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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学的恺撒里亚主教,似乎也感觉到,最近新发现的这段神
奇传闻可能会使一些虔诚的读者感到吃惊或难以相信。但优
西比乌斯既没有对常常直接有助于分辩事件真伪的事情发生
的时间和地点严格加以查证;也没有收集并记录下那众多的
想必曾目睹那一惊人奇迹的实际情况的活人的证词;优西比
乌斯却满足于仅仅提出已死的君士坦丁提供的一个十分奇特
的证据,说是他在事情发生许多年后,在一次无拘无束的谈
话中,曾对他讲述过他本人亲身经历的这一段离奇的意外事
件,他同时还郑重发誓,保证他所讲的情况绝无虚假。这位
饱学的教长的审慎态度和感激之情不容许他怀疑他的胜利的
主子所讲的话的真实性;他却也曾明确表示,像这样一件事,
如果出自任何一个比他地位稍低的人之口,他是绝不会相信
的。这样一种信念的基础是不可能在弗拉维家族失势后继续
存在下去;那可能被后来的一些不信教的人百般嘲笑的天空
出现的图象,紧随在君士坦丁改变信仰后那一时期的基督教
徒根本不予理睬。但是无论是西方还是东方的教会却都采纳
了这一段有助于,或似乎有助于,促使一般人民崇拜十字架
的神奇故事。在一些勇敢而明智的批评家如实降低这第一位
基督教皇帝的胜利成果,并对他所讲的话的真实性表示怀疑
之前,君士坦丁见到上帝显灵的故事在迷信的传统中一直占
据着十分光彩的地位。
君士坦丁的洗礼
今天的信奉新教的勤于思索的读者,或许会倾向于相信,
君士坦丁在讲述自己改变宗教信仰的过程时,一定曾通过一
次慎重其事的、有意作出的伪证,以求把虚假说成真实。他
们还可能不加思索地断言,他在考虑选择自己的宗教信仰时
完全是从自身的利益出发,并(根据一位不信上帝的诗人的
描述)相信他是利用教堂的祭坛作为阶梯登上帝国的宝座的。
然而这一严酷而绝对化的结论从我们对人性的理解看来,是
难以成立的。在一个宗教热十分流行的时期,我们可以看到,
一些最有手腕的政治家也不免在某种程度上为自己所挑起的
狂热所动;而最正统的圣徒也会止不住要利用自己的危险的
特权,以欺骗和弄虚作假的手段来保卫真理的事业。个人利
益往往是我们决定信仰什么的标准,它同时也指引着我们的
行动;同样那种出于自身世俗的利益考虑可能影响君士坦丁
在公众面前的行为和声望的动机必会在不知不觉中促使他选
择了这一显然将使他名利双收的教派。公众认为他是被上天
派来统治人世的说法满足了他的虚荣,他的成功又使他有理
由相信自己享有的最高统治权来自神授,而这种权利却是以
基督启示的真实性作为基础的。由于无意夸大的颂扬声有时
也可能激发真正的美德,君士坦丁表面的虔诚,如果最初确
只是半真半假,也可能会由于人们的赞扬声,由于习惯和榜
样的影响,逐渐变成为严肃的信仰和热诚的皈依。这个新教
派的主教和牧师们,以他们的衣着举止论都不配进入宫廷,可
他们却被邀去与皇帝一同进食;他们跟随这位专制君王出外
远征。他们之中的一位埃及人,也可能是西班牙人,由于在
智力上超过这位皇帝,则被异教徒们说成必是使用了某种魔
法的结果。用西塞罗的辩才装点过福音书的名句的拉克坦提
乌斯和致力于使希腊人的学识和哲理服务于宗教的优西比乌
斯都被他们这位君王视为挚友,彼此亲密无间;这些口若悬
河的辩论大师,可以耐心地观察着他逐步被说服的缓慢过程,
巧妙地使用着他的性格特点和理解能力最易于接受的各种论
点。无论得到这么一个皇帝教徒会带来多少实际好处,这位
皇帝不同于数以千计的信奉基督教义的臣民之处,不过在于
