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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高水长-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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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忧心如焚的父亲想到了一个办法。3月11日,他向毛泽东、林彪、周恩来等中央常委、中央军委、中央“文革”小组送上了《关于军事接管和调整改组国防科研机构的报告》,报告中说:现在国防工业部的各研究院和中国科学院承担国防科研任务的各研究所,大多瘫痪,研究工作停顿,三线建设问题很多。这种状况十分不利,必须迅速改变。建议将二机部九院、三机部六院、五机部机械研究所、四机部十院、六机部七院、七机部、中国科学院新技术局所属各单位,由国防科委军事接管,以恢复科研和生产工作。
  据父亲的秘书们回忆,报告送上去后,父亲寝食不安,就怕万一给打回来,他若再想保护国防科研单位和工厂,就无能为力了。
  10天之后,毛泽东批示:“退总理照办。”
  周恩来把毛泽东的批示发给父亲,父亲心中大喜,10天来的忧虑,终于有了结果。他立即组织国防科委落实。他在对参加军管的人员讲话时,明确提出:“国防机密工厂不搞夺权,群众组织不得监督单位领导人的工作,所有接管的单位,要尽快着手组建党委,使他们自身走上正轨,以便撤出军管人员。”
  不久,被军管的各单位形势一度好转。父亲终于松了口气。他想趁热打铁,在7月15日的军委常委会议上,他又提议把军事接管的单位,组成18个研究院,以便开展国防科研工作。9月20日,这个提议在经过周恩来主持的国务院业务组会议讨论后,正式形成了《聂荣臻同志关于国防科研体制调整改组方案的报告》,上报毛泽东、林彪、周恩来、中央常委、国务院、中央军委、中央文革小组审批。
   
                  让你牵挂让你忧(4)
  报告中说:“根据集中统一、分工协作、以军为主、军民结合的原则,从军队发展武器装备的需要出发,进行全面规划,统筹安排,拟将中央批准接管的国防科研单位,调整改组为18个研究院。”
  这18个研究院分别是:1、地对地导弹,2、地对空导弹,3、舰对舰导弹,4、潜对地导弹,5、卫星,6、飞机,7、舰艇,8、探空火箭,9、核武器,10、电子整机,11、火炮,12、装甲坦克,13、特种武器,14、电子元件,15、光学和精密机械,16、新材料,17、空气动力,18、工程设计。父亲在报告中说,这样调整改组的好处是:可使研究与作战使用紧密结合,更好地为我军战略方针服务;有利于大力协同;可更好地贯彻“两弹为主,导弹第一,努力发展电子技术”的方针;可迅速自行设计武器装备。
  这18个研究院,大部分是原有的,进一步补充加强;一部分是把分散的急需的科技力量集中起来,新组建的。
  这是文革中父亲为摆脱国防科研工作面临的困难局面,所采取的一项重要措施。可以说,这是父亲在动乱年代为保护国防科研所做出的最大努力。他的愿望是,既要保护好这些单位不受冲击,同时还不中断国防科研工作。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10月25日,毛泽东在这个报告上批示:“荣臻同志:此件压了很久,今天看过,很好,照办。”
  11月9日,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中央“文革”小组联名发出中共中央文件,要求各单位遵照执行。
  父亲太爱科学事业了,他的努力没有白费。正是这个举措,使国防科研单位在混乱的年代里基本得以保全。而且“文革”期间,科研成果仍然能够涌现,比如氢弹爆炸,比如卫星上天,比如核潜艇下水。这都是在“文革”的狂风暴雨中试验成功的。中国的国防科研人员,于逆境中为民族做出的贡献,更是弥足珍贵。
