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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歌特刚刚支出了一笔庞大的“慰问金”,得到些补偿也是理所应当。事实上在林娜和朱利安看来,一位死灵师的收藏——那就是“恶心”和“危险”的代名词……
“而且,我们要做的事情可不止一件。”歌特的表情忽然微微一沉,“我们不能任由死者的遗体就那么丢在废墟里。”
众人肃然。是啊……他们还得把尸体从废墟里找出来。
“有利的是,”歌特说道,“我想,不管是安德烈的收藏还是死者的遗体,大概都集中在前厅和地下室这两处。我们就集中清理这两处吧。”
他忽然神秘的一笑。
“事实上……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节约不少时间。”
商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卷轴。
“歌特,你别——”林娜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阻止了歌特的施法,“没必要在无关紧要的时候透支精神力。你再昏过去怎么办?”
“不会再昏过去了。”歌特淡然的说道,“我昨天大概的尝试过了。如今我仍旧无法自己使用法术,但是,使用魔法物品的话……已经不会再出现精神力透支的问题了。”
“什么?你……”
“过去我的灵魂无法感受到云海对自己的召唤,而我的精神力连云海的存在都发现不了。但是,经过了之前的事件后,虽然无法感受到召唤这一点没有变化,可我的精神力已经变得像过去一样,能清晰的发现云海的存在了。换言之,现在我使用卷轴施法的话,精神力的消耗就和普通法师毫无区别——可惜,我依旧不能靠自己施法。”
三人愣了半晌。然后忽然意识到,这对于歌特来言,实在是一件大喜事。
“恭喜你,歌特。”林娜欣慰的说,很是为歌特感到高兴。
“不用恭喜。”歌特摇头,“能用卷轴施法还不能算是恢复了施法能力。关键不在于‘恢复了’这个事实,而在于‘为什么恢复了’这个问题。我无法感知云海的原因是因为灵魂中被植入了异物。我想,大概是之前拼命施法,导致异物部分的融合进了灵魂之中,才恢复了部分对云海的感知能力。”
“那么说的话,”林娜认真的考虑着,“只要再来那么几次,你就可以完全恢复施法能力了?”
“我想直接死掉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歌特苦笑。
林娜不知道,事实上,类似的透支疗法歌特早已尝试过数次了。然而,那几次却是一点效果都没有。歌特不明白,为什么这次自己就会恢复部分的能力。
“或许是云潮的作用。”歌特暗想,“到了埃里奥斯之后,就和克利夫一起研究一下。”
一次成功的“塑石术”施展之后,四人清理废墟的速度提高了许多。死者的遗体很快就被挖了出来,整齐的排列在一旁,就连安德烈和苏的尸体——歌特当然没有忘记把那枚蓝光闪闪的戒指从安德烈烧焦的手指上趴下来——也是如此。然后众人继续向下挖掘,终于发现了隐秘的地下室的所在。
“瞧瞧这个,”歌特激动的说,他一件一件的清点着地下室中的物品,“变颜面具——戴上去之后可以改变相貌。是安德烈给自己的替身准备的吧?看来,刚刚多出来的那具尸体就是那替身了。”
“药剂……大部分对我没啥用……或许可以卖给那些不知道它们真实价格的村民——喂林娜你瞪着我干啥?”
“卷轴?全部拿走。”
“备用的施法材料……去埃里奥斯的路上找个学徒推销一下好了……”
“唔——我记得这玩意是被云中教会认定为邪物的——管它呢,到时候找个黑市一样出手。”
“这个值不了多少钱,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歌特就犹如一阵旋风,眨眼的工夫就把安德烈两年的积累一扫而空。
朱利安低声询问林娜:“他以前也是那么嚣张的吗?”
“没法子,”林娜摊摊手,“除了他舍不得卖的几件宝物,恐怕就算是把那些杂项全卖了,也不足以弥补他这次的损失。姑且让他发泄一下吧。”
“你们在议论什么?”歌特回头看着两人。
“没什么……”朱利安也只得依林娜所说,看着歌特清点那些物品。
“不算戒指和脸皮,加起来大概价值一百五十金币。”歌特嘀咕,“运气好,或许能卖个接近两百金币。安德烈可真够穷的,这样也算是青空级的法师?”
