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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夏校园纪事---席绢-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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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为这种亲近感到无措。退开两大步,不与他有任何接触。一手贴住额头。
  “不要轻薄我。你不会忘了明日起,你有一星期的闭门假可以休。”
  他不忌惮她笑道:
  “我就欣赏你执法时的神情!没有人会比你更出色了,但,惹怒你才是我的收获。你终於也像个凡人,也有正常的时刻。”
  她走到门外,等他出来。便锁上门,与他一同走下楼。回他道:
  “我一直都与其他人没两样,当然会有各种情绪。”外人把她当神看,她却不会对自己有那种不正常的期许。她自知平凡,只不过喜怒哀乐的表现不会太突显,也不会过於放纵自己。
  走到校门口,他突然牵住她的手,与她正视:
  “别再让他亲你,即使他是你的双胞胎哥哥。”他宣告自己的所有权,而且一旦正式宣告便不容违背。
  她没有应允,只是深深打量他:
  “在这件事情上,你冲动得莫名其妙,而且你也没问我愿不愿意。”
  “愿不愿意是上教堂才问的。追求也是侵略的一种行为,我不需你同意。”
  不愧是未来的老大,这种回答够霸气。
  罗蝶起抽回手,想了一想,於是决定道:
  “好。我期待着。” 

 


第六章

 
  
  第一次段考过後,校园内的各项活动又活络了起来,通常因为校庆即将到来,各社团为了发表成果而动员社员投入社团活动中。
  这学期较为引人注目的是班联会与学生会的权力斗争。就如季濯宇当选时所说的,他要把班联会拉抬到与学生会平等的地位,参与各项活动的表决会议,所以“”上的火药味渐渐转浓,扑朔迷离地让外人看花了眼;因为大家同时也记得班联会长曾当众宣布要追求学生会长。一个人怎麽能精神分裂到同时把一个人当敌手与情人?所以喽,这就是好玩的所在了,完全符合“展中”办活动的精神,自然也将季濯宇的声势拉抬得老高。
  不过。即使罗蝶起不甚在意,可有旁人看了不服气,为了会长的声誉而出头。
  昂责盯住季濯宇的柯盈然就是其中一个。会有人追求罗蝶起不是不好,但倘若那人只是以追求来造自己的势,利用了会长,那就是她不能坐视的了。
  由今日公布栏上得知,季濯宇这个K中高材生,不仅是二年级的榜首,总平均分数更是列为全校之冠,连向来稳坐第一的刘伯扬也被挤到第二名去。可以明白地看见,有众多封号的季帅哥,如今又多了“第一才子”的美名。
  真是令人看不顺眼透了。
  周叁下午是社团活动时间,不必午休。於是用完餐後,柯盈然立即抱了一大堆报表要往学生会而去。实在是教室内的吵杂令人心烦,一长串围着季濯宇叫恭喜的人,尤其别班的女子也前来当音效,间或发出花痴般的傻笑,令人看了作呕。她冷冷横了一眼,就要由後门走去,
  “柯同学!”同班的同学兼康乐股长叫住她。
  她转身,扬着习惯性的微笑:
  “有事?”被封为美人就没有“傲”的权利,否则会招致莫名其妙的流言,因此笑容是最安全的表情。
  “今天下午叁点,我们班上同学决定回班上庆祝榜首落在我们班。如果学生会事情不多,你可以回班上参加吗?我们开个小舞会庆祝。”
  柯盈然注意到季濯宇透过人群看她反应。她笑了,笑得天真精灵极了。
  “舞会?好呀!猴子舞还是土风舞?再适合不过了。”巧笑倩兮地说完,不待康乐股长由她的笑容中回魂,她已翩然走出教室,心情突然好了起来。经过二年C班,遇到方筝,两人结伴到学生会。
  “开心什麽?榜首的事?”方筝一身轻便的运动服,午餐之前她才上完网球课。不过她绝对不穿那种短得吓人的裙子,而是一身俐落的男性运动服。益显得她一七叁公分的身高衣架子。
  “又不是我当榜首,开心什麽。”她不屑地应着。
  “啧,总平均九十九分,要不是作文不可能有满分的分数,这人根本是科科一百分了。
  真是虎父无犬子。”她翻开手中的资料:“我比较过了,比起上学期的分数,今年叁年级的全体总平均上升了五分。及格者占了七成,八十分以上占了两成。如果长久维持下去,今年叁年级的成绩会很可观。”
  柯盈然凑过去看,笑了:
  “好个季老师。”
  方筝再翻开另一页。
  “季老师教的二A班数学成绩也有不错的成果,居然没有人低於五十五分,最高分甚至是满分。上一次期末考後分班,二A的学生最低分是四十分。列为重点加强班。”
  “咦?蝶起的数学并没有进步,依然保持六十五分上下。”柯盈然惊讶地叫着,在全班都大幅进步的前提下,罗蝶起持平的成续真令人讶异。
  方筝上夹子:
  “你管她有没有进步,”
  “她似乎不想拿高分。”
  “反正她维持在全校百名内就行了。”
  柯盈然叹气道:
  “但是那个季濯宇是榜首呀。”
  方筝推了她一把,笑道:
  “拜托,她的事哪里轮得到你操心?不甘心的话,努力干掉季濯宇呀。蝶起自己心里有数。”
  虽然好成绩是学生会的成员必备条件,但榜首之位并非人人想坐的,量力而为就成了。
  柯盈然勾住她手臂,娇俏地扮了鬼脸:
  “我才不要把生命全浪费在啃书应付考试上,维持一定的水准就可以了,谁理季濯宇那个傲人呀,留给刘呆子去对付吧!”