  但是,他个人却又为此多了一份“罪状”,国防科委的造反派说:“聂荣臻为了垒聂氏山头,所以想出了组建18个研究院的主意。”
  还有人说:“过去说罗长子(罗瑞卿)手伸得很长,现在聂荣臻的手伸得比罗长子更长,他从原子弹一直抓到了山药蛋(马铃薯)。”这个人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不久前,父亲在听取刘西尧汇报原子能利用问题时,曾经说过,放射性同位素如何用在民用方面,值得研究,比如山药蛋经过同位素辐照,有利于防止霉变和种子的提纯复壮。
  父亲去世之后,“两弹一星”功勋科学家王大珩说:“‘文革’期间,聂帅提出,要保护从事国家任务的专家。我也是保护对象。我很幸运地受到聂帅的保护,虽受到精神压抑,总算没受皮肉之苦。这也是要向聂帅表示衷心感谢的一件事。这件事才使我有可能在以后更好地从事科研工作。”
  文化大革命期间,科技界尤其是国防科技界所受的冲击比较少些,父亲为此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在那个动乱的年代里,父亲牵挂科学家,牵挂科研单位,牵挂国家的科技事业。同时他作为一名军人,一名老兵,更牵挂、忧心国家的安全和部队的稳定。父亲太爱这支军队了,他就像爱护自己的眼睛和生命一样,最不愿意看到部队出乱子。
  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说,如果部队不稳定,国家也就谈不上安全。可是,1967年1月6日,江青、张春桥、姚文元一手制造了上海“一月夺权风暴”后,全国各地掀起了夺权的高潮,形势越来越混乱,并且很快波及到军队。解放军总部等领导机关暗流涌动,形势严峻。
  这种情况下,陈毅、徐向前、叶剑英、父亲等几位军委副主席为保持部队稳定,进行了各种努力,费尽了心血。
  从1967年1月8日到4月下旬,连续召开多次军委碰头会,老帅们在会上表示,上海带头掀起的夺权风,把许多单位搞乱了,不值得提倡。
  父亲在一次军委会议上说:“这么多下级和战友,都是从战争年代一起考验过来的,互相都比较了解,怎么都成了叛徒、特务、反革命分子、党内走资本主义的当权派,一下子就被打倒了,或者成了有严重问题的人?无法理解嘛!这样乱下去,怎么行!”
  其实,早在“文革”开始的时候,父亲就和那些正直的领导人一样,首先想到要保持部队的稳定,他说:“人民军队是保卫祖国的钢铁长城,是人民民主专政的坚强柱石,天下大乱,军队不能乱。”
  但是,林彪、江青一伙的目的,是要借“文革”造成的大乱夺权。江青一伙先从夺取地方的权力着手,进而夺取中央的权力;林彪一伙先从夺取军队的权力着手,进而夺取中央权力。这其中,江青一伙也想插手军队,搞乱军队。这两派政治势力兴风作浪,引起许多老革命家的强烈不满。你不让他夺权,等于挡了他的道,他必将置你于死地而后快。
   
                  让你牵挂让你忧(5)
  上海“一月夺权风暴”发生不久,1967年2月前后,谭震林、陈毅、叶剑英、李富春、李先念、徐向前,以及我父亲等政治局和军委的领导成员,就在中央领导同志碰头会上,多次和林彪、江青一伙发生对立。后来这些和他们对立的人,被诬蔑为“二月逆流”。
  老革命家们竭尽全力想稳定部队,林彪、江青一伙挖空心思想乱中夺权,两方的矛盾越来越尖锐,终于,1月19日在京西宾馆召开的军委扩大会议上,对军队搞不搞“四大”的问题,老帅们与林彪、江青一伙展开了激烈争论,发生了所谓“大闹京西宾馆”的斗争。后来,在2月14日到16日,又发生了所谓“大闹怀仁堂”的激烈斗争。
  说到底,老革命家们和林彪、江青一伙的这场冲突是不可避免的,也是无法调和的。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怀仁堂会议之后,江青等人到毛泽东那里告恶状,歪曲事实,说这些老帅都反对毛主席。
  毛泽东居然相信了。2月18日晚上,他召集部分政治局委员开会,严厉批评了在怀仁堂会议上提意见的一些老革命家,并决定召开批判会。从25日起,父亲和其他人在怀仁堂参加了7次“政治生活会”,接受围攻批斗。从此,中央政治局中大部分委员逐渐被打倒或不能正常工作,而由中央“文革”取代了政治局,由军委办事组取代了中央军委。林彪、江青一伙终于达到了目的。
