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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速公路上慢慢地走-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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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今天班里的那帮家伙肯定都知道了我的家庭了。混蛋!我狠狠地朝路边的一个空易拉罐踢去。易拉罐跌跌撞撞地向远处滚去,有一个乞丐用手抓住了它。乞丐用自己肮脏的衣袖使劲擦了擦易拉罐的表皮,又用嘴吹了两口气,然后才心安似的把易拉罐放进自己拖着的尼龙袋里。看着这些我想:我是绝不会像乞丐那样去乞求那150块钱的。    
      这么早,我不想回家。    
      我在大街上游荡着。不知不觉地走进了银座商城。这里集中了许多知名的品牌,吃的、穿的,用的,还有看的。来此购物和逛悠的男女搭配几乎成正比,男爷们儿占很大的比重。这里的服务小姐都很年轻漂亮,连说话带服务的一招一式都很“够的”,来这里逛逛,看看名牌荟萃的世界真的好休闲。只是今天星期六的缘故,来这里的人太多了,这里显得太嘈杂,我一点休闲的心情都没有了,似乎又总是觉得有人在背后指指戳戳地议论我的家庭。我想,我还是赶紧离开这里的好。    
      我快步离开了商场。此时夜已经降临,可是马路上的人越来越多。我拐进了一条僻静胡同,路灯的灯光照射不到这里,胡同里很黑,但尚能够辨清道路。有一只猫趴在胡同口,它懒洋洋地睁开眼睛, 看见我,它悠长地叫了一声。然后伸出自己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又用舔过的爪子尽情地擦脸,使得自己的胡须闪闪发亮。它缓缓地站起身来,迈着自己纯正的“猫步”,四平八稳地向胡同深处走去。鬼使神差般,我竟跟着这只猫向胡同深处走去。    
      猫在一家酒吧的门口停下了,酒吧的霓虹灯还没有开启,但仍可以看清这个酒吧有一个古怪的名字:“孤独的夜”。    
      我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6点10分。现在酒吧大概不会营业,但我还是抱着希望推门进去了。    
      酒吧里没有窗户,也就是说这里没有自然光的介入。现在只有几盏吧台灯亮着,一个调酒师站在吧台里,用一块干抹布在那里擦着吧台,有几个服务生正在将摞在桌上的吧椅拿下来摆好。我的进入,已经使我成为他们今晚的第一个客人。    
      我径直走到吧台前的高脚吧椅前,侧过身子,左脚踩在吧椅的脚蹬上,双手撑住吧台,坐在椅子上。    
      调酒师冲着我微笑道:“先生,你好!需要点什么?”    
      奶奶个逑的,称什么先生?该叫什么不知道吗?我心里骂道。“牛奶、面包,吃完后再给我来杯啤酒。”我想在酒吧里如果不要酒喝就是个傻瓜。    
      他很快在他背后的冷藏柜里拿出一纸盒妙士奶,然后不知他又从哪里变出来一块面包,面包是热的,掰开后从白白的瓤里冒着热气,白瓤里夹着一些黑色的小点,是葡萄干。调酒师又从吧台里端出一盘开心果,说是送给我这第一位顾客的。    
      待我喝完这盒牛奶又吃完这块面包后,酒吧里开始上客人了。我悠然地喝着黄澄澄的啤酒,吃着这盘开心果。我不喜欢吃开心果,因为它不像瓜子那么容易嗑。而我又不喜欢吃瓜子,那是娘们儿的无聊爱好。我喜欢到纬九路烧烤一条街去吃烤羊肉串,喝啤酒,开怀畅饮,过梁山好汉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瘾。而我又讨厌梁山好汉,那全是一帮山霸土匪,没有半点文化,就连所谓的智多星吴用也是个考不上学的破秀才。总之,我就是看不起这帮没有文化的泼皮莽汉。    
      我借助着酒精的麻醉劲儿来极力使自己忘记那个让我倒霉,让我心灵受伤的家庭。一想起这些,我就咕咚一口喝了大半杯啤酒。这液体是黄色的,有些像尿,进入嘴里有一种苦味,可他妈的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愿意喝?我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喝酒?这一想又回到烦心的问题上来了。这是个无法解决的问题。我拿过一个剥掉皮的开心果,高高地抛起,我仰起头,张大嘴,开心果正中靶心,毫无偏差地落入我的嘴中。我为自己的表演而感到十分得意,此时已经忘记了那个孕育自己的倒霉的家庭。同时,我又感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些像霍尔顿,但是那小子不如我幸运,他那儿的酒店不卖给21岁以下的少年酒喝,可是他妈的在这里的那些人才不管你多大呢,只要你给他钱,他是什么东西都可以卖给你的。    
      来酒吧的客人越来越多了,酒吧里的混账灯都开了。到处不是暗蓝色就是暗紫色,在烟雾的笼罩下,这里每个人的脸都变成了魔鬼的使者。这时有一个人在我身旁的椅子坐下,我的余光扫见这个人的侧面很眼熟,我不由自主地朝他看去,他的目光也正看着我。    
      是A’!    
