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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迷迷糊糊地想，那一定是涛。
第 9 章
9
第二天早晨很早，我就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仍靠在涛母亲的怀里，轻轻抬头，涛的母亲正温柔的朝我笑，轻轻抚摸着我的长发，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脸不由一红，又贴到她的胸口，轻轻喊了一声“妈”
“好孩子，快起来吧，不是要和小涛一起玩的么？他刚才已经来看过你了”
“恩”
“别多想了，恩，好好玩，我听他父亲也已经说过他了”说着，她便拉我一起坐了起来。
我低着头，低声说“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吵到你们的……”
“傻孩子，小涛虽是我儿子，我待你也像亲生女儿一般，也舍不得你受委屈的……好了，别多想了，快去洗洗，小涛在下面等你呢。”
“恩”我进了浴室飞快地洗漱梳头，镜子里的自己眼睛还有点红，眼皮也有点肿，又想起昨晚的事情，脸红红的，便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走出浴室，换上昨天涛的母亲从香港给我带的衣服，白色全棉纱织连帽的长袖T恤，黑色直筒牛仔裤，脚上套了一双圆头小羊皮的矮跟休闲鞋，马尾辫配上一顶白色的棒球帽，一个黑色的帆布背包，还配了一副方形的棕色镜片太阳眼睛——正好能遮住我红肿的眼睛。
昨天她母亲就说，“我在一个模特身上看到这一套装扮，想着我们小月穿一定不错，便一样不落地买了回来，可巧你明天出去正好穿”
我在镜子前一照，倒真是朝气十足，一点看不出昨天才哭过的样子。他母亲回自己卧室洗漱好了又过来看我，看我这身打扮，笑着说“比那模特穿得更精神！快下去早饭吧，小涛在下面等你呢”
我吐了吐舌头，便摘掉帽子眼睛塞到黑包包里，又从书包里找了手机、防晒霜、面巾纸之类的必备品放进黑色的包包里，便跟着涛的母亲下了楼。他母亲搂着我的肩膀对我说，“别生小涛的气了，我和他父亲都已经说过他了，恩？”
“知道了，妈”
从客厅走进餐厅，涛和他父亲已经都在餐桌边了，他父亲仍穿着睡袍，任涛已经换好了出门的行头，白色的长袖翻领T恤，黑色的棉质休闲裤，黑色的休闲皮鞋，看样子已经吃过早饭，见我进来，便一直看着我，嘴角带着淡淡地微笑，我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坐到他身边。就听他语气温和地对我说，“稍微吃一点我们就出发，时间来得及”
我不敢看他“恩”了一声，点了点头。
任涛的父亲也放下报纸对我说，“小月，我已经说过任涛了，今天让他好好陪你玩一天，晚饭也不用回来吃。”
我忙红着脸抬头，看见他父亲正对我微笑，就听涛说“看看你的人缘多好，连你们校长都帮你教训我，快吃吧。”
我见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又有点生气，便说“谢谢爸”又回头瞪了他一眼，“还是你爸妈待我好”。
“你别吃太多，在车上会不舒服”他又对周妈说“周妈，你用袋子装一些，让她在车上吃”
等我们向他父母告了别出发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秋高气爽的日子让人的心情倍感舒畅，涛开了一点天窗，微凉的晨风吹起我几屡散乱的小发，抚着我的脸，麻麻痒痒的……音箱里放着亚裔女孩唱的英文歌《proud of you》，声音清醇动人，在这样一个秋日的早晨闭着眼睛听这样的歌实在是合适极了。
涛在车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我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只字不提昨晚的事情，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我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下意识也不想再提昨晚的事情。
