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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蝇住的厢房。走近一听,却听见桃子哭泣求饶,推门,门已从里闩上了,愣瓜在窗纸上捅了一个洞,眯着眼往里瞧,就见桃子已被按在了炕上。“狗日的,不是人。”愣瓜脑子一热,也不多想,一脚踹开了屋门,一把拉起蛆苍蝇,还没等蛆苍蝇从惊愣中醒悟过来,愣瓜的一只拳头已结实地砸在了蛆苍蝇的眼窝上。顿时,蛆苍蝇的右眼珠爆裂,放了黑水,疼得杀猪似的叫,桃子乘乱哭着跑了,愣瓜却愣愣地站那里不知如何收场。
打瞎了蛆苍蝇的眼睛,愣瓜算是闯下了齐天大祸,二天,衙门来了人,一根链锁套到了愣瓜手上。三问六审过罢堂,愣瓜嘴小,王家嘴大,就这样愣瓜蹲了班房。
两月后的一天上午,正被虱子挤兑得浑身难受,睡不踏实的愣瓜被狱卒唤了醒来:“愣瓜,你老婆看你来啦。”
愣瓜听得分明,也听得诧异,他没有应声。本来就不喜言辞的愣瓜大概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反正他既没吱声也没挪窝。“耳朵聋了,还是咋地?”狱卒敲了敲监房门上的铁锁。
“我没老婆。”愣瓜半天才挤出四个字来。
“你没老婆?那是谁的老婆?”愣瓜顺着狱卒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桃子提一只竹篮,俏生生地站在门外。
愣瓜出狱已是六年后的事了,那时正是宣统小皇帝登基,大赦天下。出狱后不久,就与桃子结成了夫妻。
“痴人有痴福。”州城人这样总结说。
“妈的,兔子吃肉,狐狸吃草。”许多垂涎桃子美色的年轻人不无嫉妒。
成了家的愣瓜继承了父业,也是春夏种瓜,秋冬打猎。愣瓜种的瓜不愣,赶不上父亲,但愣瓜打猎却让州城人开了眼界,无论是兔子还是狐狸、獾猪,愣瓜都是用石子打,手一扬,石子飞出,百发百中。有人问愣瓜谁教的,愣瓜不隐不瞒,回答得很简洁,就一个字:“爹。”于是州城人似乎明白了许多,明白了许多之下,对于一把手老刁的来历更添了几分神秘的猜测。
二年秋上,桃子便给愣瓜添了个小愣瓜,为了给桃子补身子,愣瓜就按着武二哥煮狗肉熬鞭汤的下料法子,整治了兔子来给桃子吃,结果味道很好。后来愣瓜善做兔肉的名气就慢慢传开了,太妃大酒楼的掌柜尝了后,就高薪聘请愣瓜到酒楼做事,专门打理兔肉。从那以后,愣瓜兔肉就成了州城的一道传统名菜。
丧婆
丧婆,是州城里专门为死人嚎丧的一名角儿。丧婆姓甚名谁多大年纪,小城人说不清楚,一个喊嚎丧婆子,两个三个也便跟着喊,后来就人人喊,又嫌喊起来拗口,就减而化之为:丧婆。丧婆嚎丧,大抵是不请自到的。城里哪街哪坊有人咽了气,前脚冲天纸刚刚插上大门楼头,后脚丧婆总会立马赶到,天晓得是怎么逮着信儿的。脚还尚未进门,一声悠长悲戚的号啕就叫板似的撞了进来,然后三步一抽五步一泣妖也似的摆进灵堂,直扑寿棺。双膝一落地,悲声大放,不是孝子,胜似孝子,硬是把个丧家上下人等哭得揪心戳肺地疼。
有丧婆添嚎领哭,殡丧之家的悲伤哀戚气氛大增,自然停灵期间的三餐是免不了的,殡葬后主家也会根据家底厚实状况,或多或少会给点报酬。给多给少,丧婆从无异议,低眉敛目,双手接了走人。
丧婆嚎丧是极有板眼的,落气、入敛、出殡、掩土,各个环节哭啥,都丁是丁卯是卯,蛮讲套路。更为叫绝的是,丧婆无论到哪家,都能够现编词儿哭诉出死者生平为人的一些好处来,死者家人听了自然欣慰受用。丧婆嚎丧哭灵的好处远不止这些,不管死者是谁,她只要双膝跪地,就一定会声泪俱下哭得天昏地暗,而且那声那音那腔那调那韵那味抑扬顿挫行云流水清润凄婉,好似戏文似的。更有人评点说:听丧婆子哭灵比听戏文更过瘾。因此,丧婆到哪搭嚎泣,都会有人闻声赶来听哭。
丧婆嚎丧哭灵总是由一声“唉哟,我的人呀”起头儿,这一声起调“唉”声沉幽,一路下滑,中途轻换一口气,再发出一滚溜儿颤音,到了尾音“呀”声处,更是曲里拐弯甩一路花音悠长开去,颤颤悠悠哀气直冲云天,挠拨得人心尖儿发痒。然后,打个顿儿,便是字字清晰声声哀戚的哭诉,那哭声似唱,唱里藏哭,究竟是哭是唱,州城人始终闹不清爽,只是觉得听一听心里受活。
