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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泪痣-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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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真会捡东西啊。”我笑着对她表示赞美,笑容里肯定充满了暧昧。    
      “你还说!你还说起来没完了?”她三步两步跑到我身边来,脸虽然还通红着,但却出手迅速地把我按在长条椅上,又是一脸忍不住笑的样子,“我干脆实话告诉你——这个就是专门用来对付你的。捡它回来的时候我就在想,你要是敢不老实的话,我就把你铐起来!”    
      说话之间,我绝对不会想到,她居然当真一边按住我,一边从纸袋里掏出了手铐,还不等我有什么反应,她就把我铐起来了:手铐的一端铐住我,另一端铐在长条椅腿上。“这样的话,”我想,“那就铐吧。”这样想着,就干脆坐在长条椅上不动了。    
      “我可不喜欢SM啊。”我笑着对她说,脸上的笑容肯定更暧昧了。    
      “S你个头啊。”她手里正好拿着一把串鳗鱼片用的铁签,就做出一副要用它们来扎我的样子,“再废话我就给你来个五马分尸。”    
      这倒的确是一道怪异的风景:我被铐在长条椅上无法动弹,扣子悠闲地在给烧烤架上噼啪作响的鱼片撒上作料,间歇还命令我张开嘴来尝尝鱼片的味道是咸还是淡。这样的风景,总不免使过路的人多看两眼。看就看吧,我才懒得管你看不看呢,扣子大概也是这样的想法吧。当有人好奇地想离我们近点,好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扣子朝他们一瞪眼睛,他们也就驻足不前了。    
      只是四周的寒气还在逐渐加深。    
      “就这样把你铐一辈子吧?”扣子离开烧烤架坐到我身边,一边吹着鳗鱼片的热气,一边随口对我说了这么一句。正说着,她把吹凉了点的鳗鱼片喂进我嘴巴里。    
      “好是好啊,只不过不能铐在这里,要铐就铐在床腿上。”因为在吞咽着鳗鱼片,我有点口齿不清,“要是铐在这里我不是变成古罗马的斯巴达克思了吗?来往的人像是来观赏我和别人决斗的奴隶主。感觉不好。虽说他后来造反了,可我天生就喜欢清清净净的,才不想造反啊革命啊什么的。”    
      这时候,天色已经过午了,雪花仍然在轻烟般地落下,快要落到身上的时候就消逝不见了,我知道,日本人将这种雪花称为“细雪”。扣子去“寻欢作乐”了,我就干脆闭上眼睛睡觉,突然想起一句话来,所谓“草堂春睡足”,那么,此时的我只怕也可以算得上是“卧雪不觉寒”了吧。    
      似睡非睡之中,我也知道扣子回来过好几趟,有一次还凑到我眼前打量我。她的呼吸使我的脸发痒,但我闭着眼睛没理她,我要是一理她,她又会对我半真半假地发作:“你这人怎么回事,招呼也不打一个,眼睛说睁开就睁开了。”我都可以想像得出她会说什么。    
      时间就这么在我的昏沉中流逝过去,当我彻底醒过来,天色已经入夜,不远处,四十五层楼高的东京都厅大楼上的灯火已经亮了,可能是下雪的缘故,满城的灯火竟呈现出铺天盖地的幽蓝色。蓝光笼罩下的摩天高楼,变得像是一座座水晶山丘。在水晶山丘和水晶山丘之间的阴影里,行走着的人群仿佛置身于一场节日之中。我相信他们的心里都藏着一份莫名的欢乐,就像我一样。我突然发现身边有份报纸,不用问,那一定是扣子给我送来的了。当我打开报纸,看到了一排用唇膏写的汉字:“我的奴隶,快撑不住了吧。”    
      当然还撑得住,我对这排唇膏写的汉字摇摇头笑了笑,开始读报纸。寒气仍在不停加深,但是没关系,我还挺得住。    
      直到御苑里升起第一朵烟花,扣子才回来了,我的手也才被她松开。她一边从包里掏出开手铐的钥匙,一边对我说:“我算是领教到你的厉害了,I真是服了You了——”    
      突然,她哭了起来,她哭着对我说:“是你说让我铐你一辈子的,你可别忘了!”    