      是A’坐在我的旁边。他冲我微微一笑,我向他点点头表示会意。他要了一杯啤酒,然后从怀里掏出一盒“万宝路”软装香烟。他从这所剩无几的烟中挑出一根叼在嘴里,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啷声打火机,在十分清脆的啷声中点燃了香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陶醉地把烟吐出来。他又重重地咳了两声,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时他才食指与中指夹住烟,拇指、无名指与小指端住酒杯,往喉咙里灌了半杯酒,很渴的样子。    
      我把那盘开心果往他那推了推,示意他随意吃点。    
      他说声“谢谢”,并报以微笑。    
      “你刚才好像跑了很长一段路,你是不是在躲避什么?”我主动与他答话。    
      他点点头说:“是的,我在逃避失望与鸟屎。”    
      我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我看见他在抽烟,这使我突然也想抽一根。    
      “抽根烟可以吗?”    
      “行。”他很痛快地就从怀里掏出那包“万宝路”给我。    
      我接过烟。他说:“你自己随便挑一根吧。”    
      我看见他这包“万宝路”其实是个“万宝箱”,除了“万宝路”还有“大鸡”、“将军”、“三五”、“云烟”等等。    
      他冲我一笑解释说:“我抽烟挺杂的,所以总是把几种烟混起来。”    
      我挑了一根“三五”。    
      然后我们俩都没再说话,沉默了许久。各自喝着啤酒抽着烟,嚼着开心果。或许他也跟我一样在听那边的乐队唱着:“他们说我是个痞子,他们说我是个痞子!……”    
      “你应该去见你爸,至少你未必面对的就是失望。”他使劲地把烟蒂在烟缸里捻灭。    
      我沉默不语。    
      突然冒出一句让我冒出一身冷汗的话来,我心里猛然震颤。“看来每个人都知道了……”    
      “你应该去面对,这并不丢人。”    
      A’不再说话了,继续陷入了沉默。    
      “我该不该去?”这个问题占据了我的大脑。或许A’说得对,去了后未必面对的就是失望。    
      有几分钟过去了,脑中一片空白。    
      我结了账,下意识地对A’说了声“谢谢”,背起书包跑出了酒吧。    
      那只猫蜷缩在酒吧门口的电线杆旁,它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第二部夜猫(4)

    A’    
      星期一,我又差点迟到。我对上学是否迟到这个问题有个原则,能赶就赶,若真的来不及的话,就没必要着急赶时间了,晚一分钟跟晚十分钟是一样的。今天的情况属于前者,如果抓紧一点的话是不会迟到的。    
      我气喘吁吁地坐到位子上的时候,早自习的铃声就响了。这时从前排传来了一张小条,上面写着:    
      “A’:请交上数学作业和英语作业。”    
      早晨起来,我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随手将字条一团,扔到了后边的簸箕里。这时A从门外走进教室,他迟到了。也不知道前天晚上给他说了那些后,他有没有回他爸那?唉!回不回去那是他的事,反正该说的都给他说了。能不能觉悟就看他自己了。    
      早自习真是一天当中最难受的时间。大脑还没有完全清醒。我想打开书照别人的样子开始背课文、念英语单词什么的。但这样做很痛苦,因为我从来不相信抓住20分钟的丁点时间,就能够干成什么大事情。早自习已经成了我无目的的行为。现在我打算背诵课文了,恰巧这时我发现不知是谁丢在我桌洞里一份歌词,是手抄的。这歌词,看上去绝不是个学生写的,歌名叫“混子”。    
      吃不着铁饭碗像咱家的老头子/也不想处处要人照顾像现在的孩子/真要是吃点苦我准会哭鼻子/……    
      别跟我谈正经的别跟我深沉了/如今有钱比有文化机会多得多了……    
      我自己骂我成但别人可不成/我再怎么没文化也总比那混子强……    