丧婆上门,必是家有死人,因此,平日里她是个不怎么受欢迎的主儿。想想也是,整日价嚎丧,满身的阴气鬼气晦气,不吉不利,折福消寿,谁不忌讳?她也知趣,日常从不踏进别家门槛,路上路下,也很少和人搭话。因此,州城认识丧婆的人多,知道丧婆底里的人少,只有极少的老辈人物才清楚眼前这个衣衫破旧,头发纷乱,蹇眉垂首,脸肤黯淡的婆子就是三十年前名动河东河西,唱红十里长滩唱红州城的花蝴蝶柳眉儿。
柳眉儿是谁?现下无人知晓,可三十年前却是红得发紫的唱角儿,杏脸桃腮,丰乳蜂腰,嗓甜喉润,字正腔圆,戏外台下娴静如水,戏里台上手眼老到,唱念俱佳,好似一只蝴蝶翻飞。因而得了个绰号:花蝴蝶。花蝴蝶柳眉儿据传是本城通儒柳子玉的千金,工诗能文,一十六岁时被后来誉为吹破天的唢呐王贾小秃迷惑,月夜私奔,双双越河西去。对于这路说法,柳家上下极力否认,均说柳小姐已经染病亡故多年,并云有坟为证。柳眉儿是否是柳家的千金,渐渐无人深究,可贾小秃、柳眉儿结成的夫妻班子,在十里长滩打场卖艺却是不争的事实,而且红极一时,而且八年后兵强马壮地杀回口里,将个州城迷得五眉三道。
光绪二十六年,口里大旱,州城人生计艰难,无心听戏,演出无着,班子上下人心惶惶。贾小秃没得法子,只得率班再走西口,其时柳眉儿身怀六甲,眉疏眼低,即将临盆,不能随班,再加上两个双生儿子大宝小宝也得照料,就留了下来。谁知分别竟成永诀,一月后有信儿传来,戏班在沙圪堵遇上了马匪刘双喜,钱物、女角儿都被掳去了,贾小秃被枪子儿打炸了脑袋。闻着这信儿,刚刚生了个女儿尚未满月的柳眉儿一听就晕死了过去,侍候月子的干妈刘大脚掐着人中老半晌才逗过气儿来。气儿是过来了,可人却像傻了似的,见天不吃不喝不哭也不说话,只是嘴里噗噗地往出吹气。几个日头下来,人瘦了一圈,奶水儿半点也无,饿得襁褓中的娃儿见天扯着嗓子哭,刘干妈就给喂豆粉汁,豆粉终未能续命,女娃很快就走了。世上的事儿总是祸不单行,汉子走了,女儿走了,两个粉团般的儿子谁知竟也未能留住。这年夏天,猩红热流行,先是小宝,后是大宝,都染上了,炕上躺了半月,兄弟俩就相跟着走了。柳眉儿还是没有一滴眼泪,只是眼睛直勾勾的,显得更加痴呆,刘干妈就劝,就说:哭吧,哭吧,哭出声儿来就好了。终于,有一天柳眉儿哭出来了,先是呜呜咽咽,接着便是号号啕啕,先几天哭得吱吱呜呜,后来就渐渐显出好处来了,声气儿凄苦委婉,成调成韵,哭词儿挖心割肉,铺叙如文。这一哭竟是九天,九天后柳眉儿停住声不哭,神态一如常人,只是很少开口说话。
这年冬上,包头、绥远各地银号开了十几家,号称钱王的本城首富常福贵常老太爷被一口痰噎得咽了气,常老爷子有的是钱,缺的是闺女,五个儿子个个是人精,生意做得门儿清,可对哭丧却不在行。为了气派,弟兄几个一合计,决定请几个人来好好哭上一哭。柳眉儿是常家的厨娘推荐的,厨娘与柳眉儿邻居,柳眉儿九天的大哭都被她听了去,觉得哭得耐听,就记在了心上。请柳眉儿也是厨娘去的,意思说了半天,酬劳许愿了半天,柳眉儿没答应,也没回绝,只是不吱声儿。厨娘急了,冷不丁冒出一句:去吧,权当是哭自家的娃子。没成想,就这话儿打动了柳眉儿,竟点头答应了。那场殡葬的排场在州城是空前的,也是绝后的,吹吹打打,摆斋七天,仅重金请来哭灵的妇女就有二十人,再加上常家孝子贤孙,上下人等,百口有余,百十人硬是没有哭过一个人。哭到后来,真嚎的,假哭的,家里的,请来的齐都咽了声儿听柳眉儿一个人哭。那哭腔一泣三抽抑扬顿挫绵绵絮絮凄凄楚楚音清调润唱曲儿似的,那哭词更是娓娓道来,说尽了常老太爷一生的创业功德。到后来,听哭的竟站满了厅堂屋院。
柳眉儿一哭成名,后来有钱想摆谱的主儿,缺丁少女的主儿,就有找上门来请哭的。一哭是哭,两哭还是哭,柳眉儿就不再拒绝,有请必到。日子久了,柳眉儿就不是柳眉儿了,就成了丧婆,年头长了,有请没请,也会不请自到。有人说,丧婆赶门儿嚎丧是为了生计,也有人说是为了排遣心中的郁结,甭管如何,几十年下来,丧婆就把自个儿哭成了州城的一个景致。
