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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 2009年第5期-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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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小翼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石库门怎么会成为红色旅游点呢? 
  “将军不是在那屋子里住过嘛。”世晨解释。 
  “什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八十年代;将军来过永城。那时候;你母亲已死。将军提出要住在石库门里。将军那次在里面住了一个多月;那篇著名的《革命的转型》就是在这里写成的。” 
  杨小翼恍然有悟;但还是有疑惑。 
  “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将军是历史的一部分啊!难道因此可能抹杀他的赫赫战功?” 
  世晨的女儿脸上已挂着讥笑;她忍不住说:“妈;你是个天才;原来我的想象力是遗传了你。” 
  “你别胡扯;这是十分严肃的事情。” 
  杨小翼笑笑;对此事她没有意见。这个世纪快过去了;是非对错也都已沉淀;功过成败自有公论。她去过很多地方;连那些所谓晚节不保的将军亦受到当地政府和民众的尊宠;一方面那些将军们的文治武功无论如何对当地民众来说是一种荣耀;另一方面趁着所谓红色旅游的热潮;可给当地政府带来旅游收入;何乐而不为?这个时代任何事物都可以娱乐;都可以成为商品;哪怕是曾经神圣不可侵渎的“革命”及其教条。 
  后来;王妍可能实在不能忍受她们的话题;提前走了。“我在你们欲言不畅;让你们放松些;走了。”她酷言酷语。 
  王妍走后;她们开始聊些日常琐事。大概是怕触到杨小翼的伤心处;世晨没谈女儿经。杨小翼和刘世晨都快六十岁;已开始热爱怀旧了。她们聊了从前在于部子弟学校的事。 
  杨小翼说:“世晨;你小时候特霸道;你那次差点把米艳艳漂亮的脸蛋都毁掉了。” 
  世晨说:“我干过这事吗?我那时候可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啊。你才霸道呢;那时候;你也挺坏的;有一次你向我爹告状;说我早恋;给男生写情书;结果;被我爹狠狠揍了一顿。” 
  “有这事吗?”杨小翼很吃惊;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有这事啊;其实你是嫉妒我;因为我要同伍思岷一道去给外国专家献花。你过去娇得不得了;老是欺负人。”世晨说。 
  “哪里啊;你在说你自己吧?你才娇;才欺负我呢。” 
  “我哪里敢;我父亲对你这么好;看到你就低三下四地笑;我那时候;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个。” 
  杨小翼问刘伯伯和景兰阿姨现在的状况。 
  世晨说:“我爹还是老样子;退下来了;感觉上还像是大权在握。经常有老部下来看他。他平时一蔫老头;但老部下来了;精神劲儿就出来了;双眼炯炯有神。只有一个人可对付他;就是我妈。我妈现在像一个少女;老是向我爹撒娇;我爹一点办法也没有。在我妈前面;他严肃不起来……” 
  说到这儿;世晨豪爽地大笑起来。 
  这一夜;杨小翼回到旅馆已是午夜。在新千年到来的那一刻;窗外忽然鞭炮齐鸣;她的耳膜被那排山倒海的声响震荡。她站在窗口;看到烟花寂寞在天空开放;散尽;一朵一朵;无始无终。烟花照得夜空无比绚烂。千禧年终于降临了。她喜欢“千禧”这个词。一千种美好和吉祥。在这个人人喜悦的千禧年之夜;我有什么祈愿呢?我这一生已可以望到尽头的了;愿望无多。还是祝福这个生生不息的世界交得越来越好吧。 
  第二天一早;杨小翼就独自去石库门。本来世晨要派人陪的;但被她拒绝了。这完全是她个人的事;她想一个人前往。 
  从宾馆到公园路要路过天主教堂。老教堂显然经过了整修;在清晨的阳光下;看起来更为富丽堂皇。教堂前已辟出一块广场;周围都是绿地;种植着白杨树林和花圃。穿过其间的小路;童年的记忆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从前;教堂背后的慈恩学堂里经常传来孩子们诵读经文的声音。经文在孩子们嘴上滑动;然后发出圆润而铿锵的音节。那时候;她喜欢站在远处倾听。平常枯燥乏味的经文里会有一种令她想哭的亲切感;好像这声音里有她的依靠。领读经文的往往是范嬷嬷。范嬷嬷苍老的声音里有一种故作的严厉;似乎只有这严厉才能镇住孩子们。那时候杨小翼觉得这就是上帝的说话方式;一种教训人的腔调。 
  如今这声音到哪里去了呢?它又消失在何处呢? 
