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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帝国衰亡史-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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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殿堂的保护。他们的这种信心来自于一位狂热分子或骗子

的预言,他说有一天土耳其人将进入君士坦丁堡,并将追杀

罗马人直到圣索菲亚广场的君士坦丁堡纪念碑前:而这也将

是灾祸的尽头;一个天使将手执宝剑从天而降,并将靠他这

天神的兵器把帝国整个交给一位坐在石柱脚下的穷人。“拿住

这把剑,”他会说,“为上帝的人民复仇。”听到这几句鼓舞人

心的言词,土耳其人便将立即败逃,胜利的罗马人便将从西

部,从整个安那托利亚将他们赶走,一直赶到波斯的边境。正

是在这种情况下,杜卡斯带着几分幻想和更多的真理对希腊

人的不和和顽固大加指责。“如果那天使真的出现了,”这位

历史学家哀叹道,“如果他提出在你们同意教会统一的前提下

帮助你们消灭敌人,即使在那一关键时刻你们也会抛弃你们

的安全,或欺骗你们的上帝的。”

在他们等待着迟迟不到的天使降临的时候,大门被用斧

子劈开了;土耳其人既然未遇到任何抵抗,而他们那不曾被

血污染的手也便被用来忙于挑选和保有他们的大批俘虏。年

轻、貌美和看似富有的人是他们选择的对象;至于他们之间

的所有权问题取决于谁先抢到,取决于个人的力量,和长官

的命令。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所有的男俘虏都被用绳子捆

住,女俘虏则被用她们的面纱和腰带捆住。元老们被和他们

的奴隶拴在一起;高级教士被和教堂的勤杂工拴在一起;平

民阶层的男青年也和过去从不露面,就连她们的最亲近的亲

属也从未见过她们的脸的贵族少女混在一起了。在这一大群

俘虏中,社会地位全被打乱;血缘关系的纽带也被切断;那

些无情的兵士毫不顾惜父亲们的呻吟、母亲们的眼泪和孩子

们的哀嚎。他们中,哭声最高的是那些被从祭坛边拉走、袒

胸露乳、双手伸开、披头散发的修女;我们可以真诚地相信,

她们中几乎没有一个会情愿放弃修道院生活,去充当穆斯林

的妻妾的。这些不幸的希腊人,这群驯服的动物,被一串串

粗暴地赶着,从大街走过;而由于那些征服者急于返回去再

抓更多的俘虏,他们的蹒跚的脚步在叫骂声和鞭打中不得不

有所加快。与此同时,在所有教堂和修道院中,在首都的所

有宫殿和住房中,也都同样出现了类似的抢劫活动;再没有

任何一个地方,无论多么与世隔绝,能够保护希腊人的人身

或财产安全。大约有6万多这类虔诚教徒被从城里运到军营

或舰队上去;他们听任他们的主人高兴或被与人交换或被出

卖,作为奴隶全分散到奥斯曼帝国的遥远省份中去。在他们

中,我们还可以看到一些非同一般的人物。作为第一寝宫大

臣和书记长的历史学家弗兰札和他的一家人也被卷入和大家

相同的命运之中。在忍受了4个月的苦役之后,他恢复了自

