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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这是一篇反映党的思想工作的典型文章,其中有六次在不同场合引用了列宁语录。
就在这时候,马尔科的父亲已经是苏共主席团(即当时的政治局)的候补委员了。他也为有这样的儿子而感到十分自豪。老拉米斯并不傻,他后来认识到,红色海军像含苞待放的花朵,有朝一日,他的儿子会在那里捞到重要职务的。父亲的影响为儿子的迅速提拔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第三部分:十二月五日星期日“红十月”号生活中惟一的寄托
马尔科三十岁那年,第一次担任指挥工作,而且娶了妻子。娜塔利亚·波格丹诺娃是另一位主席团成员的女儿。她父亲的外交生涯使全家有机会周游世界。娜塔利亚的身体一直不好。婚后,他们没有孩子。娜塔利亚怀孕三次,每次都流产,最后一次几乎把自己的命也送了。她是位美丽、纤弱的女子,按苏联的标准,可算是见过世面,经常用英美作家的原著去提高丈夫的蹩脚英语。当然,这些书反映的都是西方左派作家的思想,略有文学色彩。作者不外乎是海明威、马克·吐温和厄普顿·辛克莱等人。马尔科除了事业,娜塔利亚便是他生活中惟一的寄托了。他们结婚以来,多次长期分居的痛苦和团聚的喜悦使他们比一般人更加珍惜他们的爱情。
苏联开始建造第一艘核动力潜艇时,马尔科在船厂学习设计和建造,不久当了驻厂军代表,大家都称他是难对付的质量检验员。他明白,他的生命全都操在经常喝得醉醺醺的电焊工和装配工手里。此后,他成了核工程专家,当了两年副艇长,接着,提升为“N”级核攻击潜艇艇长。当时,苏联第一次有这种远程攻击能力的舰只,想靠它威胁西方海军和海上交通线。时隔不到一个月,在离挪威不远的水域里,一条姐妹艇上的核反应堆出了严重事故。马尔科第一个奉命赶到现场进行处理,成功地救出了出事的艇员。为了不让西方海军发现它的秘密,最后把这艘报废的艇沉入海底。这两项工作马尔科干得都很出色,够专家水平。他一直认为,下面人干得好,应该奖励,这一点十分重要。当时的舰队司令也持这种态度。马尔科很快被提拔了,调到一艘新的“C”级潜艇上任职。
拉米斯有同美国人、英国人较量的能力。他没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他知道,美国人的海战经验非常丰富。他们海军史上的一流人物琼斯,曾经在俄国海军为卡特琳娜女皇服务过。美国潜艇历来诡计多端,神乎其神。拉米斯发现自己是和身经百战的美国军人对垒。他们饱尝了潜艇战不寒而栗的恐惧,而且用自己的智慧打败了一支强大的现代海军。要和这些人捉迷藏实在不容易。早在苏联潜艇问世之前,美国人就已经在海里悄悄“恭候”多年了。现在要和它作对,难度可想而知。不过获胜的次数也不在少数。
拉米斯逐渐学会照美国规矩玩这场游戏,认真训练他的部队。他发现艇员的军事素质都比较差,这也是苏联海军的最大问题。别的指挥官用谩骂去对待下级的过错,而马尔科是以理服人。他负责指挥的第一艘“C”级潜艇叫“维尔纽斯海军学院”号,对他这样一个有一半立陶宛血统的人,多少有点污辱的意思——虽然他生在列宁格勒的俄罗斯家庭,内部证件上也是这样写的——但这主要还是标志着对他成绩的认可:他手下的军官来的时候都是半瓶子醋,走的时候都具有可以提级甚至当指挥官的水平了。在他艇上服役的水兵也这样。苏联军队普遍实行体罚,弄得有点人人自危,但是拉米斯不搞那一套。他认为自己是做教育和培养人的工作的,所以,愿意再到他手下服役的人最多,其他潜艇艇长都比不上他。参加北方舰队潜艇部队第九期准尉班学习的都是拉米斯艇长培养的技术员。兄弟艇的指挥官都愿意要拉米斯手下的军士。他们中间被破格送军校学习的岂止一个。