      一朵烟花升起,照亮了她的脸。    
      我看见了她脸上的雪,也看见了她脸上的眼泪,还有那颗隐约在头发里的滴泪痣。    
    


第二部分第10节 水 妖(1)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夜空下一片白茫茫,火车在信号所前停了下来。”这句话正是川端康成小说《雪国》的开头,我不知道已经读过多少遍,只是从未想到,有一天我也会遇见他描述过的情形——在从东京到箱根的火车途中,我和扣子从火车上下来,在一个信号所般大小的站台上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由于前方的一段铁路正在抢修,所以,看起来只好在这里停留一阵子了。    
      这实在是真正的雪国:近处的站台和蜿蜒而平坦的山脉、远处山冈上的一座灯塔和灯塔下的村落,目力所及之处,不禁使人疑心这世界上只剩下了黑白两色,青砖堆垒而成的灯塔和灯塔下的村落在落寞地袒露着漫天白色中的一丝黑;更远的地方,天际处的薄云已经几乎和地面的雪连在了一起;尽管四周的暮色使一切看上去都显得如此迷蒙,但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越是迷蒙就越是清晰,清晰得像是从那座灯塔里泛射出来的灯火。    
      当背后小站上的广播里响起福山雅治的歌《抱歉吾爱》,我们离小站已经有相当的距离了,脚底嘎吱嘎吱地响着,有时候,我们驻足回头眺望来的方向:除去原野上孤零零的小站、看上去比小站更加孤零零的火车,似乎只能看见我们遗留在雪地上的两排脚印了。后来,我们走上了一条山冈,向前看,在四周簇拥着的山冈之下,离那座村落大概两公里的地方,有一片淡绿色的泻湖。说它是一片淡绿色真是一点也没说错,即使有的地方已经结了冰,但也掩饰不住湖面上的淡绿色。结冰的地方算得上是晶莹剔透、凝若玉脂。    
      “嗳,我有个主意,就看你敢不敢了。”扣子的手交叉着放在我的臂弯里,歪着头问我,狡黠一笑的样子里像是又隐藏着一个几乎和“谋朝篡位”差不多大的阴谋。    
      “说吧。”我忍不住伸出手去刮了刮她冻红的鼻尖,“去阴曹地府我有准备,嗯,时刻都在准备着呢。”    
      “阴曹地府我不去,我要去的是那里——”她的手一指那片淡绿色的泻湖,指着远处灯塔的灯光投射在湖中央后聚起的一圈光影:“去游泳,不会不敢吧?”    
      “阴曹地府我都敢去,游泳当然不在话下。”听她一说之后,我的体内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涌起那么大的冲动,甚至,在短暂的一瞬之间,我毫不怀疑我想跳进那片湖里去的冲动比扣子还要大出许多来,于是,我撒开腿往湖边跑过去,她没想到我跑得这么快,摔倒在了雪地上,我可是顾不上管她了,只在跑出几步之后招呼她快点。她迅速捏成一个雪球砸在我的身上,与此同时,她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疑心方圆几里之内都可以听得见她的笑声。只有在不经意之间一回头,看见雪地上清晰的脚印,想着飞雪很快就会将它们掩盖,内心里才会颤动一下,不自禁想起了杏奈问过我的那句话,何谓“诸行无我,诸法无常”。是啊,哪一个时段、哪一个动作里的我,才是真正的我呢?    
      脱衣服的时候,我遇到了小小的难题:天气如此寒冷,假如穿着短裤下湖,那么上岸之后,穿着湿淋淋的短裤捂在棉衣里去坐火车,滋味恐怕会很不好受。我在犹豫着的时候,扣子那边已经有了答案:她的通体已经赤裸裸的了。也许可以这样说:到这时,她白皙的身体已经真正和雪地融为了一体。看着她的裸体,我不禁有些恍惚,几乎同时,我突然感到自己的下边慢慢坚硬了起来。扑通一声,她跳进了湖水之中,我却还蹲在原地,只能蹲着,因为现在站起来的话,下边那顶突起的帐篷正好昂扬着落入她的视线里。    
      她当然不知道我在顾忌着什么,兀自从一块巨大的冰排处掰下一块冰来砸进水里,水花飞溅在我的身体上。也是奇怪,竟不能使我更觉寒冷,反倒使我的下边更加兴奋了。“你干吗呢?傻了还是呆了?”扣子冲我叫道。她刚刚将头和身体扎入水面之下,游了好长一段距离之后,才刚刚从另外一块没有结冰的地方探出了头。其实,我能从她冲我喊叫的声音里听出颤抖来,但她像是丝毫没有把寒冷放在心上,撸了一把湿淋淋的头发,冲淋浴一般不断抿着嘴角,又对我喊了一句:“你就傻着吧!”    