  两位俏丽且美得各具特色的女子谈笑间已走入行政大楼,没有发现身後一直跟着个男子,收听到她们整段谈话的内容。他没有再跟过去,双手插在裤袋,依着栏杆迳自笑着,许久许久没有动作,只一迳看着已无人的楼梯口。
  “濯宇,一起来玩球吧!”
  远处传来呼叫声。
  “好,来了。”应了声。季濯宇住操场走去,脑中依然深思着一件事,与一个人——柯盈然。
  ***
  同个时间。将近午後一点,原本也该去学生会的罗蝶起却硬是被叫到季鸿范私有的办公室听某人鸡猫子鬼叫,哦,不,应该叫训话才是。
  双手摆出无比忏悔的下垂貌,交握在膝上。她坐在父亲面前的椅子上,头往下俯的角度将近九十。肢体语言为:她非常地忏悔。
  不过,依她唇上那抹忍不住的笑来看,九十度角的低头,为的是怕训话的人看到她在笑会吐血身亡。为人子女岂可不孝?所以她尽可能地把头往下垂,差不多可以与地面齐平了。
  “哦!我的心好痛!我的心在滴血!我仰天长啸呀!”季鸿范心肝地叫着。
  而他那没良心的女儿终於关不住笑意,趴在桌上大笑了起来。
  “不许笑!小没良心的!你给我考这种成续!为什麽每一科都九十分以上,独独数学卡在六十分上下?”这真是他毕生的耻辱。
  当年他还没拐跑前妻时,是她的数学家教,让他由四十分的惨成续飞升到九十分以上,尔後自己的儿子根本不必他教,哪一次考试不是满分的?基因好嘛!再说到那票被联考遗弃到南阳街当游民的学子们,凡是由他带的班级,数学全是最强的,他甚至曾创下全班数学没有不及格者的纪录!
  耻辱呀!他宝贝女儿要是真的笨也就罢了,偏偏每一科都极好,独独数学给他难看!这教他这个数学天王的脸往哪儿放?
  昨夜改考试卷时,甚至还摔坏了好几副眼镜,以为自己未届四十就得到老花,他季某人的女儿怎麽可能把数学考成这样?
  六十五分!
  哦!吐血!他想切腹!
  “为什麽不先算计算题?叁题叁十分全没了:如果你列出公式,为父我至少可以做一点水,给一点分数。你居然给我空白一大片,为什麽!”
  “时间不够。”她正经地回答。
  “你速度有那麽慢吗?”
  “那麽,公式没有背好。”
  “你少给我找藉口!”季鸿范大小眼地瞪她。
  罗蝶起双手举起:
  “爸,太复杂的算式我做不来,看了头疼,索性放弃。”其实对数学一科,她只要知道有及格就不会太拼命去解题。
  “我就知道!”季鸿范决定道:“女儿,往後放学到我那儿吃晚餐,顺便补习,公式多做就会了,不必死背。”
  “我没空。”她乾脆地拒绝。
  “反对无效。除非你数学也考入九十分的标准。”他绝对不是重成绩的父亲,但数学攸关他面子问题,他固执地坚持着。
  她叹气:
  “每一科的温书时间我都有排定,考出来的成绩是那样就算了。如果为了多拿几分,而又加强数学一科的时间,削减其他事情的时数,我并不觉得必要。”
  “女儿——你都不乖!”季鸿范指控兼撒娇且乞怜地看她。“你要知道,我们季家引以为傲的就是数学天分,从来没有失误过,这种天分可以追溯到……”他老兄开始背族谱,实施精神轰炸。
  罗蝶起忍住翻白眼的欲望,将眼光扫向窗外,却猛地怔住了——
  窗外,栏杆上不知何时坐着一名男子,背光下,清晰可见他笑露出的白牙。孟观涛?他在那儿多久了?