      我爱这儿的人民,我爱这儿的土地/这跟我受的传统教育没什么关系……你说这么多年混过来也该混出个样了。    
      这张写着歌词的字条是被团成了一团扔在我的课桌洞里的,可能当我发现它的存在时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这上面的铅笔字迹已经变得很模糊了,我只能断断续续地将它看完。我觉得这首歌不是摇滚就是蓝调。这首歌我没有听人唱过,也没有在那些狗屁晚会上听过,这是哪儿的呢?这应该是首挺棒的歌。(这是凭对歌词的感觉)我不觉中竟胡乱地唱出声来。    
      这行为竟惹恼了前面专心致志朗读课文的二位,他们转过头来对我怒目而视。我不得不停止自己得意的歌声。    
      我看见他们对视我的目光,不由地想起了前天晚上在那个酒吧里听到的那支摇滚乐队唱的那首歌。其实那首歌我就听明白了那么一句歌词:“他们说我是个痞子,他们说我是个痞子!”此刻,好像在班里投过来的这些厌恶的目光中,我就是个痞子。他们这么认为,只不过因为我会吸烟,会喝酒,留有较长的头发,不愿意参加那些凑热闹的毫无意义的活动罢了。我从来不会在意这些傻瓜们怎样看我。我摸了摸挂在脖颈上的十字架,我安慰自己:上帝是公正的。    
      这些人认为我就是一个混子,大清早的就在班上唱这烂歌(这是他们的观点)。他们转过头去了,给我留下一个白眼。去他妈的吧!我心里骂道,又继续唱着“混子”:我根本没有混日子,我在干着自己乐意的事,不像他妈的这些人干自己不愿干的事混日子。    
      “吃不着铁饭碗像咱家的老头子/也不想处处让人照顾像现在的孩子……”我高声地唱着,想盖过整个教室里的“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的屁话。    
      不知怎的,从前面传来:“揭开虚伪脸谱你面对空间重新选择你自己的世界/抛掉旧鞋,展我新颜/那才是你所找寻的世界……”    
      唱歌的那个人在回头看我。呵,是A!他在向我微笑。我抬高了嗓门,唱得更带劲了。这时,班里刚才吟读古文的声音被我们“混子”的声音代替了,竟有许多人跟着哼哼起来。在这张纸的背面还写着一首歌的词,叫《花房姑娘》。这首歌我知道,是崔健唱的。是首老歌,我曾经唱过;这首歌很好听。于是我又唱了起来:    
      “我独自走过你身旁,并没话要对你讲/我不敢抬头看着你,噢……脸庞……”    
      “铃……”在走廊的尽头传来早自习结束的铃声,班里的读书声随着铃响而结束,但我的歌声仍在继续。    
      “喂,别唱了。”有人打断了我的歌声。    
      我抬起眼来,原来是M。M是我们这个组的组长,一个女生,管收作业的。此时,她抱着一摞作业本,站在我的桌前。M的两只胳膊垂得很低,被作业压得直直地垂着,作业本摞在她交叉的手掌中,倚在她的怀里,她挺着胸,少女的曲线更清晰好看。她是全班惟一留有长发的女生,因为她是校舞蹈队的。    
      “刚才你没看见我给你写的交作业的字条吗?”她面带愠色地质问道。    
      “字条?”我只是看着现在手中拿着的这张写着歌词的纸条,没有回答她的问话。既然她要我交作业,我便俯下身子从桌洞里掏出书包找作业本。我几乎把整个脸埋在书包里。书包里很黑,偌大的帆布书包是不透亮的。在这里面是无穷的黑暗。我的两只手在里面胡乱扒翻着,竟摸到一包“万宝路”空烟盒,我把它团成一团,随手扔在我后面的垃圾箱里。有些碎烟丝洒在我的书包里。我找到了作业本,便交给了M。她让我把本子摞在她怀中的本子上,我随手就把本子扔在她怀里的那摞本子上了。她转身便要走,临转身时,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    
      今天是星期一。晚自习照常上,所以放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9点多钟了。离家一天的学生们都很快地收拾书包,急火火往校门外奔。那些责任心极强的家长,早就在门口等待着自己的孩子了。我是从来都不会着急的,我父母谁也不会来接我的。我只要在末班公交车开来之前赶到站牌下就行。    
      当我背着书包走出校门时,已经很寂静了。这时,我听见在校门外不远处有人在为了什么争吵着。    