他却忘了……安德烈一直处于颠沛流离中。
“好了,到此为止。”歌特终于结束了他的工作,“现在让我们休息一下。”
他顿了一顿,然后说道:“我们是把遗体还给他们的亲人呢,还是——”
“就在这里埋葬了吧。”朱利安低声说道,“他们身上还留着被那个死灵师——呃——的痕迹。就让他们作为英雄活在亲人们的记忆里吧。”
歌特微微点头。
“蕾妮,”看着朱利安将自己的伙伴一个个掩埋——他坚持亲手那么做——的时候,歌特问道,“他看上去就像一名普通的佣兵团团长,外表光鲜而实力略显不足。为什么你们会盯上他呢?”
蕾妮瞥了歌特一眼。秘密。她用手势回答。
“秘密吗……我知道了。”歌特说。他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不过,半精灵少女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进入长久的沉默。
“并非绝密。允许询问本人。”她停下手势,开口说道。
歌特反而被吓了一跳:他都快习惯性的把蕾妮当作哑巴了……
询问本人?
歌特的目光从朱利安身上掠过。任何人都有秘密。等到他们愿意和他人分享的时候,自然会去和别人分享。
也罢了。歌特想。自己可没闲心去打听一个大男人的秘密……况且,从蕾妮的态度来看,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那么,我想我们应该回去了。”完成了所有工作之后,歌特说道。天空已经被夕阳染红了。
“啊,对了,回去之前,我还想到了一件事,需要各位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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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莎·卡尔瓦多斯正在打扫小旅馆门口的石阶。许多年来,这一直是她的习惯。
“嗯?”她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
她看到约翰·歌特和爱德华·朱利安站在远处望着她。
“两位先生。”老板娘热情的说,“有什么事情吗?”
“夫人。”歌特礼貌的说,“感谢您这些天来的照顾。明天我们就要走了。请允许我在这里向您致以最诚挚的谢意。”
老板娘被这样正式的感谢惊呆了。“哎呀,”她说,把扫把丢到了一边,“何必这样……我们做生意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歌特叹了口气。
“事实上,”他凝重的说,“我要表达的不仅仅我的感谢感谢,还有歉意。”
“歉意?”
“是的。我之前在一件事情上欺骗了您。”
“啊……”老板娘愣了一下,“那没有关系。本来我对你们年轻人的秘密也不是很——”
“我认识您的儿子,安德烈。就在不久之前,我还见过他。”歌特缓缓的说。
玛莎·卡尔瓦多斯的表情变了。歌特看见她迷蒙的双眼慢慢的放大,然后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光彩。
“真的?”她颤抖的说,“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夫人。”歌特郑重点头,“这位先生可以为我作证。”他指了指朱利安,“您的儿子现在生活的很好,而且他也非常想念您……”
“等等。”老板娘忽然激动的大喊起来,“老头子!快过来——不,不要过来,我们进去——先生,快请进屋,我们慢慢说——”
歌特早已编好了一套托词。他用确凿无疑的口气告诉两位老人,安德烈的导师对他要求非常严格,在安德烈到达某个境界之前,他被禁止做任何对法师修行无益的事。
“我是在一次法师聚会上遇见他的,我们一见如故。”歌特告诉两位老人,“他告诉我,他做梦都在想念你们,可惜……他忤逆不了他的导师。”
两位老人的眼眶湿润了。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儿子的消息……
“等一等。”老板娘突然叫起来,“你还有机会见到他吗?”
“我想是有的。”歌特回答,“有什么要我转达的吗?”
老板娘匆匆的跑进了自己的房间,片刻之后,又捧着一个大箱子走了出来。
“对不起——能将这个箱子里的东西带给他吗?”她说。
“这是——”
“是法袍,先生。因为我不知道安德烈什么时候会回来,也不知道做的合不合身,所以我就一直在做,做了很多……能帮我挑选一两件合适的带给他吗?”
