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样牛饮的!你看把他们都吓坏了。”
“早说嘛,那我也慢点儿喝就是了。”
二姐夫一边笑着给阿蒙满上,一边对米老鼠说了几句家乡话。二姐则给阿蒙挟了一条鸭腿,说:“吃。”
“谢谢二姐。”阿蒙挟起来就啃。咦?这肉可挺坚韧的,咬断它还真——有点费劲呢,得了还是上手吧。
阿蒙放下筷子,用左手扯住鸭腿,牙齿紧咬着肉,两方向一使劲——终于咬下来了,还溅了一脸的油。嗯,好吃,真好吃,又辣又香。
米老鼠对吃得不亦乐乎的阿蒙说:“二姐夫说第一次看见你这样能喝酒的女孩子,我告诉他北方女孩子是这样的。”
阿蒙举着鸭腿诚恳的说:“我的酒量很一般,我们那里很多女孩自己就能喝掉一瓶白酒,比我厉害多了。”
二姐二姐夫的眼睛又瞪了个滚滚圆,然后就呵呵的笑了。
阿蒙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腿边蹭来蹭去,低头一看——
“哎呀妈呀!”阿蒙大叫一声跳起来就窜到米老鼠身后,捏着鸭腿的左手扬在半空中,右手死抓着米老鼠的衣服不放。
两条很大的土狗正蹲坐在桌底下,乌黑的眼睛直盯着阿蒙手里的鸭腿。
阿蒙这才发现,屋里不知何时已经有五六条大狗在桌子周围转悠。
“这狗怎么都跑来了?”阿蒙心惊肉跳的问。
他们三人都笑了,米老鼠连忙说:“没事没事,它们不咬人的。这里的狗都这样,吃饭时就在桌边等着你扔骨头剩菜什么的,一会儿你就习惯了。”
阿蒙战战兢兢的坐回原位,眼睛一直盯着那些狗,生怕它们突然扑过来。
米老鼠说:“你看我。”然后扔了一块骨头在地上,几条狗立刻齐蹿过去抢,其中一条率先抢到了,叨到一边享用起来,另几条狗只好回到桌边等着。
阿蒙看它们抢了一会儿,发现有条体形较瘦小的狗一直没抢到,心里很同情它。几口啃完了鸭腿,故意没啃干净剩了些肉在上面,然后悄悄的对那狗招手。那狗摇着尾巴跑过来,阿蒙把骨头扔给它。另几条狗又扑过来抢,不过这回它们可没得惩,阿蒙高兴得哈哈笑。
那小瘦狗很聪明,感觉到阿蒙偏向它之后,就一直死守在阿蒙脚边。结果一顿饭下来,数它吃到的骨头最多。
饭后,阿蒙主动收拾碗筷,二姐一直拦着。等阿蒙摆出架势要洗碗时,二姐坚决不肯,阿蒙只得一脸痛楚的放弃了(心里暗暗欢喜)。
回到厅里,发现庆庆和另一个男孩子正老老实实的站在米老鼠跟前。
米老鼠指着那男孩说:“这是军军,庆庆的哥哥。”一转头对他们说:“叫阿姨。”
两个男孩子怯怯的叫了声:“阿姨。”
阿蒙一跳跳到他俩面前:“嗨!军军、庆庆,阿姨给你们见面礼。”然后掏出两张百元钞票往他们手里塞。
二姐夫很大声的说:“不行不行,这个不行。”两男孩一见父亲阻拦,都背着手往旁边躲。阿蒙边说“有什么不行的”,边使出老鹰抓小鸡的手法左扑右抓,硬塞给了他们。
米老鼠在旁边下令:“拿着吧,谢谢阿姨。”两男孩赶紧说:“谢谢阿姨。”握着钞票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米老鼠板着脸接着说:“你们俩功课怎么样?考第几名?都跟我说说。”
两男孩刚暂露头角的欣喜迅速转换成沮丧,一声不吭的耷拉着脑袋站着,两脚在地上挪来挪去的找重心。
二姐两手水淋淋的从厨房走出来,对米老鼠说:“息捞替‘‘‘‘‘‘”
阿蒙从进二姐家到现在,发现二姐一跟米老鼠说话就会先说这个“息捞替”,实在忍不住好奇,便问他们:“息捞替是什么意思?”
