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万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2536-玉观音-第2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无人把守。她走进去,从安全楼梯往地下室走。两年以前她就来过这里,这地下室就是广屏市人民医院的太平间。    
    下到地下室看到了一个正在一把椅子上瞌睡的警卫,她摇醒那个年轻人,问他管太平间的李师傅在不在。小伙子醒来吓了一跳,大张着O型的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大概再胆大的人在太平间这种地方值更守夜都免不了做一些阴风惨惨的鬼梦,这小伙子一睁眼迷迷糊糊看见一位妙龄女子飘然而至站在面前,想必当做了梦中的女鬼,他那目瞪口呆的样子看上去已魂飞魄散。安心两年前认识的那位李师傅,因为在太平间工作了三十年,自称已不怕鬼了,和鬼相安无事三十年。有一次他在医院的食堂里和安心同桌吃饭,就告诉安心鬼魂并不可怕。鬼魂其实都是最善良的,夜里出来也是因为多愁善感,你不怕、不理,便没事的。    
    那值更的小伙子可能是新来的,还未具备敬鬼神而远之的修养,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才颤巍巍地透出一口气来,问道:“……你是谁?”    
    安心重复了一句:“李师傅在吗?我找他有事。”    
    小伙子战战抖抖地说:“他不在,他明天早上来。”    
    安心问:“早上几点?”    
    小伙子喘了口气,有了些镇定,声音也平稳多了,他说:“你真把我吓死了,你怎么进来的?”又说,“李师傅早上六点以后才来呢,明天七点就有家属要来穿衣服了,化妆师要来化妆的。”