  自从半个月而被勒令自省一星期後,他又消失了。怎麽今天那麽“闲”的又晃到学校来了?不否认,她讶异之馀,心中有一些欣喜。
  他身上穿着“展中”的制服。但他这个人似乎从未好好安分去穿一件衣服过。领带抓松了,钮子拉开两颗,袖子卷到肩头,这样邋遢的扮相居然没有邋遢不堪的感觉,反而像是理所当然的表现出舒适。
  她还来不及做什麽表示,他似乎只等着她看到他,便伸手一挥,一手支住栏杆,跳了下去——这里是二楼!
  她轻喘一声,直起身子,快步跑向窗边。他已安全着陆在草皮上,伸出两只手指向她行了个礼,抛个飞吻,跑掉了。
  哦!真轻浮,他一定知道他吓到她了,才会那般得意洋洋。终於给他占了一次上风不是吗?浮出笑容,笑意不绝。好个恶名昭彰的孟观涛!
  “蝶起!你这个不孝女,居然没有听我讲古!”好不容易背完祖先光荣事迹的季鸿范先生捧住自己片片残破的破璃心发出严重的控诉。
  她暗吐舌头,转身道:
  “哦,不好了,我快迟到了。这件事情我们从长计议,有疑问请去找妈研究。拜!”一溜烟地消失,走为上策。
  满腹怨气的季老帅哥决定去找人开开火,免得火气太大中内伤,最佳对手当然是他亲爱的前任老婆了!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起驾!
  ***
  说起邱预雁这人,是故事中挺有名的人物,不过一直以来都没有她出场的机会。
  她曾任一届校花,但升上叁年级之後,不仅没有拿下班联会会长宝座,也在票选当日拱手把校花之位让给二年级的方筝;不能说方筝一定比她美,而是近几年来中性的俊美太受欢迎,而方筝恰巧是流行的中心点,加上亲卫队特别多。向来风云人物的产生若不是文才特优,就是运动见长;而方筝各方面都不弱,爽朗中见清冷,气质独特,於是莫名其妙当上有史以来最男性化的校花,硬是挤下了一身成熟妩媚的邱预雁,让她以一百二十票的差距饮恨。
  邱预雁的新仇旧恨可以说全汇集在学生会那些成员上,显然,她的恨没有机会终止,对於罗蝶起,她根本是誓不两立了。
  全校都知道她对孟观涛的心意,但近来居然有传闻说孟观涛会来上课是为了见罗蝶起!
  这世界疯了吗?丑人当道无可厚非!但一大堆帅男人猛追着丑女跑成何体统?要让全校的美女面子往哪搁?风声!风声!扁是风声就足够邱预雁咬碎一嘴银牙了!凭着两家生意上的交情,她绝对有可能是未来被选入孟家当媳妇的人选之一。孟观涛不仅拥有庞大黑社会势力的身家,以及聪明的头脑,最重要的是他分明而立体的五官是那般狂傲不驯,用“俊”或“帅”来形容太肤浅,也太不足。他是独树一帜的奇特。
  而,这样的男人。怎麽会去对罗蝶起那样心机深沉的女人动心?不会的!也不可以,即使只是风声也不行。
  放学时刻,她守在楼梯口,等着拦截罗蝶起。虽然无比厌恶去面对她,但必要的警告仍得传达;站在她身边的是与她同一阵线的同学,也同时是她父亲公司经理的女儿,一同来替她壮声势。她们耐心地等着。
  她们叁人确实必须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到日落西山。
  裴红叶在二A班教室找到今天值日的罗蝶起,告知了邱预雁的事。
  “你有什麽想法?”
