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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 2009年第5期-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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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去穷乡僻壤而专走富裕地区。哪家人听到他过路便叫进院去;要他做把酒壶;做座蜡烛台、香炉和其他供桌、神柜上应用的器皿;他便慢吞吞地在院中各处走;挑一块又平又光滑的地方;架起熔炉;拉起风箱;坩埚里倒进这人家用扁了的旧锡具;自己又称斤论两地添进一些新锡料。院里人把他的托当做变戏法看;尤其是在学堂念二三年级的学生们见到这种稀奇兼带好玩的手艺时;紧张兴奋得气都不敢多出一口。 
  锡匠慢吞吞地点燃小旱烟锅。他不是不急;这时候非慢不可;要等那锡块冷下来才好做下一步。他嘘着烟;像个学问家。 
  锡块凉了;把它弯成一个上小下大又逐渐小起来的怪模怪样的圆筒;也不太齐整。锡匠端详好一会儿;将接头部分修齐用焊锡焊好;穿在丁字砧头上用木头槌子旋着敲打起来。 
  这样铸着;焊着;敲着;以后用一个旋转柱子套着壶身借砂纸抛光;两三个时辰;一把有壶盖、有壶嘴、有壶把、有壶衣圈的酒壶就做出来了。 
  读高中二的人说:这里头有高级几何的学问。 
  初中二的人问:那用木棍棍敲敲打打;高级几何讲过吗? 
  …… 
  锡匠潇洒走四方;要是有上万老鼠子跟在后头;他又吹着笛子;简直是个快乐的“花衣吹笛人”了(二百多年前德国的民间故事)。 
  场上银匠的生活境界与众不同;他是专门为妇女们尽力费心的。那种情致最接近今天大城市美容院的男美容师。自我得意处也颇为相似:一年到头生活在欢欣之中;活脱一只为千百朵开放的鲜花簇拥的幸福满意的蜜蜂。 
  他较之别人富有;他有机会在金子银子加减乘除中弄点小手脚。妇女们希望自己首饰上出现一种与众不同的别致花样时;免不了对他有所奉承。 
  银匠有权轻言细语跟她们作点稍稍过分的勾引调侃时;最不喜欢男人在场;所以身背后总安排几个放哨的徒弟;并且让他们做一些收受妇女送来的爱娇的食品和编织物的工作。 
  做银匠的徒弟要蠢;面对情挑要麻木不仁;不可存感染师傅的欢乐的奢望;所以徒弟们赶场放哨时;一个个都木里木答;呆头呆脑;其实天下哪里有蠢徒弟这种人?为了学功夫;处处就要将就师傅;要什么样子给什么样子;等三年满师;功夫学到手之后再让他看家伙。 
  银匠铺当徒弟虽不辛苦但手艺细密;要一件件狠着心记。最重的活只不过是把银块块捏成细条;再一次又一次地穿进由大到小的钢洞里拉成可用的粗细不同的银丝。要光明正大、光天化日地、光着胳膊地、手脚敞开地做。金银出入;哪怕扫下的金银碎屑这般比芝麻还小的东西;都要在师傅的眼皮底下做。 
  做徒弟阶段要铁着心见财不起意;要重复又重复地、无休止地表现诚实和忠厚;千万聪明不得! 
  在师傅面前显示聪明;无疑是自寻死路。 
  聪明的徒弟就是师傅的危机;这还不明白吗? 
  所以朱雀城骂晚辈居心不正就会说: 
  “您以为我不领教您是银匠铺的徒弟吗?” 
  做银匠要不学到师傅两样绝活;你就算“牛屎虫跟着个放屁的——白跑一场”了。 
  一是缠绕金银丝花样;二是坩埚里金银中掺和东西的手段学问。 
  也可能由于你服侍得好;师傅临终咽最后那口气的时候在你耳朵边讲出来;也可能在他咽最后那口气时骂你声“狗日的混蛋”!也可能忙着咽最后那口气讲已来不及了。 
  …… 
  王伯问银匠;有没有孩子戴的项圈? 
