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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91-救世-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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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熙朝士兵们纷纷发出了发泄的痛快笑声。    
    “可恶!”哈里玻特怒目圆睁,青筋直暴。    
    宇明托起长枪一个空旋,正欲引雷电之威毙哈里玻特于一击,谁知胯下的独角兕却猛地跳将起来,发出了痛苦的嘶鸣。    
    未月照沧海    
    宇明勒住鞍头,却见哈里玻特的白额狼口中喷出一股绿烟,熏得独角兕两眼发眩。    
    “卑鄙!”宇明鼓动双翼,把那阵绿烟尽全挥散。    
    便在他分神之际,哈里玻特忽然手中狼牙棒兜头打来。    
    宇明调转坐骑,谁知独角兕依然两眼疼痛,蹦跳难控,宇明勉强横手提枪抵挡了几个会合。在城头的幻生和尉迟将军等人都看的心惊胆战。    
    “哈哈!熙贼败啦!”匈奴人发出了震天响地的呐喊。    
    只是远远的弦月旗下,那双比狼还要深邃的绿色眼眸却散发着不动声色的冰冷。    
    只见哈里玻特把狼牙棒高举过头,而宇明却调头疾奔,独角兕双眼吃痛,口中哧哧作声。    
    “追!”    
    “杀了他!”匈奴人发出了豪爽而残忍的狂笑。    
    熙朝士兵耻辱地看着眼前狼狈的一幕。    
    “国师……”尉迟将军面有苦色。    
    而幻生却冷静地挥了挥手,“别急,宇明还没输……”    
    白额狼电光般飞扑,哈里玻特狼牙棒迎头追上,眼看要砸宇明一个脑浆碎裂!    
    “吼!”幻生坐下的火狻猊心有灵犀地怒咆了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宇明迅速跃起空中,双脚弹天,一手按住独角,另一手兜转长枪,头下脚上作了一个姿势奇妙诡美的姿势。“倒——天——枪!”    
    空中划出了一道霹雳的绝妙幻影。    
    “吭!”哈里玻特手中的狼牙棒坠落下地。    
    宇明舞动震雷枪,惨白的雷电在空中炸起,紫红色光焰从枪头迸出,当场轰杀千夫长哈里玻特!    
    而独角兕迎风流泪,洗清眼中毒垢,疾速掉头一角顶在白额狼额间,一股绿气嘶地喷了出来。    
    白额狼抽搐了几下,慢慢地瘫软下来。    
    哈里玻特沉重的身躯摔到了地上,死不瞑目。    
    在场的两军都看呆了。    
    过了许久,阳关城头才传来了欢欣鼓舞的呐喊。    
    “耶!我们赢了!”    
    轻敌的匈奴人面面相觑。


《救世》 无忧河边忧患生,虚幻心上幻相灭百丈大漠埋碧血,一线薄云托红颜(4)

    “我上!”    
    “我杀了这鸟人!”    
    一个头上扎两个发辫的匈奴头目上前挑战宇明。    
    十个会合后,他只剩余一个发辫。    
    另一半,伴随着头颅埋入土里。    
    宇明手中的震雷枪在饮了鲜血,通了天雷后威力大振,又接连轰杀了数名匈奴大将,连挫匈奴锐气。    
    小兵宇明已然成为阳关城乃至熙朝历史上的一个传奇英雄!    
    这时天色已黑,天空隐约挂着一钩弦月。    
    弦月旗下的辟地将军也坐不住了。    
    “都给我退下去!”辟地将军下令驱赶开跃跃欲试的一般无能手下。    
    辟地将军跨着一头硕大丑陋的青纹蜥蜴,浑身血腥滑腻的蜥蜴吐出鲜红的长舌,仿佛一片吞没猎物的死亡之火。    
    宇明发现坐下的独角兕微微颤抖着。    
    “小明不行了吧。”尉迟羽纳道,“杀了这么多个,就是死也不算赔本了。”    
    幻生白了他一眼。“请你不要再说鸟语好不好。”    
    “猛龙出海!”宇明振作精神,震雷枪如昙花绽放,万道金光窜向辟地将军。    
    “月挂九天!”辟地将军手腕一颤,一道皎洁的白芒从宇明眼前掠过。    
    震雷枪的万年赤松枪柄竟然出现了裂纹。    
    高手!    