      天已经很黑了,只有路灯忽暗忽亮着,对面是漆黑的一片。我看不清争吵的那帮人是谁,能够看到的只是几个黑影晃动。其实我才不关心吵架的人是谁,但是听声音可以辨别出有男也有女。    
      “……你听我说完行吗?!”男的粗暴地说。    
      一个黑影抓住另一个黑影的胳膊。    
      “讨厌!把你的手拿开!”女的喊着。    
      我看见那个粗鲁的男的后面还站着几个高大的黑影。    
      “我不想与你这种人交往!”女的又喊道。    
      我不打算听这种争吵,也不想上前去多管闲事。我大步向公交车站走去。这时只听见后面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赶来,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突然,有一个人抓住了我的上臂,虽然十分突然,但我却感到这手指十分轻柔、细长。    
      我回头看到抓我的人是M。    
      “我爸爸今晚……没来接我,我一个人走……害怕……你可以跟我一起走……走吗?”    
      她气喘吁吁地说,这时她已经松开了紧抓住我的手。    
      我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依旧是向车站走去。M便紧紧跟在我的身后,又紧走两步与我并排走。    
      我隐约地听见后面传过来的叫骂声。


第二部夜猫(5)

    A    
      一个星期又过去了,星期六到来,下午四点多钟便放学了。今天我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街道的游荡上,我想去父亲那里。或许在那里我面对的未必就是失望,A’说的也许有道理。还有,我要去拿这个月的150块钱的抚养费。    
      父亲的家离学校不远,或许这是为了我那个妹妹上学方便。当我走进父亲住所楼道里的时候,发现太阳柔和的光线从楼道窗口射入之后是很难扩散开的;细小的光线都在极力地挣扎着想离开那条粗壮的光束。    
      父亲的家在三楼,房子很大,有四室两厅。但这对我来说毫无意义,虽然他在这里给我布置了房间。在这个给我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写字台,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写字台上没有一本书,哪怕是本带字的东西,衣柜里更是空荡荡的。那张床只是一个摆设,床脚上已经结了蛛网。我是从来不会在这里过夜的,绝对不会的。但在记忆中,小时候是有过那么一次的。可怜的是那一次在这里住下,洗澡后我发现这里没有我可换的内衣。衣柜是空的,父亲是不会给我准备内衣的,更不用说那个女人了。那是夏季的一个夜晚,我竟觉得床上冰冷得厉害,我望着夜空中高挂的那盏孤月,不得不把母亲家的房门钥匙放在枕边,以慰孤寂。    
      这里不是我的家,来这里干嘛?我在心里问自己。    
      我来要150块钱的抚养费,虽然这数额很小,但我也要,少一分也不行!因为他对不起我妈!    
      现在,我已经站在父亲的家门口,我是否该进去?既然已经来到这里。现在从楼道窗口射入的光线正好投射在我的脸上,很刺眼。没有犹豫,我便按下了红色的门铃按钮。    
      “叮咚——”    
      门开了,开门的是跟我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    
      “A哥?你来了!”她吃了一惊,但很快她就镇定下来,笑道:“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听见我们说话,父亲在厨房里喊着:“A,你赶紧进屋里来坐下,喝水,冰箱里有饮料。”此时,他正在厨房里忙着做饭。    
      “嗯!”我随意地答应了一声。然后侧着身子,绕开妹妹走进屋里。这时她小声地说:    
      “我没告诉爸爸上星期你发火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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