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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停下与洪平安的谈话,伸手对刚进来的叶眉说:“叶眉坐吧。”接着说:“我在准备明天的就职演说。”
马立凤开车离开天州宾馆,龙福海坐在她旁边。
龙福海看着下午的繁闹街道说:“曹部长和夏光远很熟,他临走才露这一句。”
马立凤说:“曹部长事关政治说话很含蓄。”
龙福海眯着眼思索地说:“他这样含蓄的人说答应关照,那就应该都有了。”
马立凤说:“听说罗成这几天一直在搞社会调查,明天千人大会上别真的给你来个就职演说。”
龙福海说:“那他不太楞头青了?什么事一定要从大处着眼,我在天州当家,一是疏通联络好上层关系,有上边支持才坐得稳。二是摆好市委常委这一班人,罗成再出头露面,总不能横冲直撞出格乱来吧。”
还是下午罗成房间。叶眉看了看罗成身边堆的地方志,坐下说:“你就职演说肯定想开诚布公,先声夺人。”
罗成笑着说:“不那么简单,这里有难点。”
叶眉立刻来了一句:“还不是和龙福海的关系问题?”
罗成含蓄道:“是和整个环境的关系问题。”
叶眉双手理着往后抖了抖头发:“不说是龙福海,说是环境也可以。你无非又想广而告之号召天下,又不想太喧宾夺主,触犯了‘环境’。这是你左右为难之处。”
罗成和洪平安相视一笑,这个女孩眼光和嘴都很利索。
洪平安说:“她的意思,你无非是在两难中选择一个合适比例。讲得少了没影响,讲得多了喧宾夺主。”
叶眉说:“就是这么回事。”
罗成站起来:“又要旗帜鲜明,又不忘全身之道,这是从政的常规。但有没有超常规的做法呢?”
叶眉口气尖锐一语到位:“你要不遵守常规,再被闲上十年,还从什么政?”
田玉英在前一个女服务员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哈密瓜在后,穿行在宾馆走廊。她领服务员刚要推罗成虚掩的房门,听见叶眉说:“我再重复一遍,你要不遵守常规,真的再被闲上十年,就彻底不用从政了。”
田玉英一下呆住了。
田玉英领服务员推门进了罗成房间,将果盘放在茶几上。她看了看罗成,想说什么。洪平安发现了,抬手想问田玉英。罗成也看着田玉英。叶眉则警惕地看着田玉英。
田玉英欲言而止,同服务员一起走了。
叶眉看着田玉英关门走了,从包里拿出一本书递罗成:“说具体事,这就是我调查的非法出版物。”
罗成接过,是一本《天州古来英雄》。他翻了一下:“这书名是龙福海题的字嘛。”
洪平安说:“龙书记肯定是下边人让题字就题了,不知内情。”
罗成说:“这有可能。”他问叶眉:“你打算怎么办?”
叶眉说:“有些情况还在继续调查,可能要你支持一下。调查完了,联系全国媒体曝光。”
洪平安说:“这样会把龙书记搞得比较被动。”
罗成看着眼前想了一下,又站起踱了几步,站住说:“我想老龙应该欢迎舆论监督。”
洪平安睁大眼看着罗成。
罗成说:“通知几位副市长,今晚我要开市长办公室会。”
第一部分对任何瞎指挥要敢于坚决顶住
晚上,车在龙福海家院前停下,院门外已停了几辆车。龙福海一边开车门下车一边说:“不用你伺候了。”
马立凤无声地哼了一声,把车开走了。
龙福海拍拍衣服刚准备进院门,一辆车里钻出一个人,是神农乡乡长鲁万杰。
鲁万杰上来就叫:“龙书记。”
龙福海问:“鲁万杰,怎么不进家里等?”
鲁万杰说:“我刚从神农乡赶来,怕你家里人多说不上话。”
龙福海说:“罗成去神农乡让你这乡长醒神了吧?”
鲁万杰说:“我本来就不懵。我就是来问龙书记一句话,罗成吩咐的事我是照办还是不办?”
龙福海想了一下:“不就是个宅基地纠纷吗?”