    宇明不敢轻敌,身上双翼翻飞,刮出卷风,飞沙走石。    
    “月照沧海!”辟地将军又是轻如鸿毛,飘若惊鸿却凶煞绝伦,险象环生的一招。    
    宇明咬牙,挺住,长枪划过一道彩虹截住沧月刀势,独角兕的足蹄已经被对手重如泰山的刀力压没到土地下,他握着枪的虎口鲜血涔涔。    
    太可怕了!他抬头,看见辟地将军面具后面的那双绿眼,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惧深入了他的骨髓。    
    “唰!”青纹蜥蜴忽然滑伏而攻,幸好独角兕拔腿暴退十步,泥沙四溅,险险避开了散发着恶臭的长着倒刺的舌头。    
    “可怜的羽人,回你的天山瑶池去吧。” 辟地将军冷冷道,“现在投降还来的及!”    
    “不!身为熙将,战死疆场是我的荣幸!”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啦!”辟地将军飞身而起,阴霾的空中顿时钩月陡生。    
    “天月钩魂!”一道倏忽无影的弧月从辟地将军的手中暴怒割出,直指宇明的喉咙!    
    申仇人相逢    
    宇明感觉到头颅失去了重量,像一片等待秋风掠过的羽毛。    
    但那只是恍惚的刹那,他感觉经脉里原本冰凝的血液又重新暖和了起来。    
    等他恢复意识,他早已经轻飘飘到腾在了半空,而地上的那只独角兕却凄惨地倒了下去,锋利的独角断成了两截,鲜血满地。    
    弥漫的尘埃腾起,大风起兮。    
    钩月婉转,追魂夺魄。    
    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男子玉树临风,跨下的火狻猊威猛雄健——    
    正是幻生国师!    
    身受重伤的宇明在关键时刻被幻生所救!    
    几个幸存的翱天鹫将士马上俯冲而下,搀扶着被重创的宇明飞回城中。城头的熙朝士兵围了上来,竖起大拇指关心宇明伤势,同时也为幻生国师的出手再次发出了欢呼声。    
    而匈奴人也不甘示弱地吵吵囔囔,互相对骂起来。    
    城郭下。    
    一钩残月。繁星满天。    
    两个绝代高手,渊停岳峙。    
    “你到底是谁!”幻生怒问。    
    辟地将军吃吃冷笑,“我是大匈奴帝国的征东大统帅碧血辟地神将!”    
    “我似曾见过你……”幻生琢磨道。    
    “哈哈,我久居大漠,匹马天涯,大师的慧眼恐怕蒙了风沙了!”话音甫落,辟地将军扬起长鞭,座下蜥蜴掉尾甩起一阵沙雾。    
    幻生定住心神,以为对方耍诈偷袭,谁知眯眼却见辟地将军掉头就跑。    
    “哪里走!”火狻猊咆哮着狂风般追了上去。    
    “和尚!别逼我!”    
    “我已经不是和尚了!”幻生喊道。    
    “一个人是改变不了他的过去的!”    
    “什么?”说话间,狻猊与蜥蜴已经饶城跑了三圈。    
    “既然你紧逼不舍,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辟地将军陡然刹住蜥蜴,回身一抡胳膊,一钩月光从手腕射出,映照得满场士兵的盔甲熠熠发亮。    
    幻生急忙勒住火狻猊,袍袖一舞,一式“袖里乾坤”!    
    一阵迅猛的罡风朝辟地将军迎面而去,飒然声中白练般的气浪与金黄的月钩交织在一起,强烈的气流飞逸如潮,端的好看,却是惊心动魄!    
    青纹蜥蜴张开血盆大口,长舌喷出一股万年沼泽毒瘴。    
    火狻猊嘶叫着喷出了一股至刚至阳的三昧真火,两大天地奇兽斗了个难解难分。    
    为什么?    
