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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243号。”“244号。”“245号。”“246号。”“247号。”“248号。”“249号。”
最后,精疲力竭几乎被拖出来的是:“250号。”
高主任等了一会儿,用灯往低狭巷道里照了照:“罗市长和叶记者呢?”
最后出来的几名工人低下头难过得说不上话来。
高主任使劲摇最后一个工人肩膀:“罗市长被封在下面了?”
只有泪流满面的点头。
夜晚,抢险队和被救工人一批批被运出竖井,立刻被人群包围,哭声一片。
贾尚文、孙大治等人上来高声问:“罗市长呢?”
被救的250人纷纷推开自己的家属,犯罪一样默立在那里。
贾尚文吼道:“罗市长呢?”
人群都低着眼。没人回答。
贾尚文大声问:“抢险队呢?”
抢险队从人群中站出来排好,从1到9报了数。
贾尚文说:“10个下去,后来又加上叶眉11人下去抢险,那两个呢?”
9号队员上前报告:“他们俩在最后。”
贾尚文吼着问:“到底怎么回事?”
回答:“巷道塌了,罗市长他们被封在下面。”
高主任匆匆过来:“现在除了山上天池堵水,井下加大排水,没有别的办法。”
夜晚,田玉英搂着罗小倩相挨坐在沙发上。面前大茶几上放着生日蛋糕和花篮。罗小倩的眼泪一颗一颗无声地滚着。
田玉英眼睛也湿了,安慰地抚摸着罗小倩:“你放心,你爸爸一定能安全上来……”
夜晚,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11点。白宝珍已经在打瞌睡。龙福海看着冷清的客厅,实在熬不下去,没收着最后几个哈欠说:“准备收摊睡觉。”
龙少伟比平时匆匆几分进来了:“你们怎么不开电视呀?”
白宝珍瞟了儿子一眼:“你爸没心思看。”
龙少伟先开电视后说话:“呆会儿晚间新闻要放天州煤矿250人脱险。”
龙福海这只瞌睡老虎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龙少伟一边遥控调着台一边说:“你们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没人向你们报信啊。”
白宝珍问:“怎么回事?”
龙少伟不耐烦:“你们看就知道了。”
晚间新闻播音员一上来就十分激动:“现在报告最新消息,天州煤矿突发水灾,252名工人被封井下,罗成市长亲临现场指挥抢险,他带领十人抢险队穿越危险巷道,将井下被困工人除两名溺水失踪外全部救出。罗成市长与省报记者叶眉断后,巷道坍塌,现在二人被封井下。地面正在组织紧急救援。”
第六部分井下的250人全部获救
新闻完了。龙福海转不过脑子来又成了一只懵老虎。他呆在那里。
龙少伟说:“250人救出来,溺水失踪两个,被封两个,那就是很一般的小事故了,你这市委书记的责任也就没多大了。”
龙福海想到了这个,点点头,但脑子还是转不过来:“现在把个市长封在井下,也不是小事啊。”
龙少伟说:“只要再多闷上几个小时,罗成叶眉也就死在里头了,你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最初的困老虎后来的懵老虎现在成了疑虑重重的活老虎了。龙福海两眼发直地使劲想着:“罗成还是不要死,他一旦死了,这前因后果一联系,我这责任和死二百多人也不相上下。”
龙少伟说:“活过来,你事故责任小了,可他上来就这事和你折腾就又折腾大了。你们乱开煤窑造成透水淹了二百多人,人家下去救了人又死里逃生,一巴掌就把你拍死了。”
龙福海抉择不下,发傻地慢慢摇头。
龙少伟点着了烟:“您这大书记明天一早不亲临现场吗?”
龙福海看着儿子找思路。龙少伟说:“都这会儿了,您还不去亮亮相?罗成亲自指挥救工人,你该去亲自指挥救市长。”
龙福海沉吟着颔了颔首。龙少伟添了一句:“我估计明天去的市民少不了,我回来的路上就看到有出发的。”
龙福海问;“为什么?”