  “二月逆流”是文化大革命中的一个著名的政治事件。在当时,父亲和叶剑英、陈毅、徐向前、谭震林、李富春、李先念这些老战友们确实被搞得很狼狈。他们想不通,他们很无奈。但是,更严峻的形势还在后面,这些革命了一辈子的老革命家,这些一辈子对党忠诚的老共产党员,最终被定性为所谓“二月逆流”反党成员。
   
                  “逆流”中的沉与浮(1)
  “二月逆流”事件,使父亲的处境急转直下,他的日子日益艰难起来。那时我在七机部一个研究所工作,不能每天回家,每周回来一次,见到父亲,想安慰他几句,又不知说什么好。他明显瘦了,目光深沉,更加沉默寡言。
  我了解父亲,他是讲原则的人,有委屈都憋在肚子里,守口如瓶,轻易不会说给家人听。当时很多的情况我并不知道,是后来从别人那里听说的。
  据说,毛泽东曾经说过:聂管知识分子,知识分子爱翘尾巴,翘到天上去就不好了。
  这个说法不算严厉。林彪、“四人帮”一伙想凭这句话打倒我的父亲,一时还办不到。
  但他们并不死心,一次次找借口。有很多受蒙蔽的群众,也跟着瞎起哄。国防科委机关和七机部的造反派揪住父亲不放,掀起了炮轰聂荣臻的新高潮。在一年多的时间里,父亲反复受到批判,甚至受到侮辱。
  危急的时候,叶剑英和傅崇碧等人暗中保护了父亲。叶剑英给傅崇碧出主意说:“造反派要来抄聂帅的家,你们要加强警卫,对他们不客气。以后他们会到你卫戍区来闹,就把他们扣起来。”
  结果真被叶帅说准了。造反派想抄我们家,被警卫赶走,他们去了1千多人到卫戍区闹,傅崇碧紧急调了两个团,把他们包围起来,他们一看形势不好,跑了,但是一个造反派头头没有走掉,被卫戍区抓了起来,扣了10多天。后来江青出面干涉,那个造反派头头写了检讨,傅崇碧才把他放走。
  正是由于叶帅和傅崇碧将军的暗中帮助,我们才躲过了抄家之劫。那个时候,抄家是一个信号,家被抄,往往就会受到人身攻击。很多老干部都是先被抄家,后被批斗致死的。说到底,父亲和我们全家都算是幸运的。
  父亲一边挨批一边工作,他主抓的国防科技工作在艰难中前行,几乎成为“文革”期间最有成效的部门,核潜艇、人造卫星的研制仍然能够按计划进行。这是让他备感欣慰的。
  虽然不断挨批,名誉受到影响,但是父亲在国防科研系统的威信仍在。拥护他的同志在某些场合说,聂荣臻是“毛主席的好学生”,还说他“是国防科研系统的最高统帅”。结果被反对他的人抓住了“辫子”。尤其是国防科委提出“坚决拥护以聂荣臻同志为核心的国防科委党委的正确领导”,并作为选举出席“国防科委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代表大会”代表的条件,更是把父亲架到了火上烤,使造反派有了“依据”。
  1968年4月以后,“四人帮”一伙的人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直接添油加醋报告到毛泽东那里,引起毛泽东的不满。在当时的一些单位里,具体工作中提出以主要领导人为核心,这种情况是比较常见的,比如总参开始树立“以杨成武同志为核心”,空军提出过“以吴法宪同志为核心”,海军提过“以李作鹏同志为核心”。这都没有成为什么问题,也没有引起毛泽东的重视。据一些同志分析:那些自封为核心的人,在毛泽东眼里都不过是小参谋,翻不了天,但到了父亲这里就不行了,父亲在红军时期就是一个军团的领导人,后来又担任一个方面军的领导,是个元帅,影响力大,因此毛泽东就认为是个问题了。
  但是,上面的那些提法,那些颂扬,我的父亲事前一概不知,他知道的时候,“学代会”的代表已经选出来了,不可能重新再制订条件选代表。显然,是那些支持、拥护他的同志“好心办了坏事”,当时担任国防科委副主任的刘华清在回忆录里也提到了这件事,周恩来批评他们“给聂老总帮了倒忙”。
  尽管事前不知,检讨、挨批却是少不了的。父亲特意给毛泽东写了检讨,说自己“没有及时察觉和制止对自己的颂扬”。
  8月6日,《人民日报》发表《彻底批判反动的资产阶级的“多中心论”》的社论,此后,国防科委系统掀起了批判父亲“多中心论”的高潮。
