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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兰地是种烈性酒,以法国干邑区的白兰地最为出名。六年前,当一切无法挽回,他逃也似的去了美国。那时候他只想远离这里,越远越好。他忘记了孩子,忘记了责任,沉溺在无法自拔的麻木中。白天念书,晚上到华人酒吧打工。品尝了各式各样的酒,就是那段记忆中唯一的收获。
不用念书,也不用工作的时候,他就接受那些美国姑娘的邀约,将意识里最后的清醒都沉沦在欲望里。
没有爱也没有恨。多美妙的生活!
如果没有噩梦的侵袭,一切就更完美了。
谁杀死了谁呢?究竟是谁杀死了谁?
当冬晴将最后一句胜利式的宣告渗入项东的耳际,当鲜红的血色迷蒙了项东的双眼,死神似乎也一并收去了他的灵魂。只留个麻木的肉体在人间炼狱。
惩罚,还在继续。
如果没有那封信,项东可能就这么一直沉沦了。
那是一个曾与他有过性关系的美国姑娘写来的。她说自己染上了艾滋病,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得上的,但她不想再害了别人,希望他去做个检查。
那一瞬间,恐惧重又回归了项东的身体。拿信的手甚至有些颤抖。
他第一时间去了检测中心。
每天查看三次邮箱,等待最终宣判的来临。
两周,十四天,三百三十六小时,两万零一百六十分钟。足够他的心思百转千回!
沉睡了两年,他终于睁开眼,迎接这世界里所有的颜色。
所有的指标都是正常的。拿着测试结果他看了又看,生怕是幻觉。
那以后,项东由放荡不羁的浪子变成了冷漠的专职学生。他把所有的时间投入功课,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学位,再马不停蹄地回国。
当他看到已经三岁大的女儿,以绝对陌生的目光瞅着自己,复杂的心情,再度席卷了项东。
他不知道该如何与孩子相处。
他只能拼命地工作、赚钱,以期望给予孩子最好的生活。项东不再和任何女人暧昧不清,即使是工作往来也都尽量保持距离。
如果,没有那次的事情发生,一切还都将冷漠地持续着。
孩子放在全托的幼儿园。
他只在周末的时候去看看,带孩子吃吃麦当劳。每次,都无话可说。念晴甚至不看他,只是自顾自地玩着已经破旧的丑娃娃。
那一天,项东正在为刚刚创刊的《新经济时报》忙碌着。
晚上十点。幼儿园打来电话,说孩子烧得厉害,得送医院。
那时候项东正在开会,实在走不开。只能打电话给项南,让他先带孩子去看医生。
当项东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十二点。
医院空荡荡的。项南正守在急诊室外,面无表情。
“怎么样了?”项东刚开口,一只有力的拳头就吻上了他的右脸。
“如果你真的不想要她,又何必过来?让她就这么死掉算了。你就这么恨她吗?恨她的母亲所以连她也一并恨了!你这个混蛋!”项南神情激动而诡异。说完,掉头就走。
项东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爱是一碗寂寞的汤》 第二部分《爱是一碗寂寞的汤》 鲫鱼豆腐汤(5)
之后,项东才从医生那儿得知,原本孩子只是感冒,由于送医院不够及时,才开始发了高烧。如果再晚些送来,估计孩子即使退了烧,脑袋也就烧坏了。
多可怕的“如果”!项东简直不敢去想象。
是啊,正如项南所说,孩子何其无辜!她有什么错呢?
她没有错。错的是自己,原来一直都是他错得太过彻底。
时间总是在你需要的时候飞快地流逝。
咖啡店要打烊了。
步履有些蹒跚,意识也渐渐混乱了起来。现在的项东已不再是白天那个事业有成的优秀男人。现在的他是什么?抑或什么都不是。
哈!什么都不是!