    我总觉得我见过这个人。幻生的脑海里一片波涛汹涌。    
    我总觉得他的身法恍然如昨。


《救世》 无忧河边忧患生,虚幻心上幻相灭百丈大漠埋碧血,一线薄云托红颜(5)

    一个总是在对一件事念念不忘的过程中渐渐淡忘。    
    幻生国师很快意识到这一点。    
    “去死吧!” 辟地将军双手擎天,倏而探入怀中,取出了一件震古烁今的兵器,周围的空气渐渐扭曲成弯月的弧状。    
    “哧!”一股强烈的阴气迸发出来。    
    “龙象般若!”幻生使出了菩提心经的一门绝学。    
    刹那间飞沙走砾,天象大异,茫茫的沙漠像无数的地板被陡然掀起,大地坍塌,卷风龙行。    
    瞬间把辟地将军,青纹蜥蜴连同那道神秘莫测的阴气一起陷落在沙漠底下。    
    “天哪!这个和尚怎么如此厉害!”靠近的匈奴将士都被全部埋在了沙漠底下。    
    无数匈奴的将士们丢盔弃甲,狼狈而逃,沙漠在逃兵身后一个坑一个坑地沦陷下去,跑得慢的士兵就被大漠的血盆大口无情地吞没。地表也下沉了数丈。    
    静。    
    彻底的安静。    
    彻底绝望又让人心生不安的静。    
    阳关城面对着西边无边无际的荒漠中,仿佛在等待一场沙漠风暴的侵袭。    
    “国师千岁!”    
    “国师神功盖世!”熙朝的将士在黑夜中发出了光明的胜利呐喊。欢呼声震耳欲聋,响天彻地。    
    可幻生却面无表情。    
    火狻猊也静静地矗立着,宛如豪华宫廷前的石雕。    
    一柱香过去了。    
    两柱香过去了。    
    乌云渐渐地散开了。    
    天空恢复了一点淡定的气色。    
    三柱香,那钩残月忽然明亮了一下。    
    一粒沙子在寂静中蟋蟀般轻轻地跳了一下!    
    “倏影!”幻生国师突然惊悚地失声大叫。    
    他飞快地腾空跃起——他只是为了减轻火狻猊的升腾负担!    
    倏影心有灵犀地一起凌空跳起,它跳到了三丈那么高,但还是躲避不了那道致命的光环!    
    一钩月!    
    一钩地狱阎罗的催命夺魂月!    
    一钩锐利无双月气猝然从沙下冒出,以惊天霹雳之势划破长空!    
    要不是幻生早有察觉,倏影只怕与独角兕一样已经一命呜呼。饶是如此,倏影的右蹄仍然被气浪割破,鲜血汩汩流淌,在空中飘落成凄美的梅花。    
    那一道凛冽的白光——催醒了幻生隐忍了十年之久的恶梦!    
    “你是!”幻生像狮子一样咆哮了起来。    
    “不错!”轰然声中,一大片沙漠爆炸开来,迷眼的沙粒弥漫天空。    
    “簌,簌簌”,辟地将军悚然从沙漠底下鬼魅般地钻了出来。    
    她的头盔在沦陷沙下时遗失了,一头乌黑如云的长发在凄冷的晚风中飘扬。    
    她是如此漂亮迷人,风姿妖娆,那一双晶莹宛如猫眼石般的碧绿眼睛更是震慑全场。    
    可是她的手中却执着一把惊鬼动神的绝世兵刃——    
    沧月弯刀!    
    多年不见,这把弯刀更加铮亮锋利,弦月般的刀身反射出令人心醉的光芒。    
    那是神秘的死亡的气息。    
    那是让人沉沦地狱万劫不复的气息。    
    “你真的是……”幻生忍不住向后踉跄几步,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前尘往事一并汹涌澎湃地袭来,而他像一叶骇浪中的扁舟颠簸不休。    
    “不错!”辟地将军石破天惊道,“我就是碧落痕!”    
    酉琵琶月夜    
    “是你,是你害了蔓柔妮全家!”幻生气愤填膺,“你,你这杀人的恶魔!”    
    ……    
    “我们救了你一命,你没有知恩图报我不怪你,你却杀死了桑奇全家!”    
    ……    
    “为什么?为什么善的花开出了恶的果!”    
    幻生花了十年的光阴去追寻一个罪与善的问题。    
    时至今日,他还是摆脱不了心中罪孽的纠缠。    
    “你罪大恶极!是你亲手害死了蔓柔妮全家!如果没有你,也许她现在正在全世界最繁华的长安,快乐地嬉戏,健康地成长,在这个安静的夜晚数星星,听故事……”    
    “够了,够了。”碧落痕淡然道,“和尚,事实永远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    
    幻生并没有听懂这句话,“你什么意思?”    
    “在你的眼里,我就是恶的化身!无论我如何解释,你都会认为那是动听的借口!但你要知道,有时候杀人是非常无可奈何的事!”    
    “你撒谎!我当初救你,希望你弃恶从善,你却笑我痴人说梦吗?你,你,你简直是不可救药!”    