  在批判“多中心论”的过程中,有人还提出,父亲历史上就曾有过不适当突出自己的问题。比如在1942年的《晋察冀画报》第一期上,刊登了邓拓的《晋察冀舵师聂荣臻》一文,对父亲进行了过头的赞誉,那一期里面的插图,父亲的照片也比毛主席的醒目。这个事情当时父亲也不知情,是别人编排的,事先父亲没有看到过。为此,延安整风时曾经批评过父亲,父亲也诚恳地作过检讨。
  批判“多中心论”,这些历史老账都被翻了出来。对这类问题,父亲不回避,该检讨就检讨。
  1968年8月19日,根据毛泽东的指示,父亲到京西宾馆听取七机部造反派代表的意见,有人诬称父亲搞两面派,父亲立即义正词严地说:“我几十年来是不搞阴谋的,两面派我绝对不会做,这一条是站得住的。”父亲在原则问题上的毫不妥协,使造反派们无计可施。
   
                  “逆流”中的沉与浮(2)
  “多中心论”的事情还没过去,“二月逆流”的事情又来了,真是祸不单行。
  1968年10月份召开的中共八届扩大的十二中全会上,对“二月逆流”的批判达到高潮。林彪在讲话中说——“二月逆流”是党的八届十一中全会以来的最严重的反党事件,是“刘邓路线”的继续,它的矛头是指向毛主席、中央“文革”和其他坚持革命的同志的。它的目的是要否定文化大革命的必要性和否定文化大革命的主要成绩。是想替刘少奇、邓小平、陶铸翻案,还要否定过去的延安整风,为王明翻案。他们的手段是在“党的领导”、“保护老干部”、“保护高干子女”、“稳定军队”、“抓生产”等漂亮的口号下,实现反党反革命路线的目的。
  林彪的讲话,为“二月逆流”定了性。从这以后,批判所谓“二月逆流”时,都是按照林彪的这个说法进行。当时,毛泽东没有表示不同意见。结果,这些开国元勋们陷入了人生的低谷。
  父亲在检讨中始终不承认“二月逆流”是有预谋的反党活动。有人背后揭发他和陈毅、叶剑英、徐向前经常见面,说了不少反党的话。他认为,那是正常的同志间的接触,对许多关于文化大革命的议论,那是正常的议论,因为对有些问题想不通。会上,陈伯达等人步步紧逼,追问父亲与叶剑英、陈毅和徐向前接触了多少次。有人拿出监视父亲活动的登记,逼他承认是“反党集团”的活动。父亲气愤不已,当场痛斥这种严重违反党纪国法的行为:“我们政治局委员之间就不能交往了吗?有事就不能相互商量了吗?党内还有什么民主?你们这是搞什么?是搞特务活动!”
  无论父亲他们怎么辩解和解释,林彪、江青一伙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因为那些人看到,这些老同志虽然靠边站,不管事了,但仍然是打而不倒,轰而未垮,而且许多正直的人还或明或暗地站在他们一边,很不甘心。更重要的是,尽管他们在毛泽东面前不断告状,不断诬蔑和造谣,而毛泽东就是不说这些老同志可以打倒。这样,林彪、江青一伙就认为老同志仍然是他们夺权的重大障碍,所以,在八届十二中全会上,他们串通起来,有计划地对这些老同志发动了总攻。
  据父亲回忆,老同志们被分别编在不同的小组,林彪一伙、“四人帮”和康生、陈伯达等一齐出动,在各个组对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进行无情打击,把这些人往“反党集团”上生拉硬靠。父亲被编在陈伯达掌握的第二小组,组里成员大多是历史上与父亲共过事的老部下。他们这样安排,一方面可以挑拨父亲和这些老部下的关系,另一方面又可以增加简报的分量——这些老部下揭发的材料不是更可靠吗?
  还好,那些老部下除了一般的表态之外,没有揭发什么。有位老部下私下里对父亲的秘书说:“聂老总是个正派人,几十年了我们都知道,什么参加反党集团?我就根本不信。你们心里也要有个数,把他的身体照顾好。”
  父亲清楚,如果不做点检讨,这次会议上,要想过关,不是那么容易。况且他承认,工作中有失误。谁没有失误呢?有了,就要承认。于是,他交了一份“检讨”,主要还是关于“多中心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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