他身着紫袍,而并非由于他有什么异于常人的智慧和美德。对
于在一个更为开明的时代使得一位格老秀斯,一位帕斯卡尔
或一位洛克加以赞赏或深为信服的道理,这样一个知识有限
的军人的头脑却也能完全接受,也不应该被看作是完全令人
难以置信的事。这位军人在白天日理万机的工作之余利用晚
上的时间,或许佯装利用晚上的时间,勤奋学习圣经教义并
撰写神学论文,然后拿到人数众多,掌声雷动的集会上去宣
读。在一次至今尚可见到记录的长篇演说中,这位皇帝传教
士详细论述了许多有关宗教的道理;但是他却满怀喜悦地畅
谈西比林的诗集和维吉尔的第四田园诗。在耶稣诞生之前
40年,这位曼图亚的吟游诗人似乎受到以赛亚的神圣的启
示,用充满东方宏伟象征意义的壮丽词句呕歌了圣母的再临,
蛇的失败,和即将出生的上帝之子,天神朱庇特的后代,他
将清洗掉人类的罪孽,并用他父亲的美德来统治着和平的宇
宙;一代和天神一样的人类将出现和成长起来,整个世界将
变成一个原始的公有的国家;一个纯真而幸福的黄金时代将
逐渐恢复。这位诗人可能并未意识到他这光辉的预言的秘密
涵义和目标,它最后被毫无价值地加在一位行政官或一位执
政者的幼小儿子的头上了!但是如果对第四田园诗所作的一
种华美的,可能实在有些似是而非的解释,真地曾有助于使
这第一位基督教皇帝改变宗教信仰,那维吉尔真可算得是最
杰出的教士了。
基督教徒们的宗教活动和仪式的进行都十分机密,并不
惜故作神秘,竭力避开非教徒,甚至新教友的耳目,借以增
加他们的神秘感和好奇心。但是主教们出于小心所制订的种
种十分严厉的教规、现在出于同样的小心谨慎的考虑,却对
这位帝王新教友完全放松了。因为不惜采取一切迁就办法把
他拉入教会圈子里来是至关重要的;因而在这位君王曾承担
作为一个基督徒的任何义务之前,他便已获得允许,或至少
是默许,他可以享受最大限度的特权了。在教长宣布让异教
会众退出时,他却不曾离开大会会场,而是在与信徒共同祈
祷,和主教们辩论问题,宣讲最深奥、复杂的神学问题,参
加盛大的复活节的各种神圣的守夜仪式,他甚至当众宣称,自
己不仅仅是一个参加者,而且已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位教士和
参与基督教各种神秘活动的圣师。君士坦丁的骄傲情绪或许
使他不免要,他所做的贡献也使他有资格,摆出一副与众不
同的架势;一种时机尚不成熟的过份严格的措施很可能会断
送掉他的尚未成熟的改变宗教信仰的果实;而如果教会严励
地把这位已经抛弃供奉着多神的祭坛的君王拒之门外,那这
位帝国的主人便没有任何形式的宗教可以信奉了。在他最后
一次前往罗马城的时候,通过拒绝引导由骑士组成的军队,拒
绝当众向卡皮托里亚丘的太阳神许愿等做法,实际已真诚地
宣告放弃并侮辱了他的祖先的迷信传统。在君士坦丁接受洗
礼和去世之前很多年,他便已向世人宣告,他本人或他的图
象将永远不会出现在偶像崇拜的神庙之中,同时他却向各行
省散发了多种奖章和图片,上面都刻画着这位皇帝参加基督
教仪式的虔诚而恭顺的形象。
拒绝享受新入教者的种种特权的君士坦丁所表现的骄傲
情绪是让人难以解释或轻易加以原谅的。但他的洗礼之所以
一再推迟却可以用基督教会古老习俗的一些准则和做法来加
以说明。洗礼仪式一般都是在几个教士的协助下,在庄严的
复活节和圣灵降临节之间的50天里,由主教亲自主持,在本
教区大教堂里举行;在这段神圣的日子里,总有一批儿童和
成年人被接纳入教会。父母的小心谨慎常常把自己儿女的洗
礼推迟到他们已能明白自己所许诺的责任的时候;古代严厉
的主教一定要一个新入教的教徒经历两年或三年的见习期,
而那些新教徒本身出于各种不同的世俗或宗教方面的原因,