头痛!牵动了所有的神经,纠缠。
他需要止痛药。大量的。
尽力集中了涣散的眼神,把钥匙插进锁眼。
不去理会客厅里的灯光,项东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拧开一个药瓶,抓了几颗,丢进嘴里,再用酒送上一送。
“这酒太烈了,还是喝些水吧。”身后,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
项东回过头,眼前人影晃动,却看不清模样,只能靠着声音辨别:“安安吗,你怎么还在这儿?”
“你一直没回来,怕你有事,留下来陪念晴。她已经睡了。”
“哦。”项东歪歪斜斜地倒在床上。不太想说话,也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何必这样呢。喝太多酒吃太多药都不是好事。”安晓竺像在安慰幼儿园里小朋友似的轻声开口。
“呵呵。酒,是好东西啊,为什么不喝?药是用来治病的,吃了更没错。”不知是否意志更涣散了些,项东竟像个小孩子般耍赖似的不承认自己的错误。
“对症下药总是没错的。乱吃可就不好了。”安晓竺的言语颇有深意。她多少也知道些项东的故事。
“是吗?那我头痛就该吃止痛药,没错吧?”
安晓竺无奈地叹口气,不想再纠缠在这个问题里:“你酒喝太多了,要不要吃点解酒药?”
“不需要。我才没喝多。我还可以再喝。”说着手又伸向床边。
“不要再喝了。”安晓竺率先抢过酒瓶抱在怀里,“喝酒解决不了你的问题,只会给你的身体带来更多伤害。你不要这样,想想念晴,你也不希望她看见自己的爸爸一副酒鬼的样子吧?”
“酒鬼?呵呵……酒鬼……那是人还是鬼?你说那是人还是鬼,是人还是鬼呢?”项东忽然攥住安晓竺的胳膊,力道极重,安晓竺甚至能够感觉到那里传来的阵阵疼痛。
“做人做鬼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只要你确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那是人是鬼都无所谓。”
“做人真的很累是不是?”项东的声音愈渐沙哑。
“是啊,很累。所以我们要学会坚强。那样才能拥有活下去的希望。”安晓竺轻语着,像在劝导项东更像在说服自己。
“坚强?坚强!哼!是啊,坚强。作为人父,更该坚强!”项东喃喃自语。
“其实也不必死撑!人无完人,谁都有脆弱的时候。”
“脆弱?项东怎么可以脆弱呢?谁都可以脆弱,只有他不行!他不行!”项东呢喃着反驳。
“为什么不行?”安晓竺反问。
“他只是没有灵魂的肉体罢了。”
没有灵魂?”安晓竺咀嚼着这四个字。
“没有。”
“或许,它只是走得太远,一时间找不到回家的路。”
“可能吗?”项东迷蒙的眼中闪着期许的目光。
“睡吧。或许一觉醒来它就回来了……”
《爱是一碗寂寞的汤》 第二部分《爱是一碗寂寞的汤》 肉食动物(1)
肉食动物
人参枸杞核桃粥
疗效:养阴明目、补肾益肺。性生活频繁而导致肾亏腰疼、腿脚软弱无力者,可常服用此粥。
禁忌:此粥宜秋冬季节服食。炎热的夏季,不宜服食。材料:核桃肉十至十五个,米一百克。枸杞、人参少许。甜食加红糖,咸食加盐。
制法:核桃肉捣碎同米煮粥,后放入枸杞人参。视个人口味加入盐或红糖。
《我们的爱》。多缠绵的手机铃声。
童欢却无暇去欣赏,只是盯着上面显示的号码,犹豫着,接,还是不接?
铃声刚刚告一段落,却又响了起来。看来这人还真有毅力。童欢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还是拿起手机。
“怎么这么半天?不是想躲我吧?”电话那头的声音意味深长地问。
“没啊,刚在洗澡。”童欢敷衍地回答。
“呵呵!还真是个令人浮想联翩的借口。”男人轻笑着,声线温和却带着些许霸道。
“有什么事吗?”童欢意兴阑珊地问。
“没事不能找你聊聊?”那头的声音立刻反问。
“无所谓。”
“你知道我是谁吗?”男人突然发问。
童欢沉默了一刻,才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楚峰。”
“真不容易,至少记住了我的名字。为了庆祝,请你喝酒,有空吗?”男人的声音透出轻松。
“今晚吗?想睡了。”童欢仍然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哦。那就改天吧。你休息,我挂机了,晚安!”