  杨小翼路过教堂背后的那幢法式两层小楼。那儿是范嬷嬷的家。她一时有些恍惚。范嬷嬷今年有九十多岁了吧?她在里面吗?杨小翼突然有想见她的冲动。她敲响小楼的门。 
  当门打开时;先冲出来的是一群狗;有七八只之多;大都是杂种狗;什么样貌都有。然后;她看到了范嬷嬷;一头银发;眼神明亮;神色安和。范嬷嬷马上认出她来;展露安详仁慈的笑容。 
  “小翼;是你啊;快进来坐;快进来坐。”她一边说;一边照顾她的狗;“你们别乱跑;快给我进屋。” 
  狗儿听话地进了屋。 
  杨小翼说:“范嬷嬷;你养了那么多狗啊?” 
  范嬷嬷说:“都是流浪狗;我从街头捡回来的。” 
  杨小翼想起一九四九年前;范嬷嬷开办慈恩学堂时;总是从街头捡回流浪孤儿收养。她心有触动;由衷地说: 
  “范嬷嬷;你真了不起。” 
  “我没想到我活得这么长。我一直以为我会马 





66



上去天堂见我的老头;到头来竟然让他等那么久;我想他一定等急了。”她诡秘地笑了一下;“我们啊;现在是牛郎织女;没有办法;我只能同它们为伴了。” 
  那些狗儿都看着范嬷嬷;目光忧郁;好像它们都听懂了主人的话。 
  告别范嬷嬷;她就向公园路走去。也许是近乡心怯的缘故;她竟有点紧张。她怕老房子被世晨改造得面目全非;如果这样;也许不去看是正确的;不去看的话;还保留着一份原来的记忆;看了;新的样貌会强有力地置入脑海;从而戳破她藏在心中的旧梦。 
  公园路已经过修整、改造;原本公园路一带的老房子都拆除了;石库门倒是还保留着;只是修葺一新了。那棵让苏利文的腿粉碎性骨折的香樟树依旧矗立在那里。一群游客在一女导游的带领下进入了石库门。她也跟着他们进入。天井里的夹竹桃在冬天依旧绿叶茂盛。 
  客厅的陈设摆放已和从前完全不同。客厅没有餐桌;空荡荡的;像美术馆的展览厅。就在这时;杨小翼见到了将军和母亲的照片挂在客厅的墙壁上。那是两张六寸照;分别装在两个相框里面;并置在一起。他们各自微笑着;显得年轻、灿烂;看上去像一对永恒的情人。 
  女导游在对游客讲述将军和母亲杨泸的故事。这故事已经过了演义;成了一个感人至深的关于革命与爱情的故事。杨小翼听了;有一种时空错置的感觉。 
  周围闹哄哄的。但杨小翼完全沉溺于自己的世界;好像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存在。在这建筑里;有着太多属于她个人的回忆。这座建筑没有父亲;可因为她的愿望和想象;父亲的形象无处不在。她想起自己对身世和血缘的恐惧;想起外公曾自杀于永城的码头;想起当时她是多么不愿意范嬷嬷来串门;想起六月的某天;她看到母亲和李医生在床上亲热;而她的反应是多么极端;想起伍思岷开着吉普车追着刘世军和苏利文的屁股;想起她和米艳艳在房间里嬉笑地聊着男孩子们;想起刘世军在窗外叫她;然而他等到的往往是米艳艳…… 
  她突然眼泪涌泉;引得在场旅客侧目。眼泪是年轻人的玩意儿;她多少对自己的失控有些不好意思;但她不能平静自己。二楼阳台还原样保留着;她推门进去;阳台的围栏还是从前的铜皮式样;西洋式的华丽而夸张的花饰已被游客磨得光滑发亮。 
