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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夏天-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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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去。我急忙故作腼腆地低头陪笑,不让他们看到我燥热的脸庞。  饭后他们又聊了一些旧上海的趣闻,但关于我所好奇的他们的青春往事却避而不谈。最后外公的老同学未让我们觉察地让招待送来了账单,并极其自然地很快付了现金。我觑见了招待迅速合起的硬皮帐本间夹着的厚厚一叠百元钞票,也瞥见了外公脸上攸忽掠过的不易察觉的阴影。  走出酒店,外公送她去虹桥机场,我和他们挥手告别。离去前她塞给我一个红包,并说这是长辈和晚辈初次见面的规矩,不可推托。  上出租车后我拆开红包,发现里面是崭新的六百美元。二十分钟后这六百美元在中国银行被我兑换成近五千元人民币,又开了一个活期账户,和自己剩下的工资一起存了进去。按照我的估算,如果诸事顺利的话,明年阿米过生日的时候我就能送她一份不寒碜的礼物。想到届时此人开心得要死的样子,我竟有些得意洋洋起来。  回到家发现父母都不在,留了张字条说是去探望外婆了。我刷牙洗澡,把散发着怪味的衣服扔进洗衣机,栽到床上,一直睡到被母亲叫醒起床吃晚饭。


第五部分第84节 谁都会犯错误

“中午饭吃得怎么样?”饭后全家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时候,母亲一边低头整理毛线篮一边问。  “嗯,很好。两个人都很老实,没动手动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母亲猛抬起头,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什么意思?你不就是想知道这个吗。现在告诉你了,该放心了吧。”我仰靠到沙发背上,眼睛继续看着电视,笑着说。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回头又没完没了了。孩子还小,有些事情以后他会明白的。”父亲转过身来想把母亲拉开,但是没能拉动。  “是,我小。妈比我还小的时候不就已经开始恨外公了吗?十几岁不就已经不打招呼地自己离家出走上山下乡去了吗?”我扭头看着母亲,“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恨他?他已经倒够了霉,他和你一样也是受害者,错的又不是他,也不是他那些搞笑的理想,错的是那个搞笑的时代!  “你看他那么不顺眼,又不愿意我帮他说话,不如当初就别把我生出来。现在后悔了吧?估计外公也早就后悔了,生出你这么一个不孝的女儿。”  父亲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想必是根据经验知道我和母亲的战争发展到此已经没有掩旗收场的可能。  母亲甩开父亲的手,把毛线篮重重地丢在茶几上:“你知不知道,你外公前些日子把你外婆一个人丢在家里,和他的那个老同学结伴出去玩了一个星期!你觉得他这样做也是对的吗?”  “有什么不对?谁都明白他们俩之间曾经有过什么样的感情,更别说外公和她是自由恋爱,和外婆是包办婚姻。半个多世纪才好不容易再见上一面,一起出去走走很过分吗?”  不知道是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的情绪激动得近乎不可理喻,正在迅速翻越理智的顶点——  “谁都不是神,谁都会犯错误。就算外公这次错了,他至少还有理由。可是你们为什么只对他那么苛刻而不看看自己呢?爸当初不是为了当个搞笑的狗屁红卫兵还带人抄自己的家批斗自己的老子吗!”  这句话从我口中出来仿佛一道闪电在房间里炸裂。父亲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张开嘴,嘴唇颤抖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他怔怔地看着我,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目光却渐渐空茫到洞穿了我的身体望向不知道什么地方。然后他慢慢地低下头,举起双手,捧住脸庞。我看到他哭了。我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他最不能承受的话。  身体仿佛正在急速地下坠中,压力自脚下逼迫到脑腔,鼓膜涨痛。而一个重重的耳光扇在了我的脸颊上,咸涩的血腥味立即在口中化开。  我心头一片空茫,眼眶开始变热。这种状态下的我已经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对还是错,只知道面对盛怒到浑身发抖的母亲,我冷冷地笑了。这种难看而冷酷的笑和严浩那种满不在乎的笑不同,这种笑我从小到大不知道多少次在母亲的脸上看到,而现在,突然之间,我自己也拥有了。  我手脚麻木地站起来,走回自己的房间,穿好衣服,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我又停下,转过身。  然后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对母亲说:“你不用再给我织毛衣了,因为织好了我也不会穿。我从来就不喜欢穿你织的毛衣。”  补充介绍一下我父亲。  父亲的一生确实有够倒霉,充满了让人哭笑不得的黑色幽默。他出生于1949年10月1日,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同岁,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自幼就不得我那对简体字和汉语拼音深恶痛绝的爷爷的喜爱。后来没念几年书就撞上了文革,又被爷爷连带沦落为“狗崽子”。可怜的父亲那时一派天真,居然为了当上一名光荣的红卫兵而带领同学们抄自己的家批斗爷爷。红卫兵总算是当上了,但在1966年秋天上北京串联朝圣的途中,他却又被人指为“混入革命队伍的奸细”而惨遭殴打,并被从已经开动的火车丢到月台上,摔坏了脊椎,自此落下腰疾,只要坐或蹲的时间太久就站不起来。  那年冬至的夜里,我爷爷上吊自杀了。爷爷被指为封建余孽、反动文人,自杀时穿上了长衫,用毛笔在墙上写下了王国维先生的半阙词:  试上高峰窥皓月,偶开天眼觑红尘,可怜身是眼中人。  父亲虽然颇为坚强地活下来了,但那个疯狂的年代实际上已经把他和他的青春一起给毁了。他没有朋友,性格多疑,懦弱寡断,经常唉声叹气。如果没有要强的母亲,真不知道我家现在会是什么样。