鲁万杰说:“罗成这两天下乡路过神农乡,又拧出了其他一些。”
龙福海脸一下阴得厉害,眯着眼想了一下:“不在工作上顶牛。办了,开现场会我领头去。”
鲁万杰说:“那我就得令了。您忙,我走了。”
龙福海锁着眉头一进屋,白宝珍对他说:“孔亮等你半天了,少伟也回家了。”
客厅里坐着西关县委书记孔亮,上来双手握龙福海:“龙书记,再给您拜一次晚年。”他给龙福海点着一支烟,也给自己点着烟。
龙福海的儿子龙少伟一直在客厅里和孔亮聊天,这时也叫了声“爸”。龙少伟用父母的话讲,既不像爸,又不像妈。挺高的个儿,挺长的脸,相貌就不像。说话慢条斯理,从容不迫,也不像父母。
龙福海问:“你们聊什么呢?”
孔亮很迎合地说:“少伟和我探讨他从政的可能性呢。”
龙福海说:“少伟刚办公司一年,怎么又想从政了?”
龙少伟慢条斯理地说:“从政比经商热这是时下的风气。”
龙福海满脸心事,随便一笑,问孔亮:“孔亮,西关县有什么新情况?”
孔亮一指说:“我下乡蹲点的高科技大棚区产的各种绿色菜果挺不错,送来给龙书记尝尝鲜。”
龙福海看见客厅一角放的几筐红黄黑绿的新品种蔬菜水果,点点头说好。
孔亮这才说正经话:“罗成这几天也跑了西关县,看了五六个乡。”
龙福海坐下说:“他跑的地方真不少,发表点什么高见?”
孔亮说:“罗成问的多,说的少。还带去了报社电视台记者,拍了不少。听说在几个穷村里拍得最多。”
龙福海一下警惕了:“这是搞什么名堂?”
孔亮说:“我也是担这个心,都知道我是您一手提拔的。”
龙福海阴起脸哼了一声:“咱们不往窄里想人,可也得防人往窄里做事。记住,对任何瞎指挥都要敢于坚决顶住。”
孔亮说:“有龙书记大树遮天,我什么都不怕。”说着起身告辞,他指了一下龙少伟:“少伟真想从政,可以先到我县里当办公室主任。锻炼半年,可以当副县长。”
龙福海正在火头上:“他要从政,先到你们县煤矿下井一年再说。”
孔亮走了。
龙福海说起儿子来:“少伟,你生意做得好好的,怎么又想起从政了?”
白宝珍瞄了儿子一眼:“我看你还是做生意好。”
龙福海一摆手打断了老婆:“从政也可以,对从政要有从政的思想准备。做官和做生意是两种不同思路。”
儿子说:“官场离不开市场,市场也离不开官场。”
龙福海说:“无论你从政还是做生意,都要自力更生。我还是那句话,咱们家各自为政,你的事情我一概不知,你妈的事情我也一概不知。你们做的事各自负责,互不牵扯。”
白宝珍说:“又老调重弹。你还真的不当你这个爸啦?”
龙福海很严厉地一指老婆:“你懂什么?”
白宝珍说:“我怎么不懂,不就是预先修好隔火墙吗?”
龙福海想吹胡子瞪眼,儿子却站起来了:“我还是先做我的生意,今天不过是听你们一说。”
龙福海说:“做生意,我刚才的话也一样。”
龙少伟还是慢条斯理:“这我比你明白,我今儿回家只是告诉你们一句,跟着罗成到天州的那个叶眉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们提防着点就是了。”说着,离开了客厅。
白宝珍看着儿子背影,对丈夫说:“看你,都说的什么话?”
龙福海说:“他生意做得胆大过分了。”又一指白宝珍:“你凡事也要谨慎。”
白宝珍说:“我谨慎什么,你能一辈子在台上?我不过是预先做点安排。出了事与你无关,你六亲不认就是了。”
龙福海厌烦地一摆手,打了一个哈欠。
白宝珍说:“操心好你的事吧。你要陪曹部长看戏,罗成却在剧院门口小题大做。你信任一个孔亮,罗成就去西关县找阴暗面。”她拍了拍茶几上的报纸:“你看看报纸上登的,来天州第一天就去神农乡处理什么宅基地纠纷。”
龙福海说:“第一把手就要会当第一把手。他在神农乡开现场会,我到时出席不就通吃全收了。”
白宝珍从报纸里抽出一份,指着上面的一篇文章:“你知道少伟刚才说的这个叶眉吗?”