“晚安。”
自那天起,童欢每天都会接到这个男人打来的电话。有时白天,有时晚上,每次都会提出邀约,被拒绝了也不以为意。
他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挤进了童欢的生活。
而童欢,说不上是否讨厌这个男人。
想不清楚。
这个男人,链接着她的一段最难以忘怀的过去,他是个“媒介”,链接的不仅是最快乐的那一段,还包括,痛苦。
CD的真我女士香水。
初调:清新的常春藤叶,甜美的柑橘果,还有一丝淡淡的黄兰香,在这幽幽的时刻,聆听来自心底的声音。
中调:随着兰花一同沉醉,紫罗兰也来分享忧愁,连最后的玫瑰也将它浓郁的芬芳带来,在这里,不该再忧伤
。基调:将回忆中最悲痛的片段封存,大马士革的李子、最后一滴的葡萄酒,混合着麝香与木头味的黑醋栗会将所有的不快乐带走。
童欢,便是先喜欢上了描述这款香水的文字,再喜欢上真我女士香水的。
今天当楚峰在电话里再次提出邀约,童欢没有拒绝。
心底,有股不知名的骚动。
这个夜晚,她想有人陪。
手机的铃声响了。
“可以出发了吗?”是楚峰。看来他已经来接她了。
“马上下来。”童欢收了线,深呼吸,朝着镜中的自己笑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与平时无异。
心里却依旧有点忐忑。
“帕萨特。不错的车子。”见了站在车子旁边的楚峰,这是童欢说的第一句话。
“我想它会很喜欢你的夸奖的。现在就让它荣幸地载你一程,OK?”楚峰为童欢打开车门。
“谢谢。”童欢微笑着坐进车里。
帕萨特驶上大道。
车子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不问我要把你带去哪儿?”楚峰终于忍不住先开口。
“你心里不是早有计划了?”童欢仍然是微笑着,反问。
“不怕我把你拐去卖?”楚峰开着玩笑。
“你舍得吗?”童欢脸上又爬升起妩媚的笑。
“当然……舍不得!”楚峰的眼中闪过一丝晶亮。
“这是否意味着今晚我可以安心地享受你为我安排的一切?”
“没错。”楚峰有些不是滋味地回答。
第一轮较量,童欢显然略胜一筹。
《爱是一碗寂寞的汤》 第二部分《爱是一碗寂寞的汤》 肉食动物(2)
现在的男人都这么居家了吗?
看着一一摆上桌的佳肴,嗅着浓浓的鲜香,童欢还真是有点饿了。
这跟她原本的预想有很大差距。她原本以为楚峰会选个情调比较好的西餐厅,来个烛光晚餐什么的。没想到他不仅把自己带到了家里,还亲自下厨。那么下一步呢?
“可以开饭了。”
童欢漂浮的思绪被突然插进来的声音打断。回过头,就看到楚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那可笑的围裙已经不在身上了。
整个吃饭时间,楚峰绝口未提从前的事情,他们只是闲聊着文学、艺术、体育甚至国际局势,时间就在这样轻松的闲聊中溜走了。
“真的要谢谢你。好久没吃过这么可口的家常菜了。”童欢在沙发上调试了个舒适的角度,倚靠着,再接过楚峰递过来的红酒。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总算没白费我这一晚上的辛苦。”楚峰也落座在童欢的身边,啜着红酒。
“真的够了?那我是不是该鞠躬、谢幕、退场了?”童欢不怀好意地凑进楚峰耳边诱惑着。
“如果你想走,我会送你的。”楚峰倒是表现得豁达异常。
童欢端起酒杯轻轻地摇晃了一下,眼睛低了些,看着杯中的红酒,心里揣测着身边的男人。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他是在做这个打算吗?这个男人着实不简单。那自己呢,是该咬上这无饵的鱼钩还是趁着现在意识清醒赶快逃走?说实话,她有点怕,不是怕身边的男人,而是怕自己,她明白的,有种欲望的东西正在他们两人之间形成牵引,这是从未出现过的状况。这一年多来,童欢游走于各类男人中间,却从没哪一个,给她如此强烈的欲望感。只是单纯的情欲吗?如果真的那么单纯,就一切安好了!就只怕……
“决定了吗?”楚峰喝掉自己酒杯里最后一滴红酒,然后开口。
“今晚……我想早点儿回家,做个好女孩儿。”童欢清晰地吐出这几个字。
“我送你。”楚峰心里的失望并没表现在脸上。
“好啊!”