第四部分终于见到铁军了

    安心点了头,谢了那小伙子,离开这里又回到了夜间急诊部。她看表,十一点了,离第二天早上六点只有七个小时的时间,她不知道附近多远能找到便宜些的旅馆。想了想,索性就在候诊的走廊上找了个空着的长椅,把箱子放在长椅上,然后她坐下来,闭上眼,等着天明。    
    周围都是自顾不暇的病人,医护人员少得见不到面,她半睡半醒地坐在这里,反正也没人管。    
    七个小时之后她再次来到后面的那幢小楼,在太平间门口见到了那位李师傅。李师傅认了一会儿才认出她来,他还记得她,也知道张铁军就是三年前公安专科张校长的儿子。老头儿说:“记得记得,怎么不记得,咱们还在一起吃饭聊过天呢,那你现在和张铁军是什么关系?爱人?”老头儿有点惊奇。接着作出同情的神态,“啊,你们结婚啦,啊,啊……今天遗体告别对吧。你来得这么早,就来你一个人?”    
    安心说:“我今天有急事要走,遗体告别参加不上了。我走以前想最后再看看他,和他告个别,行吗?”    
    安心说告别两个字时眼圈已经红了。李师傅干这种与死人为伴的工作很多年了,善心是第一位的。他看看安心手上的箱子,连忙说行的行的,然后马上掏钥匙打开了太平间的门。安心终于见到铁军了,刚刚从冷藏室里拉出来,人的样子有点变形。但安心还是抱了他,这是她的爱人。她的几滴滚热的眼泪,滴在铁军冰冷的脸上,她知道这几滴微不足道的热泪已经化不开那冰冷的面容。眼泪只是她的忏悔,铁军是因为她的错误而死的,她必须为此忏悔一生。    
    除了忏悔,那眼泪还代表了她此时的孤独!她知道,在和铁军就此永别之后,她就成了一个孤苦伶仃的人。她要独自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投奔一群陌生的人,再也没有铁军的关切、惦念和叮咛,而这些关切、惦念和叮咛,是以前时时都在身边的东西,现在对她来说竟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她轻轻地摸着铁军的面孔,她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她觉得铁军仍然是能够和她交流的。她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向他轻声耳语:“铁军,我走了,我现在只有一个人了,我有点害怕!你能再为我祝福一次吗?你还愿意再为我祝福一次吗?”她静下来倾听着,她心里果真听到了铁军的声音,那声音让她哭出声来。她哭着说:“我听见了,我也祝福你,铁军!”    
    她把她胸前挂着的那尊玉石观音摘下来,放到了铁军的枕边。那是母亲对她的保佑,也是她对铁军的保佑,她想就让那块玉石代表她,代表她永远地留在铁军的身边,保佑他的灵魂,安然升天吧。    
    放好玉石,她轻吻了铁军紧闭的嘴唇,那嘴唇像铁一样坚硬,像铁一样冰冷。那坚硬冰冷的感觉后来很久很久,一直还留在安心的唇上。    
    安心直起身来,她的目光和站在一边的李师傅相遇,李师傅的脸上,惊奇和感动都有。他在这里工作了三十年,大概从未见过这样的诀别,一时有些发愣,直到安心说谢谢你了李师傅,才如梦方醒。他走过来,动手帮安心把铁军的遗体推回到冷冻格内。这时他看到了铁军枕边安放着的那只玉观音。    
    “李师傅,我想拜托您一件事,等一会儿他们给他穿完衣服,您把这个放在他的衣服里,行吗?”    
    李师傅的目光在那玉观音上摩挲了一下,移向安心,他冲安心点了一下头:“你放心好了。”    
    安心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天已大白。    
    安心提着箱子离开医院,没再盘桓,没再逗留,她知道从现在起,她已经不属于广屏。她乘了一部公共汽车,直接去了广屏火车站,买了广屏至北邱的车票。当一列火车载着她开出广屏的时候,红彤彤的太阳才刚刚在这个城市的无数高楼大厦之间,升了起来。    
    在她离开医院也许不到十分钟的工夫,广屏市委宣传部铁军治丧小组的几个工作人员和铁军家的两个亲戚,就扶着铁军的母亲来到人民医院的太平间。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专门从广屏革命公墓请来的化妆师。铁军母亲带着她为儿子买的一套崭新的西服和衬衫,她说她要像儿子小时候每天起床那样,亲手为他穿上衣服。    
    上午九点,张铁军的遗体告别仪式在广屏市人民医院第一告别室举行。据说到场的人非常多,单从人数上看,不亚于悼念一个局长的规模;据说前来表示悼念的领导人物也不算少,级别最高的是广屏市人大的邢副主任和他的夫人;据说铁军的母亲克制了自己的哭泣表现得相当坚强,令在场的所有人对这位母亲的人格意志都感到无比的惊讶和由衷的钦佩。    
    告别仪式之后,铁军的遗体被送到广屏革命公墓,在熊熊炉火中化为一捧青灰。铁军的母亲不顾大家劝阻,一直到火化结束她亲眼看到和亲手摸到了儿子的骨灰之后,才离开公墓回家。她对送她回来的人说她很累了要睡一会儿,赶走了本来执意要陪着她的两位亲戚。等到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才走进自己的卧室,关好门,伏在床上,出声地恸哭起来。这时候,从时间上算,安心乘坐的火车已经接近于到达北邱。