歌特的手微微颤抖。那么多年过去了,这位母亲一直在等待着自己的儿子回来。然而她的儿子却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他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朱利安等三人在一旁静静的注视着这个场面。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半精灵少女长久以来面无表情的脸庞,此刻也有了一丝动容。一滴泪水正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告诉他,不用担心家里,”老板娘耐心的叮嘱着,“好好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我们过得都很不错……好好的生活,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遇到困难的事情保持冷静,耐心一点,慢慢的来……”
……
第二天,歌特又去了一趟城堡,将安德烈母亲的礼物埋在了青山之下。
再大的云潮也会过去。然而凡是春风吹拂的地方,到处都是青青的野草。
第十七章 暗流
汹涌的云浪,有力的拍打着礁石嶙峋的海岸。天空是灰色的,不时有叫不出名字的鸟类发出呕哑的叫声。
“每一次回到这里,总是感到那么的荒凉。如果是在更繁华些的地方,那该有多好。”
说话的是一名体型瘦长的黑衣少年。他磕磕碰碰的在岸边的怪石上跋涉着。
“终于到了。”终于,他细长的三角脸上露出笑容。此刻他登上了海角上一块较为突出的岩石,面前就是澎湃的云海。
黑衣少年从衣兜里取出一把刀身弯曲的黑紫色匕首。一颗纯净透明的钻石在刀柄上闪闪发光。
“于是,还得来那么一下。”黑衣少年自言自语。
他用匕首的尖端划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顺着指尖流淌下来,滴在了他身前的云海之中。
诡异的是,鲜血进入到云海中后并继续下落,而是宛如一条不断伸长的绳索般,在云海中扩张变形,最后化作了一个直径约一米的奇特图形。那图形看上去像是只圆睁的眼睛。
“我在此起誓,”黑衣少年庄严的吟诵道,“我愿以我的全部生命,侍奉伟大的黑之主,直到永远。”
当黑衣少年说完最后一个词“永远”的时候,异变陡起。那只悬挂在云海中的“眼睛”忽然射出一道金黄色的光芒,直达天空。
这是怎样的奇景呢?好像整个世界都裂开了似的。大地微微的震颤着,云浪停止翻滚,飞鸟也都失去了踪迹。一望无际的灰色天空里,极其巨大的“某物”从无到有的渐渐出现,向下投射出辽阔的阴影,将其下的云海染成了黑色。
想必任何一位两年前曾经目睹过黑城陨落的人——或者说,瑟厄兰知晓黑城陨落的任何人——目睹此景都会目瞪口呆吧。
巍峨的黑色浮空城,此时此刻正毫发无损的,在云海上空傲然耸立着,外观和它最繁华的时候一模一样。
黑衣少年笑了。他向着虚空迈出脚步。仿佛有看不见的台阶一般,少年并没有向云海中掉落,而是就这样在虚空中信步而行,越走越高,终于走进了黑色浮空城内部。
在黑衣少年进入黑色浮空城的瞬间,浮空城便开始重新消失不见,就像它突然出现一样。云海中的眼形图案也已经消散,很快,此地看上去便依旧是处极其平凡的云海……
任凭外侧的视角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浮空城内部都一成不变。在浮空城逐渐消失在外界的时候,黑衣少年正在浮空城的街道上轻车熟路的前进着。宽阔的街道上,法师,普通人频频走过,神色举止和任何一个正常城邦几乎并无二致。只是黑衣少年并没有闲逛的心情,他向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座塔楼走去。
“是我。”他轻声说。
门自动的开了。黑衣少年走了进去,表情比刚刚轻松了许多。他感到终于到家了。
“嗯?”猛然,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感受到了我的存在,有些进步,小西蒙。”一个柔和的女声响起。然而放眼望去,四周依旧只有一些简朴的桌椅板凳之类家具,却看不到人影。
“地面是湿的,蓓薇儿姐。”西蒙叹息,“我是个蹩脚的法师,不过我姑且记得我有对地板施展保持干燥卫生的咒语。”
异变陡起。湿润的地板上,水渍就像是有生命般,慢慢凝聚在了一起,然后渐渐直立了起来,有了人的轮廓……
“下午好,小西蒙。”被称作蓓薇儿的女性说道。她的身躯已经渐渐有了颜色,“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还会闲心维持这种咒语——我本来觉得,你肯定会让那些仆从打扫房间呢。”