第五部分第85节 严浩不愧是老江湖




第五部分第86节 梦娇歌舞厅

我在严浩家里一觉睡到正中午,起床时发现他已经出去了。手机上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家里打来的。我发了一会呆,最后决定什么都不想,到厨房里从冰箱翻出一袋速冻水饺烧开水下了吃了。吃完后也懒得再去学校,就打开电视躺在沙发上看,过一会换一个台。6点钟的时候屋里的电话铃响了,是严浩打来的,问我是否出去和他一起吃晚饭,我说不去了。挂掉电话,我走到阳台上吸了一支烟,看到外面不知不觉间昏暗下来的天色,这才突然反应过来秋天早已经来到了。  我磨蹭到7点多,穿好衣服出门,在一家小吃店吃了份盖浇饭,转了两趟车到陕西南路,在附近逛了一会商场,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瓶红花油,一条金莎巧克力及其他零食,居然还买了一盒太太口服液——付完钱后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提着东西晃悠到梦娇歌舞厅门口,看一下手机,时间已经差不多,就走进去,在大堂靠近舞池的角落找了一个两人的位子坐下,要了两罐健力士黑啤慢慢喝,一直耗到所谓的时装表演开始。小姐们身上的布料都一样少,面目反而容易辨认,要找的人刚一上场就被我看到了。她化着很浓艳的妆,笑容被灯光打得缤纷灿烂,身材很成熟,腿也很长,感觉似乎比阿米还要高几公分。谢幕时,我走到台前向她招手,她立刻认出了我,对我笑笑,退场后很快就换了一件旗袍过来,在桌对面坐下。  “昨天的事,谢谢你们啊。”她说。  “不用谢。我和我朋友都喜欢打胖子。”我笑着说,把东西拎到桌子上,推给她。她连忙摆手拒绝。  “拿都拿来了,就收下吧。红花油自己用,其它的零食分给你的姐妹。”我说。  她迟疑着把东西接过去,又说了一声“谢谢”。  “喝点什么?”我问。  “不,不用了!我还要……”她的脸上出现焦灼不安的神情,迅速地扭头看了一眼。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那个精瘦中年人正站在不远处的地方盯着我们。我朝他招手,他笑着走过来。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我问。  “没事没事,我只是看一下你们聊完了没有。有客人点小云了,你也知道我们是做生意的……”  我从口袋里掏出钱,数出三张一百元给他,说:“这些够台费了吗?麻烦你帮我向那个客人说声‘对不起’吧。”  “这个……”  “我和我那朋友都是这里的老客户了,总该照顾一下吧。”说着我递一支烟给他,拿起打火机要给他点火。“我自己来”,他摇手拒绝,自己用火柴点上,拿起桌上的钱,笑着说:“既然这样,那就照您的意思办了,我去跟那边解释一下吧。”走之前,他又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我对面的姑娘,“自己当心点,不要再惹客人不高兴。”姑娘连连点头。他被我目送着走到大堂门口,跟那里站着的一个打手模样的人小声嘀咕了几句,两人一起朝我这边又看了两眼。  “究竟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你们有点问题啊。”我扭头问对面的姑娘。  “没有,真的没有!”她急忙解释。  我放弃追问,点了一支烟抽起来。  眼前的这女孩和我过去常见到的那些小姐不太一样,看起来竟然很矜持的样子。而我从不和小姐直接打交道,所以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僵持了一会,她小声地问我要不要服务,我说不用。她说你付了钱啊,我笑笑,说我只是昨天答应你要来看看你的。她又不说话了,表情有些茫然。  为了叉开话题,我给她讲了下午在电视上的社会新闻里看到的一则报道,这件事颇为凄惨,所以印象深刻。大致经过是:武汉的一对青年男女谈恋爱,女方家里嫌男的太穷,男的受不了羞辱就决定南下深圳赚钱。女的求他不要走,说她不介意他穷,愿意和他私奔。但男的要面子,宣称要挣够了钱回来光明正大地娶她,还是走了。刚到深圳时从小工做起,很苦,唯一的精神慰藉就是和女友每周彼此一封的情书。后来此人终于混出了头,开了自己的公司,野心也越来越大,连信都没空给女友写了。