龙福海不耐烦:“不就是个省报记者吗?”
白宝珍说:“哪有这么简单?”
龙福海一下冒火地站起来:“她和夏光远的小子有点谈情说爱。不就是这点小九九吗?”
白宝珍愣了。
第一部分生意又被一个山东人戗了
龙少伟走出院门,叫:“苏娅。”
门前一辆豪华奔驰的车窗玻璃下来了,龙少伟的女友苏娅在里面露脸:“我在车里呢。”
龙少伟上了驾驶座发动了车:“孔亮还套我去他县里混副县长呢。”
苏娅说:“这是套你爸呢。”
龙少伟一边开车一边说:“现在我老爷子天下第一大事就是掐罗成了。”
晚上,马立凤快步进了天州宾馆,在大厅遇到田玉英。
马立凤一边走一边说:“我看看罗市长,他在吧?”
田玉英说:“罗市长在。”
马立凤上了二楼,来到罗成门前,理了理头发,伸手刚要摁门铃,隔着虚掩的门听见叶眉说:“你可能想藏着点稳着来,可实际上身不由己,你和龙福海一步步互相紧逼开了。”
马立凤一下停住了手,她看看左右没人,想再听几句,身上的手机却响了,听见里面洪平安问:“哪一位?”
马立凤立刻摁了手机匆忙离开,从旁边的楼梯急步下楼。
洪平安出门看了看,没人。
马立凤匆匆下楼又碰见田玉英,她一边接电话一边对田玉英说:“有急事,改天再看罗市长。”又对电话里说:“有事回家再说。”
田玉英怀疑地盯着马立凤急去的背影。冷不防一只手从背后搭在她肩膀上。她被搭在肩上的手吓了一跳:“谁?”
还没回头,洪平安在身后笑起来。
田玉英回身见是他嗔道:“吓死人了。”
洪平安说:“你看什么呢,看出了神。”
田玉英又往马立凤消失的方向看了 一眼:“我看有些人不太正常呢。”
晚上,市委副书记兼副市长贾尚文进了龙福海家。他给龙福海递上烟,点着,又给自己点上,坐下说:“说个情况。那个省报记者叶眉这次来是调查所谓非法出版物,就是那本《天州古来英雄》。”
龙福海瞪起眼:“真是节外生枝,怎么弄出这些事?”
贾尚文扶了扶眼镜:“看来他们想搞大曝光。您再说不知内情,可报纸登得满天下,天州人起码都知道是您题的书名,那还不瞎猜呀?”
白宝珍在一旁说:“这影响太坏了。”
龙福海皱起眉:“洪平安早知道情况怎么没来通报?”
贾尚文说:“他这市政府办公厅主任成天跟着罗成,不太方便吧?”
贾尚文身上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联络了几句,而后说:“洪平安说,罗成今晚九点要召开市长办公会,让我们几个副市长都过去。”
龙福海瞪着眼想了想,站起来踱步:“真还紧锣密鼓开了?”他踱了一会儿站住一伸手对贾尚文吩咐道:“我讲了将要走将路,士要走士路,马走日相走田,一定要把每一个人都制约在规矩里。”他停了停,更威严地下指示:“三条。一,这边市委是九人常委会,大事一上常委会就把他制约住了。二,那边市政府你们有四个副市长,一人一张嘴,要敢张嘴敢说话。三,头几步最重要,一定要让犯规矩的人从一开始被制约住,头几步乱步被封住,往下他就明白规矩了。今晚的市长办公会一定要有制约。明白了吗?”
贾尚文说:“明白。”
贾尚文走了。龙福海站在那里摸着下巴沉吟。
白宝珍白了他一眼:“我说来者不善吧?”