民国二十七年,二战区北路军总司令傅作义在州城召集将领开会,小鬼子逮着信儿就赶来“下蛋”,三十五架瞎眼飞机扫了个簸箕弯弯,就把个州城炸了个灰土麻森,店铺屋舍倒了不老少,人被埋在里面的也不老少,不老少的人里就有柳子玉一屋老小。飞机“下蛋”时,柳家的人没跑,全部躲进了地窨,结果坍塌的砖石封闭了窨口,一大家人就全被闷死在了里头。炸后第二天,就有人看见丧婆跪在柳家的废墟上号啕,与往日不同的是,那不是哭,是真真正正的嚎,不着一词,不吐一语,也不成个调儿,只是直着嗓子大放悲声。转天,再有人在柳家废墟上看到丧婆时,丧婆已经僵硬,头上一个血洞,黑黑的,显然是碰撞出来的。后来,人们提到丧婆,就都说她是柳子玉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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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 …
《黄河》2007年第3期 …
。12:41
花季少年
天 成
一
1960年6月,一个星期六的晚上。县立一中的校园里冷冷清清黢黑一片,惟有礼堂的舞台上还隐隐闪烁着灯光。
礼堂里,空空的舞台上透着一股寡气。乐队十来个人横三竖四地围成一堆,正在排练器乐合奏。
丁卓手操二胡,眼睛却注视着墙上的闹钟。已经整整10点了,闹铃却还没响。这该死的闹钟!他在心里骂道。
天蒙蒙亮,它就把你吵醒,使你不得不强睁睡眼,趔拉歪斜地系上裤子去出早操。眼下,肠胃已抗议多时,那红头秒针却依然不慌不忙,慢慢悠悠,极不情愿地一步一步朝前挪。
他的位置在闹钟右侧,礼堂里光线模糊,加上闹钟玻璃的反光,他还是慎重了一下。走过去仔细一瞧,分针才指向11,也就是说,还差5分钟才到10点。他真想把那懒惰的分针直接拨到12上,结束这场排练,奔向食堂去领取那个他渴望多时的馒头。一想到馒头,口水就顺着食管往下流,他的喉结就不由自主地上下蠕动,似乎吞下的就是一口香喷喷的馒头。
在困难时期,晚上10点还能吃上一个馒头,绝对是一种幸福。若没有特殊需要,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
中学星期六下午放假,校文工团仍要排练节目,而且一直坚持到晚上10点,当然要付出辛苦,要忍受饥肠辘辘的煎熬。经校委会研究决定,每人补贴一个馒头。感谢校领导!感谢校委会!
他不得不坐回去,重新操起二胡,坚持最后5分钟。
他发现他的同伴们也不时向闹钟瞟一眼,看来,他们的生物钟也到了G(饥)点。
排练终于结束了,丁卓如愿以偿地领到一个馒头。募地,他眼睛一亮,惊喜地发现这个馒头上多出了一片馒头皮,是从别的馒头上沾下来的。
千余学生吃饭,炊事员在往笼屉上码馒头时难免有的就挨在了一起。如果挨得太紧,就会沾下厚厚一块。炊事员出于公平,便要用刀修整。只有这两个馒头若即若离,挨得恰到好处,而且炊事员在卸馒头时,由于疏忽没有发现,才会出现这种意外。
这片馒头皮本来属于别人,而今沾在了他丁卓的馒头上,自然就归他所有了。这是上天的赐予,是一种幸运。他用指尖轻轻地剥下那片馒头皮,沾沾自喜地欣赏着。他小心翼翼地用食指与拇指捏住馒头皮送进嘴里,刻意将嘴巴嚼得“啪啪”响,尽情地体味着那种柔韧筋道的感觉。
现在,他手中只剩下这个完全属于他的馒头。他双手捧着馒头,口水不断地增多。馒头冒着热气,那热腾腾的白气里有一股撩人的香味。他没有急于咬一口,而是贪婪地闻,深深地吸一口气,诱人的面香便顺着鼻腔直达五脏六腑,精神上便得到了极大的安慰。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馒头,它能平息了他肠胃的躁动。
那年,他才14岁,胃容量却大得惊人,一顿能吞下7碗面片儿。
一天,班里4个女生在水管上洗头,突然水停了。他正好经过那儿,一女生喊道:“丁卓,帮我们去灶上打桶水。”丁卓不屑地说:“饿得都走不动了,还帮你们打水!”那女生说:“不让你白打,每人给你一张饭票。”“中午的?”“当然!”多么诱人的交换条件啊!
