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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童玉女是前缘,
月老早有红线牵。
命中注定此劫难,
行踪应在武家关。
李靖写罢,把笔当空一掷:“吾神去也。”跌坐在地,口吐白沫,少时睁开眼睛醒转。
这一切令高俊看呆了,莫非真有神明降临?否则,白纸清水怎能写出字来。
李靖起身后问:“殿下,适才是哪位尊神下界?”
杨勇答:“真武大帝。”
“难得。”李靖显出兴奋,“真武帝君向来少管人间闲事,看来是殿下人尊位显,才感动大帝临凡,但不知有何谶语?”
姬威递过符纸:“道长请看。”
李靖看罢,不禁对杨勇、高俊祝贺:“殿下与高大人,看来天意要为儿女亲家。”
“这?”高俊想起早晨偷听到的云妃谈话,总是有些疑虑。
杨勇转换话头:“姻缘之事暂且不提,如今还是找回孩子要紧。”
“对,应抓紧行动,以免夜长梦多。”李靖稽首,“贫道告辞了。”
“看赏。”杨勇吩咐。
姬威取过一锭黄金:“请道长笑纳。”
李靖袖起金元宝扬长而去。杨勇则点齐一百名东宫卫兵,与高俊一起乘马出城。
武家关是长安城北一个小村庄,此处有一废弃的城楼,据说是秦穆公所建,半已坍塌,一半埋进土里。杨勇等一百骑铁蹄荡起的黄尘,冲天而起,像一条滚动的黄龙。
相距半里远,高俊望见有十几骑慌张地离开。他们顾不得追赶,下马奔上城楼。窗下一角,两个孩子正在做用土堆房子的游戏。大概是玩得太专心了,他们竟未发觉有人来。
只听庆儿对小郡主说:“房子修好了,娶你做媳妇。”
“娶媳妇吹喇叭吗?”小郡主天真地问。
“当然吹,呜里哇拉嘀嘀嗒嗒。”庆儿蛮认真,“还要坐花轿呢。”
高俊扑上去抱起庆儿:“孩子,你受苦了!”
杨勇也把小郡主紧紧抱在怀里。
返回的路上,因为孩子平安无恙,彼此心情很好,也就信马由缰了。一望无际的原野,浅草刚刚没过马蹄。间或有几株黄得俏丽的迎春花,点缀在如茵的草地上。杨勇对今天的戏比较满意,李靖成功的配合,使他离胜利仅剩一步之隔,他不失时机向高俊提出:“高大人,看来这两个孩子真是前生缘分。”
高俊想的却是另一个心思:“殿下,这天子脚下皇城帝都,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绑架东宫郡主和高府公子?”
杨勇只得模棱两可地支吾:“奸人歹徒或许为财,或许用孩子入药,也未必知道两个孩子的身份。管他是谁干的,两个孩子平安就好。把此案交与长安尹办理,不愁那些贼子日后归案。”
“我真恨不能将贼人碎尸万段!”高俊委实气愤难平。
“等贼人落入法网你再出气吧。”姬威感到他应出面了,“殿下,真武大帝的偈语我也看到了。天意难违,莫如把小郡主许配庆儿吧。”
“我观庆儿聪明伶俐,高大人也正直无私,愿结秦晋之好。只是不知高大人意下如何?”
“这儿女婚姻大事。”高俊支吾一下,“并非下官惧内,总要和夫人商量商量。”
“高大人言之有理。”杨勇与姬威彼此会意地一笑,心想果然被猜中了,幸好预有安排。他有意以退为进地说,“不过高大人千万莫勉强,我这公主是不愁招不到驸马的。”
之后一路上,杨勇再也不提儿女婚姻事了。但他胸有成竹,深信唐令则不会徒劳往返。
与此同时,高俊府中,高夫人把唐令则待为上宾,正听唐令则侃侃而谈:“……夫人,日后太子即位,那令郎庆儿就是驸马了,你也就是皇帝的亲家母了,这可是天大的富贵呀。”
“我愿意!愿意!”高夫人惟恐这送上门的好事飞走,忙不迭地应承。
“可我听说高大人性情古怪,他若不应呢?”