有一天他突然接到女友的电报,说当天夜里有一班深圳到武汉的火车,她会在车站等他回去娶她,等他到死。他那天有一个重要的商务谈判,所以一直磨蹭到傍晚才去买票,可是票已经卖光了,所幸的是后面紧接着就有加班火车,于是买票上车,一路好梦。下车后却看到女友已经在前一班列车发车——也就是他乘坐的加班火车进站——的时候,卧轨自杀了。  故事说完,我看到对面的她低头不语。“没事吧?”我问,想到她或许是在哭,心里有些后悔不该讲这么凄惨的故事了。这时我听到她小声地说了一个名字——“安娜·卡列琳娜”。刹那间,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我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坐台小姐居然也会看过《安娜·卡列琳娜》。  我再次强烈地感觉到如严浩所说,事情有问题。我再次逼问她,她默默地擦干眼泪,突然说:“我们走吧。”我愕然,“去哪?”“给你提供服务。”我刚想拒绝,她已经站起来,一把拉我的手。我只好忐忑地起身,跟随她走到一个挂着“员工休息室”牌子的空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我非常尴尬地看着她反锁上门,正想说话,她却突然扑到我怀里,紧紧抱住我,强忍住声音地痛哭起来。  “究竟怎么了?”我不明就里,束手无措地看着她。她哭了好一会才渐渐止住,抽泣着抬起头,“你真的想知道我的事情吗?”我愣了一瞬,看着她浓妆已经被泪水冲洗得乱七八糟的肮脏不堪的脸,默默地点点头。


第五部分第87节 我想救她出来,需要你帮忙

“她叫徐海云,十九岁,长沙郊县人。师范中专毕业,分到县里的幼儿园当老师,自己不满意在小地方呆一辈子,想到大城市去看看,在大街上看到招聘时装模特的启示,就去应聘,被录取了。她的老板就是那个看起来很阴险的精瘦中年人,此人姓刘,是个退伍兵,据说上过中越战场,杀过人,睾丸被流弹打碎了一个,但办起床事来却更勇猛,所以绰号刘老枪。  “刘老枪骗这些小姑娘,说要领她们到大城市巡回演出,和她们签了类似于卖身契的合同,但一上火车就把她们的身份证全扣下了,带着她们从广州蹿到上海,让她们做小姐接客,说是拿百分之五十的台费抽头,但其实所有的钱都被他捏在手里,宣称是怕她们年纪小乱花钱,帮她们存着。  “她们现在吃住都在梦娇歌舞厅,晚上睡包厢或杂物间,平常不准离开歌舞厅半步,还有三个打手看着她们。唯一出门的机会就是去公共浴室洗澡,但是打手也会跟着。”  “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目的?”严浩抿了一口啤酒,问。  “我想救她出来,需要你帮忙。”  “她自己为什么不逃跑?”  “她不敢。毕竟她年纪那么小,在上海人生地不熟,而且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身份证也没有,所以也不知道怎么跑、能往哪里跑。”  “为什么不报警?”  “怕让家里人知道真相,没脸见人。”  “这些都是她说的?”  “嗯。”  “我为什么要相信她?”  “严浩,我不是要你相信她,而是要你相信我,相信我真的要做这件事,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严浩抬起头看着我:“你是在求我?”  “对。这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求你。”  他的视线回到手里的易拉罐上,沉默着,手指渐渐用力,“啪”地一声易拉罐被捏瘪了。他抬手把空易拉罐扔进了房间斜对角的字纸篓里,从口袋里摸出一枚五分硬币,冲我晃了晃,嘴角撇出笑意:“用老规矩决定吧,怎么样?”  “好。”  他把硬币抛起,动作娴熟地反扣在手背上。  “国徽还是字?”他问,看着我的眼睛。  “字。”我迎着他的目光。  是字。我赢了。他对我一笑,故作失落地吹了声口哨。  我也笑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玩这个游戏吗?那个夏天的晚上,在录像厅外面的马路上,那一次我和张昕赌,我选的就是‘字’,我也赢了。”  “没有人能够永远是赢家,总有一天你会输的。”严浩笑着把硬币塞回口袋,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但是,那一天赢你的就未必会是我了。”