也很少表现出急于要拥有完全的新基督徒身份的迫不及待的
心情。洗礼仪式一般认为包括全面、彻底地消除一切罪孽,受
洗后的灵魂将立即恢复原来的纯真,并从此可以永恒得救。在
那些改信基督教的人中有许多人都认为,匆忙地履行完一种
不可能重复第二次的可喜的仪式,轻易抛弃掉一种一去不复
返的无价特权是很不明智的。而推迟洗礼却使他们可以放纵
自己的情欲来享受现实世界中的一切,而同时又能把确保自
己得以赎罪的简便办法掌握在自己手中。福音书的崇高理
论在君士坦丁本人的感情上所留下的印象,与在他思想上所
产生的影响相比起来是微乎其微的。为了实现他的野心所指
引的伟大目标,他走过了一条黑暗的、血腥的战争和策略的
道路;而在胜利之后,他更毫无保留地使自己完全听任命运
的摆弄。他从不曾表明,他完全有理由认为他的一切作为远
在图拉真和两安东尼的欠完备的英雄主义和不信上帝的哲学
思想之上,而进入成熟年龄的君士坦丁却把自己年轻时获得
的声誉完全给断送了。随着他对真理的认识的逐渐深入,他
相应地越来越背离了仁德的做法。在他统治期间召开尼斯宗
教会议的那一年也因他处决,或谋杀了,他的大儿子而弄得
乌烟瘴气。仅是这个时期也完全足以驳斥无知和恶毒的佐西
穆斯的毫无道理的说法,他肯定说,在克里斯普斯死后,他
父亲的悔恨从基督教教士那里得到了他从异教的祭司那里所
得不到的清偿。克里斯普斯的死使得君士坦丁在选择宗教的
问题上不能再犹豫了;他不可能到现在还不了解,教会确实
具有一种无比灵验的药方,只不过他自己决定一再推延使用
那药方的时间,一直到死亡已临近,他不可能再试图翻悔,也
不再存在翻悔危险的时候。在他最后一次病中,他在尼科米
底亚宫中召见的几位主教,看到他那样热情地请求并接受为
他进行洗礼,听到他郑重宣称,在他的余生中他一定要做到
不愧为基督的门徒以及他在受过洗礼,穿上新入教者的白袍
以后谦恭地拒绝再换上皇帝的紫袍的做法,无不使主教们受
到很大的启发。君士坦丁的榜样作用和他的威望似乎支持了
推迟洗礼的做法。后来的暴君都可能因而相信,在他们的长
期统治中他们可能双手沾满的无辜者的鲜血全都会立即在那
带来新生的圣水中冲刷得一干二净了;这种对宗教教义的滥
加解释,危险地威胁着高尚品德的基础。
基督教合法地位的确立
教会对这位把基督教置于罗马世界皇帝宝座上的慷慨的
倡导者的感谢之情使他们高度赞扬他的美德,却原谅了他的
种种缺点;而那些不忘庆祝这位皇帝圣徒的节日的希腊人,在
提到君士坦丁的名字时,很少不特别冠以行同使徒的称号。这
样一种比喻,如果指的是那些神圣使徒的品德,那当然便只
能说是一种夸张的世俗奉承。但是,如果这种对比只限于指
基督福音取得胜利的程度和次数,那君士坦丁的功劳或许并
不次于那些上帝的使徒们本身。通过他的宽容基督教的敕令,
他排除掉了阻碍基督教前进的种种不利的世俗因素;基督教
的众多活跃的教士都得到许诺和慷慨的鼓励,让他们自由地
用任何能打动人的理智和宗教热忱的说法去宣扬神的启示的
真谛。两种宗教势力真正处于均势状态的时间是很短的,野
心和贪婪的锐利眼光很快就一眼看透,加入基督教可能不论
是对眼前的利益,还是对将来的生活都有好处。对财富和荣
誉的希求、一位皇帝作出的榜样、他的劝诱、他那不可抗拒
的笑脸,在通常总是充斥皇宫的唯利是图、奴颜卑膝的人群
中,为基督教赢得了不少信徒。通过自愿拆除原来的神庙以
显示其日增的宗教热情的城市都被授予某些特权,并能获得
人民群众的捐赠;东部的新都城君士坦丁堡则更以其从未遭
受过偶像崇拜的玷污的独特优越条件而受到众人景仰。由于
社会下层民众总以模仿为其行为准则,因而那些在出身、权
势,或财富方面处于优越地位的人士一旦改变信仰,那些附