经过十八个月的勤学苦练,马尔科和他的潜艇准备好开玩追踪游戏。他在挪威海与美国的“特里顿”号潜艇不期而遇,毫不留情地跟踪了它十二个小时。后来,“特里顿”号因为体积太大,对付不了苏联的新型潜艇而很快被淘汰了。拉米斯知道了这件事还很遗憾。有时碰到以柴油机为动力的英国和挪威常规潜艇,拉米斯的声纳显示器总死死咬住不放。甚至它还发现过一艘美国导弹潜艇,而且足足跟踪了它近两小时。最后,它像鬼魂一样在乌黑的水里消失了。
拉米斯参军的头几年里,正赶上苏联海军迅速扩编。由于当时急需水平高的海军军官,所以他没有机会去伏龙芝军事学院进修。伏龙芝军事学院距莫斯科的诺沃杰维奇修道院不远,是以十月革命英雄伏龙芝命名的一所高等军事学府,去这儿进修是苏联各种部队中升迁的必由之路,对于那些立志当高级指挥官的人来说很是重要。尽管拉米斯没有机会在那里学习,他杰出的军事才能却使他在伏龙芝当上了教官。这全凭他自己的本领,和职位显要的父亲没有任何联系。这对拉米斯十分重要。
伏龙芝军事学院的海军系主任称赞拉米斯是“我们潜艇部队最出色的试航员”。任教不久,拉米斯很快成了系里的红人。他的海军历史和海上战略的讲座还吸引了其他系的许多学生。周末,他在政府为其父提供的朱可娃一村的郊外别墅里编写潜艇操作规则、士兵训练条令和最佳攻击潜艇技术规范,等等。拉米斯的有些想法在海军内部争论很大,连他以前的保护人,现在是整个苏联海军总司令的戈尔什科夫也感到有些惊讶。但是,老元帅并不完全持否定态度。
第三部分:十二月五日星期日“红十月”号调离原来的指挥单位
拉米斯建议,潜艇部队的军官应该固定在同一级潜艇上工作,最好在一条艇上服役多年,这样才有助于他们熟悉装备和提高业务。他还建议,不要为了职务提升而将经验丰富的艇长调离原来的指挥单位。他喜欢当时红军的做法,只要自己乐意,军官就可以一直留任。拉米斯特意在这个问题上使自己的观点和帝国主义国家的海军形成鲜明对照。他强调要加强舰艇部队训练、延长士兵服役年限和改善艇上生活条件。他的部分观点得到海军最高指挥部的同情,但有的并没有被赏识。他意识到,命里注定这辈子他当不上将军了。但是,他并不在乎。拉米斯酷爱潜艇,所以他压根儿没有想过要离开它去中队甚至舰队司令部工作。
在伏龙芝任教结束后,他真的当上了潜艇试航员。马尔科·拉米斯现在已经是上校了。他负责各种级别潜艇的试航任务,了解它们的优缺点,编写各种手册、操作程序和训练指南。他先后在“A”级、“D”级和“台风”级潜艇上当过首航试航员。除了在“A”级潜艇上执行任务时发生过一起事故外,他的事业一直一帆风顺。
时光流逝,拉米斯成了许多年轻军官的良师益友。每当在课堂上给那么多好学上进的年轻人解释复杂的潜艇操作规程时,他经常不由自主地问自己:沙夏将会怎么想?学生中间有不少人已经是艇长了,但更多的人并没有当上。无论成绩好坏,拉米斯总一视同仁。他没有当上将军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不愿意提拔业务上一知半解、有官高权重的父亲当后台的军官。马尔科在工作上从不搞任人唯亲。虽然这些有后台的年轻军官在每周党的生活会上表现积极,但是仍有六名高级官员的儿子得不到好的鉴定,很多人就此改行当了政治副艇长。拉米斯的这种作风赢得了舰队司令部的信任。每有棘手问题要处理,总先想到他。
就这样,在他身边聚集了一群年轻军官;事实上,他和娜塔利亚待他们如子,这也填补了马尔科和妻子没有孩子的缺憾。像拉米斯一样,这些年轻人身上有一种长期受压抑、对国家领导层有怀疑的情绪。拉米斯性格爽朗,只要你实事求是,就很容易相处。他经常劝说在政治上持怀疑态度、心怀不满的人要“争取入党”。这些人当然都已经是共青团员。马尔科要求他们尽快迈出下一步——这是海上工作应该付出的代价。由于渴望冒险,大多数军官入了党。拉米斯靠父亲的关系,十八岁就入了党。这是党章规定的最低年龄。他在每周的组织生活会上发言不多,一旦发言,总不折不扣地照搬党的思想和路线。拉米斯总耐心地告诉年轻军官:“这不难做到。你要做的不外乎是重复一下党说的话,只要把字眼变一下就行了。这可比学习操艇容易多了——只要看看政治副艇长是怎么做的就明白了。”拉米斯艇长训练他的军官既要精通业务,又要在政治上顺从。他成了苏联海军里出色的入党介绍人。