4个女生4张饭票,加上他本人的3张,7张饭票7碗面片儿,没费劲就下了肚。肚子撑得溜圆,呼吸已感到吃力,却还是觉得不过瘾。那年头,这小小的胃真的成了无底洞,再多的食物也填不满。
他仔细地端详着馒头,琢磨如何更科学、合理地享用它。以往都是先咬下馒头的四个角,再一点点地把馒头修整成一个圆。这样,方馒头就变成了圆馒头,依然保留着一个完整的馒头的概念。常此以往,便没了新意,心理安慰的程度也随之削弱。于是,他决定先在馒头的底部咬一口。从正面看,既不破坏馒头的完整性,又满足了食欲。他正要实施这个新的尝试,肩膀被人猛拍一掌,回头一看是邓玉山。
邓玉山也在红领巾班。红领巾班里全是少先队员,年龄都不超过15岁。邓玉山是丁卓的同班好友,也是文工团乐队成员,他俩就像烟布袋与火镰,形影不离。他诡秘地向丁卓使了个眼色,丁卓跟着他来到一个背角旮旯里。
借着礼堂透出来的亮光,邓玉山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纸包,纸包里是一些黄色粉末。他把自己的馒头掰开来,撒上一些黄色粉末。又教丁卓把馒头掰开,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一些黄色粉末均匀地撒在馒头上。他很谨慎地咬一口馒头,细细地咀嚼着,脸上漾着得意。
丁卓也学着邓玉山那样咬了一口馒头,顿觉一股奇妙的浓香直灌全身。那味道似芝麻、似花生、似核桃仁,是一种混合的香味,是他从未体味过的一种滋味。正如当今一句广告词:味道好极了!
丁卓问:“是啥,这么香?”
“辣椒籽儿。”
噢!丁卓明白了。昨天下午自由活动时间,他和邓玉山从老师的小灶前经过,见炊事员老董在弄辣椒。邓玉山主动帮老董清扫现场,把辣椒蒂倒掉,辣椒籽儿却留下了。他当时还直埋怨,说:“白帮他干,图啥?”
邓玉山只是笑,没言声。
万没想到,邓玉山能把这废弃的东西变成如此美味的作料,不愧同学们称他是“能豆儿”。他不光笛子吹得好,学习也特棒,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数学课代表,全年级的学习尖子。
丁卓品尝着这种极为特殊的清香,在不知不觉中,那个馒头就溜进了肚里,又喝了一大碗凉水,总算暂时安抚住了腹中那个不安分的皮囊。
学生宿舍是大通炕,每人的铺位只有7块砖(厚度)。20多个人排成一溜儿,壅塞得就像冬窖里的萝卜。尽管憋屈,躺下就得赶快入睡,睡觉是解除饥饿最有效的办法。
丁卓口中的余香久久不散。夜里,他做了个好梦,梦见馒头里撒的黄粉末膨胀起来,厚厚的油油的连成一片。哇,是肉!一片红烧肉!他急不可奈地咬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指头,疼得他醒来了。露在单子外的手背上一个大包,又痛又痒。他动弹了一下,那喝饱了血的蚊子才懒洋洋地哼哼着离去。肉没吃上,倒被蚊子叮了一口。他顾不得痛痒,将手缩进单子,又回到梦里去寻找那片令人馋涎欲滴的红烧肉。
二
第二天是星期日,不出早操,也不上课,丁卓睡到10点才起床。
刚进6月,人们就感到了酷夏的那种燥热,连呼吸都觉得热辣辣地难受。
邓玉山洗脸回来对丁卓说:“推子坏了。”
为了省钱,班里的男同学凑钱买了一把推子,互相理发,虽说发式差些,能把头发弄短为原则。推子坏了,便没了辙,顶着一头长发,就像戴了一顶毡帽,头皮都长了痱子。只有星期日才有时间整理内务,丁卓和邓玉山来到街上的理发店,一番讨价还价,说定了剃光头,不刮脸,两个算一个,出两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