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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弱 作者:张宇-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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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娜娜坐在面的里忽然小声说,〃到医院里,你可别像棒槌似的呀。〃
  〃医生要问我,我怎么说?〃
  〃你听我的,我来说,你只管点头就行。我怎么说呢?〃娜娜想想说,〃我就说你整天疑神疑鬼的老觉得自己得了性病,想请医生检查一下,去去心病。对,就这么说。〃
  春花点点头。
  娜娜搂住春花的肩膀小声说:〃别怕,有我哩。〃
  城市的夜景滑过车窗……

4

  春花当然不会想到,就在她和娜娜上医院检查的时候,马三正在拿着她给的钱,请他的狐朋狗友们大吃大喝呢。
  马三拿了钱,并没有走多远,他进的这家饭店也在城东路上。城东路很长,是南北向。往南通向郑州的外环路。往北直通郑州的东西方向的中心大道金水大道,和金水大道形成了一个很大的丁字路口。马三进的这家饭店在城东路南端,娜娜的发廊在城东路北端。虽然同是一条城东路,北端是大饭店集中的豪华区,南端是老市民区,一南一北如同两个世界,消费水平相去甚远。这城东路就像一根扁担,一头挑着有钱的,一头挑着要饭的。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差别,人与人之间仿佛永远贫富不均。
  郑州这么大的城市,像马三这种烂仔,并不少见。不过,他们虽然到处坑蒙拐骗,也弄不了几个钱,只能在老城区的小饭店里磨脸蹭屁股,上不了大场面。
  好像不管是做好人还是做坏人,只要在人堆里,什么时候都分三等九级。
  郑州这个城市原来并不怎么样,〃文化大革命〃以前也就一个二层高的百货大楼。最出名的就是〃二七纪念塔〃了,原来它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小的木塔,还藏在德华街的里边。后来人们觉得这〃二七纪念塔〃怎么说也是郑州这个城市的标志,就把它搬迁到市中心的露脸地方,让它好赖占了市中心的广场中央,硬是弄成了一个景致。但是,新建的塔却并不令人满意,于是就一再地改建,直到把它弄得又大又粗又高,比原来小小的木塔扩张了几倍,却越来越显得愚蠢了。改革开放以后,郑州由于地处全国的交通中心,才吹气一样发展起来。二十年过去,它已经发展成一个现代化的大城市,别的不说,就说喝酒,那真是海了。任凭全国哪个地方的酒,都要打入郑州市场,再从这个交通中心向全国各地渗透。但是,这二年来一直喝白酒的郑州,如今在上层社会已经流行起喝名贵的葡萄酒了。葡萄酒的时兴,开始吊起这个城市的胃口,使这个城市的饮食观念发生变化,有一点上档次了。
  不过,在中下层,还是喝白酒的多,他们距离消费的潮头还相去甚远。再一个原因,喝白酒相对来说又便宜又刺激。而且郑州这地方也怪,喝白酒是二年喝倒一个牌子,再好的酒,一阵风刮过去就完,再也返不回来。今年流行喝仰韶,到处都是仰韶酒。其实也不是仰韶酒如何好喝,全因为仰韶酒厂出了个鬼点子,直接往酒盒里装现钞,让人们喝酒之前先打开酒盒找运气。希望中彩的赌徒心理,刺激起了消费仰韶酒的热潮。马三他们今天下馆子,喝的就是仰韶。只是,他们喝的不是那种高档的装现钞的仰韶酒,是三块钱一瓶的平装酒。由于没有外包装的盒子,人们还叫这种白酒裸体仰韶。这种裸体仰韶,在郑州市面上就像二锅头在北京,好喝不贵,一般下层人都喝这个。
  〃马三,我服你。〃一个胖子说,〃你他妈的,又睡人家又拿人家钱花。〃
  〃怎么?〃马三说,〃我白跟她睡呀?她不给我钱花谁给我钱花?〃
  另一个说:〃这才叫本事,又睡人家,人家又养你,马三你混得值呀。〃