龙少伟说:“一个市长下井救了二百多工人,他是活着出来还是死着出来,大家不都想看一眼吗?连我都想去。”
龙福海想明白了,一指电话对白宝珍说:“拨马立凤电话。”
白宝珍一边伸手一边说:“你不会自己拨?”电话却响了,她拿起听了一下就递给龙福海:“是她打来的。”
龙福海接过电话,马立凤先报告:“龙书记,你看晚间新闻了没有?”
龙福海说:“已经看了。”然后吩咐:“明天一早我要带领常委班子赶往天州煤矿,你立刻通知。”
夜晚,田玉英放下刚接完的电话,对罗小倩说:“快,开电视,天州煤矿。”她拿过遥控来开了电视。
电视出现新闻播音员,激动地说:“现在重播重要新闻。天州煤矿突发水灾,250名工人被封井下,罗成市长亲临现场指挥抢险,他带领十名抢险队员穿越危险巷道,将井下被困工人除两名溺水失踪外全部救出。罗成市长与省报记者叶眉断后,巷道坍塌,现在二人被封井下。地面正在组织紧急救援。”
罗小倩撕心裂肺喊着:“爸——爸——!”
龙福海继续在有中指挥调动。他拨通了张宣德的电话:“张宣德吗?我龙福海。”
张宣德问:“龙书记,您看晚间新闻了吗?被封在井下的250人全部获救。”
龙福海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然后吩咐:“明天一早我将带市常委一班人赶到天州煤矿亲临指挥,你要连夜安排明天天州日报头版发这条消息。”
张宣德表示为难:“龙书记,明天的报纸现在已经下厂印刷了。”
龙福海说:“改版重做。”
张宣德迟疑了一下:“新闻怎么发?”
龙福海说:“这你还不懂,照老规矩安排。明天电视早新闻也发这条消息。”
张宣德说:“早新闻七点,你们肯定还没到现场呢。”
龙福海说:“当做到就行了,明天午间新闻就要发点现场镜头,告诉电视台早点将现场布置好。”
罗成和叶眉在黑暗中靠巷壁坐着。
(画外音:罗成和叶眉被封在井下。
现在除了抱一线希望静等水排出,就是准备和死神交手了。)
叶眉说:“几点了?”
罗成亮了矿帽灯,看了看手表:“半夜11点半了。那250人如果顺利,现在都该上地面了。”他拉着叶眉站起来:“咱们往低处挪一挪。”
叶眉问:“为什么?”
罗成说:“瓦斯轻,越高越容易被熏死。”
叶眉说:“那咱们就到最低处,贴水面坐。”
罗成说:“也不能最低,二氧化碳比空气重,偏低就可以了。”
他们下了一截坡,离水面有一段距离坐下。罗成说:“这水面没下降,好像还上升了一点。”
叶眉说:“做个记号。”说着搬了一块煤放到水边。
罗成说:“真要是这里边没出气口,这水也不一定能淹上来。咱们这一截比水平巷道高,像个空瓶子斜插在水里,气出不去水也上不来。”
叶眉说;“那我们就淹不死了?”
罗成说:“瓦斯多了会闷死,竖井水位高了,气压大咱们也受不了。好了,不说这么多了。”他这才注意到叶眉身上还斜挎着一个布包:“你怎么背着包进来?”
叶眉说:“我是记者,得带上相机这些采访行头啊。”
罗成说:“你开始没准备一直跟下来吧?”
第六部分一定想法把罗市长救出来
叶眉说:“原来只想下来送你们一段,没想到就送到底了。”又说:“你为什么一定要下来?我觉得你没有必要什么都亲临第一线。”
罗成说:“我本来并没有一定下来的意思,可是自告奋勇没人举手,那我只能带头举手了。再说,我确实怕死里逃生人多慌乱,我的权威可以稳定局面。”
叶眉说:“你是不是过分看重个人作用?你想过没有,天州如果没了你怎么办?关键是解决体制问题。”
罗成说:“我还不懂这个?体制也是一种资源,它要在政治、法律、文化的合作过程中开发,需要不同社会力量的介入。我罗成只是做了我应该做和能够做的事情。”
叶眉说:“说句不负责任的话,天州煤矿出这么大事,你不来,让龙福海他们来,他们就彻底完了。”
罗成说:“不管怎么说,这次就是死了,换回250条命,还是值的。唯一遗憾的就是,你硬要下来添一份牺牲。”
叶眉说:“你说咱俩能活着出去吗?”