第四部分人本主义的偏爱和思恋

    所有这些关于安心、铁军、他们各自的父母、他们各自的工作以及他们的同事和仇敌的故事,先是出自安心本人的叙述,再经过我后来的耳闻及目睹,最终完成于我的想象和推测。故事的细节和人物的心迹通常是不难想象和推测的,何况我后来跟安心一起去过北邱和南德,我亲眼看到并且亲身游历了这个故事发生的那些地点,感受了历史和人文的背景。这背景表面上在这地方平淡无奇,甚至无影无形,但对故事发生的原因和它的结局意义深远。    
    在这些地点中,我以前唯独没有去过的,便是清绵。清绵不是那些情节演绎的主要空间,它在这些故事中的作用,更像我刚刚说到的背景。对,它是背景,是这段故事的主人公灵魂中的气质之源。    
    安心和我说得最多的,也是清绵。每个人都会对自己的故乡和童年保留着人本主义的偏爱和思恋。清绵作为古哀牢国的后屏,历史上也是一个人杰地灵、兵家必争的要冲,历经了千年的沧桑变化,如今反倒相对闭塞起来。我在那张从火车站前的杂货店里买来的旅游指南上,看到清绵悠久的历史被几句话简单地概括,更加深了我对这里怀有的神秘感。旅游指南上重点介绍的名胜,是一段古城遗址,是清绵唯一残存的汉唐古迹。而文字简介中只说到清绵拓城于汉,汉武帝徙吕不韦宗族后代之于此,设不韦县,以“彰其先人恶”。到明代才改称青绵,民国时再改为清绵,如此而已。    
    我向火车站前那位小店的老板打听了方向,去安心家正好要穿过那段残存的城郭。去那城郭先要走一条数十米长的索桥,涉过激流滚滚的清绵江。在穿越索桥时我举目四望,四周的山和脚下的水仿佛都没有声响。见不到一个人迹。天上有一团棉花般的白云,闲散地浮搁在对面的山头。这里真是一个幽静的仙境,感觉上离外界凡尘的喧嚣已经很远很远。    
    过了桥再走一刻钟,就看到清绵县的街市了。街市上以古旧建筑居多,但看上去只有把口的那座城门才是真正的古迹。这古城残址比我先前的预想还要完整,虽然大部分城墙已不复存在,但城门和箭楼仍然临风而立,岁月依稀,风韵宛然,成为这清绵县的一处最为显目的标志。    
    清绵的县城实际上是两块巨岩夹峙的一个隘口,太阳这时早已升起,但形同深谷的县城还笼罩在一片深沉的阴影之中。这阴影使整个县城尚未苏醒,商店大都没有开张,街上少有行人。我走近古城的城门,看到前设一碑,上有古城简介,显为今人所书:“此城建于西汉元封二年,城周七里,高三丈五尺,深一丈,设六门……改建于清乾隆五年,知县袁宏野就地取材,修残补阙……”我穿过城门时,果然发现每块城砖之上,都隐约烧有“乾隆甲午知县袁造”字样。这些墨迹犹存的字体让我体味到整个清绵文化历史的丰富姿采,进而也对生自于斯的安心增添了某些微妙的了解。    
    除清绵以外,安心的所到之处,我后来大都走遍了。连最不重要的北邱,这个从情节上说即使忽略也无伤梗概的县级城市,我都做过短暂的逗留。安心在这里工作生活总共不过百日,她就住在建材公司的一间集体宿舍里,和几个专司切割大理石的女工住在一起。那些女工只知道这位何燕红是从保山那边调过来的,大概是公司里一个头头的朋友的孩子。她们都拿她当小孩子。公司里的人都以为她是个小孩子,就像我当初在京师跆拳道馆训练厅里见到她时一样。她的形象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刚刚离开父母还迷恋于追星和吃零食的少女。在周围人的眼里,她和那种少女唯一不同的是,不爱说笑,不太合群,每天只是独自一人低头往返于宿舍与办公室之间,生活单调,兴趣枯燥。这样自我封闭的女孩子,无论是她对别人还是别人对她,都不会有任何飞短流长的口舌是非和闲言碎语。    
    她上班的地方就在宿舍前边的一座百米之遥的小院内,她的工作是在公司的销售部里当统计员。没错,正如南德市公安局政治处的同志告诉她的那样,这个公司效益好,工资高,她每月挣的钱连工资带奖金带饭费,据说每人都会有年终分红,比她在缉毒大队当实习警司还要多个一百多块呢。    
    工作简单,生活安定,收入不错,尽管,有些寂寞,但此时的安心和一年多以前刚到南德时的安心相比,完全不同了。她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和生离死别,她需要孤独,需要安静,她不想和任何人过从密切,不需要向任何人倾诉,不需要任何娱乐和朋友。她只想这样静静地生活,这样生活挺好。但是,这段安静得在外人看来几乎过于枯燥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安心来到北邱落户刚满三个月零六天的那个早晨,她向她所在的建材公司销售部递交了一份内容简单的辞职报告,并且在当天晚上就悄悄地离开了北邱。    
    走得这样仓促,这样悄无声息,这当然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了。这种事情说是特别,其实在那些小地方大概很常见,很普通,不值得大惊小怪。那就是:这家建材公司新上任的经理,也就是刚刚禅让了经理职务退身当董事长的公司老板的儿子,在向安心做出多次暗示之后,终于公开地,而且是强硬地,向她求爱了。    
    在安心眼里,那位董事长的继承人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整日身边美女如云,对那种穷人乍富式的挥霍沾沾自喜。他见了安心之后便发誓从此不近女色,并且,他让安心看见,他说到做到。他已三十多岁,这点毅力至少短期内是拿得出的。就像当初我追安心时那样,他不断地邀她出去吃饭,关心和改善她生活起居的种种条件;比我追安心更方便的是,在遭到谢绝后,他可以用公司领导的身份居高临下地关心她的思想和业务表现,常把她单独叫到经理室去“谈工作”什么的……安心摆脱不开,无处可躲,她唯一的办法,是打电话给老潘。可老潘又能怎么样呢,除了在电话里教她一些办法让她妥善处理之外,别无良策。