“他敢!”高夫人俨然一家之主的口吻,“这高家是我说了算。”
“既然夫人做主,在下即刻告辞回去禀告殿下,请夫人收下小郡主生辰八字。”唐令则取出庚帖。
“好,这才像办事的,爽快。”高夫人更是急性子,“等下孩子回来,就让我家老爷去东宫下聘礼。”
唐令则不辱使命,满意而去。他前脚刚走,高俊与庆儿就回到了府第。高夫人抱着孩子亲热一番,掉了一阵眼泪后,正要提起唐令则来过之事。高俊却先开口了:“夫人,庆儿逢凶化吉,可还有一件难心事。”
“说嘛。”
“那太子殿下,欲将小郡主许配庆儿……”
高夫人不等丈夫说完:“好事,我也正想告诉你,用不着难心,我已答应了。”
“什么!你怎么随便答应?”
“神仙有谶语,唐令则当面求婚,与太子结亲,我为什么不应?我当然要答应。”
“哎呀,你懂啥!攀附权贵未必是福,一旦太子失宠,我们就难免受株连。”
“你胡说,太子是万岁亲生,乃颁旨册立,日后继位是笃定无疑。”高夫人干脆发号施令了,“我已打点好聘礼,现在你就去东宫下聘。”
高俊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上卷第17节 丰厚的聘礼
当丰厚的聘礼摆在太子府客厅,杨勇止不住眉开眼笑。他为实现计划而兴奋,愉悦地命管家收起。高俊却是无精打采的样子,坐在太师椅上一言不发。
杨勇见高俊闷闷不乐,思忖一下,挥手令左右退下,包括姬威、唐令则都未留,只剩他二人后,分外和气地问:“亲翁好像有什么心事?”
“殿下误会了。”高俊勉强打起精神,“我生来不善辞令。”
“非也。”杨勇提起往事,“就在前几天,父皇颁旨晋王为平陈元帅,高大人不是在金殿据理力争嘛。”
“我完全是出于公心。按理当由太子挂帅,不知万岁为何看中晋王?而殿下又不主动争取。”
“尽管我未挂帅,但亲翁一片深情我已领受。”杨勇把话深入一步,“你我已是亲眷,此后荣辱与共唇亡齿寒,更当相互庇佑。”
“下官一切都要仰仗殿下扶掖。”
“我这太子之位,也要靠群臣百官巩固。高大人是亲翁了,自然会格外尽力。”
“这不消殿下吩咐,即或无亲,下官也会秉公而行。”
杨勇感到可以明说了:“亲翁只秉公不够,尚需格外费心。这次大兵平陈,倘杨广获胜,必依军功而增声望,进而危及我太子之位。对此,高大人应设法阻止杨广进展,让他无功而返。”
“殿下之意是要晋王打败仗?”高俊有些愕然。
“正是。”杨勇说得再明白些,“只有他大败而归,我才能重新挂帅,那时我再大获全胜,岂不天下归心。”
“不妥。”高俊一口拒绝,“下官身为朝中大臣,万岁钦命随征,只当尽心竭力辅佐,怎能怀有二心呢。不可,万万不可!”
“高大人何至迂腐若此!”杨勇晓以利害,“你我亲家,杨广得手,焉能容你,必欲除之而后快。到那时不只你性命难保,即九族也必受株连。”
高俊默默无言,额头渗出冷汗。
杨勇又缓和了口气:“你保我顺利即位,岂不富贵齐天,且可福荫子孙哪。”
高俊心中像搅乱了一团麻,越理越乱。只有叹气而已。
杨勇见高俊犹豫不决,心说费了这许多周折,还不知高俊能否为己所用。他的心也如同塞进了乱麻。一盏盏彩灯,映照出一座座描金涂朱的楼阁倩影。悠扬悦耳的丝曲弦音,融合着美妙动人的歌声,间或破窗而出飞来一串艳笑。月上柳梢时刻的喜春巷,游客正盛,生意正红。
杨约手捏一柄漆金折扇,摇摇摆摆踱入这花街柳巷来。腰缠万贯,自然精神,格外透着风流倜傥。
折柳院的老鸨一眼认出杨约,扭动肥臀浪笑着迎上前:“杨爷呀,这一阵你被哪个妖精粘住了,怎么好久不来?”