      我也就干脆站起身来,对着湖面脱掉短裤,当然,也对着她。寒冷并没有使我下边有丝毫退缩,相反,它愈加坚硬。尽管天色已经接近了黑暗,但我相信她已经发现了我身体上的这个小小真相,因为借着一点从灯塔里泛射出来的光影,我也能清晰地看见她嘴巴里呼出的白气。    
      她果然没再看我,迅速地、几乎就在我脱掉短裤的第一时间,她的身体往下一沉,我的视线里马上就没有了她,但我能感觉出她猝不及防的慌张。我跳进湖里,没在水面上呆一分钟,将身体沉入湖底,将四肢舒展开来,向着幽深不可及的地方游过去。要命地,我又一下子觉得自己就像还未曾出生,正安静地端坐在一片混沌之处,湿润的液体包裹着我,我感到塌实,心安理得。湖水应该是寒冷的,我却觉得有一股莫名的温润;我明明是在伸展四肢向前游动,却又觉得自己就好好地坐在母亲的子宫里。母亲,我从不见面的母亲,就让我沉睡在你的肚腹之中吧。这样想着,我便感觉到眼眶湿了,不是湖水打湿的。    
      我要找到扣子,我的小小母亲。    
      我猜我一定是哽咽了,喉结处抖动着,身体也在轻微地颤栗,直至更加激烈。我拼了命想叫一声扣子,可是,嘴巴刚刚张开,水就涌了进去。我感到慌乱,感到自己正在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操纵,我注定无法摆脱它,但是,我也不准备摆脱,我拿定主意,绝不将身体浮上水面,我宁愿在水下的黑暗里看见我的命运。    
      就是这个时候,我的手被另外一只手抓住了,我赤裸的身体被另外一具赤裸的身体抱住了。我的鼻子突然一酸,终于没能忍住,号啕着打掉了她的手,疯狂地、不要命地将这具身体狠狠地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寂寞的水妖。    
      小小的母亲。寂寞的水妖。    
      她盯着我看,看完了,摇着头叹气说:“我明明知道你说的都是没可能的事情,可是没办法,我就是爱听,这可能就是人家说的下贱吧。下贱就下贱吧,反正我只知道我现在很高兴。”说完,她将烟头扔掉,身体朝我倾过来,两只手环抱住我的腰,头使劲朝我怀里钻,就像一只猫。我也叹了口气,搂住了她。    
      ——此时此刻,尽管只是此时此刻,但是,你又怎么能知道我搂住她的一瞬是不是我的前世和来生?    
      我希望是。    
      第二天,天气好转了不少,在回东京的火车上,甚至有阳光洒进了车厢,应该是许多人都有过这种体验:当阳光穿过玻璃窗映上你的脸,再加上雪地的反光,你的眼睛就别想再睁开了。我现在就是如此,干脆闭目养神,看看脑子里会不会再出现一幅幅不相干的画面。的确,那些不相干的画面对于我,就像打坐的僧人入定时念诵的经文。    
      可是根本就没有办法办得到,我的脑子里全是扣子。她明明就坐在我的身边,身体也钻在我的怀里,双手搁在我的腿上,可我就是忍不住去想她:她的脸、头发、洋娃娃般的脸和赤裸的身体。    
      回到东京,我们找了一辆出租车,安然无恙地将婚纱运到表参道,正好碰上望月先生在锁婚纱店的门。见我们抬着装婚纱的箱子过来,就赶紧来帮忙,一边弯腰一边说:“啊,老朋友打电话来,说是我压的那匹马今天跑了头名,正要去高田马场那边看看呢,你们能回来实在太好了。”    
      “啊,那么,请您只管放心去,这里有我们就好,请您放心。”我刚想和望月先生说话,扣子就微微欠着身抢先说了,实在是最恰当的姿势和最恰当的语气,以至于把箱子抬进店里之后,望月先生要离开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你小子,好福气啊。”    
      “我是不是特别像个长工,名字就叫二栓或者狗剩?”我也对望月先生微笑着欠身,目送他出门,这才回过头去问了扣子一句。    
      “此话怎讲?”她一努嘴巴。    
      “感觉像是回到了旧社会,我在地主家的田里劳动了一天,正气喘吁吁地走在回村子里去的路上,一个老长工突然把我拦下来,伸出大拇指对我说‘你小子,好福气啊’。为什么会这么说呢?自然是因为你了。我叫二栓或者狗剩的话,你就叫二栓媳妇和狗剩媳妇了。”    
      “谁是你媳妇啊?”她故意问我。    
      “你呀,还用问吗?不会是别人了。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还是我儿子的妈吧?那时候,你就不叫什么二栓媳妇狗剩媳妇的了,那时候我得管你叫‘他娘’,你得管我叫‘他爹’。没说错吧?”    
