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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合两二十五,成古瑟弦数。
义山婚王氏时年二十五,意其妇年正同,夫妇各二十五,适合古瑟弦
之数。因恒以锦瑟为嘉偶之纪念。
孟先生引了许多书籍,证明义山结婚时为二十五岁,就算对吧(义山
开成三年婚于王氏时年二十六),但其妇婚时是否确系二十五岁,竟无可证,
对于“锦瑟无端五十弦”的一句诗,算只解释出了半句。
这样洋洋万言的考证,只考出《锦瑟》诗的半句,能教我们相信他说
的悼亡是对的吗?
何况义山诗集中关于五十弦瑟,不仅《锦瑟》诗,像那“雨打湘灵五
十弦”;“遂令五十丝,中道分宫徵”及“锦瑟长于人”、“锦瑟惊弦破梦频”,
如说“五十弦”及《锦瑟》诗是悼亡,那么这些诗也都是悼亡了。
我说锦瑟果然是义山爱情纪念之物,《锦瑟》一诗也果然是悼亡之诗,
不过所纪念所追悼的,乃是他所恋爱的宫嫔,和他自己的妻子毫无干涉。
我以为《锦瑟》诗应当这样解释:湘灵素女二人皆古妃,善于鼓瑟,
义山所爱宫嫔亦善音律,曾以乐器相赠,故义山以锦瑟制题为诗。“五十弦”
不过表明妃嫔所用之瑟,与义山夫妇年龄无关。
“庄生晓梦迷蝴蝶”,用庄子“不知庄周之为蝴蝶?蝴蝶之为庄周?”言
昔日和宫嫔恋爱之快乐,胡然而天,胡然而帝,有如做梦一般,几乎不敢自
信真有此种奇遇。故用“迷”字形容。如说悼亡,则当用鼓盆典才是。
“望帝春心托杜鹃”谓宫嫔冤死,魂当化为啼血之杜鹃,以诉不平。《燕
台》诗中之“蜀魂寂寞有伴未?”《哀筝》诗中之“湘波无限泪,蜀魄有馀
冤”,可以参看。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是指义山赠宫嫔作为纪念品之玉
盘而言。按《述异记》:“鲛人水居如鱼,不废机织,泣则皆成珠。”左思《吴
都赋》注:“鲛人临去从主人索器,泣而出珠,满盘以与主人。”义山的《碧
瓦》诗有“珠啼冷易销”,更证以“谁将玉盘与,不死翻相误!”及“玉盘迸
泪伤心数,锦瑟惊弦破梦频,”二句,鲛人泣珠满盘影射“盘”字,次句用
“蓝田种玉”点明“玉”字。二句含“盘”、“玉”二字,因为诗之韵律所拘,
只有采用倒装。可以知道义山受宫人赠与锦瑟后,曾报以玉盘。清宫案发作
时,这个玉盘也被检去,二人恐推勘时供出义山,误他性命,因而投井以死,
用以灭口。
玉盘和锦瑟都是义山恋爱史中极重要的关键,故都做在诗中。
末两句收足追悼之意。
我的《锦瑟》诗解释完了,读者若还不信,我可以更寻出几个证据,
证明这首诗为追悼宫嫔而作。
要证明锦瑟为宫嫔所赠义山之乐器,须先要证明宫嫔是否善歌舞音律?
飞鸾轻凤二人善歌舞,《杜阳杂编》已说过了。义山有《闻歌》一诗:“敛笑
凝眸意欲歌,高云不动碧嵯峨。铜台罢望归何处,玉辇忘归事几多。青冢路
边南雁尽,细腰宫里北人过。此声肠断非今日,香奥灯残奈尔何!”