周六的早晨，车一点也不堵，等我们赶到那里刚好9点，他们公司的大巴也刚到，正陆陆续续下车，有人眼尖瞧见了他，便挥着手在那里喊“任总，任总，我们在这里”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上次在机场见过的女子，今天一身上红下黑的休闲装，斜跨了一个白色的包，也梳了个马尾，比上回看起来青春了不少。任涛也朝她挥了挥手示意，不急不慢地绕过来，帮我开了门，锁了车，接过我的包把他的墨镜和相机也放了进去，便搂着我朝他们方向走过去。
他们公司大概来了不到二十个人，还请了个导游，见我们来了，便开始行动。最近几年S市周遍开发了好几个江南古镇，西塘是离开S市最远的，所以人并不十分多。早晨的空气本就清新，加上水乡的空气湿度大，吸进肺里，滋润的不得了。涛牵着我的手，走得很慢，有时跟在他们后面，有时就索性自己逛。我拿出相机，看到些什么便拍，石阶小桥，静缓的河，摇撸的船夫，长长的回廊……旧时地主的宅院，虽比不上苏州园林的巧夺天工，却也布局精巧，假山花园，戏台楼阁，宛如置身于清末民初的封建大家庭中，身着裙裾，手执团扇的小姐，倚坐在阁楼的窗边，幽幽地哀叹着秋日的情愫。
老街上，果然有挑着扁担卖的小馄饨和豆腐脑，我拉着涛过去，小板凳上已经坐满了人，还有些索性就拿着碗和勺子站着吃。
“真好吃，跟小时侯的味道一模一样”
“柴板小馄饨就是鲜”……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
“想吃？想吃就买呀”涛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别看我，我可没带钱，只有信用卡”他双手一摊，示意让我翻他口袋。
我掏出他的皮夹，见里面有一叠一百块，抽了一张，又把皮夹塞回他口袋里，头一扬“哼，想骗我，小气！”
他笑着说，“那你去买试试看”我跑到卖馄饨的小摊边，前面有几个人在排队，又转身问他“你要么？”
他手插在口袋里，摇摇头笑着说“你自己吃就好”
哼，不要拉倒，那么好吃的东西，不懂得欣赏，正好排到我，我把钱递给卖馄饨的老伯，“我要一碗小馄饨”
他一见是张一百块，便说“小姑娘哎，怎么又是一张一百块，我一早上已经收了两张了，实在是找不出来，你有零钱么，只要一块钱一碗”
“啊？！”我自己的钱包里到是有不少零钱，可惜走的匆忙，没带出来。
我回头，见他在那里笑的很开心的样子，又只好跑过去，不死心地又翻他的皮夹看，除了一百块的就是一堆卡。我有些急了，晃他的手：“怎么办，苏苏他们说很好吃的，我很想尝尝味道——”
“怎么办，是人家不卖给你，又不是我不买给你——算了别吃了，这些小摊上的东西不见得干净，要是吃坏了肚子，你妈岂不是要找我算帐”父母是医生，从小不让我碰这些街边小吃，所以，我从小对这些小吃充满了无限的渴望，有一次苏苏把烤肉带回寝室，我开始不敢吃，可禁不住她的怂恿，吃了一串，便欲罢不能。后来她又会带些麻辣烫啊，葱油饼啊回寝室，每次都吃得我欢乐无比。
“可我真的很想吃呀，你想想办法么，要不，你问你同事借一块钱？”
“老板问员工借钱？传出去多没面子，免谈！要借你自己借，但别说我认识你”他又朝正在吃馄饨的几个人看了看“这里好像也没我们公司的，他们应该还在纽扣博物馆”
“那怎么办啊”我沮丧得不得了。一气，便把那张一百块一把塞进他裤兜里，转身就要走。
他一把拉过我，把我搂在怀里，笃悠悠地说“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么，真的很想吃？”
我抬头，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很用力的点点头“恩，真的很想。”
“亲我一下”
我见周围没他们公司的人，便依言亲了下他的唇“恩，这还差不多——不过，还有个问题——昨晚的事情不许生我的气”他很认真的说。
我的脸不由一红，说“那你得承认是你不对”
“好，我承认是我不对，操之过急，吓着你了”
“那还差不多，反正你父母也教训过你了，再说本小姐大人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下次你要再这样，我真不理你了”我把头埋在他胸膛上，听着他稳健的心跳，轻声说“昨晚，昨晚我真是吓坏了”他便不再说话，只轻轻抚着我的背。