第四部分被人追杀的缉毒警官

    老潘教的那些办法太常规了,不过是一般女人拒绝男人的那些语言和方式,或者说,是一般女下属拒绝男上司的一些过时的技巧。这对那位土头土脑如狼似虎以为有钱就有一切的小地方的大款来说,没用。有用的方法或许只有一个,那就是安心向他坦白自己的身世——结过婚,有孩子,她不是什么保山来的小家碧玉何燕红,而是隐姓埋名被人追杀的缉毒警官安心。只有这样才能把那位阅历浅薄没见过世面的经理吓住,但这方法老潘绝对禁止她用。    
    这位民营企业的经理是靠君位世袭财产继承而拥有权力的,这样上台的人一般的特点不外是喜欢大吹大擂大手大脚而且滥用职权。特别是在人事方面,肯定是个人说了算。在这种私营公司内部,权力的自由度本来就是相当高的。他一句话,就决定把安心从销售部调到总经理室,当公关秘书,负责协助经理应酬客户,并通知她近几天就陪他到大理和昆明出差。私下里还许诺马上任命她担任公司的经理助理,还给她另外找了一处独立的单元住房。就在他把这套两房一厅的住房钥匙放到安心办公桌上的第二天,安心决定辞职并在当天离开了北邱。    
    她回到了清绵。    
    她这时心里只想回家,她只想着她的爸爸妈妈和她孩子都在家里等她。    
    她的家,安心向我描述过,是一幢漂亮的北方宅院式的民居,这是安心的爸爸开作坊最挣钱的时候,加上以前多年行医卖药的积蓄,在原来她家的老屋基址上翻盖的。灰墙青瓦,前廊后厦,重檐藻井,砖雕彩绘……蛮是那么回事的。因为安心的母亲是从山西插队过来的,所以这房子盖得多少有点像祁家大院和乔家大院的风格。当然不是说规模,而是说样式。住在这种古老的宅院里,有一种特别世俗的生活情绪和乐趣。院子里还可养些鸡犬之类,和一般农民经济实用的房子功能不同,安心家养的鸡鸭狗兔,是宠物,是家里的一个气氛。安心常常乐于向我描绘她家小院的这种表面乡俗实则离世的气氛,这种气氛让这幢宅院在我的灵魂深处已经成为了一个天境的象征,一个避难的象征,一个世外桃源的象征。那灰调的大房檐,天井般的院落,饱满的月亮门和威严中透露着喜庆的石狮子,统统汇入我的冥想——这座北方风格的宅院,在一片雄山秀水的背景前,在夕阳的衬托下,在周围传统的云南民居特有的暗红里,在我想象的视线中,如一片海市蜃楼那样,习习生烟。    
    我就是以这样的情怀想象了安心回家的画面——她在山雾蒙蒙的清晨提着自己的箱子,走进了那个和雾和清晨同样颜色的院落。她看到了黎明即起正在院子里喂鸡的母亲,母亲在惊异地凝视之后,默默无言地拥抱了她,刚刚起来的父亲恰在这时披衣走出房门,看到了终于归来的女儿……


第五部分对女人的贞操节烈之事(图)

      和父母及儿子的团聚对安心来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尤其是隔了三个多月之后再见到她幸存的儿子,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她也许不会有那么悲伤的心情,那种悲伤实际上是对孩子的怜悯。现在,孩子只是她一个人的,没有父亲——她在心理上从未把毛杰当成孩子的父亲。她总是猜测没有父亲的孩子该是多么可怜。怜悯常常能唤起巨大的爱心,她觉得孩子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能负起责任。    
    她给孩子重新起了一个名字,这名字是她母亲的主意,叫安雄。母亲觉得安这个姓的形象就像屋里呆着一个女人,男人姓这个姓很容易给人沉闷软弱的感觉,就像安心的父亲。如果在安姓之后单设一个雄字,便有了阳刚之气。安心也觉得这名字很好,简单,有力。而且,她可以小熊小熊地叫她的儿子,小熊成了儿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