又“歌从雍门学”(《碧瓦》),“珠串咽歌喉”(《拟意》),“歌唇一世衔
雨看”(《燕台》),都足证明所爱宫嫔之善歌。“便是孤鸾舞罢时”(《破镜》),
“空城舞罢腰支在”(《燕台》),“回雪舞腰轻”(《歌舞》),都足证明所爱宫
嫔之善舞。
《无题》:“八岁偷用镜,长眉已能画。十岁去踏青,芙蓉作裙钗。十
二学弹筝,银甲不曾卸;十四藏六亲,悬知犹未嫁;十五泣春风,背面秋千
下。”此诗亦为鸾凤二人作,“十二学弹筝,银甲不曾卸”,足知二人出身乐
籍。末两句似言敬宗崩时,二人只有十四五岁,此外则《拟意》“佯盖卧箜
篌”,《代应》“独映钿箜篌”,都可以证明所爱宫嫔善于弦索。
我们再看《和郑愚赠汝阳王孙家筝妓二十韵》:“冰雾怨何穷,秦丝娇
未已。寒空烟霞高,白日一万里。碧嶂愁不行,浓翠遥相倚。茜裙捧琼姿,
皎日丹霞起。孤猿耿幽寂,西风吹白芷。回首苍梧深,女萝闭山鬼。荒郊白
鳞断,别浦晴霞委。长鞍压河心,白道联地尾。
秦人昔富家,绿窗闻妙旨。鸿惊雁背飞,象床殊故里。遂令五十丝,
中道分宫徵。斗粟配新声,娣姒徒纤指。风流大堤上,怅望白门里。蠹粉实
雌弦,灯光冷如水。羌管促蛮丝,从醉吴宫耳。满内不扫眉,君王对西子。
初花惨朝露,冷臂凄愁髓。一曲送连钱,远别长于死。
玉砌衔红兰,妆窗结碧绮。九门十二关,清晨禁桃李。”
这首诗不过是借题发挥,因筝妓而想到所恋爱的宫嫔,便将所有情史,
背诵一遍。“白门”与“径从白门伴,不见丹山客”,及“白门寥落意多违”
相通。无非应用卢莫愁典故。
此想系在开成三年赴泾原后作。彼时飞鸾轻凤尚未死,不过已返宫中,
故有“九门十二关,清晨禁桃李”之句。义山将桃李喻卢氏姊妹,亦不止这
里两句,《判春》之“一桃复一李,井上占年芳。”《嘲桃》、《赋得桃李无言》,
都是他想出来的妙喻。
这诗里有一段,将文宗嘲骂得很利害。“鸿惊雁背飞”,说敬宗与文宗
本是兄弟,敬宗中道摧折,如雁行之分飞,尚无不可,“象床殊故里”,将文
宗比为傲象的“二嫂其治朕栖”就未免太过了。“斗粟”出《汉书·淮南王
传》,亦谓兄弟二人之不相容。鸾凤本系姊妹,此言娣姒者,姊妹同嫁一夫,
则成为娣姒也。二嫔本善弦索,惟既不能弹给文宗听,则弦索间亦生蠹粉,
而文宗所乐听者乃杨妃之羌管蛮丝耳。“满内不扫眉,君王对西子”言满宫
嫔御皆懒扫蛾眉,无意妆饰,惟文宗一人独对杨妃。“一曲送连钱,远别长
于死”,“连钱”为马。言情人临我上马,为歌一曲。此别等于死亡。即指赴
泾原王茂元之幕。义山对于文宗的糊涂,讽刺最为刻毒,什么“春风自共何
人笑?枉破阳城十万家。”什么“春窗一觉风流梦,却是同衾不得知!”(《闺
情》)还有《屏风》诗的“掩灯遮露密如此,雨落月明俱不知。”措词极妙,
恐怕也在嘲笑这个几为绿头巾压死而还睡在鼓里的皇帝!
