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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5年第2期-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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蚁,没有人能看见草堆中的两个人。 
  他经常提议说,我们下去好不,起风了。 
  她总是尽量延宕,她会说,不,就这里好。不知怎的,我一躲进草丛,就特别有安全感。 
   
  田洱,男,1976年生于湖南凤凰。主要作品有《仪式》《姓田的树们》《围猎》。其作品曾获多种网络文学奖、台湾联合文学奖。现居家写作。 


女搭档(中篇小说)
蓝 石 
  我走进海珠餐厅时,吴老板和他的妻子已经到了,桌上还坐着高小菲,这让我颇感意外,虽然我们都是五爱批发市场的,但平时也没什么来往。而我跟吴老板的合作已有三年了,但由于我的生意一直做得比较小,来广州的次数自然也不够频繁,所以,我们的交往并不算太密切。当吴老板热情地向我介绍高小菲时。我和高小菲隔着桌子微笑着点了点头。虽然我俩至今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来广州的一路上,我俩都是一个车厢,彼此间也算混了个脸熟。几杯酒下肚,吴老板从手包里掏出一块一尺见方的布板,四下扫了一眼,神神秘秘地塞给高小菲,说:“这种布料是荷兰产的,货已经到台湾了,过两天就能运过来。”高小菲老练地把布板握在手中使劲攥了又攥,然后展开,说:“手感还不错,很柔软的,含毛量是多少?”吴老板说:“应该是百分之五十左右,克数是二百六十克。”说完,吴老板得意地把布板又递给我。布料是中灰色的,中间夹杂着不规则的黑细条纹,显得干净、利索,很高档。“绝对是独门货。这次到货只有两千米,每米五十五元,这是没有任何价钱可讲的。你们都是我的老客户了,大家用不着讨价还价。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你俩愿意就每人分一千米,先拿回去卖,试探一下市场的行情。如果货走得好,后续的布料我谁都不给,全包给你们俩,你们看怎么样?” 
  我们还能怎么样呢。仅有的几家布料市场已经被我翻了个底朝天,至今一无所获,哪还管得了这么多。况且,这布料无论从质地、色泽、风格等角度来看,都是无可挑剔的,只是价格偏贵了些。高小菲在灯光下把布板绷紧,眯着大眼睛又细看了一会儿,说:“现在能有新货卖,我们就感激不尽了。”说完,高小菲才用征询的口气问我:“你觉得这货怎么样?”见我坚定地点着头,高小菲说:“那我们就一人一半。吴老板,你得尽快出货。家里正等米下锅呢。”吴老板端起酒杯,与我和高小菲碰了碰,象征性地喝了一小口,说:“祝二位老板发财,祝我们的合作成功!” 
  回去的时候我和高小菲不在一个车厢里,但我还是遇见了她。在火车的连接处抽烟,我用打火机给高小菲点烟时,我注意到,高小菲的手指骨节粗大,纹路很深,好像永远也洗不干净似的。高小菲就用她那只分明是劳动人民的手,不紧不慢地吸着她的白摩尔。在我看来,只有那种白皙的纤纤玉手,夹着细长的白摩尔才和谐,才优雅。那支白摩尔夹在高小菲的手指间算是白瞎了。 
  一支烟刚抽了半截,我就把烟摁灭扔到连接处的烟灰缸里,打着哈欠对高小菲说:“我得回铺上睡觉了,咱们明天再聊。”高小菲把口中的浓烟徐徐地吐到玻璃窗上,说:“哎,你来时候带的《读者》没扔吧?借我看看。”我点着头,返回车厢,把一本《读者》和一本《青年文摘》拿给高小菲。躺到铺上时,我突然想起大伟讲的关于他俩在火车上干那事的故事。说是两人批货回来,在餐车上喝了不少的啤酒,等卧铺车厢熄灯后,又坐在卧铺的边座上继续喝。下半夜大伟睡不着,醉眼矇眬地盯着对面的高小菲那张圆嘟嘟的胖脸,觉得那时的高小菲怎么看怎么顺眼,他就伸出一只手试探着在高小菲的脸前晃了晃,见高小菲没有反应,大伟犹豫着想去摸摸高小菲的胖脸蛋,这时高小菲抿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并眨着一双黑暗中愈发明亮的眸子看着大伟。这下大伟欠起身子,把双手同时伸向高小菲的脸颊上一顿乱胡撸,高小菲只是象征性地躲闪了几下,然后才往铺里挪了挪,可这更像是给大伟腾出个位置。