    “好了,幻生国师,你是当世佛陀是吗?你是不是非常恨我,那你杀了我啊!”碧落痕嘲笑般地把沧月弯刀递到幻生的面前。    
    所有的匈奴士兵都为辟地将军捏了一把冷汗。


《救世》 无忧河边忧患生,虚幻心上幻相灭百丈大漠埋碧血,一线薄云托红颜(6)

    是啊!十年前从大流沙沙漠回到长安的那些日子里,他每天清晨从梦魇中醒来时,不是老是有一种挥之不去如火山般喷发的愤怒吗!    
    他恨她!    
    这种恨无法言语,无法抹去,只好用复仇的鲜血来洗涤!    
    他起了杀意!    
    可是十年之后,当她睨笑着站在他眼前,像一块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他却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了。    
    原来他一直是个仁慈的懦夫!懦夫!    
    他宁愿和她公平地打上一场,却不愿她如此轻易地放弃。    
    而他更明白,如果自己杀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尽管她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强盗,可是自己不一样堕入了无法解脱的血腥尘世吗?    
    佛的教义一遍一遍地在他的耳畔回荡,他下不了手,他无法面对那骇然的血腥与屠戮!    
    杀?    
    不杀!    
    杀?!    
    不杀!!    
    杀??!    
    不杀!!!    
    戒!!!    
    幻生手中的沧月弯刀叹息着无奈地落了下来。    
    他下不了杀意。    
    “哈哈!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后会有期!”就在幻生愣神的一瞬间,碧落痕忽然拾起弯刀,飞快遁入沙中,倏忽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匈奴人吹响了退军的号角,他们秩序井然地撤离,像一群戈壁的群狼呜咽着消失在凛冽的风中。    
    三天过去了。    
    匈奴人并没有再次作战,只是在三里外厉兵秣马,酝酿着最后一击。    
    而幻生大脑惨白地醉倒在军营里。    
    他想不明白。    
    关于善与恶,他根本没有定论。    
    什么叫敌人。    
    熙朝叫匈奴敌人,匈奴也叫熙朝敌人。    
    我叫你善,你叫我恶。    
    谁又有绝对的标准?    
    如果那一夜他杀了手无寸铁的碧落痕,那他不也是残暴的化身吗?    
    又或许,狡猾的她其实在利用他心软的弱点?    
    可是无论如何,以暴制暴,这不是他的本性啊!    
    他只能借酒浇愁,他的眼前总是晃动着那双晶莹湛蓝的眼睛。    
    蔓柔妮,你在天堂还好吗?    
    你会怪光头哥哥没有杀了她为你报仇吗?    
    尉迟将军郁闷地不住摇头,一身绷带的宇明同情地看着幻生,“将军,国师是不是傻了……”    
    “别瞎说!国师也许在从酒中领悟一种更高的功夫呢!”    
    “啊?让我也去喝几杯好了!”宇明沮丧地离开了,远远传来轻叹息,“国师都倒下了,这座城的灵魂已经丢了……”    
    十天之后。    
    匈奴人的铁骑又卷土重来。    
    一波又一波的匈奴大军疯狂地撞击着阳关城的大门,重新装备的弹天机天外陨石般地疯狂坠落。    
    阳关城危危可岌了!    
    尉迟羽纳也勉强指挥了几次防御战役,可惜在匈奴人的精兵强马前还是不堪一击。宇明带伤上阵,不幸胳膊又多插了几支利箭被下属强行拉了回来。    
    “已经飞鸽传书了,京城的援军怎么还不来啊!”宇明抱怨。    
    “皇帝荒废军务,哎……”尉迟将军无奈。“我也已经飞鹰传书请求昆仑的马人支持了。”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国师,你醒醒!”无数的士兵跪倒在幻生的营房外。    
    匈奴人兵临城下。阳光城像一只等待屠杀的动物无辜地坐落在凄清的月光下。    
    幻生还是醉如烂泥,人事不省。    
    就在众人都无可奈何的时刻,忽然,一阵悦耳的琵琶声远远地传了起来。    
    这动人的旋律轻灵缥缈,清泠透彻,像一股清泉浣洗着幻生的五脏六腑,他在昏迷的酒意中渐渐地苏醒了过来。    
    “是《春江花月夜》。”他侧耳聆听,“是她!沧蔚珀蝶!她又回来了!”    
    他千疮百孔的慈悲心在悦耳的琵琶声中得到了一种灵魂的解脱。    
    美好的音乐有时可以催眠安慰,有时却可以振奋人心!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幻生一边仰望月空朗诵,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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