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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皱眉,觉得这个名字好象在哪里听过。
“开花的沙哈?”我说。
王子说:“你也知道?其实这都是从宫里流散的配方,马伊给了我许多好东西,那个开花的沙哈,味道很香甜,我要,他却不肯给,只给了我这个,这个没有味道却很厉害,会叫人昏睡的,你小心一点,别打开!”
他把药末从怀里掏出,原来是挂在脖子上黄金镂空的祈祷石装着,我苦笑着:“您带着这样的东西,被查到可要受训斥。”
他大方地把链子取下来。放到我手中:“那么艾兰里多,你就帮我收起来,也许有用——现在你收了我的东西,要为我做事。”
这小子比白天机灵多了,朝我狡黠地眨了眨眼,道:“我要给那个沙哈母老头一点颜色看看。你帮我搞垮他,我就叫父王和那个堪里尔将军断绝往来!”
“殿下有信心阻碍陛下的旨意么?”
亚伦纤细的眉毛挑起来,道:“小看我!艾兰里多,那就走着瞧!别忘记我是色雷曼苏丹的儿子!”
这两个孩子果然有着他们父亲的血统——我感觉到事情的难缠,手里拿着王子硬塞给我的祈祷石,问他:“殿下要我拿什么东西?”
“沙哈母的铁指环,只是借用一下。”他轻松地说。
我连连摇头:“这怎么可能?!总管天天都带着那枚戒指!”
“对,而且他经手的文件上要加上印信,我预备用它加盖一份。”王子兴奋地说。
我顿时有了陪孩子过家家的痛苦觉悟,叹息:“抱歉,王子殿下,我实在……”
“我看看,修缮戒律寺金柜的命令如何?苏伦说,甚至可以叫他们拆掉弗仑特祈祷门,这样戒律寺就十分容易进出,也许我可以到那里去,把祈祷石藏起来!放把火也行!”王子盘起腿来,满意地看着我惊讶的神色,“即使只是更普通的命令,只要好好动动脑筋,也能叫它闹出大乱子!……南方人的开斋节只有三天,这里有七天,”王子似乎越说越是兴奋,“有许多许多的规矩仪式要遵循,只要一点疏忽大意,盟约就要受阻挠啦!你不觉得, 这样很妙吗?而且典礼的事情,有一大半都是沙哈母老头在料理呢!”
我笑了,这主意真是异想天开,却颇有诱惑力。
“那么殿下是打算将责任推到总管身上,要他受责难?”
王子点了点头:“哦,你原来也不笨哪,请好好想想我的建议。”他说了那么多的话,口渴了,径自去倒了杯水喝。那自信满满的样子,看起来着实可爱。
我把玩着手里的祈祷石,终于将它收起来,再抬头的时候,见到孩子拿起一个小瓶,喝下一口药,嫌苦涩又就了口水。
他转过脸来一笑:“半夜了,我每天都这个时候吃……这是毒药。”
我虽然听过有些王族会这样做,不过见到则是第一次,有点不安地问:“这是谁给您的。”
“白石的药,”这个时候的亚伦瞬时委靡了下去,声音很低,孩子的身体佝偻下去,我急忙上前,却被他推了一把,“你闪开!——这个没什么大不了。”他说,“这样我就会安全一些,许多毒是没有解药的 ……比如毒死我叔叔的那种。”
在这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未来的国王了,不过那张苍白的小脸抬起来的时候,实在是太过脆弱和稚嫩,让我想起那个我只见过几眼的堪里尔王座上的孩子。
我沉吟一会儿,说:“您在明天不会被带走的,不过我也无法向您承诺,我定能够帮助您完成这件事,我需要考虑……”
他似乎也预料到了,撇撇嘴,甩掉拖鞋,赤脚站着,叉腰说:“这样要的条件,你不答应,可就真是蠢死了。不过我可以让你考虑的,现在我要回去了,药效快过去啦。并且你这里真冷……”我为他打开门,嘱咐道:“为了让您留在这里,请继续装做讨厌我的样子吧,殿下。”
亚伦冷淡地走出门去,咕哝一句:“不用假装。”
然后他便离开了,脚下一点声音也没有。
65'有风险的契约'
在晨光中,西哲法的窗口还掩着,我和王子殿下已经忙碌起来了,小家伙对我很不服气,可以也没有打算走。
走或不走,苏丹可以决定,但是我主动提出来,却有点麻烦。
当玄沙做为规劝孩子的长辈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我找到了搭档。
他奉了苏丹的命令,不过从那不情愿的脸色看来,也许是沙哈母背后传的令也说不定。
我百无聊赖地请他快点带走王子。
“拖下的课业一定要补上,您必须……”这位摆出兄长态度的殿下说。
“学了又能怎么样呢?我讨厌经典课,讨厌书法课,也讨厌修辞课,我不想听老头们唠叨,也不要跟着一遍遍念尼拉经卷。这些东西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孩子尖利的嗓音在早上有点刺耳朵。
我向玄沙捧起一杯新鲜青胡果汁,用堪里尔语说:“就像往出海的船里灌淡水一样。”
玄沙叹了口气用我国家的语言回应我:“您的话很对。”
王子立刻就愤怒了:“你们在商量什么?!”