米老鼠答:“就是小老弟的意思,大姐二姐都这么叫我。”
啊哈,阿蒙岂肯放过这个机会?马上走到米老鼠面前,握着他的双臂,深情款款的说:“息捞替息捞替息捞替息捞替‘‘‘‘‘‘”念咒般一口气说了十几遍,心想总算学会了一句湖南话。
他们几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的爆笑起来。
米老鼠又是气又是笑:“你怎么能管我叫息捞替?我比你还大呢。别瞎叫了,发音都不准,笑死人了。”
“哼!不叫就不叫,有什么了不起,我出去玩。”阿蒙说着便跨出门去。
第一章湖南探亲运动考察报告(4)
天气真好,明灿的阳光让阿蒙蠢蠢欲动。
看到门外有一群小鸡在踱步,阿蒙嗷一声朝它们扑过去,小鸡们惊慌的四散奔逃。一条大狗看不下去了,狂吠着朝阿蒙扑过来。阿蒙见势头不好,尖叫一声翻身逃命。
阿蒙跑得比狗快,率先抢进二姐家,很无耻的躲到站得离门最近的庆庆身后,由小庆庆把狗挡在了大门外。
那狗“狗视眈眈”的蹲坐在门口,喉咙里呜呜有声。阿蒙对它挤眉弄眼吐舌头:“小样儿!有本事进来呀!不敢了吧?”
“行了,别闹了,没个大人样儿,让小孩子们笑话你。”米老鼠皱着眉头说。
阿蒙冲他翻了个白眼,在屋里转来转去找可以玩的东西。
这是锄头,阿蒙拿起来比划着刨了两下;这是铁耙,米老鼠如果扛着它就很象猪八戒了;这是斗笠,阿蒙戴起来照了照镜子,一点都不象飞行员。上里屋看看去。
里屋摆着好多缸和大大的竹篓,上面都盖着竹编的盖子。
这一缸里是米,这一缸里是家酿的米酒,这个篓子里装着晒好的白辣椒,这个篓子里有一只灰色的小老鼠,眼睛黑溜溜的还挺水灵‘‘‘‘‘‘
“妈呀!老鼠啊——”阿蒙吓得跳起来扔了盖子就冲出去,一头撞在一个刚跨进大门的人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阿蒙一把扶住对方,才发现被撞的是一个很胖很胖的老头,慈眉善目的,正乐呵呵的看着阿蒙。
就听米老鼠叫了一声“夹夹”。
夹夹?谁叫夹夹?不会是这老头儿吧?好奇怪的名字啊。
阿蒙正胡思乱想着,就听米老鼠说:“阿蒙,这是我老爸。”
阿蒙差点跟着叫出老爸来,反应了一下,挂上呲牙裂嘴的笑脸喊了一声:“伯伯您好!”马上又问:“刚才撞疼了您吧?”
“没事的没事的。”老头儿,哦不,他老爸的普通话说得不错,至少分析一下能听懂。阿蒙这下可高兴了,在本村又发现一个可以和阿蒙直接说话的人了。
阿蒙高兴得硬把他老爸扶到椅子上坐好,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愿意坐那儿。
转头就问米老鼠:“刚才你管谁叫夹夹呀?”
米老鼠笑了出来:“当然是管我老爸呀。夹夹就是爸爸的意思。”
哦哦,南方方言真是难弄明白呀!阿蒙暗自挠头。
米老鼠和他老爸开始用家乡话热烈的聊起来,阿蒙瞪着眼睛努力的听,只能断断续续的听懂几个词,甚觉无趣。
看到门外露天摆着一把摇椅,阿蒙走出去,确定刚才那条恶狗不在之后,便舒服的半躺到椅子上,有节奏的前后摇着。田野特有的清新气息不断滋润着嗅觉,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时而有细柔的风轻抚脸颊,多么悠闲惬意的时刻‘‘‘‘‘‘
“醒醒,醒醒!这头睡猪。”
阿蒙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看到米老鼠正晃着自己的胳膊,便问:“干吗?”
“你可真行,大上午的愣能睡得着。起来吧,咱们和老爸一起走走。”
“去哪儿?”