由:在那年冬天他冒险前往阿德里安堡,从mir barshi,或

马的主人的手中赎出了他的妻子;但他的两个如花似玉的孩

子却被抓去供穆罕默德本人使用。弗兰札的女儿死在后宫,可

能未失贞洁:而他的15岁的儿子,因宁死也不愿受辱,被那

统帅情人亲手刺死。据说他有一次收到菲勒普斯的一首拉丁

赞歌,因为知道这位诗人的妻子正是来自某一名门,便把他

从那一家掳掠来的一位夫人和两位小姐释放了。但如此惨无

人道的行径仅凭那点人情味和慷慨是完全不能抵消的。抓住

一位罗马的使节也许还可以使穆罕默德的骄傲和残忍心性得

到一定程度的满足;但红衣主教伊西多尔的机智使他逃脱了

搜捕,他穿着一身平民服装从加拉塔逃走了。外港口的铁链

和入口仍然在意大利商用兼作战用船只的掌握之中。围城期

间它们已显示出了它们的英勇:而在土耳其水兵们一窝蜂似

地进城抢劫的时候,它们更抓住了这一撤退的好时机。在船

上的士兵们正升起风帆的时候,海滩上挤满了大批评救上船

的哀嚎的人群;但运输力量实在有限;威尼斯人和热那亚人

都只挑选了一些他们的同胞;而加拉塔的居民,不顾苏丹的

最动听的保证,全都带着他们的最值钱的家产,弃家登上了

船。

每当一座大城市陷落和遭到洗劫的时候,一位历史学家

注定只能重复一些人云亦云的大灾难的情景:同样的情绪必

然产生同样的结果;而当这类情绪不加控制地任其发展时,天

哪!那文明人与野蛮人之间便没有什么差别了。在一片含糊

的偏执和憎恨的喊叫声中,那些土耳其人并没有受到对基督

教徒滥加杀害的指责:但根据他们的格言(古老的格言),战

败者都不能保全性命;而战胜者的合法报酬则来之于他们的

男女俘虏的劳役、卖出的价款和赎金。君士坦丁堡的财富全

被苏丹赏给了他的获胜的军队;一个小时的抢劫比几年的幸

苦劳动所得更多。但是由于对战利品没有适当的分配办法,个

人所得多少并不取决于他的战功;这样,原是作为鼓励勇猛

的赏赐却被一些一见困难和危险就躲,只是跟着部队乱跑的

兵油子暗中得去。对他们的抢掠行为的叙述既无任何趣味也

无教益:他们掳掠的总数,在帝国已十分穷困的时候,一般

估计共值400万金币;其中有一小部分是威尼斯人、热那亚

人、佛罗伦萨人和安科那商人的财产。这些外国人的股金在

迅速的、不停的运转中增值极快:而希腊人的财富却都表现

于无味地炫耀阔绰的宫室和衣着上,或者换成金条或旧币深

深埋藏于地下,唯恐被政府为了保卫国家从他们手中要走。对

修道院和教堂的亵渎和抢劫引起了最悲痛的责难。那人间的

天空、那第二重天、天使的落脚点、光荣的上帝的宝座圣索

菲亚大教堂的殿堂本身中,多少代积累下来的供品也都被抢

劫一空;那金银珠宝器皿和装着神像的花瓶被极其邪恶地变

成为人所用之物。一切在异教徒眼中稍有价值的东西在剥去

上面的圣像以后,那些帆布,或木料便被扯碎,或打烂,或

烧毁,或踩在脚下,或被极其恶毒地用于马厩或橱房之中。然

而,这种亵渎神明的做法却是从君士坦丁堡的拉丁征服者那

里学来的;而基督、圣母以及圣徒们从有罪的天主教徒那里

所受到的待遇完全可以被狂热的穆斯林加之于偶像崇拜的纪

念物上。也许一位哲学家,不但不会跟公众一起叫喊,而会

说,在艺术趋于没落的时代,技巧并不可能比作品更有价值,

而一大批新出现的幻境或奇迹将很快被教士们的狡黠和人民