“我今天不是来了吗。”杨约在鸨子脸上掐了一把,随手掉下许多粉来。
身后有人呼唤杨约:“杨爷,请留步。”
杨约回头看:“啊,宇文先生。”他不觉有些难为情,因为他答应去晋王府回访的事至今尚未兑现,就解释说:“这两天我就合计着要去拜望晋王千岁呢。”
宇文述似乎有意避开这个话题:“杨爷,这种地方哪是你能来的,万一染上脏病就更糟了。走,到在下寒舍去手谈一局打发时光如何。”
“这个嘛,我……”杨约眼睛还瞄着妓院门。
“走吧,说不定寒舍的丫环有你中意的呢。”
这话使杨约动心了:“好吧,恭敬不如从命。”
宇文述的家就在晋王府附近,他一进家门,就把下人叫到一旁贴耳嘱咐。
杨约玩笑着问道:“什么话背人哪?”
下人受命匆匆去了,宇文述也半是玩笑地回答:“还不是为招待好你这位贵客。”
室内楠几上,摆着一方美玉刻就的围棋。那玛瑙琢成的黑白棋子,圆润光滑煞是喜人。
杨约一见爱不释手:“宇文兄,这棋中珍品产自何方?”
“此系友人从辽西带来,京都也难得一见。”宇文述笑道,“我们就以此棋为彩,搏杀一局如何?”
“我如获胜这副棋就归我了?”
“那是自然。”
杨约摇摇头:“不,不再与你赌了。”
“这却为何?”
“俗话说,无功受禄寝食不安,我已收受了宇文兄和晋王无数奇珍异宝,怕你又是以赌为名行馈赠之实,我断不再赌了。”
“些许金宝财物,不值一提。”随着话音,杨广满面春风步入室内。
“参见千岁。”宇文述赶紧施礼。
杨约心中猜到几分,定是宇文述派家人把杨广叫来。不过身为亲王,竟能屈身来看自己,也确实不易了。杨约大为感动,不由屈膝跪倒:“小人杨约叩见晋王千岁。”
杨广以手相搀:“先生请起,不必拘礼。”
寒暄已过。落座之后,杨约免不了当面致谢:“承蒙千岁错爱,赐赠无数珍宝,小人何德何能,当永记千岁大恩。”
“本王说过了,些许之物,不足挂齿。”杨广抬高声音,“本王还有天大富贵送与杨先生呢。”
杨约不以为然:“要说富贵,家兄富贵已极,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大树之下乘凉足矣,更复何求。”
“若大树被伐呢?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家兄贵为国公,如大树参天,何人能伐?”
杨广斩钉截铁吐出两个字:“太子。”
杨约怔一下,随即付之一笑:“千岁耸人听闻了吧?”
“杨先生,令兄奏闻太子私纳云妃,杨勇已恨之入骨,又保举我挂帅平陈,使他咬牙切齿,发誓必除令兄,难道你当真一无所知?”
“太子真有此意?”这番话使杨约心有所动。
“贤昆仲难道不知?”宇文述不失时机接话,“近日太子加紧活动,已与高俊结为儿女亲家。”
杨广不容杨约细想:“日后太子登基,亲信有高俊、唐令则、姬威之流,岂能容得令兄?”
“依千岁之见呢?”杨约不觉上套。
“王爷说要送天大富贵与你并非戏言。”宇文述代答,“而今太子失德,万岁与娘娘已有易储之意。今着晋王挂帅平陈,其意不言而喻,千岁必将取而代之。令兄若能助一臂之力,则晋王,如虎添翼,君临天下之日,就是与令昆仲平分富贵之时。”
“一废一立,谈何容易。且待在下告知家兄,从容图之。”杨约已基本表态。
杨广暗喜。宇文述代他把话说明:“此事当然不可急于一时,但亦需稳扎稳打一步不让。即此番大军平陈,高俊既为太子亲翁,就难免掣肘作梗,就要仰仗令兄鼎力相助。倘能全胜,晋王自然天下归心。”
“这当是家兄分内之事,在下一定叮嘱于他。”杨约信心十足,“至于高俊,谅他还不是家兄对手。”
杨广合掌轻轻拍了三下,绣帘掀起,红拂飘然而入。
杨广问:“先生想还认得此女。”
“红拂!”
“如何?”
“风华绝代,光彩照人,诚仙子临凡。”杨约赞不绝口。
“若不见弃,送与先生侍奉枕席如何?”