“图尔西教宗团在戒律寺的东塔里商量了三天三夜的事情。”我转回间语,玄沙听了我的话,觉得有点好笑,说:“只要殿下能因循着古老条规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别说些我听不懂的话!”王子一出口,就懊悔起自己的失言,他的脸色微红,补了一句:“无聊的人!”
我吩咐下仆拿起那本注释版的尼拉经卷:“殿下知道图西尔教团吧?”
王子回答说:“不过就是一群想改变寺院规矩的老头而已。”
“哦,原来您知道,那么他们为迪曼做过最重大的一个决定是什么呢?”
“……”
“在课堂上闪神了?……”我把书递给王子,“这是标准的尼拉经卷简略的注释版,假如您认为这是不值得一学的知识的话,也应该学习到能够听懂别人在说些什么的程度,否则就只有被人当面羞辱了,殿下是否赞同我的观点呢?
“得了吧,虚张声势!现在有几个贵族会去学这些东西,有这个时间不如打扮得妖娆一些,去勾引国王!”王子恰似炸了羽的鸟,说话尖刻起来。
玄沙只能沉默,撇开头去。
“您会用妖娆这个词汇,可见也还是看过些书本了,殿下,你看不起谁?是站在那里,写了您的教科书的人吗?还是嘲笑我这个南方来的乡巴佬……那么您多少应该先看看我这个懒惰的贵族,掌握了些什么知识吧。”我突然从间语转到了僧侣们上课时候经常使用的分德语(和非尼文相似的,寺院使用的语言),大声道:“翻开书,你可以从头考我,说出时间,我就给您讲讲那年发生的事情。”
王子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但是听到熟悉的分德语的呵斥,他反射性的翻开书……
“看起来他不是太喜欢你。”色雷曼苏丹驾临到金之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看起来早上他仍旧在观察我和王子的活剧。
“陛下您还是快带走他吧。”
“你们不正玩得高兴吗,金之银?”苏丹狡猾地问。“你手上拿着什么?”
玄沙上前来说:“我的大事记……”
“的目录!”我摇了摇手里的东西,那厚厚的一本。
王子也一脸憔悴,他可是考了我一早上。
“……说实话,玄沙殿的目录太详细,许多时候我都回答不出,丢了丑。”
“您真的不简单……”玄沙道。“您的老师想必是位尚古的师傅,现如今,能这样详细的了解古代史的人不多。”
王子在这个时候用生疏的分德语说了句:“无聊的恭维!”
苏丹道:“小东西,你什么时候学会分德语了?”
王子一本正经地抗议:“您说过,我已经不小了!”
大家都微笑,气氛融洽起来。
苏丹说:“过来。”
孩子顺从地跑到父亲身边,苏丹摸了摸孩子的头:“我的小东西,难道你真不愿意去寺院学习吗?”
王子要争辩,国王用手指点住他,叫他安静,说:“毕竟,你是我的儿子,也是唯一的王储,如果和他们一起学习觉得难受,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甚至做再多努力也没有用处,”苏丹转过身:“金之银,您足够教导他,就请你帮朕一个忙,在他的母亲允许他归家前,照管这孩子,并当作自己的学徒一样教导他……”
我微笑着说:“陛下为什么错过更好的老师呢?”