的轻信有所更新。他将会对那在这场大动乱中被毁或散失的

拜占廷图书感到更加真切的悲痛:据说有一二万部手稿失踪

了;而一个金币就可买到10卷书;以同样的,对于一位藏书

的神学家来说,可能仍嫌太高的,可悲价格买卖的,还包括

了古希腊所产生的最伟大的科学和文学作品,亚里士多德和

荷马的全部著作。我们或者可以高兴地想到,我们的古典文

化宝库中的极大一部分无价之宝被安全地保存在意大利;并

想到一个日耳曼城镇发明了一种使时间和野蛮人的破坏都无

能为力的技巧。

穆罕默德二世的入城

从难忘的5月29日的第一个小时开始,发生在君士坦丁

堡的暴乱和抢劫一直延续到当天的第8小时,也就是那位苏

丹亲自胜利地走过圣罗马努斯教堂的大门的时候。他被他的

大臣、军事将领和卫兵们簇拥着,他们全都(如一位历史学

家所说)像赫耳枯勒斯一般强健、像阿波罗一般灵巧,并且

在战场上全能敌得过10个凡夫俗子。这位征服者以满足而惊

异的眼光注视着那与东方建筑风格迥然不同但无比辉煌的圆

顶和宫殿的雄姿。在竞技场或at-meidan上,他的眼光被一

根三蛇盘绕的柱子所吸引;为了测试他的膂力,他用他的铁

杖或战斧打碎了一头蛇怪的下腭,在土耳其人眼里这怪物乃

该城崇拜的偶像或护城之物。在圣索菲亚大教堂的正门前,他

下马走进了这座穹顶建筑;他对这座作为他的光辉业绩纪念

物的建筑是如此珍爱,以致于在他看到一个狂热的穆斯林在

敲碎那大理石片的地面时,他伸出自己的短刀使他一惊并对

他说:虽然所有的战利品和俘虏都赏给了士兵们,所有公众

和私人的建筑一概归君主所有。在他的命令下,这座东部教

会的主要教堂被改为一座清真寺:原用于迷信活动的贵重的

可搬动的器具全被搬走;十字架全被推倒;原来布满图像和

拼接画的墙壁全被冲刷、刮净,恢复了它原来的光秃秃的状

态。就在当天,或那个星期三,muezin,或传令人,登上了

最高的塔楼,以真主和他的先知的名义,发出了ezan,或公

开的邀请;阿訇对众讲道;接着穆罕默德二世在大祭壇上进

行祈祷和感恩仪式,而这里就在不久之前还在最后一位恺撒

的面前举行了基督教的神秘庆典。他从圣索菲亚大教堂前往

那庄严而荒凉的、供奉着100位君士坦丁大帝的继承人的大

殿,但是,这里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已被剥夺掉一切皇家的气

派。一种人生盛衰无常的凄凉思想忽然闯入他的脑中,他忍

不住背诵了波斯诗歌中的一联优雅的对仗句:“蜘蛛在帝国的

宫殿里织下它的丝网,猫头鹰却已在阿弗拉希阿卜的塔上唱

完了守夜歌。”

然而,在他没有确切知道君士坦丁的下场——他是逃走

了还是被俘了,或者还是在战斗中被打死了?——之前,他

的思想仍感到不满,并觉得自己似乎还未得到全面的胜利。两

个禁卫军士兵声称有幸杀死了他,并要求得到奖赏:在一大

堆尸体中,他的鞋上绣有金鹰的尸体被找到了;希腊人也含

着眼泪辩认出了死去的皇帝的头;在公开展示了这一血淋淋

的战果之后,穆罕默德为他的对手安排了一个较为恰当的葬

礼。他既然已死,大公爵兼帝国第一大臣卢卡斯·诺塔拉斯

便成了最重要的俘虏。当他伏在御座脚下请求献出他的生命

和一切财宝的时候,“你为什么,”苏丹愤怒地说,“不用这些

财富来保卫你自己的皇帝和国家呢?”——“也们都是您的,”