  银匠谈兴正浓时让一个这样的妇人打断;抬头看见王伯。他不认识王伯;几乎肯定从前没有见过;只是他颇为熟悉这种惹不起的、并且懒洋洋的眼神。 
  “有没有孩子戴的项圈?” 
  王伯再说了一遍。 
  “让我看看……”他连忙拉开藏金银细软的抽屉;“有;有;是福、禄、寿带锁的。” 
  “我再找找。你看巧不巧;有块‘长命百岁’。” 
  “唔!”王伯连链子一齐托在手上;“这银子是几成的?” 
  “纯的!纯的!我几十年都在场上的;哪个都认得我;你要信。”银匠说。 
  “我也是几十年木里人;你也要信;上了当;我会找你!” 
  将近三两多重;王伯带来三块光洋;补了钱;又拔下头上实心的银簪子。手巾包上项圈银锁;揣进贴身衣服荷包;招呼也不招呼;径自进入登场的人丛里去了。 
  等看不见人影的时候;银匠伸长脖子问旁边看热闹的老头子: 
  “那婆娘讲是木里的?我从来没见过。” 
  老头子说:“挨砍脑壳的王砣子的婆娘;东头坳的!” 
  “嗬!我日他娘!……这婆娘几时回来的?”银匠向左右妇女们假笑了好久。 
  王伯蹲在米粉摊子后头端着一大碗米粉吃;一边瞧着场景。 
  西门坡邓家二少爷买了只狗;怕是要宰来吃;看它跟在后头高高兴兴。老营哨纸扎铺胡家那老家伙拐棍都不拿走得不近。“嗳!狗屎!”老远就认出他干猴子脑壳;“嗯!这么近;在场上;是从早要荡到夜的了!” 
  “咦?道门口卖腌萝卜那刘氏婆娘也来了。她躲我好几年;怕就是为要我人会的那四吊钱吧!好!四吊钱买个清静;要不然整日整日围着我打团团;口水喷得我一脸……” 
  咽完最后一口辣汤;王伯站起身来;看到对面那摊卖老鼠药的。两门板摆的都是死老鼠;架子上特别一排挂的是敢和猫儿打架的老鼠王。都是他灵药毒死的怕也未必;讲不定还是收买来的。不信他一家出那么多老鼠;齐齐整整。其实卖老鼠药不一定要找那么多老鼠来摆!有一只把两只就行;让人看了心烦……旁边这个瞎子抽签算命的;你换地方不行?硬挨着老鼠药摊子坐;你看你;飞得一脸的金蚊子、屎蚊子。赶也怕难;一下子死老鼠身上;一下子自己脸上;舐来舐去;吃夜饭时还要抱屋里孩子;嗅他的脸;亲他的嘴…… 
  忽然间场东头骚动起来;是个大的阵仗。 
  王伯踮起脚跟也望不到什么;顺手拉来张骨牌凳一看;怎么?“狗屎”让城里特务连的兵抓走了。抓“狗屎”做哪样?怎么单抓“狗屎”? 





3




  赶紧到案桌称了三斤牛肉;该买的买了往回就走。经过闲人多的地方;正听到一句: 
  “‘狗屎’这狗日的居然还是共产党的探子!” 
  王伯心里一沉。不管共产党不共产党;“狗屎”反正给抓了;这要紧得很! 
  回到屋里把东西放进碗柜;告诉岩弄和狗狗:“我还要出去一下;吃夜饭以前回来。我让隆庆赶急来;他来之前;有事你们还是进洞!报送他;说出了大事。”从床底箩筐里打开一个油纸包;取出两颗炮仗在院坝点了—— 
  “嘭!嘭!”两声。这是紧急信号。 
  王伯快得连自己影子都跟不上地走了。 
  王伯赶到半山“狗屎”那个饭铺;冷风秋烟;剩下“芹菜”一个人瘫在饭桌边;想是该哭该叫的都做过了。 
  “他们说‘狗屎’是共产党的探子!”“芹菜”死白着脸说。 
  “……那就是讲;场上闲人讲话是真的了……”王伯坐在“芹菜”身边自言自语地说;又问“芹菜”;“你讲!要我在这里陪你还是你跟我走?” 