“任总——你们在这里啊，导游刚才还在找你呢”又是那个红衣女子的声音，我一听有人喊他，忙推开他，红着脸藏到他背后，紧紧拉着他的手，看着他们公司的一队人马正迎面而来，红衣女子拉着另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朝我们这里跑来，涛从兜里取出那张一百块，冲她们挥了挥手，等走近了，他把钱给那个红衣女子，说：“小童，去，我女朋友请大家吃小馄饨和豆腐脑，剩下的当小费。”
她接过钱，高兴地拿着钱冲着后面直挥手，“快点，快点，任总请大家吃馄饨和豆腐脑！”
任涛忙拍她的肩说“不是我请，是我女朋友请，我可没那么小气，就请员工吃一两块钱的东西”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又喊“是任总女朋友请大家吃……”我皱着眉直拉涛的袖子，这家伙，干吗呀！
他们一行人走到跟前，听说有东西吃，自是高兴的不得了，最高兴的要数卖馄饨的阿伯，五十多块的小费，不但小馄饨多给了好几个，就连虾米紫菜都多比旁人多放了许多。那个小童，见有位子空出来，便示意让我们坐过去，涛从我的脖子上取下相机，又脱下我背着的包包单肩背在自己的身上，说“去吧，不是嚷着要吃么”
“你真不吃啊”见他摇头，便说“那我去吃了哦”说着快乐地走了过去。
我刚坐下，小童便端了两碗小馄饨过来，见涛不在我旁边，有些诧异地问“任总不吃么？”
“恩，他不吃，这碗你自己吃吧”又回头看看涛，见他拿相机对着我的方向拍，这家伙，吃东西有啥好拍的，便不理他，开始吃馄饨。
苏苏推荐的小吃真是没话说，小馄饨皮又薄又滑，夹了一点肉末，吃在嘴里鲜得不得了，更鲜的是汤水，里面放了点猪油，那味道用外婆的话就是“鲜得眉毛都要掉下来了”！豆腐脑的味道么稍微差那么一点，毕竟没有荤，所以不如小馄饨对味蕾的刺激那么大，但比起永和豆浆和新亚大包里的着实要美味的多！
我一口气吃完了小馄饨和豆腐脑，很不淑女地连一口汤都没留下，见旁边还有几个站着吃的，便要起身，小童也吃完了正起身，递给我一张餐巾纸，我接过擦了下嘴和手，对她道谢。
“不是你请我们大家吃的么？干吗还谢我？”她一边擦嘴一边笑着说。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就朝涛走去，见他低头在看照相机，便去抢他手里的照相机“你都给我拍了些什么呀，让我看看，什么不好拍，拍我吃东西！！！”
“一起看”他把相机往我这里移了移，我看了看，无非是我刚才吃东西的照片，比较夸张的是那张我端着碗喝汤，“瞧你专心致志那样，真没出息，一块钱的东西，吃得那么高兴，带你吃西餐都没见你那么认真”
我撇了撇嘴说“美味是不能用金钱的高低来衡量的！你又没吃，怎么知道这个不如西餐好吃呢”又说，“我要把这些照片删掉，毁坏我的淑女形象”
他关了相机，又套到我的脖子上，拉了下我的马尾，说“就你还淑女——小丫头片子一个”
“哼，看在小馄饨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第 10 章
10
中午导游把大家安排在老街上最大一家老字号饭店用餐，我们这桌的窗口正对着小河，景色好的不得了。菜是原先就定好的，任涛又给大家加了几个菜，每人两只大闸蟹，再把原来菜单上没有点过的一些当地的特色菜能点的都点上了，可能人不多的缘故，不一会儿，满满一大桌子菜就上齐了。
同桌的人不时打量我，任涛也不开口介绍，我自是不说话，只坐在那里听他们胡侃，桌上有个平头的小伙子，可能是北方人，特别能说，逗的桌上的人哈哈直乐，我也常常听着笑出声来。涛只是偶尔插两句，烘托烘托气氛，让大家都自在些，便也不多说，帮我布布菜，见我吃的不多，又说“刚才吃小馄饨看你胃口挺好的么——真要当淑女啊”
“你也没吃多少呀”我反问，看他螃蟹就动了小半个，就在那里喝橙汁。他听了笑笑便也不说我。
我正摆弄着他手上的手表，就听有人说“任总，难得和我们一起参加交游，我敬你一杯”抬头就见小平头站着举着满满一杯花雕给涛敬酒。
涛欠了欠身说，“我还要开车，就果汁代替了”说着和那人碰了一下杯子，喝了一大口橙汁。小平头酒量的确厉害，一杯花雕咕嘟咕嘟几口下肚，一点反应都没有。又给自己倒满，把酒杯举到我面前，说“任总要开车，那任总女朋友总不用开车吧，这样吧，我喝黄的你喝啤酒，随便多少，意思意思喝一点”说着便拿了个空杯子真的开始倒起来。