罗成说:“只能算有一线希望吧。”
叶眉说:“真要塌下来把咱们埋死,几万年后就成化石了。”
罗成没说话。叶眉头枕在罗成胸前说:“死其实就是生的定格。”
罗成说:“快12点了,咱们就这样坐着睡一会儿吧。”
第二天一早,龙福海带领许怀琴、龚青琏、马立凤、范人达、蒋政和分乘几辆车赶往天州煤矿。路上车辆络绎不绝,龙福海车队一路响着警笛。
车队到了天州煤矿。上万人聚集在天州煤矿,轿车、卡车、拖拉机、摩托车、自行车一大片。龙福海在车上一时有点发傻。他指着现场对同车的马立凤说:“这都是来看罗成的?真是添乱。”
车队穿过密集的人群,到了竖井旁的抢险指挥部,公安武警已设防将人群挡在外面。龙福海一下车,就有几个公安迎上来。
指挥部里忙成一片,贾尚文正和一群人围着大桌子看着地图紧急商量,七八部电话有的正通着,有的又响铃。进出忙碌的人穿插着刚进来的龙福海一班人,弄得他颇冷落。
贾尚文抬头看见他,忙不顾及地过来握手:“龙书记到了?”
龙福海说:“罗成怎么样?”
贾尚文说:“还没救出来。竖井水位没有下降,107巷道露不出水面,就没法进去救援。”
龙福海发布首长指示:“不惜一切代价实施抢救。”
贾尚文通宵眼都熬红了,这时不耐烦地叹了一句:“现在说这话有啥用?”转身去应付几个围上来向他请示的。
龙福海插不上手发不了令,带着几个常委站在一边有点难堪。张宣德领着几个记者到了。刘小妹后面跟着摄像机伸过话筒来:“龙书记,黑三角地区遭遇特大事故,现在井下工人已经救出,但罗市长目前仍被封下井下,市委正在如何组织抢救?”
龙福海很威严地腆起肚子铿锵有力言简意赅地说:“全力以赴地抢救,千方百计地抢救。”最后做了一个非常有力的手势结束了讲话。
刘小妹走了。上了镜头龙福海总算得了一点人气,指着那边一桌忙碌的人对许怀琴、龚青琏说:“不给他们添乱了,咱们四处看一看。”说着,便领人出了指挥部。
矿区内外黑压压一片人。龙福海抱着双肘看着,颇有点满天乌云压胸口。龚青琏在一旁撑腰解困:“真要您龙书记被困在井下,来看的人可能更多。”
龙福海摇头叹道:“那可未必哟。”又四面看着,思忖着问:“这上万人围观,出于什么动机?”
旁边几个戴指挥部红袖章的说:“都是被罗市长感动来的。天州煤矿几千人都在这儿等着罗市长被救出来不用说,这漫山遍野赶来的市民、农民,十个有十个是念罗市长好的。”
一个二十来岁姑娘领着个小男孩泪汪汪被人陪过来,介绍说:“这就是东沟小学陶兰老师和郭小涛。”
龙福海自然早就从报上知道这两个陪衬罗成的新闻人物,他点点头:“知道。”
陶兰一听说面前站的就是龙书记,立刻说:“龙书记,您一定想法把罗市长救出来。”
龙福海说:“我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
那边一辆小拖拉机被武警拦住,开车的小伙子三十多,后边车斗上拉着一个瘦老头。小伙子举双拳嚷道:“我叫鞠连宝,我爹叫鞠富贵,女娲县补天乡采石村的。我们要救罗市长。”
瘦老头在车斗上向四面做拜呼嚷:“救人要不要树木哇?要,你们赶紧去我的山上砍。”
龙福海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轻蔑和慨叹,心说:这些老百姓,就会被小恩小惠蒙住眼。
一辆大奔响着警笛通过公安封锁开过来,龙福海看见开车的是龙少伟。
第六部分罗成醒了
龙少伟到龙福海,便将车一个大拐弯开到远处停下。当他领着周瑜、苏娅三四个人下车时,正好撞见刘小妹采访完几个公安。刘小妹迎住龙少伟和周瑜:“你们还好意思来看哪?”
