,可都被对方死命地挣脱了。那人已不敢再跑直线,而是时不时地兜着圈子,让他更难追近。但他不在乎,那人绝对逃不了,他一定可以抓住他!他都听见那人疯狂急迫、疲不能支的喘息声了,那就像一头走投无路、死到临头的野兽,注定了只是垂死挣扎!
那很可怜,但在这伸手不见五指,充斥着枪声和厮打的夜里,让他一下子产生了一种疯狂奇特的快感,他要亲手结果了这条性命,让这个人死在他的手上!他猛地一扑,把自己扔到了那个人的背上,然后紧紧抱住,滚倒在田垄地头上,他比那个玩命奔逃的劫匪更快地开始了厮打。
那个劫匪在剧烈地反抗着,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楚,却要分出个你死我活。这时没有任何的章法可以保证打垮对方,也没有任何的把握不被对方打垮。郭强林手中的枪不知什么时候不在手里了,好像是有过那么一刹那,那个劫匪挣脱了他,还跑出去了几步,但被他扔出去了一样东西给砸倒,又被他抓着。而那个劫匪的枪也没见响过,怎么回事他就不知道了。他只知道不能放了这个家伙,就算打不倒他,也要缠着他,他们的人很快就会循声而来的。
…
一不是这样的(2)
…
可是突然间,他觉得肚子上一凉,紧跟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刺痛,他下意识地分辨出,对方有刀!不知是什么时候拔出来的,已经刺中了他!二十九岁的郭强林久经搏斗,他没有放手,更没有退开,而是猛地扑了上去,牢牢地扭住对方的双臂,和这个匪徒的身体尽量地紧贴在一起,绝不容对方再拔刀刺过来!
可是这样的扭打需要极强的体力作保证,郭强林的刀伤立即就发作了,那把刀估计已经被对方拔出来了,虽然一时没办法再刺他,但鲜血正不可遏止地奔流出来。那是痛,极强的痛觉!而更重要的是他开始感到了眩晕,开始感到了虚弱,他开始扭不住敌人了。
突然间郭强林猛地大叫了起来,那叫声不是在喊同伴,也不是在威胁敌人,他只是突然不顾一切地号叫了起来,然后一口就咬了下去!他的敌人顿时也痛叫了起来,他觉得他肯定是咬住了这个匪徒的脖子!他死不松嘴,连连地咬了下去,他就是要咬断他的大动脉!咬死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身下翻滚挣扎的匪徒终于没了动静,他慢慢地松开了嘴,离开了那个人的脖子。他觉得嘴里全都是热乎乎、腥臊臊的血,他呸了一口,想站起来,可是又马上跌倒,他极明确地感知了他肚子上的伤口,因为那里钻心地痛。他的感觉听觉还有视觉都有些模糊了,很不清醒。但他知道,他现在还不能昏迷,他抓到的这个匪徒的伤势不明,要是他先倒下,先醒来的不见得还是他。
郭强林想喊,可是肚子上的伤让他无法大力地吐气开声,他想了想,他身上也没有手电之类的光源。那要怎么办?他现在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自己和这个罪犯再拖回那个农家小院里去。他在四周像是无意识地开始抓着、找着,想摸到些什么,可是这里是刚刚收割过的苞米地,连个整穗的、像点样的苞米棒子都不会有的,他注定什么也找不着……可是突然间,郭强林的手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直觉告诉他,那是枪!是手枪!会是他那把,还是匪徒的那一把?他不知道,他只是颤抖着抓起了那支枪,提醒着自己把枪口指向夜空,然后扣动了扳机,突然间“砰”地一声巨响,同时枪口闪出了火花,那枪竟然真的有子弹。
枪掉了,那瞬间击发的力量是那么的大,让他完全承受不住,随即他就昏了过去,他最后的一点意识是极度的后悔——他忘了自己在这次行动中的目的了,他不应该鸣枪示警的,不应该召唤同事的,他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绝不是的………二如果离开(1)…郭强林再次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颠簸跳跃前进着的汽车上。那车开得飞快,完全不管这里是什么样的路况。他觉得头特别地晕,那绝不仅仅是因为失血过多,他想抬头看看,却发现自己是躺在一个人的怀里,车内灯开着,他看见了那个人的脸。一下子他的心松弛了,那个人是陈石,一个他绝对信得过的人。
几乎就在同时,陈石也发现他醒了。他开着车内灯就是为了时刻都能看着郭强林。他大声叫着:“林子,别动,我送你上医院!”
这句话让郭强林马上清醒了,他惊慌了起来,连声说:“不,不,我不去。石头,你别送我去!我,我不去……”他不说为什么,陈石是明白的,他知道那原因的!但陈石不理他,只是全神贯注地开着车,尽量提速。
“你听着没有?停车,停车!”郭强林尽量大声叫着,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去医院的,陈石是知道的!可陈石仍旧没有反应,车子飞快,更加猛烈地颠簸起来。郭强林急了,他挣扎着挺了起来,去夺陈石的方向盘。冲着这种颠簸的路况,他们就还没有进到城里,他要留在城外,因公殉职是他最好的归宿!
车子摇晃起来了,像匹不受控制的野马,马上就要翻倒。陈石选的这条路是距离医院最近的,可也是最难开的,尤其是在晚上,这么搞随时会翻车。陈石当机立断踩下了刹车。车子猛地强烈抖动,停了。他不由得怒视着郭强林叫:“林子,你这是要干什么?!我这是送你去医院!”