属于他们的群众便立即会纷纷效法。据说在一年中,除相应
数目的妇女和儿童外,就有12000男人在罗马接受了洗礼,又
说,皇帝许诺赠给每个改变信仰的人一件白袍,外带20个金
币,如果这些说法果属真实,那要买得普通人民的得救也未
免太容易了。君士坦丁的强大影响是并不仅限于他短促的一
生,或他所统治的疆域之内的。他让自己的儿子和侄儿们所
受的教育,确保帝国有了一批信仰颇为坚定,更为真诚的王
子,因为他们在很小的时候便已被灌输了基督教精神或至少
是有关基督教的学说。战争和商业活动已把关于福音教的知
识传到罗马帝国以外的地区去,而原来对一种卑贱的、奉令
信仰的教派深为厌恶的野蛮人很快便学会对那新近得到那世
上最伟大的君王和最先进的民族信仰的宗教表示无限崇敬。
那些已聚集在罗马的旗帜下的哥特人和日耳曼人对高举在军
团前面的闪光的十字架表示崇敬,而他们的凶猛的同胞又同
时获得了宗教信仰和人性方面的教育。伊比利亚和亚美尼亚
的国王仍旧崇拜他的保护神;而他的始终保存着基督教徒名
称的臣民很快就在他们的罗马教友之间建立起一种神圣的、
永久性的联系。波斯的基督教徒,在战争期间有人怀疑他们
是宁可不要国家,也不放弃他们的宗教的;但只要在这两大
帝国之间一出现和平,麻葛祭司的迫害精神便在君士坦丁
的干预下受到了有效的制约。福音教的光芒照亮了印度的海
岸,原来深入到阿拉比亚和埃塞俄比亚的犹太人殖民地都反
对基督教的扩张;但传教士的努力由于人们对摩西的启示早
已有所了解而在某种程度上更易于收效了;阿比西尼亚人对
在君士坦丁时代终身致力于使那些封闭地区的人民改变宗教
信仰的弗鲁孟提乌斯仍十分尊敬。在他的儿子君士坦提乌斯
的统治时期,本人出身印度的西奥菲卢斯曾被同时授与大使
和主教职务。他带着皇帝送给塞伯伊人或荷马后裔的王子的
200匹纯种卡帕多西亚马匹踏上了在红海航行的船只。西奥
菲卢斯还带去了许多其他有用的新奇的可能引起野蛮人钦羡
和赢得他们的友情的礼物;他终于花费了好几年的时光,在
这片灼热的土地上成功地在各处进行了教事访问。
罗马皇帝们的不可抗拒的力量在这些重大而危险的改变
民族宗教信仰的问题上也完全表现出来。军事力量的威慑压
下了异教徒们得不到支持的微弱的抱怨声,我们也有理由相
信基督教教士以及一般人民的欣然归顺完全是出于良心的驱
使和感激之情。罗马帝国的宪法中早已确定下这样一条基本
原则,就是任何社会阶层的公民在法律面前都是相同的臣民,
对宗教的关心既是行政官员的权力也是他的义务。君士坦丁
和他的继承者们都不能轻易自以为由于改变了宗教,他们便
丧失了任何一方面的皇家特权,也不会认为,他们不能为自
己所保护并笃信的宗教制订法律。罗马皇帝对于整个教会仍
然拥有最高的司法权;提奥多西乌斯法典的第16卷,在几个
不同的标题下,表述了他们在基督教会行政机构中所享有的
权力。
精神权方和世俗权力的划分
但是,对希腊和罗马的自由精神从未产生过影响的这
种精神权力和世俗权力相互区分的观念却被合法建立的基督
教会所接受并加以肯定了。从努马时期直至奥古斯都时期,最
高祭司的职务总是由最杰出的元老担任,最后更和帝国的高
级官员混在一起了。国家的最高行政官出于迷信或政策需要,
一般总亲自行使祭司的职能;无论在罗马还是在各省再也没
有任何一派的教士敢于自称比他们更具有人的圣洁性格,或
者比他们更能和诸神直接沟通。但在圣坛前的祭奠活动永远
由专职教士负责的基督教会中,君王的精神地位却比最大一
级的祭司还要低,所以只能坐在教堂内殿的围柱以外,与普
通教徒混在一起。皇帝可以作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