大伟一鼓作气,干脆小心翼翼地爬到了高小菲的铺上,两人就这么憋着气,一声不吭地把那事办了。“她一直咬着枕巾来着,眼睛睁得大大的,我当时真怕她一口气上不来给憋死。”大伟的原话。但是后来,有一次大伟的摊位断货,就找到高小菲想拿点货代卖。这在服装市场里是常有的事,但高小菲连眼皮都没抬,就一口回绝了。大伟起初以为高小菲把自己忘了,就凑前一步,补充说:“高小菲,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大伟呀。”高小菲扭过脸,仍不为所动地说:“不管是谁,在我这里代卖货都得先压钱。不然你跑了,我上哪儿去要货?”大伟被高小菲呛得哑口无言,可又急不得恼不得的。从此,两人见面形同陌路,连招呼都不打。 
  忍不住无声地笑了起来。我是这么想的:任何孤男寡女在列车上相遇,都是比较难得的,如果高小菲是个有些姿色的女人,相信我肯定会动动凡心的。可眼前这个俗不可耐的高小菲实在无法令我产生丝毫的非分之想,尤其是一想到她那粗大的骨节,就足以抵消我对一个女人的欲望。至于我的漫不经心、不以为然的举止,高小菲是否会感到失落呢,那就不关我什么事了。 
  第二天中午,我赖在下铺的床上懒得动弹,高小菲走过来一把掀下我蒙在眼睛上的枕巾,说:“你也不嫌脏。都几点了,你可真够能睡的。”女人就是他妈的虚伪。难道我用枕巾蒙眼睛比她干那事时咬在嘴里还脏吗?我用手捋了捋头发,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高小菲一屁股坐到我的铺位上,把昨晚我借给她的杂志随手扔到我的背包上。“快穿好衣服,咱们到餐车去吃饭。”高小菲催促我。 
  我本不想去餐厅,嫌那里太吵,酒菜也贵得离谱,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与你一同进餐的那个人。如果换成一个年轻高挑的姑娘,还用她主动张罗吗。但既然高小菲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推辞。我慢腾腾地穿鞋下地,到盥洗室简单梳洗了一番,才懒洋洋地跟在高小菲后面,低着头向餐车走去。 
  高小菲兴致勃勃地点了一个瓜片炒鸡蛋,一个肉炒尖椒。问我:“想喝白的还是啤的?”我连忙说:“啤的啤的。”“那好,咱们中午先喝点啤的,晚上再喝白的。”我真不明白,一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酒瘾。说完,高小菲冲服务员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大声喊道:“来四瓶珠酒。”我把头转向窗外。我喜欢看窗外南方的冬景,阴沉沉雾蒙蒙的,总是要下雨的样子。在飞速流动的这种景色中喝酒,的确是件令人惬意的事情。 
  我掏出一支红塔山递到高小菲面前。高小菲看都没看就摇了摇她那烫着满头大花似的脑袋,然后把一盒白摩尔啪地拍到餐桌上:“我抽这个,习惯了。” 
  两杯酒下肚后,高小菲掐灭手中的香烟,抬起头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怎么了?”我以为自己嘴巴边有菜叶之类的玩意,就用手下意识地抹了抹嘴角。高小菲哈哈地大笑了起来,问:“听说你是大学毕业生?”我这才放松下来,将身体靠在椅背上,“你听谁说的?”“老吴,我听吴老板说的。”吴老板也是个大学生,当年念的是广东阳江师专。吴老板亲口对我说过,在他结识的东北生意人中,只有我一个大学毕业生。听得出来,吴老板对我这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还是另眼相待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尽管在裤子批发这个行当里,我只能算是个地地道道的“小户”,但吴老板并没有嫌弃我,对我还挺关照的。但高小菲提到我上大学的事,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像没这回事儿似的。 
  列车在飞驰,路基两旁的树叶欢快地挥动着。 
  “弄潮儿吧。”我自嘲地解释说。 
  “但在咱们裤子区,我还从没听说哪个是正牌大学的毕业生呢。” 
  “你最好别跟别人提我是大学毕业生。” 
  “为什么?你是怕说出去丢人?” 