龙福海瞟了白宝珍一眼,然后阴沉着脸眯着眼思索着在客厅里一步一步迈开了戏步。
晚上,马立凤开车急驶过街道,在自己家的独家平房小院门口停下。
她进了门。老母亲正坐在客厅里包元宵,摆了一茶几。小保姆在客厅厨房跑来跑去。两个过了三十的兄弟都翘着腿在沙发上狠抽烟。
大的叫马大海,小的叫马小波。见她进来,都叫“姐”,站了起来。
马立凤先说兄弟俩:“大海,小波,看你们抽烟抽得乌烟瘴气,也不怕呛着妈。”又说妈:“妈,您瞎忙什么呢,今天才正月初九,离十五远着呢。满街现成的元宵有的是,送来的都吃不完。”
老太太一边包着一边说:“这不是图个热闹气。今天包了,今天就让你们尝尝。”
马立凤上来利利索索将剩下最后一个元宵包完,连动手带指挥同小保姆将元宵摊子收拾净,然后扶母亲在沙发坐下,拉小板凳凑近,给母亲捶起腿来。
马立凤问兄弟俩:“大海,你们打电话有什么急事?”
当哥的说:“小波你说。”
当弟的说:“哥还是你说。”
当哥的瘦着一张黑脸,留着板寸。当弟的却胖着一张方脸,吹卷着不男不女的长发。兄弟俩相互添着话,把情况说明了。
马大海说:“姐,我们的生意又被一个山东人戗了。”
马立凤说:“你们让我干什么?”
马大海说:“我们想让你帮我们把他赶走。那个山东佬姓胡,就叫胡山东。他在天州开了几个洗浴城桑拿中心,生意都挺火。我们本来也想开洗浴城,看中一处,是他先下了手。又看一处,又是他先下了手。次次栽在他手里,真有点不共戴天了。”
马立凤说:“他开洗浴城,难免就有黄色服务。多查他几回,就把他查跑了。”
马小波说:“他开业半个月,我们已经让工商税务还有公安上查了四五回了。”
马立凤说:“查的力度不够。半个月查四五回不行,就查上十回二十回。查得花钱的都不敢去了,他也就扛不下去了。”
马大海说:“姐,这你得跟有关方面说句话,我们没那么大劲。还有,省报有个记者叫叶眉的,这两天也往胡山东的洗浴城跑。”
马立凤一下警觉了:“叶眉?”
马小波说:“你到现场看看就知道了。”
小保姆早已坐着小板凳,接过手来捶老太太。
马立凤在沙发上一仰:“我忙一天了,不管你们的事。”
兄弟俩上来,一人拉一只胳膊把马立凤央告起来,拥着她往外走:“姐,求求你了,就算是我们开车陪你转一圈,散散心。”
马立凤说:“别绑架我。”她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我这就让公安上去两辆警车。”
第一部分我准备在天州干一阵
马大海开车,马小波坐在前排。
马立凤坐在后座上,看着外面的街道无奈地说:“你们都这么大的人了,凡事还要让我操心。”
兄弟俩开车走了一段,在一片霓虹灯不远处停下,摁下车窗一指:“这就是胡山东的洗浴城。”
马立凤同兄弟俩下了车,远远看着。“天州洗浴城”几个霓虹灯大字鲜亮醒目,洗浴城人进人出,很旺。看了一会儿,见一群人从洗浴城出来。一个块头很大的小伙子将几个人握手送走,还站在台阶上招手目送他们上车,而后气宇轩昂地背手站定,身后簇拥着几个人。
马大海说:“那就是胡山东。狗日的生意多火,把我们的生意戗完了。”
两辆警车转着警灯响着警笛急驰过来,在天州洗浴城门口停下,跳下几个警察。
马立凤说:“他们倒快。行了,每天来两辆警车查就是了。”
一辆红色摩托车开过来,减速在洗浴城门口停下。摘下头盔,马立凤远远认出叶眉:“那不是叶眉吗,她又来了?”
马小波掏出手机:“我叫个人,跟进去探探。”
罗成将宾馆房间的窗帘一下拉开。他背手而立看着窗外夜景面露思索。而后又拉上窗帘在屋里踱来踱去。
(画外音:明天千人干部会上,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