  马三得意地说:〃这有什么呀,也就那么回事儿吧。不过话要跟你们说明白,你们吃了喝了,别跟咱老大说。谁他妈的要说给金哥,我可要给谁好看。〃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就明白了。马三虽然在道上已经混了多年,不管他怎么吹,也还是别人的跟屁虫,一直没有闯出人物来。世上这事儿,说白了是一个理儿,当好人也好,当坏人也好,都需要才华。像马三这种没能耐的,就是当坏人也是个小不拉子,也够可怜的了。
  马三是小偷小摸出身,前些年还跟过秀才。后来因为老是犯花案,被人家清出门户了。黑道上也有自己的规矩,秀才帮只偷不花。马三老犯花案,就坏了人家的名声,被赶了出来。他又跟过两个老大,都被人家赶了出来。后来跟了如今的老大金哥,才算没成为野狗。
  在黑道上混,要么自己成名立腕儿闯出人物来,要么入帮入伙跟别人混,反正不能当野狗。这一点黑道白道都是一样的道理,要么当领导,要么让别人领导你,谁都不能野着。所以,既然马三在道上混,就不敢明目张胆地违犯帮规,事情做得过了,也害怕金哥知道。于是,有了钱就请几个狐朋狗友吃喝,串连起来,又结成一个小团伙。弄来钱一块儿花,出了事就一块儿撑着……
  钱这东西从来就是这样,来得慢就花得慢,来得快就花得快。春花那天给马三的三百块钱,实际上他们一顿大吃二喝下来,也就花得没什么了。但是马三也不能跟着去向春花再要呀?他知道春花不挣几个钱,过去攒的钱都让他花完了,他现在去要也要不出来。于是,他就耐心地等了一个星期,在一天傍晚,又走进了发廊。
  那时候春花正在给客人洗头,看到马三走进发廊,又大摇大摆地走进里屋,就装做没看见。这时候她手里已经握着医院的诊断证明,不再那么害怕了。于是,她拿眼去看娜娜,娜娜示意她不要理他,她就听娜娜的话,一直给人做头发。她们两个串连起来,好像把马三忘了一样,不慌不忙做头发,一直到把客人全部送走。
  〃娜姐,〃春花用手指指里屋,小声说,〃我进去吧?〃
  〃别急,〃娜娜小声说,〃把那玩艺儿给我,你在这儿收拾,我去跟他说。〃
  春花点点头,把诊断证明递给娜娜,自己拿起扫帚打扫散落在地上的头发。
  娜娜走进里屋时,马三正躺在春花的小床上抽烟,两只臭脚就蹬在床头上。看到走进来的是娜娜而不是春花,他马上坐起来,给了娜娜一个笑脸,也算打过招呼了。
  〃又来了?〃
  〃娜娜,你好。〃
  〃马哥,你好。〃
  〃生意还不错嘛。〃
  娜娜连忙说:〃托马哥的福,还过得去。〃
  马三试探着说:〃抽根烟吧?〃
  娜娜也没谦让,就接过来抽着了。娜娜抽着烟故意笑着,不着急说话。她明白让马三这样等着,会等得他心慌。果然,马三沉不住气了,先开口说:
  〃娜娜,你是想和我说什么吧?〃
  〃你说呢,马哥?〃
  〃你不开口,我知道你肚子里装什么药呀?〃
  娜娜故意笑笑说:〃马哥,我服你呀。〃
  〃娜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心里明白。〃娜娜又说,〃现在出来混的人,能够玩几个小姐也不是什么本事,但是又玩人家还让人家供他钱花,这就是本事了。你说是不是马哥?〃
  马三心里发慌:〃娜娜,你把话说明白点。〃
  娜娜这才笑着说:〃马哥,你是明白人,我们姐们儿出来混,也不容易,凡事还望马哥多关照。〃
  马三说:〃娜娜你这话就说得有点见外了不是?你这……〃
  娜娜笑了:〃马哥,什么话也别说了,咱们明眼人都不傻是不是?春花刚从乡下来,她还小,也不懂事,有什么得罪马哥之处,还望马哥多包涵呀。〃
  马三也笑了说:〃好,听你这么说,就知道你是明白人,够意思,还是娜娜小姐透亮呀。〃
  〃我就知道马哥也是明白人嘛。〃娜娜忽然说,〃怎么?看在小妹面上,放春花一马?〃
  马三说:〃那好吧,既然娜娜说到这个分上,看在你娜娜面上,就卖给你一个人情。〃
  〃痛快,我知道马哥是明白人。〃
  〃别急,我还没有说完。娜娜,你看这个数怎么样?〃
  马三伸出三个指头,比划出再要三千元的样子。
  娜娜装糊涂说:〃是三块呀?〃
  马三说:〃不是三块,是三吊。〃
  娜娜笑了:〃马哥不是在开玩笑吧?〃
  马三也笑着说:〃开什么玩笑?不开玩笑。〃