话说得离题了。再来讨论这锦瑟的问题罢。
宫嫔赠给义山的纪念品,我们不必呆板地断定为瑟,不过是一种有弦
索的乐器,说是琴可以,说是筝以及箜篌都可以,义山为诗中韵律所拘,故
不得不改几种花样,但为我们行文方便起见,只好名它为锦瑟了,但总以“瑟”
为宜。
义山与锦瑟关系独深者,因从前曲江幽会时,曾借此为暗号,后义山
赴王茂元幕,宫嫔赠此以为别后之纪念。“筝柱镇移心”,不是已将缘故说明
了吗?
二人亡后,义山将她们所赠之纪念品,置于房中,时常摩抚,以寄那
永远的悲哀。“哀筝不出门”(《哀筝》),“锦瑟傍朱栊”(《寓目》),“归来已
不见,锦瑟长于人”(《房中曲》),可见他和锦瑟竟不可相离。
总之义山一生恋爱史虽有女道士和宫嫔二种人物,但女道士旋即负心,
后虽重聚,对他仍甚冷淡。故义山也不甚眷恋,只有和宫嫔的一段爱情,真
是非比寻常。请看他们的遇合是那样的离奇,聚散是那样的不常,情节是那
样的顽艳,结局是那样的悲惨,可为千古以来文人中罕有的奇遇,情史中第
一的悲剧,怎样能教他舍得不记述出来吗?但为了种种阻碍之故,只好隐约
地,曲折地,将他们的一番情史,做在灯谜似的诗里,教后人自己去猜,又
恐后人打不开这严密奇怪的箱子,辜负了他一片苦心,所以又特制一把钥匙。
这把钥匙,便是《锦瑟》诗。
何义门说玉溪以《锦瑟》诗自题其集以开卷(见《柳南随笔》),可见
我们的诗人,已经亲手将钥匙摆在箱面上了!义山还有“声名佳句在,身世
玉琴张”(《崇让宅东亭醉后沔然作》),这十个大字,是义山一生的缩影,也
是他全集的定评。
后人也似乎有点明白《锦瑟》诗的重要,所以大家都将这首诗当作聚
讼的焦点,都将这首诗代表义山的全集,都想由这首诗解决全集的诗,可惜
他们对于钥匙的本身问题,先闹不清楚,也就没法去追寻箱中的宝藏了。
因为这个缘故,义山一生的奇情艳遇,竟埋没了一千余年!
我的第一本书
个人忝为文人,其实兴趣偏于学术,所以我写作的第一本书是学术性
的。这本书民国十七年由上海北新书局出版,书名是《李商隐恋爱事迹考》,
抗战末期,改归商务印书馆发行,便由我自己改书名为《玉溪诗谜》。
本书内容是研究李义山与女道士、宫嫔的恋爱史。义山诗镂金错采,
璆丽精严,是一种最高级的唯美文学,而其内容则晦涩隐僻,难以索解,千
数百年来笺注其诗者多逾过江鲫,始终不能得其真正意旨,我的这种说法,
却是由无意间得来,也可说是一种幸运。
民国十六年间,我在苏州景海女师当中文系主任,同时在对面的东吴
大学兼几小时的功课,教的是《古文选读》和《旧诗选读》之类,课本是东
吴原编的讲义,仅有原文,并无注解,注解要靠教者自己去搜罗。我虽凭自
修之力,读过一些名家诗集,也仅限于李白、杜甫、白居易、苏东坡、陆放
翁。李贺的诗我也喜欢,对李商隐则从未问津,为的是他诗辞藻虽美,却不
知其所说是些什么,自然教我兴趣缺缺。那个东吴诗选选了义山的《圣女祠》、
《重过圣女祠》及《碧城三首》。记得梁任公曾说:“李商隐的《碧城》和《圣
女祠》诸诗,讲的是什么,我理会不著,拆开一句一句叫我解释,我连文义
也解不出来,但我觉得它美,读起来令我精神上得著新鲜的愉快。须知美是
多方面的,美是含著神秘性的,我们若还承认美的价值,对于这种文学,便
不容轻轻抹煞。”我想也何妨抱著任公的态度来读李诗呢?