  “芹菜”说:“你回去;让我一个人心里好过些。我有好多事要想……” 
  “那好!你稳着点;明天一清早我就来。——夜间有响动;你上对面山!” 
  “那晓得!” 
  王伯在坡上见隆庆骑马来了。 
  “你还骑马?” 
  “要我快嘛!” 
  “过来我讲送你听!‘狗屎’给抓走了;讲是共产党探子;‘狗屎’一招;狗狗就麻烦;你把这两个人带走;哪时听到炮仗哪时转来……” 
  “几时动身?” 
  “还几时?马上走。——这是面;这是肉;带到你那边吃。有人来就上山!晓得吗?” 
  三个人骑上马;狗狗坐前;隆庆中间;岩弄坐后还抱着小羊;“达格乌”后头跟着;眼看也就走了。 
  王伯进屋到水缸舀了一瓢水喝;坐在坎子上;埋头揉了揉头发;手撑着下巴想事。 
  跟着起身;取出银项圈一层层包起油纸;装到装了半桶肥的粪桶底下。 
  再坐在坎子上。 
  跟着又起来;“妈个皮!吃点!”忙着在灶孔里塞些干树枝;吹燃了;添三块干柴。坐在灶眼前;看着逐渐红起来的火。 
  柴快烧完的时候;拨开热灰;埋进两砣苕;盖上;起身屋子里前前后后看了看;有一点莫名的惜别的意思。吃完苕;想到狗狗今夜怎么过。一夜和衣困着;昏昏沉沉天就麻麻亮了。将就洗了把脸脚就启动了。到“芹菜”的饭铺门口见上了店板;刚要敲;里头就问:“哪个?”那条卵狗也跟着叫起来。 
  “还有哪个?” 
  “芹菜”也是一夜没合眼。 
  开了门;“芹菜”打着哈欠说话;“我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你以为人个个都有指望?没有指望你就不活了?走吧!” 
  “进城啦!要不你坐在这里等死呀!听听城里有哪样消息呀!有没有门路好走?” 
  “怕不押到半路就砍了!” 
  “要是死了;你忍心他让野狗拖了?你有胆子跟他跑;没胆给他收尸?……走!趁天没亮凉快!——你还拿伞?真没有名堂!” 
  “芹菜”爬坡喘;真顶不上半个王伯;翻完头一个山坳;“芹菜”累得像泡菜坛腌过那样软皮拉塌。太阳已经露头;王伯见她这副架势;“狗屎”要真让人砍了;她如何经得住;又想到进城路还这么远;如此走法…… 
  就这时;高头竹林有人唱戏;顺着这条路下来了。 
  “……不由人;一阵阵;泪洒胸怀。青的山;绿的水;花花世界。薛平贵;好一似;孤雁归来……” 
  王伯站起来;“耶!耶!你听……” 
  话没说完;闪出一条跌跌撞撞的“狗屎”。 
  “芹菜”扑过去;抱住“狗屎”;“你;你怎么回来了?”又捶又打;疯狂地哭将起来。 
  “阎王爷不要;不就回来了嘛!”“狗屎”有口气没口气地说。 
  后面还好几个从城里回来的木里人都抢着讲话: 
  “还没拉进城门洞;老师长就发话;事情不要再展延了;死的都是家乡人;让外头人开心。放了二十多个人。” 
  “是过完跳岩让人‘短’住放的。” 
  “狗屎”抢着说: 
  “我老子几时是共产党了。嘿!老子在正街上共产党党部做过杂工;打洗脸水;烧开水;扫地抹桌子;就算入共产党了?共产党有这么好人的呀?不信你问去!” 
  “眼前你跟我讲;绑你的时候你又不讲?” 
  “怎么不讲?三十多里路一直讲的就是这句话。他们不听嘛!” 