“不干什么,我不去,我死也不去……你应该明白的。”郭强林看车停了,就不再挣扎了。他软倒了下去。车子由动转静,那突然的停顿让他更不适应。他说:“这样很好,这样就很好,你陪着我,这样最好……”他越说越低,靠回了车座上。这辆车的车内灯好亮,亮得好刺眼,他把眼睛闭上了,他说:“石头,让我静一会儿,别说话……”陈石看着他,不由地开始心慌。他是郭强林的同事,都是梅林市公安局刑警队的警察,死人他们都见过,甚至还都亲手杀过人,但是这样一个熟悉的人在你身边越来越虚弱下去,眼看着生命就在流失,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陈石觉得再也受不了了,他轻声地对郭强林说:“林子,你别怕,我已经给江医生打过电话了,医院那边由她来安排,什么事都不会有的,你放心……”可是郭强林却再没有了动静,他好像是睡着了,特别安静地躺靠在那儿,在发黄的车内灯的照射下,陈石觉得他是那么的安详,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就像他从来也没有被刀子刺伤过似的……猛然间陈石惊醒了,他是不是死了?!他忙去探郭强林脖子上的动脉,还好,那儿还在跳动着,但是已经非常的微弱,好像随时都会停止。陈石这次真的彻底地惊慌了,他再不管郭强林是不是同意,手忙脚乱地把他重新靠在自己怀里,再次发动了汽车,开向城里那个约好了的医院。他祈祷着,郭强林千万要挺住,那个医院不是离他们最近的医院,但却是郭强林现在唯一能去的医院,那段不近的路可千万不要是郭强林这辈子最后的路程!
郭强林没有死,他没能如愿地死去。他的伤势虽然凶险,但主要是失血过多,治疗没能及时而已,经过急救很快就安全了。半个月之后他的肚子上还绑着绷带,人却已经可以下地了。
他在这个案子里立了大功,六个疑犯中他击倒了三个,活捉了一个,他成了英雄。这事儿后来无可避免地见报了,因为当初抢银行的事儿也见了报,还造成了很大很坏的影响,说的大点还造成了全市及周边地区的恐慌,现在破了案、抓到了贼怎么能不宣扬一下?至少也得让梅林市的老百姓们对自己身边的治安有点信心不是?
结果他见到了漂亮的市电视台的女记者,也见到了大腹便便、和蔼可亲的省市领导们。这些人看着他时,脸上都带着最诚挚的谢意,仿佛他真的在某种程度上拯救了他们。
这回他可是给局里的人挣足脸了,大家伙儿一时都把他当宝儿似的供着,好像有他在,梅林市里就再也不会有罪犯了。
可他却觉得美中不足,要是他死了,那现在的宣扬活动是不是会更加的巨大轰动?这个典型树立得是不是会更加的辉煌鲜明?他真的希望自己能够成为那种万世师表类、永垂不朽型的典型,那样的话就会更加的皆大欢喜,对谁都更是好事了。可现在偏偏天不从人愿,他还活着,这真让他丧气。
这世界真的邪门儿,谁想做点什么都不容易,就连死,都不能如愿以偿地有个自己想要的死法。
下地三天后,他就再不听医院里医生和局里领导还有他老婆王妍的话,执意地出了院。他再不想像个花瓶似的摆在那儿,让什么人都可以来看他,说什么话他都要听着,而他自己也得像个英雄似的说些个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话,说得他自己都肉麻。
因为他自己知道,他之所以在那天夜里那么玩命,那么不要命,根本就是因为另外的一个原因。虽然他当时也想到了忠于职守,但还远远没到为党为人民不惜一切的地步,所以他问心有愧。现在他只想安安静静地一个人想想,他下面还要怎样去生活,或者说,接下来,他还能怎么生活。
就这样,他带着政府给他的奖金奖状,两个月的全薪假,还有缠满肚皮的绷带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回到了久违的家,他才发觉自己不仅是极度的虚弱,更是极度的疲劳,那累的感觉让他的心像个没有底的大洞,一切都没着没落的……他什么都不想再做,也什么都不愿再想。只希望能躺到床上,好好安静一下,谁也不要打扰他。
…
二如果离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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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这时,他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回家,决不再住在那家医院里的真正原因。那是因为,那家医院肯定是知道他的底细,肯定是知道他的秘密的!陈石在暗中曾经告诉过他,那里一切都很好,那家医院是江虹医生帮着约定的,一切都会保密,绝不会泄露。但是郭强林还是无法在那里住下去,他面对着那里的医生护士时觉得抬不起头来。他用来应付电视台记者或者各种领导的那张英雄式的脸,怎么也无法掩饰他心底里的那种无地自容的羞愧和自卑。
那些人私下里不知道是怎么样地讨厌他,惧怕他,憎恨他!恨不得他早死,恨不得他早点离开那里!肯定是那样的,那些人每天来到他的屋里,给他换药打针,擦身换衣,他都能极其真切地感觉到这些。他无论如何也住不下去!
想着这些让他不寒而栗,这样的情况还要再持续多久?他还要再提心吊胆地活多久?!他无时无刻地想着,终于在回家第四天的晚上上床后对王妍说:“老婆,我不想再干警察了。”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