  杨小翼曾无数次站在这里;看窗外的街市光景。过去的一切已不复存在;除了这石库门;周围建筑的年龄不会超过五年。这确实是一个日新月异的年代;人们无暇他顾;无暇回望。但对杨小翼来说;她年华已老;回望已是她生命的一部分;或者说就是她的生命。这个冬季;风和日丽;杨小翼站在阳台上;看到从前的风景和现在的街市重叠在一起。她看到街头孩子们的欢闹;看到天空的云彩;看到附近公园里飞过的蝴蝶。也许是她的幻觉;在这冬日的午后;她看到一只松鼠从阳台上蹿过;迅速地落在天井之中。天井里;夹竹桃郁郁葱葱。她恍若见到从前的自己;见到一个人和这个纹丝不动的世界对抗;她的心中油然升起莫明的悲伤。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又一次潸然泪下。 






'永玉的窗口'
无愁河的浪荡汉子



作者:黄永玉 

  眼看阴历七月。王伯晓得初六木里有“场”;心里骂着隆庆今天偏巧不来;也晓得他又不是自己肚里的蛔虫;那么懂事?便叫岩弄到跟前: 
  “我到木里赶场;你好好看着狗狗。桃子有虫;要偏着虫眼吃;也不让狗狗吃多;晓得吗?枣子不熟;木!吃多了屙不出。屋后头‘羊奶子’‘怕可以了;你去看看;要真熟;摘点和狗狗玩;这东西养人;化食。一件要紧事听好!有外头人来;赶紧上山早点进洞;先在洞门口树缝缝里看准是恶人还是善人;带枪的、鬼头鬼脑的;磨了洞口的脚印爬到洞里上第四层上;右首边堵着两砣岩头;不大;你推得动;里头有我们房;房里有气眼;像个窗子。人来;响动大;把房里的岩头一砣砣往底下推;不砸死也吓死。那里枪打不到;手榴弹扔不上。一个人不敢进;两个人进不来;你们在那里等我!不要怕!懂吗?” 
  岩弄点头;狗狗也跟着点头。 
  “那我就走了!”王伯背上“夏”;“听到我的画眉叫三声才能应我!”顺手摘了片“鱼蜡片”夹在手指上吹了两下;“记住我的吹法!” 
  岩弄点头。 
  王伯背起“夏”大步走了。 
  王伯走了;岩弄对狗狗说: 
  “又不是真有恶人来。到时候;你要信我!你讲!你个死卵信不信我?” 
  “我没讲我不信!” 
  “那好!” 
  “嗯!洞是哪样?”狗狗问。 
  “洞就是洞嘛!” 
  “我不太想进洞。” 
  “你要死要活?要活就进洞!” 
  “死是哪样?” 
  岩弄跳起来;歪起脑壳眯着眼睛对狗狗笑: 
  “……先是怕;后是痛;比一百颗牙齿痛还痛。刀割手指娘;流血;砍了脑壳;比砍一百个手指娘;流一千个手指娘的血还多。还怕人——”岩弄发明了一个主意;抓住狗狗手指娘;试着越来越重地咬它;“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 
  “你做哪样要咬我?” 
  “痛不痛?” 
  “痛!” 
  “一百两百个这样的痛;就叫‘死’!懂吗?” 
  “嗯!”狗狗答应。 
  “人死了;就没有日子过了!” 
  “嗯!晓得!” 