周瑜对刘小妹讪讪一笑。龙少伟说:“看英雄凯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刘小妹说:“请问尊姓大名?”
周瑜说:“这你认得呀,我们龙总龙少伟。”
刘小妹又看着周瑜:“请问你尊姓大名?”
周瑜莫名其妙了。
刘小妹说:“你们不是习惯匿名吗?”
龙少伟、周瑜全有点发呆。刘小妹白了一眼转身走了。
龙少伟看周瑜:“这到底怎么回事?”
周瑜惶惑摇头:“不清楚。”
第二天早晨,叶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先醒过来。她摸了摸罗成的脸,罗成没反应,她立刻摇起他来。罗成醒了,问:“怎么?”
叶眉松了口气:“我怕你死了。”
罗成说:“我不会死。”他开灯看了看手表:“现在已是第二天早晨九点。”
叶眉踢了一块碎煤滚到水里,然后把自己的矿帽灯也开亮照了照水面:“水面没有下降。”
罗成说:“黑三角地区地下水结构很复杂,他们不知道把哪儿透了。”
叶眉说:“你没觉得这里越来越闷?”
罗成点头:“现在会越来越缺氧。”
叶眉说:“那你当机立断下来抢救还是有价值的,二百多人要闷在这里,空气早不够用了。”说着,她从布包里掏出一个玩具布猴给罗成看。
罗成问:“带着这个干什么?”
叶眉说:“昨天是小倩生日,我本来想把它送给小倩做生日礼物。”
罗成问:“为什么送个小猴?”
叶眉转动着小猴:“我觉得它像你。”
罗成搂住叶眉:“你可真会玩。”
叶眉说:“我一点都没玩够呢, 真不愿意死。”
罗成把头顶的灯灭了,没有说话。
叶眉问:“你想什么呢?”
罗成说:“什么都想,什么也没想。”
叶眉也关了矿帽灯,脸靠在他胸前:“现在想得再多也没用。”她摸了摸罗成的脸:“你这一晚上胡子长了这么长。”
罗成说:“这也算应急反应吧。”
叶眉双手搂住罗成亲吻他。罗成拍了拍她:“乖点,坐好,减少氧气消耗,保存最后一点体力。”
上午,天州煤矿抢险指挥部四周还是人山人海。又一辆小车响着喇叭穿过密集的车辆人群来到武警把守的卡子前,车里坐着田玉英和罗小倩。
武警拦住车。田玉英一指一旁哭得已说不出话的罗小倩:“这是罗市长女儿。”
几个警察立刻放车过去。
车在指挥部前停下。罗小倩从车里一下来,迎面碰上龙福海及许怀琴、龚青琏、马立凤等人。龙福海刚想家长地安抚什么:“是小倩吧?……”
罗小倩一掠被泪水粘连的头发冲龙福海大声喊道:“你们还我爸爸。”
龙福海愣了。他站在那儿一句话说不上来。几个指挥部的上来陪罗小倩往屋里去。
龙福海被堵一下,正领着六七个人找不到感觉,一辆红色消防指挥车响着警笛开过来。车上跳下孙大治,看见龙福海匆匆握了握:“现在正急,呆会儿再说。”便进指挥部了。后下来的人中有纪简明、洪平安、魏国。纪简明、洪平安匆匆招呼了一下,也进去了。
魏国留住了:“龙书记亲临现场了?”
龙福海难得这点宝贵人气,立刻问:“情况如何?”
魏国说:“山上大小天池在搜寻每一处漩涡,堵漏,矿井也在加大排水量。开发区的大小煤井煤窑都封了。有几个闹井下水灾的,怕是往天州煤矿透水的通道,炸填了。”龙福海点点头刚要做指示,魏国已经把停留的胆量用完了,一指指挥部:“那边正急呢。”便匆匆而去。
张宣德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