这个奴才回答;“上帝一直为您将他们保存下来。”——“如

果他真的为我把他们保留下来了,”这位专制君主说,“那你

们又为什么还要劳民伤财、徒劳无益地进行殊死抵抗,不肯

马上把他们交出呢?”这位大公爵说是由于某外族人的固执以

及某些土耳其大臣的暗中鼓励;在这次生死攸关的会见之后

他被放了出来,并得到免于处分和将受到保护的许诺。穆罕

默德还屈尊看望了他的妻子,一位可敬的被病痛和忧伤折磨

着的公主;他以最诚挚的人道主义精神和后辈对长辈的孝心,

对她的不幸表示了慰问。他对一些有身份的重要官员也都给

与宽大处理,其中有几位还是他自己花钱赎出的;有那么几

天他自称是这个被征服的民族的朋友和父亲。但情况很快发

生了变化,在他离开之前,他的一些最高贵的俘虏的鲜血便

洒遍了竞技场。基督教徒们对他的这种背信弃义的残暴至今

咒骂不止;他们对被处决的大公爵和他的两个儿子加以英勇

的烈士的称号,他的死也被说成是因为他大无畏地拒绝让那

位暴君拿他的两个孩子去满足兽欲。然而,一位拜占廷历史

学家却无意中透露出了进行密谋、图谋自由和向意大利求援

的说法:这种造反行为或许是很伟大的;但那勇敢地大胆冒

险的叛逆分子,自然死而无憾;我们也不应过于责怪一位征

服者将他已不能再信任的敌人处死。6月18日凯旋的苏丹返

回阿德里安堡,对那些基督教皇帝派来的卑贱的、无用的使

臣面含微笑,他们从东部帝国的陷落中,已看到了自己即将

灭亡的命运。

君士坦丁堡曾一度既没有君主,也没有人民,变成了一

片荒凉。但是她的曾作为一个伟大帝国国都的不可比拟的地

理位置却是不容漠视的;这里的天生的灵气将永远胜过时间

和命运所造成的一时的灾害。古代奥斯曼的中心布尔萨和阿

德里安堡都退而降为省城了;穆罕默德二世把他自己的和他

的继承人们的居住地仍选在君士坦丁所选定的一块高地上。

加拉塔的防御工事原可以作为拉丁人的一面屏障,却被明智

地完全拆毁;但是,被损坏的土耳其大炮却很快都尽力修复

了,并在8月份到来之前便烧制了大量石灰以为修复都城城

墙之用。现在所有的土地和建筑,无论是公众的还是私人的,

世俗的还是教会的,都归这位征服者所有了,他于是首先从

那三角形的顶端划出一块8弗隆见方的地段用于建筑他的

皇宫或宫殿。正是在这里,在这个奢华的怀抱里,这位Grand

 Signor(意大利人曾这样慎重其事地称呼他)似乎已统治

着整个欧洲和亚洲;但他置身于博斯普鲁斯海峡的岸边,遇

上外来敌对海军的进攻,便很难确保安全。现已成为清真寺

的圣索菲亚大教堂每年有丰厚的收入,屋顶上加了许多伊斯

兰式的大尖塔,四周环绕着许多树林和泉水,以供穆斯林朝

觐和休息之用。Ja-mi或皇家清真寺也完全模仿了这种格

局;第一座这样的清真寺是在神圣的使徒教堂和希腊皇帝的

坟墓的废墟上,由穆罕默德亲自建造的。在城破后的第三天,

在阿拉伯人第一次围城中倒下的阿布·阿尤布或约伯的墓在

一次显灵中被人发现;而新的苏丹们正是在这位殉道烈士的

墓前接受统治帝国的佩剑的。君士坦丁堡已不再和罗马历史

学家有关;我也用不着再一一列举出遭它的土耳其主人亵渎

的,或新建的,民政或宗教建筑了:人口迅速得到了更新,在

那年9月底以前,便有来自阿那托利亚和罗马尼亚的5000户

居民,都按照皇帝的否则处死的命令,迁往了他们在首都的

新居。穆罕默德的宝座由他的数量众多的忠实的穆斯林臣民

保卫着;但他的合理的政策也有助于重新召回残余的希腊人,

他们在确信他们的生命、人身自由和信仰自由都能有保障后,

便马上成群结队地回来了。在选举长老和对长老授职的问题

上,则又恢复并模仿拜占廷朝廷的旧制。他们怀着欣慰和恐

惧参半的心情,看着这位坐在宝座上的苏丹把权杖或牧杖交

到耶纳迪乌斯的手中,以作为他的宗教职位的象征;看着他

把这位长老领到皇宫门前,赠给他一片配有华丽鞍辔的骏马,

然后让一些大臣和军事将领带他前往那指定作为他的住所的

宫殿。君士坦丁堡的所有教堂由两个教会均分了:并划出了

清楚的分界线;直到穆罕默德的儿子谢里姆将它破坏之前,希

腊人在60多年中因这一平等的划分受益不浅。在一些希望逃

避苏丹的狂热情绪的土耳其国务大臣的鼓舞下,基督教的辩

护者竟然大胆宣称,这一划分并非出于慷慨,而是正义的要

求;并非出于让步,而是双方的协议;还说,如果该城的一

半在袭击中被占领,那么其余的一半,则是根据一项神圣的

和议条款,投降的。最初的赐与的确已在大火中化为乌有;但

失去的东西又因三位还记得这事情经过的年迈的土耳其禁卫

军的证明而得到补偿;他们的可以收买的誓言,在坎特米尔

看来,比那一时期所有的历史一致明确表示同意的意见还更

为可靠。

希腊王国在欧洲和亚洲所剩下的零星领土,我将完全交

给土耳其军队去处理;但这两个曾在君士坦丁堡统治的最后

的王朝的最终灭亡,应作为东部罗马帝国衰亡的标志。摩里

亚的专制君主姓佩利奥洛格斯的最后活下来的两位兄弟,德

米特里乌斯和托马斯,都对君士坦丁皇帝的死和王国的灭亡

深感震惊。明知已无力抵抗,他们和一些与他们共命运的出

身高贵的希腊人一起,准备一道远离开奥斯曼的军事威胁,到

意大利去找一个安身之地。获胜的苏丹满足于得到一笔1.2

万金币的贡金,使他们最初的一些恐惧思想消除了;而当他

的野心全在于欧洲这块大陆和那里的一些岛屿上寻找猎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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