但原文的注解既须教者自去搜罗,我便从东大图书馆借得朱鹤龄的《李
义山诗集》和冯浩的《玉溪生诗笺注》来抄撮两首《圣女祠》的典故。朱氏
书虽引了典故的出处,并未言其意义;冯氏则指为象征,说是义山巴望令狐
**奥援的话,我觉得他牵强附会,不足采信。想还不如就原诗所用典探寻其
本事为佳。这样一来,便触动我的灵感,新的见解便生出来了。
这两首《圣女祠》皆言仙事及仙人,仙人分男女两方面,而皆属于人
仙非天仙。我知道天仙不同人仙,更不同凡人,天仙是住于天上或仙境,不
假修炼,生而即仙的,如天朝列圣及西王母、上元夫人等。人仙则生于尘世,
得天仙汲引始成。而义山诗中之仙则皆生于人间世,甚至为凡人。他若专咏
天仙,则他是在做游仙诗,与郭景纯诗等量齐观即可,无须寻绎其意义,今
则不是。圣女祠指女道观无疑,唐代女道士行为多浪漫,我已久知,我们现
在且来看诗中所叙男女事吧。先说女方:像《重过圣女祠》有“萼绿华来无
定所?杜香兰去未移时”二句,注萼绿华自言南山人,未知其何南山?我想
其实当是终南山,乃唐代首都长安东部大山,颇多隐士及修真之羽士。萼华
曾悦男子羊权,一月中凡六过其家,赠权以珍玩及不死药,后相偕仙去。杜
香兰家于青草湖畔,某年水涨,举家溺死,香兰时年三岁,为一渔翁所救,
又云系西王母所救,长养之于昆仑山,后降男子张硕,与为夫妇,成婚后即
去,久又来,与硕亦皆仙去。则这两位女仙皆为人间世的人物。
再说男的方面。《圣女祠》有两句:“人间定有崔罗什,天上宁无刘武
威”。注崔罗什乃魏时清河人,被征赴都,忽于朱门中睹一女子,自称乃刘
府君妻,吴质(建安文士之一,文帝有《与吴质书》,论建安文学)女,与
崔叙寒温,甚有相慕意,赠崔以指上玉环,崔则报以玳瑁簪,女约十年后再
见。崔辞出,回顾乃一大冢。十年后,崔方在园中食杏,忽报女来,食杏未
尽而卒。武威将军刘尚,名见《后汉书》,并无何故事。《神仙感应传》又有
武林太守冠军将军刘子南,仅言子南受仙人务成子萤火丸,能辟兵,有一次
临阵,四面矢下如雨,皆不伤他分毫,也不涉男女爱情事。但刘梦得《诮失
婢榜》,有“不逐张公子,即随刘武威”,张公子是汉成帝冒充与赵飞燕相欢。
汉代民谣:“燕燕尾涎涎,张公子,时相见。。”即咏其事。刘武威不知何
人,观梦得诗似系风流成性,惯于拐带人家妇女者。其事今失传,义山时当
尚盛。
《重过圣女祠》结尾又有二句:“玉郎会此通仙籍,忆向天阶问紫芝”。
仙家品秩,高者为道君、真人;小辈则为“御史”、“玉郎”。李义山曾在玉
屋山学过道,仙籍即道籍;天阶喻王屋,言为升天之阶台;紫芝指修仙的结
果。则“玉郎”当是义山自指,或是一种双关语,一面自谦在道籍中资格甚
浅,一面自夸年轻貌美,皎然如玉树临风,惹人怜爱。
诗中两个女仙皆人仙,三个男性则皆凡人,而男与女皆有爱恋之事,
则所叙必系女道士逾越清规,与人私通的情节,诗又把诗人自己也写了进去,
则李义山与女道士恋爱是不成问题的了。
解释过这两首《圣女祠》,再来读《碧城三首》。这三首诗珠辉玉映,