苏丹看了一眼玄沙,本来气度轩昂的青年尽量低下头。如果真让他来做,恐怕会是场施加于他的酷刑。
国王说:“当作是尼拉的旨意吧,您被送到了朕的儿子面前。”
我急忙行礼。
“噢 ,你不高兴吗?”苏丹又一次摸摸孩子的头发,碰碰他的肩膀,孩子气恼地转过身去,坐到椅子里。
“恩,很好,弥米,你懂得顺从父亲的提议。”苏丹笑了,我倒觉得这英俊懒散的面孔,与父亲的表情不甚搭配。
当沙哈母总管一片平然的神色,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我不需要询问他是否同意了。
他搬来了许多书籍,还请了两名会书写的老宦侍来陪伴王子。
我有点意外这位大人竟然不反对这明明白白的勾串行为。
我看到沙哈母站在池塘前,一身朴素而高贵的长袍,一副威严的神色,那睿智又温和的样子依旧叫我感到敬畏。
沙哈母伊尔,这个男人的身体残缺,即使本身是个正直的人,受到这样的残酷对待,以及经过宫廷里阴谋诡诈的浸泡,我也不能再被他高贵的外表所蒙蔽了,这个人是内廷和外廷中一手遮天的人物,我已经知道了他对我的态度,怎么能叫我不提防。
他冷淡的说:“这很叫我意外,金之银,你来之后,许多事情有了变化。”
我有些紧张地行礼说:“给大人添了许多麻烦,不胜惶恐。”
他的手杖轻轻敲打地面:“没关系,金之银殿,天天有人给我找麻烦,我已经习惯。”
他走时,王子在身后扮鬼脸,然后朝我奸诈地笑:“你看,其实我越讨厌你,他越想把你交给我折磨。”
'有风险的契约'
“金之银殿,您开始教学了?”
“这不正在教吗?”
“哦,……没钩子也想钓上鱼来?”
我把简单绑好的树枝垂到水面,蚯蚓绑在线上,绑得很紧:“如果鲤鱼的嘴因为钓钩而受伤的话,它会一直对人类有戒心,花很长时间才能叫它回到池塘边上。”
刚刚前来拜访照看的玄沙,站在我面前,露出担忧的神色:“沙哈母大人和陛下都在关注着您……要留心自己的行为。
“殿下。坐到我身边来吧。”我在一边枕着胳膊看书。这位青年依然站着。
“听说在玄沙殿和青泉殿中间有个图书馆。”我问。
“是的。”
“青泉殿不在,您是主人,可否这个地方供殿下学习?”
玄沙道:“请自便。”
“任何一部分都能提供给我,殿下?”我顺手撒下一些饵食,引鱼群聚拢,然后拿杆的手一直摆动,让蚯蚓滑行在水面上。
玄沙点头,审慎地看着我:“有什么需要可以对我言明。您到底想做什么?”
我笑了:“殿下,我打听到,您在那里办公。”
“最近。”玄沙爽快地回答。
“——我想您需要人帮忙。”
鱼被钓了上来,孩子欢呼着接过鱼,可是我夺走了他的钓竿:“若想知道这个钓鱼的秘技,可要先劳动啊,殿下!”
孩子的课程移到那个闻名已久的图书馆。
王子把它称做:“尘霉之窖”。
有性情严谨的的玄沙和爱挑剔的青泉为主人,这座小楼阁非常的整洁。
最近因为开凿运河的缘故,水利工程的文献被堆在楼口的小房间内。
最可怕的是那堆资料已经有一半被誊成了整齐漂亮的纪录。
最近,玄沙一定是在这里忙碌不已。
亚伦坐在一楼的一排书架前,他身前有四堆卷轴,苦着脸消极怠工中。
“为什么要我干这样的体力活!”亚伦嘟哝着。
“三天时间,我认为并不难。”我拍了拍身边一人多高的堆积物然后回头看看周围,“看起来你把书记官都遣走了?”
“是啊,我才不要这群罗嗦的家伙呆在身边,而且他们也都是些侍奉者,真恶心!”孩子嘟哝着,“这一层都是族谱和地方纪录,一点意思都没有……这东西都快长虫了!”孩子看看手里的一本封地更改目录,“……为什么不让我去整理南面?”