“上山。”
阿蒙跟着那父子俩走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老人走前面,阿蒙走中间,米老鼠断后,活象游击队出行。他们说怕路上有蛇蹿出来,所以让阿蒙走中间。阿蒙一边感动一边想:那些拐卖妇女的人和被拐妇女肯定也是以这种队列走在山路上。
路上生长着野草莓,红艳饱满的透着诱惑。阿蒙摘下来就往口里丢,酸酸甜甜的,阿蒙忍不住吃了一路。
走到了一片略为平整的地段,看到几幢很破旧的房子。米老鼠指着那些房子说:“这几家是我们村里最穷的,条件好一点的人家都住在山下。你看最边上那个房子了吗?那是我家以前的老房子。走,领你去看看。”
阿蒙站在那没门没窗的破房子里四处打量,脑中设想着米老鼠小时候光着屁股在这里撒欢儿的样子,忍不住嘿嘿贼笑。
“对了,你和你哥当年用哪屋的门砸死了那只可怜的小猪崽儿?”
米老鼠的老爸笑呵呵的看了米老鼠一眼,指着一间屋子说:“就是这个厨房的门。”
当年的案发经过据米老鼠讲是这样的:
某天,米老鼠和他哥玩得饿了,想去厨房找东西吃,却发现门锁上了。两个小饿鬼从门下面往上抬门板,结果那破门轰地倒下去,竟把关在里面的一只小猪崽儿给砸死了!
两人吓得跑到山里躲到天黑,后来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就壮着胆子回家去。
回家之后发现没人问他们门塌了的事,反而有猪肉吃。原来他们父母以为是门太破自己倒下去的,猪既然已经被砸死,也只能吃掉了。
直到几年前,他们才把当年的实情当笑话说出来,而那时,他们的母亲已经去世了。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她能否听到自己儿子讲的这桩陈年趣事。
“走吧,去邻居家拜访一下。”米老鼠打断了阿蒙的遐思,拉着阿蒙往邻居家走去。
走到一户人家门前,好几口人热情洋溢的迎出来,很大声的和米老鼠父子交谈着什么,把三人请到屋内坐。
男主人陪着三个客人围坐在小矮桌前,女主人很快端来了家酿的米酒、花生。
阿蒙喝了一口,哇噻!真是清甜爽口的好酒!忍不住一气儿喝掉大半碗。
米老鼠立刻阻拦:“别喝那么快!这酒喝起来不觉得怎么厉害,后劲儿可大得很。你这种喝法,一会儿就成一滩肉泥了。”
米老鼠当年追求阿蒙的时候,充分发挥了北大中文系的优良传统,阿蒙不论做什么,他都有各种优美传神的赞扬词句来形容。阿蒙多喝几杯酒,他就说阿蒙剧饮千杯、巾帼不让须眉;阿蒙喝得脸发红,他就说美人欲醉朱颜酡,实际上根本就是煮熟大虾的颜色;阿蒙喝多了走路晃,他就在后面赞曰“真是弱柳扶风”。
等阿蒙以为找到了真爱和他在一起后,那些赞美的词语就神秘的从他嘴里失踪了,取而代之的不是刚才的“一滩肉泥”,就是“昨天你醉得跟死猪一样,我象扛尸体似的把你扛回来的”等等等等。
阿蒙喝完了一碗,男主人马上要给阿蒙满上,米老鼠坚决的拦住了。阿蒙暗地里咬牙:等没人看见时,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一章湖南探亲运动考察报告(5)
阿蒙正琢磨着用满清十大酷刑中的哪一招对付米老鼠时,主人家端来了两碗水泡鸡蛋放在桌上,示意阿蒙和米老鼠吃。
阿蒙一尝,咦?竟是甜的!上帝啊,阿蒙最痛恨吃甜食,可是人家一番好意又不能不领情,只得硬着头皮下咽。
两枚甜蛋落肚,阿蒙倒尽了胃口,可表面上还装出很喜欢的样子,对主人说:“真好吃。”心里大骂自己虚伪。
幸亏那父子俩起身告辞了,阿蒙赶紧跟出来,打算散步消食。
没曾想走了不到十步,另一户人家冲出人来,如王老虎抢亲般将阿蒙一行三人抢进屋去。
阿蒙昏头转向的坐定在条凳上之后,四下打量这户人家。唉,堪称家徒四壁。米老鼠家就够穷的了,这家比米老鼠家还穷上十倍,连身上的衣服都是打了补丁的。除了影视作品里,哪里还有穿补丁衣服的人家?可愣是让阿蒙见到了。
没几分钟,阿蒙和米老鼠又对着面前的碗发呆。天啊,这次是三枚糖水鸡蛋,而且个个都是双黄蛋!