美的沁人心脾,无辞可赞,而内容之晦涩隐僻也与义山《锦瑟》相等。千古
以来,聚讼纷纷,竟无一人能知厥旨。我解过《圣女祠》后,再来读此诗,
竟迎刃而解了。原来这三首《碧城》并不难懂,第一首系叙女道士生活之奢
华与居处之壮丽,第二首叙自己与女道士失和,第三首叙失和原因,是女道
士怪他言语不慎,他引《汉武内传》自加辩护。我又发现义山所恋女道士姓
宋名华阳,有姊妹共三人,皆在同一道观内修道。其姊妹原来爱永道士,华
阳与他失和后,也倒向永道士那边去了。
在几首《圣女祠》及《碧城三首》,所叙道观建筑之宏丽,带著宫殿色
彩,女道士服御之奢侈也极贵族化,似此种道观非普通道观,女道士也非平
民性的女道士。诗中“沦谪千年别帝宸”及“寄语钗头双白燕,每期珠馆几
时归”所用乃汉宫典故,知宋华阳等乃宫女之入道者。圣女祠并无其地,不
过华阳等所居道观的代称。唐代公主多入道,这类道观当是入道公主的栖止
处。公主入道,当然要带些宫女一同出家,以便侍奉。
我获得这些发现后,上课时便对学生宣称,学生疑信参半。张君鹤群
首先赞同我说,经过几回讨论,他写了篇《李义山与女道士恋爱事迹考证》
发表于东吴廿五周年纪念会所刊行的《回溯》上,已见我正编自序文,不赘。
向来不爱李义山诗,视之为畏途的我,竟因东大《旧诗选》而获这种
发现,实出意外,所以我称之为幸运。同时我对义山诗也引起很大的兴味。
正课虽已讲毕,我仍抱著朱、冯笺注不放,又发现义山集中除与女道士相恋
诗外,尚有许多恋情诗,分量更重。其恋爱对象似为宫廷中的妃嫔,我将这
话于上课时对学生提起,学生个个摇头,便是张鹤群也反对,他们都说专制
时代帝王何等尊崇,禁御何等严密,那容外人擅入?这是绝不可能的,我的
话未免太无稽吧!我也不管他,借了许多书供佐参考,尽自钻研下去,又发
现许多事实,即李义山所爱宫嫔,一名飞鸾,一名轻凤,是一对姊妹花,由
浙东当局贡献给敬宗为舞女,敬宗遇刺崩,其弟文宗即位,收兄所遗嫔御于
后宫,轻凤且为文宗诞一子,就是蒋王宗俭。
唐代宫闱本来不肃,而内廷关防则尚严密,义山之得入宫,系冒充羽
士参与王德妃的醮祭,与鸾凤姊妹相识(事前当已经过介绍),其真正幽会
处则在曲江避暑离宫,但潜行出入的次数也有限。义山许多最美丽最精彩的
《无题》均作于此时。
开成四年(公元八三九),文宗为追理毁谤皇太子案,杀伶官宫女多名,
其实一半是为了借此肃清宫禁,故可名之为“清宫案”,鸾凤二嫔久为杨贤
妃所嫉忌,又因义山赠与的玉盘被检去,惧罪双双投井而死。义山悲悼终身,
其以四十五岁之盛年即郁郁而逝,当与这一件重大精神打击有关。
我费了半年研究工夫即写成《李商隐恋爱事迹考》七万字,由张鹤群
君带去上海,交北新书局印行,书出呈一册于那时正在上海开真美善书店的
东亚病夫(曾孟朴先生)请求指教,蒙病夫先生大加赞誉而反对论调也有数
篇于报端出现。因撰者多用笔名,我不知其为谁何。或者原是无名之辈,一
派仍是旧时代宫禁森严,绝不容有此等事的老调;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