“童欢,我有耐心等,等你爱我。”
“这是挑衅吗?”童欢定定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仿佛在评估爱的可能。真的要爱吗?她以为自己缺少的只是一个伴。
这个深秋的夜晚,影子正在经历冰与火的交战,项南此时正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项南买了新车,是童欢很喜欢的那一款丰田花冠。本想给童欢一个惊喜,却来晚一步,只赶得上看到童欢坐进别的男人的车里,扬长而去。
无意识地开了车跟上他们,看着他们进入住宅区,看着他们上了楼,已近午夜,却一直没看到童欢走出来。
心,越等越冷,恐惧,累积到了顶点。
又是那天在迪厅看到的那个男人,那个让童欢“不太对劲”的男人。这让项南感到强烈的威胁。童欢从不曾让哪个男人去家里接她,从不曾留宿在哪个男人的家里。因此他知道,这个男人实在不简单!
手,紧紧地攥着手机,一个晚上,他拨打了无数次童欢的手机,她关机了,她从不关机的,即使和那些男人约会,也从不关机。
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他将要失去童欢了吗?
不!童欢是属于他的,他们是一体的,他是她的影子,不是吗?
他们怎能分开?他不能忍受这样的结局!
忽然,项南好想抽根烟。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原是不抽烟的。童欢说过,烟民有她一个就够了,影子不需要再学这个。
项南感觉心脏一阵抽痛。恨!在他的胸中蔓延。他不恨童欢,只恨自己。
残缺的自己,又拿什么来留住童欢呢?
他是最了解童欢的人,他是她的影子,他比谁都清楚,童欢是个欲望强烈的女人,物质如此,精神如此,肉体亦是如此!
他给不了全部。他终究只能是影子。
刚走出楼口,一辆白色轿车就停在了童欢的身边。
“上车吧。”项南的声音一样是疲惫低沉。
童欢无语地上了车,没有过多的解释和疑问。项南是她的影子,有她的地方就能看到他,这一点都不奇怪!
而她现在,唯一的知觉就是累。她想睡了。
天大的事,也等她睡完再说。
童欢睁开眼,屋子里视线昏暗。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童欢仍旧赖在床上,但她知道项南一定坐在这屋子里的某个角落。
“下午五点了,你好久没这么睡了。”
伸伸懒腰:“是啊,最近一直睡不好,醒得很早,晚上又睡不着。”童欢睡足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项南不再言语。
童欢打开床头灯,发现项南竟抽着她的烟。
童欢表情僵了一下,一丝愧疚闪过心底,很快,一闪而过。童欢从手边抓了几个靠垫,靠坐在项南的床上,整个身子依旧窝在被子里。她回忆似的开口:“南,当我第一次知道你跟踪我的时候,我很气愤。但后来一想,本来嘛,你就是我的影子,也就释怀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出事。”
项南不语。
“你生气了,是不是?”看项南不说话,童欢试探地问。项南只是执着地看着手里的烟,越燃越短。
“哎……”童欢深深地夸张地叹了口气,“南,说点儿什么好不好?”
“那男人很特别。”项南突然冒出一句。
“谁?”童欢一时反应不过来。
“昨晚的那个。”
“哦。只是一起吃饭而已。”童欢淡淡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