“因为我是个平庸的家伙。在老师的学生里,我是最没天分的一个,就对一些小把戏特别感兴趣。”西蒙说,“和你不同——你是最优秀的,自然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你说错了。”蓓薇儿摇头,她已经完全恢复了人形,银色的披肩发被背上微微晃动着,“诸位同学中我不是最优秀的,老师最优秀的学生永远是约翰·歌特。你也不是最平庸的,安德烈才是。”
“开玩笑,我哪能和安德烈相比。”西蒙笑道,“论施法天赋,我稍逊半筹;论心计,我差了不知多少;论心狠手辣呢,我连……”
“够了,小西蒙。”蓓薇儿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了“真服了你”的无奈表情,“你的谦虚改变不了铁一样的事实。相信我,你和你的阿坎瑟斯之杖有朝一日一定会让整个瑟厄兰为之震惊的。”
听到自己法杖的名字,西蒙的脸色稍微沉了一沉。
“我其实不喜欢它,我是说——阿坎瑟斯之杖的效力太强烈了,和我的习惯不符。但我又没法子更换。”
“知足吧,小西蒙。”蓓薇儿说道,“阿坎瑟斯之杖,以及我的西格莫德之杖,都是法杖选择主人,而非我们选择法杖。只要你依旧被阿坎瑟斯之杖所拣选,你连丢弃它的权利都没有。”
“因此安德烈才是失败品。老师一直希冀他能成为斯卡鲁之杖真正的主人,但他却一直没能真正掌控这根法杖,而法杖也最终抛弃了他,在那一夜离他而去。”
“说到安德烈,他在哪里?”西蒙询问,“不管怎样,他也算是凭自己的力量找回了这里,至少应该……”
“所以我才说他可怜。”蓓薇儿解释道,“他从未真正取得过斯卡鲁之杖的认可,也就不知道它的真正秘密……安德烈不知道,当他弄丢法杖的一日,他其实就已经没有资格继续做老师的学生了。”
“为什么不把这一点告诉他?”
“我为什么要告诉一个失败者?”蓓薇儿耸肩,“不过老师对安德烈还是很仁慈的。老师告诉安德烈说,只要他能弄到一根和斯卡鲁之杖价值大体相等的法杖,就欢迎他重新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老师竟然这样做?倘若泄密……”西蒙一脸震惊。
“不管怎样,老师在安德烈身上还是下了很大心力的。”蓓薇儿用调侃的语气说,“安德烈的记忆被老师修改过了,他现在会去寻找法杖,却不记得老师的存在。”
“那么说,安德烈现在不在城里了?”
“不在。”
“呃——我只是随便问问。”西蒙想了想,吞吞吐吐的说道,“你觉得——他会不会真的去想法子弄——”
“他是去了,但他到哪儿去弄,埃里奥斯的宝库里吗?”蓓薇儿嘲讽的说。
“或许,他会去找克利夫偷赫利俄斯之杖?”西蒙试探的说。
“除非他想挑战整个索利达尔学院。”
“试着把失踪的歌特找出来怎么样——”
“那就要看他的运气了,他运气特别好的话,或许……”
一阵沉默。
“不管怎样,”蓓薇儿最后说道,“安德烈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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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就在前天,老师发现了斯卡鲁之杖的真正所有者。”
“那……和安德烈有什么关系?等等,你说真正的所有者,难道你指的是……”
“就是那个‘难道’。”蓓薇儿笑道。“你认为……那家伙会放任法杖前主人的安德烈——哪怕只是半个主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吗?那家伙已经出发去找安德烈了。”
“就没法子帮帮安德烈吗?”西蒙说。
“你觉得呢?”
蓓薇儿不再言语。她依旧是如先前一样,身体化作水流,就这样从门缝里流走消失了。只余下西蒙一个人在呼吸塔楼里稍显浑浊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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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歌特。”朱利安沉吟道,“就仅仅是这样而已?”
“没错,朱利安。”歌特平和的说,“这样,便够了。”
“你放心吧。”朱利安点头,“你的店,我会照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