阿蒙小声对米老鼠说:“不行,我真的吃不了。你跟他们说说,端回去一碗,咱俩吃一份儿就行了。”
米老鼠贼眼珠儿一溜,发现了站在屋角贪馋的看着甜蛋的孩子,对他们招手说:“来,这一碗给你们。”
两个孩子含着手指正想走过来,被大人厉声喝住了,很委屈兼渴望的站着不敢动。
米老鼠开始跟那家大人交涉,最后他们拿来一只空碗,从阿蒙和米老鼠的碗里各舀走一枚蛋,递给那两个眼巴巴的孩子。
两孩子欢呼着一人拿起一枚就往嘴里猛塞,几口就没了。
米老鼠低声说:“吃吧,再不吃人家会不高兴的。”
这是什么世道啊!那两孩子那么想吃却只能吃一个,阿蒙和米老鼠这么不想吃还非得吃俩。
谁说天道是“损有余而补不足”?谁说的!让说这瞎话儿的人过来看看!
阿蒙一边愤懑的想着,一边艰难的往嘴里塞鸡蛋。
男主人看阿蒙吃得很慢,带着失望的神情问:“不好吃?”
阿蒙抬起头来,正迎上那两孩子直勾勾的眼神,不知怎的心里一颤。再看看这一家人营养不良的脸,他们殷切的盼望赞扬的表情,硬挤出一个大笑脸说:“好吃,很好吃。”然后埋头大口的吃起来,鼻子却莫名其妙的发酸了。
吃完之后,又对他们展开一个大笑脸,那家人舒心的笑了,说起话来也起劲了很多。
阿蒙低声问米老鼠:“我给这两孩子一人五十块钱吧?”
米老鼠低声答:“不好。刚才在那家咱们又没给钱,传过去人家会觉得咱们有偏向。以后我老爸难做人。”
“在那家不是没看到孩子嘛。”
“你听我的没错,这里的情况我比你了解。”
阿蒙只得闭上嘴。
从那家告辞出来,阿蒙心里一直觉得有些闷堵,也不知道为什么。
跟在那父子俩身后又被一户人家请了进去。阿蒙心想:不会那么邪门吧?我就不信这家还请我们吃糖水鸡蛋。
事实证明,有的时候你不信邪还真不行。
这家不仅请客人吃糖水鸡蛋,而且同前一家一样也是一人三枚双黄蛋。最可怕的是,米老鼠找了半天也没找出老幼病残孕中的哪怕一种人来。
阿蒙和米老鼠在主人家一迭连声的请吃声中凄然的对望了一下,毅然决然的——开始吃起来。
阿蒙趁人不注意,舀起一枚蛋飞快的扔进米老鼠的碗里。米老鼠哀怨的看了阿蒙一眼,阿蒙恶狠狠的回瞪他。他终于没敢说话,低下头默默的开始跟甜蛋纠缠。
阿蒙这边也是思绪如潮:吃啊,你这个矫情的家伙!人家自己舍不得吃的东西,拿来给你吃,你还嫌三嫌四的。饿你三天看你吃不吃?很好,已经吃完一个了。还剩一个加油啊,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在阿蒙和米老鼠的强烈要求下,米老鼠的老爸领着二人从那家后门悄然离去。
走在山间小路上,阿蒙捧着胃说:“我从来没连续吃过六个鸡蛋,而且还有四个是双黄的,还那么甜!现在那鸡蛋都挤到我喉咙这儿来了,我怀疑一打嗝就能吐出一个来。”
米老鼠说:“你知足吧你,我吃了八个呢。一会儿我都能下蛋了。”
米老鼠的老爸呵呵的笑了:“慢慢走,说说话。”
阿蒙指着米老鼠问他老爸:“伯伯,他说他小时候老上山帮家里砍柴,是真的吗?”
“真的真的。”他老爸说,米老鼠得意的看了阿蒙一眼。
“有一次,”他老爸继续说道,“他和好几个小孩一起跑到最远的山上,砍回来这么大一根柴。”
阿蒙一看,他老爸拿手围出了比扫帚杆子还细的小口儿,当场笑得打跌。
米老鼠恼羞成怒,急眉赤眼的跟他老爸争辩:“哪有这回事!你记错了!”
“没错,是砍回来这么大一根,就那一根。我问你怎么砍这么少,你说路上弄丢了。”他老爸很认真的说。
“哈哈哈哈哈‘‘‘‘‘‘”阿蒙指着米老鼠暴笑不已,米老鼠气愤的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米老鼠的老爸接着对阿蒙说:“他小时候挺懂事的,晓得帮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