“这?”杨约迟疑一下,“如何使得,万万使不得。”
上卷第18节 红拂
“杨爷就莫推辞了。”宇文述相劝,“是我对千岁言杨爷对红拂有意,千岁当即表示愿割爱相赠。”
杨约伏地叩首:“千岁胸怀如天海之阔,何愁不能拥有天下。杨约愿效犬马之劳。”
“本王得先生如文王遇姜尚,愿它日共享富贵。”杨广亲手搀起杨约,和宇文述一起,三人举杯相庆。
红拂却是无动于衷,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如一尊丽人雕像,美则美矣,只是冷若冰霜缺少生气。
烛焰欢快地跳动,杨约心潮起伏,回府后又三杯美酒下肚之后的他,脸色红扑扑,头脑晕乎乎,足如驾云,飘然欲仙。望着端坐在床沿的红拂,也像是一朵红云飘摇晃动。他张开双臂,脚步趔趄地扑过去:“美人!”
红拂闪身,杨约扑空,一头趴到床上。转过身见红拂站在八仙桌边,又踉踉跄跄扑过去,想把红拂拥入怀中。可是,红拂又侧身躲开。杨约晃悠几下,勉强站稳,心中腾起几分不快,他手指红拂鼻子:“你是何意?看不起杨爷吗?告诉你,杨某虽说年已三旬未纳妻室,但玩过的女人无计其数,不乏西施、貂婵之貌。你,不过平常货色,杨爷能看上,就是你的造化了。”说着伸双臂猛地一抱,岂料红拂又从他腋下溜出。杨约动怒了:“红拂,你竟敢作弄杨爷,放明白些,杨爷眼下虽是布衣,须知卧龙躬耕,姜尚垂钓之故事,杨爷我腰金衣紫如探囊取物,奉劝你聪明些。”
任凭杨约说什么,红拂只是不言语。她一步步往后退,渐渐被杨约逼到了屋门口。红拂转身就跑,不料与人撞了个满怀。
“大胆奴婢,没长眼睛不成!”进门的杨素沉下脸来。
杨约瞪着红拂说:“这是家兄国公大人,还不上前叩见。”
“奴婢该死,委实无意冲撞大人。”红拂只是深施一礼,退立一旁。
杨素不经意地看红拂一眼,就这么一看,目光像被粘住了,再也挪不开。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够,忍不住发问:“贤弟,这女子是……”
“她叫红拂。”
“几日不见,贤弟就金屋藏娇了。”杨素透出羡慕之意,“看这红拂兰芳气质,桃李容颜,愚兄后庭虽说美女如云,但与之相比都未免逊色。”
“兄长果然有眼力,她本是晋王宠姬,自然非比凡品。”
“晋王府仙子,如何到得你手?”杨素有几分惊疑。
杨约却是有几分显摆:“是晋王主动送与小弟。”他请兄长入座,又吩咐红拂上茶。
红拂倒也听话,恭恭敬敬斟上两碗香茶,杨素眼睛还是盯住红拂不放。
杨约问:“兄长光临,想必有事?”
杨素收回目光:“你可知太子已与高俊结亲?”
“晋王和我说过此事。”
“这事也引起了晋王注意?”杨素不觉点头,“看来此事不能等闲视之。”
杨约想起杨广之托,感到这是送上门的好机会:“兄长,晋王提醒我们,太子与高俊联姻实乃结党,对您大为不利呀。”
“何以见得?”
杨约把杨广、宇文述言语重复一遍,这些其实杨素也都在思考,否则他也不会来找杨约商议。
杨素听罢反问:“贤弟,依你之见,我们当如何应对?”
“靠近晋王,扶助晋王,以确保我杨家世代富贵。”
杨素点头:“太子对我已生忌恨,看来也只有与晋王结盟了。”
杨约猛地想起红拂在场,警告她说:“我们方才所议,你敢走露半个字,就休想活命。”
金口难开的红拂道:“逐权争利,斗角勾心,我早就看厌了。”
“难道晋王就不如此吗?”杨素问,“难道你就能超凡脱俗吗?”
“无论国事家事,我一概充耳不闻。”
“请问你何所事事?”杨素有些色意地问,“难道只是侍奉枕席吗?”
“晋王枕席自有王妃、宫女相伴,奴婢只是轻歌曼舞而已。”
“原来你只是歌女。”杨约半信半疑。
杨素却来了兴致:“如此良宵,可否为我兄弟歌舞一回呢?”
“歌舞乃奴婢分内,大人吩咐,敢不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