“南面都是些诗歌。没有关于河道的资料,殿下。”
孩子望望楼上:“这一点不有趣!他整天就在做这个?”
他所指的自然是玄沙殿。
我微笑了:“不然你以为他整天忙着干什么?”
王子有点忡怔,因为他确实不太了解自己这个表兄——自从住进同一个王宫后。
在卷帙浩繁的无聊县志和家族领土纪录里找有用消息,恰似在沙里淘金。找寻有用的关于河道的资讯应该很刺激,但是事实不如孩子的想像。
王子一边叹息,一边有点困惑,觉得有人竟会以此为乐。实在是很奇怪。
另一头的玄沙正在做他的日常工作,显得局促不安,毕竟他只要在他年幼的表弟面前,就随时可能被羞辱一番。明知如此,我还是请求他继续他平时的工作。
小桌上是一摞盖着国王印信的文件,其中许多都是空白页。
“这些都是没有写就盖章的文件。”我随手翻看着。
“苏丹分派给我们这些印章件,因为陛下经常不办公,”玄沙一边做说明一边手中不停,“大体上交给我与青泉殿,赤月也会在忙碌的时候帮我们,我们向沙哈母大人负责。”
“不是陛下?”
“对,不是陛下”他补充说,“只要附上‘先知之章’即刻生效。”
“总管拿着宰相的印信!”我弹了弹那张纸片,“您的帮手呢?”
玄沙望了我一眼:“很不幸,其他都殿下被赶走了,赤月就是我的一个书记官,不过他时常要去御林卫所。您想像不到这里事务的繁杂”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实在无法克制地笑了。
“陛下实在是个有趣的人!”
“有趣吗?”
“有一座独一无二的后宫。”
玄沙抬起头,又低下。
“他想要这样扮演昏君到什么时候呢?”
玄沙仿佛没听清,他问:“什么?”
我叹息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可是,玄沙殿,难道你不曾看出,陛下在掩饰他自己?”
玄沙不习惯我的直接,咳嗽一声,停下笔:“您的话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心知肚明的意思,而谁也不会当面说。”我看着他,“也许只有我这样毫无身份的外人才能说——并且,我认为苏丹处在危险中,不可再如此下去。”
玄沙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我感觉到了他的不快和戒备。
我一笑:“玄沙殿,您十分信任陛下……”
玄沙不语。我继续着:“所以您不愿意听到我这样说话。”
玄沙转过头来沉声说:“宰相,别欲擒故纵,您的目的是什么?您还在揣测陛下,认为您有机可趁么?”
我摇摇头:“我有点绝望,因为发现我所依赖的发言权,竟不在苏丹手上。”
玄沙烦躁地说:“您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明白。”
“那么……”我说,“您可以告诉我,陛下交出权利的原因。全迪曼都想知道。”
玄沙的目光猛地锐利起来,扫过我的同时,我看出他明显的焦躁。
我继续微笑着:“是否您自己也在疑惑?”
他的神色虽然极力掩饰,倒给了我答案:“艾兰里多,你知道发问会引来凶险吗?”
我点点头:“您对这样重大的事情,也无动于衷,企图掩饰?”
他沉默了,半晌无言。
整整十年,色雷曼把权利交给沙哈母,自己却扮演着浪荡昏君的角色,那长者是教导者和守护人,也是套索和绊脚石!
试问哪个国王会放弃自己的权利?
初到的我,通过那只字片言就了解了这赤裸裸的事实。那么以此而推断,迪曼的朝野上下和民众恐怕早就心知肚明吧?因此法场上的叛逆才这样喊——伪君。长此以往,必然会造成一场大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这并不是有趣的事情,而是事关一个国家的气运。
王子仿佛是无聊了,他在不远处大声读道:“三十七年六月,将原属于阿勒比特大公的土地全部转赠于……”
玄沙显得尴尬:“您把殿下教导好,陛下会十分感激您!到那个时候,也许您就能达成愿望。”
“我只是奉命看管他,直到王子真正的老师肯教导他。”
玄沙诧异地看我。我对他微笑:“这难道不是陛下的本意吗?杰提斯,比起那些乏味的祭司来……还有赤月殿阿尔斯,”我说,“他的剑术高深,人品出色,而且他年轻,足够在王子长大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