  “没有。”罗蝶起乾脆而简单地回应。缓缓擦着黑板。
  “需要我助阵吗?”虽然自己赶时间,但她仍是很有义气地问着。
  罗蝶起抬头对她一笑:
  “那不太委屈你了?扮喽罗不适合你的身分。心领了。”
  裴红叶其实也不会担心罗蝶起斗不过邱预雁,所以她也不再说些什麽:
  “好吧,你自己小心,通常一般的失败者如同疯狗,都是不可预测的。小心狂犬病。”
  真厉害,骂人还可以骂得一脸优雅,完全不损她的美貌。
  “好了,快回去吧!不然你那些家教还当自己要被革职了。”罗蝶起挥手告别。
  身为大企业独生女的裴红叶每天上的家教课可不是国英数理之类的东西,而是由她父亲钦点而来的财经名家与商学系的名师,上的是未来企业接班人得吸收的课。由於上大学後也必须同时进入公司见习,所以在高叁时期,所有课程皆紧锣密鼓地排了个满档。不能喊累;她是继承人,没有喊累的权利。
  裴红叶回去之後,不久,又来了一个闲着没事的人。也不会是别人,就是奉父亲之命,今天一定要押妹妹回他们家补数学的苦命哥哥季濯宇是也。
  “妹子。工作完了吧?老爹说今天炖上好的四物鸡汤要给你补补身子,以慰你平日的辛劳。可以走了吗?”
  “不行。今晚我得计画校庆的活动,并且与妈妈讨论场地的问题。”她开始搬椅子倒放在桌上。
  季濯宇一次搬两张椅子。
  “你是故意不去的吧?数学没那麽可怕啦。”
  罗蝶起正色道:
  “我有自己作息的规画。如果老爸非替我补习不可,我星期天会过去,但若叫我单为数学一科而挪开正事,是不可能的。”
  “正事?学生的唯一正事是念书吧?”妹子可能本末倒置,搞不清楚状况了。
  “在我而言并不是。在你,就有可能。”
  “哪!你暗讽我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真敏感!常被陷害,就容易有受迫害意识,没事疑神疑鬼。罗蝶起笑道:
  “濯宇,我并不是每次讲话都另有他意的。”
  季濯宇扬眉:
  “那麽,跟我回家。”
  “今天没空。”
  “你想被绑架吗?”他露出坏人的表情。
  “哥——”她勾住他手臂:“与其在这边恐吓我,不如代替妹妹我去引开楼下那叁只恶犬,好吗?”虽然有点想下去会一会邱预雁那个美人儿。但如果能同时驱逐濯宇又打发掉邱预雁倒也不错。
  “恶犬?”基於身为兄长的使命感,与保护弱小的天性,季大帅哥立即挺起胸膛,一副出征的架势。
  “对呀,楼下有叁个女子正等着找我算帐。”
  “是吗?你在这边等,我立刻下去看。”
  风也似的,他已飞奔下楼去代妹出头了。多麽友爱的哥哥呀!百年後可列入第二十五孝——笑!
  不过,罗蝶起当然不会待在这边等季濯宇回来抓她去见父亲。她关好窗户,锁上门,书包吊上肩,脚步轻快地出穿廊走入行政大楼,再由行政大楼另一边的楼梯走下去,不必叁分钟,她人已站在後校门口,与打扫的工友伯伯们道别後步上回家的木棉道。不方便去前门车棚牵脚踏车,只好用走的,明天再骑了。
  五点半日落时刻,她最爱迎向日落的方向去走,一如早晨迎着朝阳走到学校。
  秋天,落叶抖瑟时刻。由枯黄来妆点,景色益加有意境出来;不会感伤,只是欣赏。四季的递嬗各有其美丽之处,用以当感伤的附会,就显得矫情与亵渎。落叶也只是落叶而已。
  走着、欣赏着,突然由木棉树後横出来的一只手打断了她的悠闲。
  孟观涛移身到树前,身子懒洋洋地半靠着。
  “吓到你吗?”他横挡出的手,转而拂过她发梢,抬出一片落叶。
  她扬眉看他衣服上的凌乱与些微挂彩的面孔,後来眼光停留在他左小腿泌出的血渍,沾了一巴掌大的裤管。
  “与人打架了?”
  “家常便饭。”他拉住她手,住林子中走去。他的机车正停在另一边的小径上。
  “有上药吗?”看起来似乎没有。她没让自己表现出太多关心,他还能站着,代表受的伤不算什麽。在他生长的那种环境,受点伤不足为奇,即使是她不能理解,但也必须等闲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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