  “‘达格乌’;过来!刚才王伯交待的你懂吗?”岩弄问。 
  “达格乌”懂;你不见在摇尾巴;在笑? 
  “……要是有恶人来;你莫叫!免得让人晓得屋里有人。我叫走你就跟我和狗狗走;进洞——” 
  “那羊呢?你管不管?”“达格乌”回过头看院坝边上的羊。 
  “我晓得;我晓得;它不用走;它不像你见人就叫;我让它到崖顶树丛里去吧!” 
  岩弄几下功夫就把羊安排好了。 
  “要走吧?”狗狗问。 
  “走哪样?不一定来么!‘达格乌’会放哨;它耳朵好;鼻子好;它听到会给我报信的!” 
  “当然!当然!”“达格乌”摇着尾巴。 
  “好!我们吃桃子!” 
  王伯到木里街时;见还没有“登场”。人最热闹应是午时。 
  一路上早见到三三两两穿戴齐全的苗妹崽们往场上来了。这不是大场;不像得胜营、鸦拉营、十羊哨、总兵营那几千几百的。抬来的猪也瘦;也有人买;卖的人心里明白;这号猪也只能到木里小场来卖;忍住点不好意思;跟猪一起挑个起眼地方老实蹲着。再说;木里人能买什么好猪大猪呢?养得起吗?赶回屋里拿什么喂?它不是牛、羊;牵上山一放了事。 
  牛、羊是有的;连好马都有。 
  羊早来了。街头街尾咩咩叫得闹热。 
  牛场在西边坪坝上。牛大;挡路;占地方;有心买卖的到远点那边去。平常赶场趁热闹的人;看牛做什么? 
  到中午;马会来的。马这东西由人骑着来;雄赳赳一阵热风势头;猛然停住;人和马一样威风。人年轻;包着黑丝帕子;腰挂带真丝红缨子的木壳枪;忽的一声跃下马鞍子;在鞍子边弄东弄西故意不马上走;好让人看他的潇洒从容;看他的厉辣! 
  这种马也不是不卖;要买;先要掂一掂自己的胆量身份与荷包。 
  马和马不一样。就像画家的画的身价;虽然同是一张纸上的学问。传统教训早已形成;每次的吃亏丢脸、凑前问价的人一定都是新手;不免引来谨慎旁观者的讪笑。 
  两边炸“灯盏窝”、“油炸糕”、“泡麻圆”等摊子的油锅还没冒烟;下米豆腐、粉条和牛肉面的锅子水还未开。 
  打首饰的银匠要等人多点的时候才敢从栈上挑出行头来。 
  公鸡在大而扁的笼子里压抑着嗓门抒情;鸭子从笼子里委曲地伸着长脖子左右觅食。鹅一贯自命不凡;笼子虽矮;它能在笼子中间圆洞上找到个舒展的出路;四围观望。 
  家养的东西有个致命的弱点;宰割前一分钟;绝没想到自己会死;临死前;人们捏住它的脖子时;还以为是人在开它的玩笑。 
  青菜萝卜好!直挺挺的;新鲜脆嫩;招人喜欢。 
  卖粪桶水桶的;斗笠背篓的;鱼篓鱼网的;花带子苗衣围裙花边的;陶罐水盆油壶的;间或高兴还捎卖些陶制玩意。 
  卖陶器的老实人在场上怕三样东西。 
  第一怕挑粪的打翻了粪桶。别的生意;比如卖吃货的;卖布匹衣料的;可以揪住叫赔;如果要只是染上粪便而毫无破损的缸盆瓦器;眼看着自己一大摊鲜臭的东西;搬不好搬;扔掉可惜;卖又卖不掉;又讲不出口赔偿的道理。 
  第二怕官家猛人大车、大轿、大马经过要让路。慢了;晚一分钟都惹人发火。碾过来;你找鬼去算账! 