  〃偷鸡也要搭一把米吧?马哥听说过出来泡妞玩小姐自己不出血,还让小姐倒贴的吗?〃
  〃你说得好,是这个道理。〃
  〃这不就结了?像马哥这种人,出来混哩,大小也是个角儿。做男人就要有个做男人的样子,睡了人家再拿人家的钱花,本来就已经很下作了。是不是马哥?〃
  这几句话虽然不轻不重,和骂人差不多,说得马三也红了脸。马三只好说:〃事情不能这么说。唉,反正你也明白了,我也不再瞒你。别的好说,我得看病吧?〃
  娜娜笑着把诊断证明拿出来,递给马三说:〃马哥你自己看吧。〃
  马三把诊断证明接过来一看,傻眼了。他马上明白,他的骗局被揭穿了。
  娜娜不轻不重地追着不放说:〃这做人,还是不要太过分吧。〃
  马三手里拿着诊断证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就低着头不说话。
  娜娜进一步说:〃这样吧,春花以前给你的钱我们也不要了,全当交了个朋友。你今后也别再找我们春花了,咱们两清,私了,怎么样?〃
  马三笑起来,是冷笑,他冷笑着把诊断证明慢慢地撕成一条条的碎纸。然后忽然抬起头说:〃别弄这假把式糊弄我。怎么,你娜娜想把这茬子接过来呀?〃
  娜娜也冷冷地笑着说:〃接过来又怎么样?〃
  〃我要不给你面子呢?〃
  〃马哥这样不领情,就不怕我报案呀?〃
  马三忽然站起来,一耳光打在娜娜脸上,冷笑着说:〃你认为你是谁呀?报案?去报呀!哼,明着跟你说哩,公安道上的朋友我比你多,黑道白道从来就是一家人。这年头出来混,你还毛嫩哩。那好吧,你想接下这茬子好呀,我先砸了你这个发廊,你一块儿去报案怎么样?〃
  娜娜没话说了。她不吭不哈地伸手抹着嘴角的血。然后咬着嘴唇说:〃马三,算你狠。好吧,我也不报案了,咱们还是私了。你给我开个价吧。〃
  马三笑着伸出一只手说:〃这个数。〃
  娜娜说:〃五吊?你口也张得太大了吧!〃
  马三一口咬定:〃你马爷说话算话,就这个数,一分也不能少。一个星期之后,我来拿钱。哼,拿不到钱,我就多叫几个哥们儿连你娜娜一块做。〃
  马三说完,还伸手摸了一下娜娜的下巴,才大摇大摆走出去。
  看着马三走出去,娜娜意识到她出面没把事情摆平,反而把事情闹大了。不仅没有帮到春花,连她自己也搅和进来了。
  春花吓哭了。现在她才明白自己闯下了大祸,就像突然从噩梦中醒来。看着娜娜嘴角的血迹,她只感到恐惧,不知该如何对付,就只有哭。
  娜娜也不理她,开始抽烟。
  春花越哭越凶。
  娜娜忽然说:〃别哭了,你他妈的就会哭,哭有什么用?〃
  就像一下子拧紧了水龙头一样,春花止住了哭,胆怯地看着娜娜。
  〃有什么好看的?走,锁门。〃
  〃上哪儿?〃
  〃你说上哪儿?〃娜娜看着春花的可怜样子,又把态度软下来说:〃春花,从今天起,事情没有搞定以前,你不要在店里睡了。〃
  〃那我上哪儿?〃
  〃跟我回去,先和我一块儿住。从今天开始,我走哪儿,你跟那儿,别再出意外。〃
  春花又小声哭起来。
  娜娜这才劝春花:〃别哭了,有我哩,你怕啥?别的地方不敢说,在他妈的郑州这地儿,你放心,我娜娜还没有摆不平的事儿。〃
  娜娜这才哄着劝着,牵着春花的手,就像一个年轻妈妈牵着自己的女儿,走出了发廊。
  天已经黑了……

5

  春花是第一次来到娜娜的家。她发现娜娜的住房原来就在东明路上,离城东路的发廊并不很远,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娜娜由于进城时间长了,已经学会了许多城里人的生活方式。她有意地把工作和生活分开,使自己的私人生活相对的独立出来,享受更多的自由。所以,她一直和春花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让春花走近她的生活。
  春花悄悄地留意四周,她惊奇地发现,不仅房是新房,还装修过。门和窗和暖气都用木板包了起来,地上铺着地板砖,客厅里摆着沙发、电视和电话,跟她见过的宾馆一样豪华。春花想,这要花多少钱呀!她们一块煮面的时候,她又发现娜娜的厨房还通着天然气管道,真是太方便了。一个念头在她心里一闪而过,这不就是她春花做梦都想过的理想生活吗?