  王伯像男人样叉腿坐在路边岩头上。想完事;一个人下山去了。 
  回到屋里取出两枚炮仗在院坝。嘭!嘭!两声。 
  她躺在床上半天;原班人马班师回朝。 
  “伯;我转来了。”狗狗说。 
  王伯没有起床。 
  “昨天你们住哪里?” 
  “隆庆带我和岩弄上山打野猪;好大一只长毛野猪;大牙齿;大鼻子;摆在堂屋;你起来看!” 
  “叫隆庆做饭给你们;王伯要睡到明天早上才起床!你乖;快去和隆庆讲;吃完饭跟岩弄玩;夜间自己上我这里睡。” 
  狗狗出了房。王伯像讲梦话:“——记到;明天是狗狗生日;满四周岁。——长大了——” 
  王伯醒了。王伯以为狗狗没醒;狗狗其实也醒了;睁着眼看屋顶。 
  “狗呀狗!你醒了也不喊我?” 
  “我想事。” 
  “你想哪样事?” 
  “……” 
  “你想完事;我们起床好吗?” 
  狗狗马上坐起来;王伯帮他穿衣;穿完衣;王伯提起狗狗的裤子闻了一闻;笑起来: 
  “你看你裤子;好一股尿骚味!” 
  “我;我不喜欢你闻我裤子。”狗狗懂得脸红。 
  “我只讲一讲嘛!”王伯笑起来。 
  “嗯!” 
  狗狗下床;光着脚底板找鞋。王伯说: 
  “你看你;踩到泥巴了吧?夜间睡觉你把鞋子尖尖朝外摆好再上床;半夜有事;跳下床就有鞋穿!” 
  狗狗把话听进去了;“夜间没有亮看就有鞋穿!” 
  王伯把狗狗脚底板的泥粉粉抹了给穿上鞋;打水洗完脸;“咦?岩弄还没醒。狗狗去叫他起来!” 
  狗狗没想过岩弄会睡在谷仓。 
  灶房右首边有个谷仓;长年累月地空在那里。原来是王伯的爹妈搭了这座房子之后;乘兴学有“筐”人钉的这么口摆设;用的上好木桩和木板;却一粒谷子也没装过。先住老鼠;后来是吃老鼠的黄鼠狼;老鼠光了;黄鼠狼住得无聊也走了;空空荡荡;连个老鼠洞也没有打成。 
  尺把高的仓座是拿石块垒起来的;说是说一口仓;其实装不下四担谷子;没想到几十年后齐齐整整地当了招待小王子岩弄的总统套房。 
  狗狗踮起脚走近谷仓;他傻了。没想到一个睡觉的地方会好玩成这副样子! 
  仓里头只见得到岩弄一张肥肥的、像喝醉酒的红脸。周围是塞得满满带毛的乌黑、雪白、亮黄的各种像是被窝的东西。一股温暖好闻的味道只往外涌。狗狗不快活是不行了;不惊讶也是不行了。他往回就跑;来到灶房做事的王伯跟前。 
  “王伯;王伯;你去看!快去看!岩弄睡在什么里头?” 
  “睡在谷仓头……” 
  “不是!不是!你快去看!” 
  狗狗拥着王伯来到岩弄跟前。狗狗指指那堆东西。 
  “哦!是隆庆临时带来的野物皮:熊娘、野山羊、狐狸、狼的皮;一时给岩弄当被窝用的。好热火!你们城里人睡不来的;会流鼻血。”王伯说;“在里头;都要‘打屁股拉垮’(光身子)才 





4



睡得着!——也不是个正经睡觉的行头。” 
  “我要有就好了!”狗狗说;“我喜欢睡里头!” 