不久,妻子逝世。当时,他没有外出执行任务,这对导弹潜艇艇长来说,并非很意外的事。他在波利亚尔内村西边的林区里有自己的别墅、日古利汽车,还有司机和各种家用电器,真是应有尽有。这一切都是他的职务和出身带来的。他已进入党的特权阶层,所以,当娜塔利亚腹部出现疼痛时,就被送去只给有地位的人看病的卫生部第四医院——苏联有句俗话:地板亮光光,医生顶呱呱——想不到却铸成不可挽回的大错。他见妻子最后一眼是在她被推入手术室的一刹那,她躺在轮床上对他微笑。
喝得醉醺醺的外科医生接到通知后赶到医院。在简单的阑尾炎切除手术之前,为了尽快清醒大脑,他长时间地拚命呼吸纯氧。正当他在牵拉组织寻找阑尾的时候,发肿的阑尾突然破裂而引起腹膜炎。随后又因为医生笨手笨脚地急于弥补过错而造成肠穿孔使病情更加恶化。
娜塔利亚得接受抗菌治疗,可是又没有药。第四医院用的外国药通常从法国进口,由于当时缺货,不得已改用国家“计划”生产的抗菌素。苏联工业部门普遍实行超产奖,而且忽视质量检查。不幸的是,给娜塔利亚注射的针剂恰巧没有经过检查和试验。药瓶里灌的是蒸馏水而不是抗菌素。马尔科第二天才得知真相,但娜塔利亚已处于重度昏迷状态。由于抢救无效,她就这样死了。
追悼会上气氛恰如其分地肃穆,拉米斯痛苦地记得。拉米斯的部下和他几年来结识的一百多位海军好友参加了追悼仪式。前来悼念的还有娜塔利亚家的亲人和地方党组织的代表。马尔科的父亲去世时,他正在海上执行任务。他早就知道亚历山大生前作恶多端,所以并不怎么伤心。然而,妻子的逝世对他却是致命打击。婚后不久,娜塔利亚曾经开玩笑说,每个水兵都要有家可归,每个女人都要有人可盼。他们幸福地结合了十五年,十分了解彼此的个性和长处。时光流逝,两人感情越来越深。这一切看来很简单,意义却深不可测。
马尔科·拉米斯望着棺材在阴沉的古典哀乐声中缓缓推入火化间。他希望能为娜塔利亚的灵魂祈祷,希望希尔达祖母说的是对的:在那道铁门和烈焰之外确实存在着某种东西。然而,马尔科感到不幸在向他劈头盖脑地压来:国家从他那里夺走的何止是妻子;还剥夺了用祈祷减轻内心痛苦的权利;夺走了再见她一面的希望——哪怕是梦想呢。除了多年前在波罗的海那个夏天外,温柔、善良的妻子就是他幸福的惟一寄托。如今幸福永逝。几个月来,他对娜塔利亚的怀念使他无限痛苦。在摩尔曼斯克的大街上和商店里,某种发型、某种步姿、某种笑声都使他以为娜塔利亚又回来了。每当想到失去的一切,他就不像个职业海军军官。
娜塔利亚·波格丹诺娃拉米斯毁在接到出诊电话时正在喝酒的医生手里。虽然他已够得上触犯海军刑法,但是马尔科不能把他送法庭处理。因为那位外科医生是高干子弟,他的保护人庇护着他。如果用药得当,娜塔利亚有可能得救,可是当时进口药缺货,国内的药又不可靠。这不该怪医生,也不该责备药厂工人。这一切在他的脑海里翻腾,他越想越愤慨。最后认定要把账算在国家头上。
第三部分:十二月五日星期日“红十月”号应急计划的经验总结
他花了几星期搞了个方案。这也是他平时从事专业训练和制定应急计划的经验总结。“红十月”号潜艇的建造工作中断两年之后再度开始时,拉米斯知道,建成后会让他负责指挥的。他参加设计艇上的回转式传动系统,看过这种模型的运行情况。后来,它曾在黑海秘密试航多年。为了集中精力参加“红十月”号的建造和安装,他要求解除自己的领导职务,同时他也能事先挑选和训练他的军官,使导弹潜艇尽快投入使用。马尔科的要求得到了红旗北方舰队司令的批准。舰队司令是个多情善感的男人,他在娜塔利亚的追悼会上也流了泪。