第五部分第88节 营救

晚上我和严浩又去了一次梦娇歌舞厅,开了一个小包,点了徐海云。为了不让刘老枪起疑,严浩也叫了一个小姐,带到大堂的舞池去跳舞。在此期间,我向徐海云介绍了我和严浩商议出的行动计划,分析可能的漏洞,逐一确定细节。“记住,就像平常去洗澡一样,只带洗澡要用的东西,别的什么杂物都不要带,否则会让他们起疑。”我告诫她,她默默点头。  她看起来似乎心理压力很大。所以在严浩和另一个小姐回来后,我故意拉着她一起一首接一首地唱歌,以此分散她的注意力,缓解她的紧张情绪。合唱罗大佑的《滚滚红尘》的时候,她把手放到我的大腿上,紧紧抓住我的手。那只手直到我离开都在微微颤抖,但是并没有松开。  行动前严浩似乎很随意地问我有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阿米一声,我犹豫了两秒钟,回答“不用了”。  秋日的午后,稀薄的阳光略带湿润地涂抹在行人懒散的街道上。桑塔纳停在陕西南路和肇家滨路路口附近的一个停车位里,我和严浩坐在车内,车里的音响循环播放着赵传的一张CD,严浩不时跟着哼上两句,我则有些难以抑制地激动和紧张,一支接一支地吸烟,隔着玻璃仔细监视窗外。  “来了!”我迅速地掐灭烟头,拍了一下坐在前面驾驶座上的严浩。车窗外的人行道上,拎着一个纸手提袋的徐海云正面朝我们走来,在她身后十几步远的地方,一个穿着拖鞋两手插在裤袋里的打手与她保持步调不紧不慢地晃悠着。她看到了我们的车,与我隔着玻璃沉默地对望,目光在不断缩短的距离间被拉成一根逐渐绷紧的弦。  距离只剩下几米远的时候,她突然开始奔跑,我猛地推开车门,一把拉住她伸出的手将她用力扯进后车厢,她的身体几乎是平躺着进来的,头重重地撞在我的小腹上,我顾不得扶起她,将她还伸在外面的小腿塞进车内,迅速关上车门。这时,跟在她后面的那个打手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撒腿追来,但严浩已经一脚踩下油门,熟练地连打方向盘,就在他的手摸到车尾的一刹那,车子拐上快车道,我回头望去,看见那家伙由于惯性的作用而摔倒在地,连着打了好几个滚。  “起来吧,没事了。”我松了一口气,拍拍伏在我腿上的徐海云的脑袋。她的身体动了动,但没有坐起来,而是伸出胳膊抱住了我的腰,把脸更用力地贴紧在我的腹部。然后我听到她哭泣的声音,泪水很快就湿透了我腰间的衣服。我只好用手按摩她的背脊。她似乎比看起来还瘦,两个小小硬硬的肩胛骨在我手掌下滑来滑去,硌得手心很疼。  “现在去哪?”严浩在前边头也不回地问。  他的话让犹自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我有些迷茫,竟恍似觉得他不是在问我。接着便是心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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