我有些无措地拉着涛的手臂，以前也和涛参加过一些宴会PARTY，只喝过些水果酒，却从来没有人这么直接地要敬我酒，我看看涛，他伸手握住小平头倒酒的瓶口，不让他继续倒，说“好了好了，还是个学生，学校规定不能喝酒，要是醉醺醺地把她送回去，不要说她父母，就是我父母也非扒了我一层皮不可，各位就饶了我吧。”大家哈哈一笑，接着任涛又拿过那杯倒了一半的啤酒，说“这样吧，我开车，也不能多喝，这半杯算我和我女朋友两人敬在座各位”又拉着我一起站起来，冲着旁边那桌说“来，我敬大家，大家随意就好”说完一仰头便喝完了杯中的啤酒。大家见状都站起身来朝我们这里举杯，我也象征性的喝了口果汁，大家都喝了酒便也就纷纷落座。之后便没人再来敬我和任涛酒。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了，涛去外面接了个电话，坐在我身边的小童问我，“你还在念书？”
我点点头。
“高中？”她又问。
“大二”太夸张了吧，怎么看我也不会像是个高中生呀，再说她也不想想涛的年纪，找个高中生岂不真成了老牛吃嫩草。
“我叫童彤，你呢？你好像不太爱讲话”她笑着问我
我笑了笑，“我叫林月——涛”见涛进来了，便不再继续跟她聊。
他在我身边坐下，问“在和童小姐聊什么？她可是我们公司的销售精英”
童彤笑着对涛说“我在说，任总的女朋友纯得像高中生”
任涛呵呵一笑，说“和高中生也差不多”说着又伸手搂住了我。
又听童彤说“任总，到时候喜酒可不要忘了请我哦”
“一定一定”
…
就见导游从楼下上来，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道“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吧，我们继续吧，下午还有两个节目，一个是游船，一个是去老爷庙”
众人纷纷下楼，我们两个依旧走在最后面，就看见导游在一座石桥前停了下来，在那里介绍“这座桥是西塘最早的一座石桥，大家看，这座桥的当中被隔成两半，远看呢就像是两座桥，其实大家仔细观察一下，我左手这半边桥上的桥栏上雕的都是龙，右手边的桥栏杆上雕的都是凤凰，所以这座桥又叫龙凤桥，等一下，是恋人、夫妻的的，就男的走左边，女的走右边，一起过桥，你们以后的婚姻呢，也会顺顺利利，要是一个人来的，也没有关系，以后要是想生儿子的就走左边，想生女儿的就走右边。已经生过孩子的也没关系，生儿子的走左边，生女儿的走右边”
几对情侣和夫妻已经开始牵着手过桥，还有人在问导游“我以后想要双胞胎，走两遍就可以了是瓦”……
任涛原本一直搂着我的肩，见大家都差不多上了桥，便改牵我的左手，说“走，我们也过桥去”拉着我的手就往桥上走，到了桥的另一边，就听童彤在喊“任总，我给你们照张像吧”
任涛便停下了脚步，笑着又搂住我的肩膀。
“好了！要不要过来看看？”
我们走过去，她翻出照片，液晶屏上涛搂着我笑的很高兴，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但脸上的微笑却甜甜的——身后便是小桥流水人家，一副江南水乡的美景色。
接着我们便开始游船，二十多个人分别上了四条乌篷船，秋日午后，太阳不浓，秋风拂面，船撸随着船夫的摇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乌蓬船在平静的水面上摇啊摇啊……我靠在涛的肩头昏昏欲睡，就听船夫用土话喊了一声“老爷庙到了” 才睁开眼睛。
从埠头上了岸，进了老爷庙，说是庙其实并不确切，只是一个很小的四合院，正堂里供奉的是当地原先一个乐善好施的老爷，院子里有香炉烛台，一边是厢房，另一边是个供游人请香烛之处。
一行人烧香磕头，我母亲和外婆都挺相信这些，所以我也见庙必拜的人，涛是不太相信这个，进来兜了一圈，给了我一百块钱替我拿了包就在外面等我，我去请了香烛，跪拜了一番。出门又瞄见请香的地方还有护身符之类的纪念品，又请了三张护身符，想着一张给外婆，一张给妈妈，还有一张给涛的母亲就当是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