  唉,真是老话说得好,人比人,气死人哪。两相对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像自己这么可怜地活着,真是还不如死了好呢……
  娜娜对她说,她住的这地方,原来曾是一个区办工厂。这工厂早年还红火过,后来产品落后又没有能力转产,就一天天垮下来。工人们长时间拿不到工资,大都放了长假,只留少数人守护着厂房。厂里又是集体所有制,决定命运的权力在上边,上边领导老是决策失误,工人们自己说话又不算数,就长期瘫痪着。可债还是要还的,为了还债,厂里只好把地皮卖给了开发商。开发商大兴土木,在这儿建起了商品房的小区。
  娜娜说,虽然是城里人,做什么事儿和咱乡下的农民一样,走投无路也是卖地卖房子。
  两个人吃面的时候,娜娜对春花说,她当时也曾想过在西郊买房。因为同是一样的房子,郑州西郊要比东郊这边便宜。西郊是工人区,工人们普遍贫穷,消费水平要比东郊低很多,房价自然也低得多。郑州东郊由于省委省政府在这里,大批的省直属单位都在这里,各大公司也大都习惯在东郊挂牌,工厂比较少。东郊的有钱人多,消费水平就高,房价也比西郊高得多。但是,后来娜娜还是在东郊买了房,是想到东郊的生意好做。一个是东郊的人有钱,再一个东郊人文明得多,麻烦事儿少。特别是她开的这种中低档的发廊,只要不做那种冒险的黄事儿,虽然说不能赚大钱,却格外安稳。
  娜娜说,她从十八岁进城,已经在郑州闯荡十年了。十年来,对于城市生活的林林总总,娜娜不仅已经相当熟悉,而且学会了精心算计。比如她当初买房时再三考虑,还是决定在东郊买房。她先把目标选在东郊的金水大道以南,因为虽然都是东郊,以金水大道为界,北边特别是经几路纬几路的,是省直机关区,地价更高;南边是市民区,地价就低一些。这样,同是东郊,又分出了两个世界。她看透了城市,有权人多的地方有钱人就多,没权人多的地方有钱人就少。后来她选房时,选来选去,选中了六层。商品房楼层价相差很大,七层高的楼房买六层最合算。价钱相对便宜,又不是顶层。她买的这两房一厅八十多平方,才花了十万多一点儿。
  一个从乡下来的姑娘,在郑州买了商品房,还开着发廊,见月都有固定的收入,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别说是乡下来的姑娘,就是郑州的城里人,能够活到这个分儿上也不是太多。可以想象,这十年来,娜娜经历了什么样的生活。也多亏历经磨练,使她有了丰富的社会经验,所以,春花有了麻烦,她才敢大包大揽地扛起来。
  〃娜姐,别连累你了。〃吃过面,春花说:〃活着真没有意思,我真想去死。〃
  娜娜笑着问她:〃春花,你有几个命?你要有两三个命,咱们就扔一个。〃
  〃我不开玩笑。〃春花一本正经地说:〃我想来想去只有死了,我一死他就没法儿骗咱们了。〃
  〃春花,你可别乱想呀。别他妈的没出息,不就是这么点儿事儿吗?〃娜娜安慰春花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算得上什么事儿呀,跟你说,我走的路比你过的桥都多。咱们自己把事情摆不平,咱还可以托人呀。现在这事儿就这么回事儿,哪儿不是人托人?〃
  〃人托人?那我们托谁?〃
  〃你别管了,先去洗澡睡觉吧,让我好好想想。〃
  春花洗过澡去睡了,娜娜自己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睡了,她得想出办法来。自己是摆不平了,那就得求人,求人来替她摆平这个事儿。但是,谁能够把这个事儿搞定呢?一个一个,她开始回想她的熟人和朋友。
  刚进城时不习惯,后来娜娜就明白了,城里是人托人的世界。从最基本处开始,水电气暖全是供给的,不是天然的,人家不给你送,你就没有一点办法,你就成了吊死鬼。再说做生意吧,租房你得找人,办执照你得找人,装修你得找人,反正办一切事情你都要找人。在城里生活,不管干什么,你自己都无法独立完成,你必须依靠别人的帮助。当然,你同时也要帮助别人,因为你得明白你离开别人将寸步难行,甚至是死路一条。娜娜曾经想到过一个比喻,城市就像一部机器,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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