  第三怕狗打架。两狗互打已经不堪;遇到群架;十来条狗一齐投入战火;硝烟散尽;“去如朝露无觅处”;畜生嘛!你追讨哪条是好?何况拿两条腿追四只脚;何从谈起? 
  王伯早不来迟不来偏生今天来;有她自己的意思。初九是狗狗生日。也没有什么好惊动人的。狗狗小;根本不晓得生日不生日。记得的;像婆呀;家婆呀;住得远了;难顾得上。爹娘不清楚到哪里“打流”去了;东奔西窜;看起来;自己都顾不上。所以说;只剩下王伯一个人的意义了。孩子不懂得自己命数好凄凉…… 
  王伯今天赶场要买几样东西。两斤带筋带纤的牛肉;顺带一些姜葱五香和三斤碱水面;更要紧的是到银匠那里买一副带锁的银项圈。 
  好牛肉要到午时过后三四档牛肉案桌到齐了才选。姜葱五香是现成的;也莫急着拿。银项圈倒可以先去看看、问问。问;不花钱;不合适就第二家。多看看;多比比;听旁边闲人讲几句参谋话还是可以的。 
  天气蒸人;王伯只穿着一件汗衣和一件白夏布罩衣;褪了色的黑家织布裤子也嫌热。等时候;便到卖剪纸花样的苗阿丫(苗族妇女)那儿看看;花样一般;倒是旁边围着看热闹的几个苗妹崽十分十分之秀气好看;不晓得是哪山哪寨子的;那么白;牙子那么齐整;笑得那么嫣然;一朵朵爱娇的桃李花。 
  王伯不跟她们搭腔;只是认真地看;深深想着:“要莫挨打挨骂才长得这副好神情!” 
  她们明知道王伯在对着看;在欣赏;倒是一点也不在乎;不忸怩。女孩子买东西;天下一样;买是买;三文钱的货;热闹一场倒值得一百文。要的这个热闹。卖东西的今天赶这个场;明天赶那个场;也是图个好玩。朱雀城四围几十里;天天都有场;靠的肩、脚力气;来来往往忙个不停;要不然;如何打发日子? 
  市声逐渐轰隆升腾;王伯便旋到银匠摊子那边。 
  银匠、铜匠、铁匠、锡匠这类人;脾气各有不同。其中以银匠的手艺最高;最积财;最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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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有胆识;最能调理人情。 
  铁匠不行。不晓得凡是打铁的人生下来脾气就不好的呢;还是做了铁匠之后脾气才不好的?铁匠从不叫命苦而他确实命苦。一天一个人加两个帮忙“填锤”和拉风箱的徒弟;至多不过打三把锄两把钉耙;热有热;累有累;吃不足;喝不好;赚来的生活;扣除木炭生铁原料;一吊钱都不够。天天如此;年年如此。到老年;力气不行;脾气加码;徒弟长大另谋生路;儿子遗传的脾气和劲头达到可以还击的水平;打老婆儿子泄气的机会也失掉了;便只剩下默默的怨尤。往往铁匠铺门边矮板凳上坐着个鼓眼睛、瘦筋亮骨一事不做的老家伙;便是这种人。社会生活上少不了他;虽是个重要环节;却有个自我抛弃的必然命运。 
  铜匠铺陈列的作品夺目灿然;不免时常引致过街人多情的一瞥;得到与金子亲近的模拟的欢欣。铜匠铺是作坊性质;人数较多;产品销售线索引伸得远;产品样式多彩;匠首有时会腆着大肚皮得意地站在当门所在抽又长又粗的大烟袋锅;咳两声嗽;吐出的浓痰丈多远;显出他这踏踏实实的威风。 
  锡匠像个行吟诗人;吹着小笛子背着包袱大街小巷串游;乐声优雅;面带微笑。他的范围广阔;是县与县份之间的熟客。 
  他不去穷乡僻壤而专走富裕地区。哪家人听到他过路便叫进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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