  “那倒不是,我只是嫌解释起来太麻烦。”平时在市场里,谁要是问我某个字怎么写,我都会条件反射地使劲摇摇头。刚到“五爱”市场时,我所在的三组组长让每个摊位的业主填一份月销售表,我装作为难地说,我不会写字呀。于是,那个老太太戴上老花镜一边记下我的口述一边叹气抱怨,现在的年轻人可怎么办哟,念了这么些年书,都就饭吃了,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会写。我随口说,这都是“四人帮”害的,我也是受害者。老太太一撇嘴,什么事都往“四人帮”身上推,纯粹是给自己找借口。从此,每到月末填销售表时,老太太就主动帮我填写,嘴里啰嗦的还是这么几句。 
  “我挺好奇的,要是当初你想到大学毕业后还得出来干服装,还会选择费劲巴拉地读大学吗?”高小菲的态度是认真的。 
  我望着高小菲化着浓妆的宽脸盘,同样认真地回答:“会的。”高小菲端起手中的酒杯,等着我继续说下去。但我却端起酒杯,换了个话题:“你信命吗?”“信,我信命,我最信的就是命了,”高小菲夸张地大叫着说,“所谓人生,都是冥冥之中老天爷安排好的,人不能跟命争。我们只能遵从命运的领引,是苦是甜,每个人都要承受。”说这话时,连我都感到了气氛的压抑。高小菲的眼神暗了下来,像窗外雾蒙蒙的天气。我俩就这么默默地干了一杯。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也许是为了缓和一下酒桌上的气氛,我告诉高小菲,我大学毕业后也是满怀热情甚至是一腔热血,踌躇满志地到某局党委宣传部当了一名新闻干事,可不久我的心就冷却了。每天我除了收发文件,就是用剪刀糨糊为领导拼凑一篇篇空洞乏味的讲话稿。领导说什么狗屁话我只能点头照办,而我的所思所想刚说个开头,就被领导越皱越深的眉头吞噬下去了。每天上班我都得提心吊胆,心事重重,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而我当年不过才二十三岁。这样的生活继续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毫不夸张地说,我的清醒正是我的痛苦所在。于是,我不顾父母的劝阻,毅然选择了辞职,想靠自己的双手挣一些钱,然后,从事我喜欢的文学创作。高小菲听得很入迷,不知不觉中,神色也变得庄重、严肃起来。 
  这顿酒,我和高小菲从中午十二点一直喝到晚上八点,每人喝了七瓶啤酒。由于喝得较慢,我并没有喝醉喝吐,只是头有些晕乎乎的,那是种很舒服的感觉。躺在铺上我睡不着,差不多隔一小时就得起来撒泡尿。我想到,当初大伟跟高小菲在餐车上谈得也是比较开心吧。那他俩是怎么从一场开心的交谈过渡到那事上去的呢?这是个不小的难度。 
   
  同往年一样,春节后的“五爱”市场果然一片疲软。虽然逛市场的人不少,但拿货的量却是少之又少,还显得犹疑不定的。我把近一时段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吴老板的新料上,就指望它能为我挣出来这个月的费用。如果还能略有盈余,那就再好不过了。 
  空运就是快捷,刚回沈阳的第二天一早,高小菲就跑来通知我跟她去机场提货,每人一包各一百五十条。回来的路上,高小菲笑眯眯地问:“你觉得咱们这把货批多少钱比较合适?”高小菲的这种态度更像是在考验我的智商。老实说,这个问题我早就考虑过了,按平均每条裤子一点一三米的用料,加上十七元的加工费,成本大约在八十元左右,再算上空运费用,打天也就八十五元。我不动声色地回答:“批一百一十元怎么样?”一条裤子批发净挣二十五元,已经算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利润空间了,况且现在又是这么个“青黄不接”的季节。高小菲翻了翻眼皮,然后,微笑着摇摇头。我不解地盯着高小菲,以为自己把价位定高了。这时,高小菲才平静地开口说:“我认为批一百二十元可能更合适。这两天我一直在市场里转悠,发现没有谁家上的新货能瞧上眼。那些开时装店的,在商场里租柜台的,手里攥着钱愣是花不出去。只要我们的货能让他们眼前一亮,批一百二十元绝对不成问题。相信他们绝对有这个承受能力。另外,你还记得老吴说过的话吗?他说后续布料过几天就到。如果我们现在就批一百一十元,等大批的后续布料进来了,连个降价的余地都没有,弄不好我们这趟可就白玩了。”高小菲分析得的确有道理,也可以说是透彻。我都有点佩服她了。高小菲接着说:“关键的问题是,我们俩要统一批价,不能一个批得价高一个价低,让拿货的人反复比较,犹豫不决,甚至他们可能还会挑动我们俩互相斗气压价。”我大声插话说:“这个你放心,只要我们谈好一个固定的价格,这点信誉我还是有的。”高小菲点点头:“那我们就对一般拿货的人批一百二十元,对老客户批一百一十八元,但要让他们到库房里去提货,免得得罪别人。至于零售,我们就随意卖好了。” 