      “切,谁说要做你的什么‘他娘’了?”    
      “我说的,丫头。我已经给你做主了,你就认命吧。”停了停,我想想说,“果真如此活着的话,也实在不坏,只可惜这种故事里总有一个罪大恶极的地主,弄不好,他早就打上你的主意了,呵呵。”    
      话实在不该说到这里来,扣子的脸上刚才还是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一下子就凝住了,叹了口气,眼睛盯着大街上的某处。我顿觉不好,正想着该怎样去把场圆回来,她却说:“我太知道了。呵,《红楼梦》里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小时候我爸爸念给我听的,反正是说鸟啊林子啊什么的。”    
      “‘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我说出来了。    
      晚上,其实是后半夜,我从懵懂中醒来,伸手一触,却不见扣子的踪影,心里一急,猛然坐起来打量屋内,所幸在店堂里有一束微光。透过博古架上的空格子,我看见扣子又在念念有词地请碟仙了。可能是为了不影响她的双手去按住那只小瓷碟,她将手电筒打开后置于柜台之上,一束微光将她笼罩住,她披头散发的样子像一个神秘的中亚巫女。    
      我没过去影响她,重新睡下去,闭上眼睛陷入找不到具体目标的空想。    
      无论如何,我对周遭的一切都感到塌实,我知道世界的辽阔、月亮的圆缺和人心的软弱,但是它们无法让我再在它们身上多作思虑了,因为我同样知道:现在,在我身边的三步之内,就必有扣子的影子。比如此刻,我躺着,扣子在请碟仙,上帝在我和她寄居尘世的过程里安排了这一时段,我们在这一时段内过得心安理得,这就是塌实,前所未有的塌实。    
      应该可以这样说吧:和我的眼睛、耳朵和身体里的肺一样,她就长在我的身体上。    
      当她回到我身边躺下,我觉察到了几分异样,她的手在我的手腕处摩挲着,我也不想知道她要干什么,“一切全都任由她吧”,每逢这样的时候我便会作如此想。摩挲了一阵子之后,她安静下来,又往我怀里蜷缩。我正打算伸手让她枕着,却发现这只手不能动,被什么东西——好像是一根线绳——把我的手和她的手系在了一起。我心里一热,没有再动弹,只去听她在我耳边发出的潮热的呼吸。    
      中国农历大年初三的下午,扣子在经过涩谷那边时找了一份短期工作。一家华人商会打算在农历元宵节那天举行一次华人公园酒会,扣子找到的工作,就是帮他们做一些这几个活动之前的准备工作,不出意外,她要在涩谷那边工作到元宵节过完为止。由于工作繁重,还要连夜加班,好在是待遇不错,算得上优厚。我正在婚纱店里忙着,扣子打电话回来,告诉我找到新工作的事情。咖啡座那边,自从入冬后生意就一直清淡,她不去也没关系,不过,她叮嘱我假如遇见咖啡座的人,就说她和朋友去了富士山游玩即可,反正到元宵节之前她也回不了表参道。    
      于是,晚上关了店门之后,我便坐电车去涩谷,也顺利地找到了扣子在电话里告诉过我的那幢她找到工作的大厦,在大厦下面我给她打了手持电话,告诉她我离她不过二十五层楼的距离。她倒是有几分气恼:“越乱你倒是越会添乱,我这里忙得东南西北都找不到了。好了好了,服了你了,十分钟后在楼下大厅里碰面。”    
    


第二部分第11节 水 妖(2)

    挂下电话,我走进大厦的一楼大厅,果真等了十分钟,电梯门打开,扣子第一个从里面冲了出来,只有这个时候,别人才能看出她并非日本女孩子,日本女孩子即使跑起来也难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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