拉米斯心里明白需要物色哪些人在他手下工作。那些人都是维尔纽斯海军学院的毕业生,其中许多是马尔科和娜塔利亚的“儿子”。他们感激拉米斯的栽培,咒骂国家没有能力生产可以发挥他们聪明才干的潜艇;而且,他们都奉命加入了共产党。当他们知道升官发财就得出卖灵魂、当穿蓝制服的应声虫时——那些人在每次党会上的喋喋陈词都是对他们自我抑制力的难耐的磨练——这些年轻人对国家的现状就更加不满了。这种自甘堕落其实对他们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没什么结果。苏联海军低级军官的晋升渠道有三条:当政治副艇长,被同辈人看不起:当航海长,将来提升艇长;从事某个专业,向技术领域发展,但是没有指挥权。苏联舰上轮机长的军衔可以超过舰长,但仍受舰长领导。
拉米斯看了一下军官的履历表。虽然他们都是党员,业务也不错,但是大多数人仍然没有机会在事业上得到发展。其中有两个人就因为年少时犯的小错误——一个人是在八岁时犯的小错——从此再也没有得到组织信任。有个导弹军官的双亲一贯热爱共产党,只因为他们是犹太人,所以儿子只配当艇上的部门长;这两代人也因此从来没有得到过信任。另外有个军官,因为哥哥反对苏联一九六八年入侵捷克斯洛伐克,结果全家遭殃。轮机长梅列金和拉米斯的军阶一样,可是从来不让他接触指挥工作,因为上级只想让他成为工程师。准备当艇长的博罗金由于揭发一个政治副艇长搞同性恋而被取消提升资格,因为那个人是北方舰队政委的儿子。叛逆的原因是多种多样的。
“如果被他们发现怎么办?”卡马洛夫问。
“我想,用‘凯特皮勒’的时候,连美国人都找不到我们。我敢肯定,我们自己的潜艇是找不到我们的。同志们,别忘了,这条艇是我参与设计的,”拉米斯说。
“我们将来会怎么样?”导弹军官低声问。
“首先,要把手头工作做好。看得太远会被自己的靴子绊倒的。”
“他们会来找我们的,”博罗金说。
“当然喽,”拉米斯笑了,“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去哪里找。到知道的时候,也已经晚了。同志们,我们的任务是不要被人发现。一定要做到这一点。”
第四部分:十二月六日星期一 中央情报局总部一套昂贵的英国式西装
中央情报局总部在弗吉尼亚州的兰利。
在总部大楼的顶层,瑞安穿过通廊向前走去。他拎着一只上锁的公文包,胳膊上搭着一位英国皇家海军军官送给他的浅黄色大衣,公文包被大衣遮着。瑞安连过了三道安全检查岗,都没有要他打开公文包进行检查。
瑞安身穿一套昂贵的英国式西装,是他夫人从萨维尔·罗买的,不算老式,也不太时髦。类似这种西装家里还有几套,都按颜色深浅整齐地挂在大衣柜里,穿的时候要配白衬衫和条纹领带。他的配饰不多,只有一个结婚戒指,大学纪念戒指和一块不算太值钱但走得很准的电子手表,表带比较值钱,是金的。瑞安不大讲究穿着。确实,职业要求他能够通过这些现象看到事物的本质。
瑞安貌不惊人,高六英尺一,身材一般;由于英国天气不好,他缺乏锻炼,所以腹部有点发福;乍一看,他的蓝眼睛似乎呆滞无神。瑞安正在写书,整天冥思苦想,经常面对那些数据和研究材料发愕。瑞安需要给其留下深刻印象的人是认识他的人,对于其他人他不在乎。他并不想当了不起的大人物。他认为自己的生活已经够复杂了,比大多数人想象得要复杂得多。他有个温柔的爱妻,两个备受宠爱的孩子;工作劳神费心,不过,薪水可观,满可以发挥自己的才干。杰克·瑞安选择的道路是在中央情报局工作。这个机关有句至理名言:实事求是一身轻快。瑞安几乎天天告诫自己:好好干,别耍滑头。就是不能遂愿大展宏图的时候,他也时常宽慰自己:凡事不能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