  我把那包货直接拉到摊位,又让服务员到市场外的洗染店熨了几条裤板,并排挂在摊位背后的铁丝网上。我和两个“裤样子”每人穿上一条站在摊位旁边当“活模特”。我的身高是一米八,绝对算得上一个标准的“裤样子”。裤型穿着很舒适,有一种沉甸甸的下坠感。 
  这时,大伟的弟弟小伟笑嘻嘻地跑过来:“这就是你上的新货?”我“嗯”了一声:“怎么样?”小伟说:“我帮你代卖点?”我说:“行啊。”小伟问:“返多少钱?”我不假思索地说:“一百三十元。”身材瘦小的小伟缩了缩肩膀,皱着眉头:“这么贵?你让我怎么卖呀?”代卖比批价高十元钱是市场里的规矩。毕竟代卖是不需要本钱的,卖不了可以随时把货返给货主,几乎没有任何风险。当然,租摊位的费用你还得自己掏。小伟犹豫着嘟嘟囔囔地说:“那你就先给我拿十条,我先卖着试试吧。”小伟在“五爱”市场里是小卖,他从来不去广州上货。别看“五爱”是批发市场,但像小伟这样小卖的人如今也不在少数。那些小卖的人都是从“五爱”市场里拿货,有的人是代卖,也有的人是凭自己的眼力,看准了一个品种就自己掏钱上货。毕竟,“五爱”市场每天的流动人口不下三十万,许多人到沈阳去逛一趟“五爱”就像参观“沈阳故宫”一样,是个必进的景点。谁都知道“五爱”是全国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谁都想趁机随手捎些便宜货回去。这样,小伟他们那些小卖的人就有了可趁之机,能宰一个是一个,决不心慈手软。开始,那些小卖的人一般都是天亮后才来市场,见谁家的货批光了,就上前谈价。而那些把货批光了的人是不会太在意这点小钱的,货批光了,摊位闲着也是闲着,只要谁能给个回家打的路费就租。可后来,这类小卖的人是越来越多,摊位的价格自然就水涨船高,随行就市。 
  小伟身材瘦小,自己是不适合穿裤子卖的,他又从不雇“裤样子”。小伟卖货全凭一张嘴和他那双笑眯眯的细长小眼睛。卖货时,小伟的眼睛一刻也闲不住,总是转来转去的,尤其爱盯着那些与他卖同样裤子的摊位。如果,有顾客在那个摊位上站了一阵子,又犹豫着走开后,小伟就会手搭裤子跑过去碰碰那人的胳膊肘,然后笑眯眯地示意那人跟他过去。那人会莫名其妙地问他有什么事?小伟客气地说:“您过来,我只耽误您十秒钟。”等那人来到他的摊位前,小伟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开了:“我的裤子跟你刚才看的那家是一模一样的。”小伟先让那人看商标,然后把裤子展平放在摊位的水泥台子上:“我知道,你喜欢这条裤子,只是在价格上有些犹豫。”那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小伟接着说:“工薪阶层买条裤子不容易,既要质量好,价格又要合理。老实跟你说,大哥,我摊位的位置不好,是‘趟里’,尤其是我这副身材,又不能穿着卖,对吧?”那人不置可否地又笑笑。“所以,我只能从价格上做些让步了。但是你知道,大哥,干裤子这行的没有什么利润,一条裤子我能挣个十块八块就心满意足了。你老实说,刚才那人告诉你最低价是多少?”比如那人说是一百六十元。小伟马上不假思索地说:“这个价格还是挺公道的,这样吧,你也别瞎转悠了,有这工夫还不如再去买点别的东西呢。我给你个一口价,一百五十五元。能买就买,不能买您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咱们算交个朋友。”这时候,有的人就不好意思再讨价还价了,乖乖地交钱了事。当然也有人会说,一百五十元吧。小伟就会紧锁双眉,额头上的皱纹越陷越深,好像遇到了什么天大的棘手事,正令他苦思冥想,然后长叹口气:“大哥,你太会杀价了。我算服了你了。”说完才慢腾腾地把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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