  “一股味;肮脏!没有哪样好喜欢的!软毛硬毛一大堆;受不了!”王伯说完往回走;“这里乡里人莫奈何过日子的办法……” 
  “我喜欢一股味;我喜欢‘莫奈何’过日子。” 
  狗狗一边说;一边往仓里爬;扑进毛皮堆里。半醒半睡的岩弄吓得忽地弹起来。 
  “我来了!”狗狗从没有过地高兴。 
  于是两个家伙掀起一阵狂风暴雨;打成一团。狗狗一辈子也没这么疯癫过;仓板噼里嘭隆响得像打鼓;烟雾腾天;喊杀中带着笑声…… 
  王伯在厨房煎粑粑;她一点不烦;她喜欢狗狗第一次萌发出来的这种难得的野性。狗狗缺的就是这种抒发;这种狂热的投入。他太文;太无所谓;懒洋洋;无动于衷;对他长大一点好处都没有…… 
  王伯仔细地谛听战况的发展。她晓得岩弄手脚有分寸;会体贴狗狗;会让他几分。 
  太强大;是正牌出厂的一级品苗族伢崽。狗狗得这么个培养性灵的师傅;真是千载难遇。 
  响动小了;王伯过去一看;岩弄屁股拉垮正从仓口爬出来;狗狗挣扎着钻出毛皮堆;满头汗粘着一身毛。 
  “好走玩吧!”王伯抱狗狗出来给他拭汗水;回头再看岩弄在水缸边青岩板上舀水冲澡。 
  “岩弄;你看你这个狗窝;搞得狗狗一身毛翻毛天!”王伯对岩弄说。岩弄不在乎这些话;边冲澡边向沟里撒尿;涎皮地笑着。 
  “好!吃早饭!”王伯摆好吃货——油煎的糯米粑;狗狗和岩弄面前一人一碗阴米茶。 
  隆庆还没有来。大家吃着喝着的时候——王伯问: 
  “讲吧!跟隆庆做些哪样?” 
  “山上打野猪!”岩弄说。 
  “你们怎么会打野猪?” 
  “嗯!不会。”狗狗说。 
  “不会;你怎么打?” 
  “绑我们在树桠桠上;打到才放我们下来;脚都绑麻了!”岩弄说。 
  “脚都绑麻了!嗯!狗狗帮岩弄填槌;隆庆让我们三个人骑马回来;他走路。” 
  “哪三个?” 
  “我嘛!岩弄嘛!野猪嘛!” 
  “带去的牛肉、面呢?”王伯问。 
  岩弄说: 
  “做了牛肉巴子;带转来还送你了。面也带转来了!” 
  “见鬼!带来带去!面一定碎成颗颗了!那你们呷哪样?” 
  “哪样都没呷。没有空。又累。”岩弄说。 
  “都是树;刺;好多好多蚊子咬我;一个包;一个包;痒;痒;痒;痒……”狗狗说。 
  “在树上;你们怕不怕?” 
  岩弄摇头。 
  狗狗很认真地回忆: 
  “怕好多;怕蚊子;怕树上跸下来;怕野猪。隆庆对野猪打枪;野猪死了;就不怕了。——野猪呵呵叫;流好多血;狗还咬它;咬;咬;隆庆也不管。——死了还咬;嗯!” 
  王伯看着狗狗;笑着问他: 
  “狗狗呀!狗狗;你晓不晓得今天是哪样日子?” 
  “卵日子!”岩弄插完嘴就咧开嘴巴笑。 
  “少讲野话!”王伯横了岩弄一眼;“狗狗讲;今天是哪样日子?” 
  “嗯!我不晓得是哪样日子。” 
  “是狗狗生日;狗狗满四岁了。狗狗呀狗狗;你四岁了;你又长大一岁了。” 
  岩弄眼睛瞪得很大;看一眼王伯又看一眼狗狗;认真地咬了一大口粑粑。他觉得王伯这婆娘是个假乡里人;又是个假城里人。 
  隆庆来了;厨房有响声。松树浓烟往堂屋冒;“达格乌”也让烟子呛出来往院坝跑;唿叱!唿叱!打着喷嚏。 
  “你在做哪样?”王伯倒是没有责备。 
  隆庆哑着喉咙说:“野猪……我……熏……”接着也夹紧眼睛从烟雾里摸出来了。 
  “你看你;搞这么大烟做哪样?” 
  “先大一点好!等下我还要进去……” 
  “哪!坐下来;吃吧!” 
  “我吃过才来!” 
  “你看你;让两个伢崽饿了一天一夜;累成这副样子;蚊子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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